卷一 霧都諜影_三三章 意外收穫（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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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霧都諜影_三三章 意外收穫（三）
看到孔二小姐就要離去，王風卻又不想為自己的長官找麻煩，想了一下，大聲地叫著：“等一下，二小姐！”
孔二小姐轉過了身來，看著王風，依然一付凶巴巴地樣子，問道：“你又有什麼事？”
王風稍作沉默，警告著她：“二小姐，如果你是為了大世界夜總會的事來找我，那麼我現在可以明確地告訴你，我有確實的證據證明，那個大世界夜總會的經理金德，是一個漢奸，而且參與了最近重慶所發生的幾起敵特破壞案！”二小姐的眼中露出了一絲疑惑的表情，但是那種表情也只是一閃而過，代之的依然是一種不屑。她冷哼了一聲，沒有答話。
王風停頓了一下，又接著道：“我想，二小姐之所以用了這樣的人，一定也是受了這個漢奸的矇蔽，呵呵，大世界夜總會的事情，我想今天可能就會見報，一定有很多的記者會向二小姐或者相關的人員打聽訊息，二小姐最好還是把大世界夜總會關掉的好，畢竟此時是國難時期，就算是賺錢也要講一點良心，也要考慮一下國人的感受！我也相信二小姐與這些漢奸敗類是沒有關係的，但是卻無法阻止民眾會這麼想！孔部長的麻煩事本來就不少了，我想二小姐不會再準備給他多添幾份麻煩吧？”
王風的話說得雖然十分婉轉，但是卻句句帶著刀鋒，令人聽著都有些不寒而慄。孔二小姐惡狠狠地瞪了王風一眼之後，沒有再說什麼，轉身忿忿地走了。
看著孔二小姐離去的背影，趙世文來到了王風的面前，懷著一種同情拍了拍他的肩膀，彷彿是幸災樂禍一樣地笑著對著他道：“王風呀，你算是惹上馬蜂窩了，只怕這個孔二小姐再也不會與你善罷甘休了！”
王風卻是皺了一下眉頭，道：“她不就是孔祥熙的二女兒嗎？有什麼可怕的？就算是孔祥熙本人，也要講個道理吧？”
趙世文卻是一聲地苦笑，對著他道：“如果你得罪得真得是孔祥熙倒也好說了，可是你得罪卻是這個人稱為混世魔女的孔二小姐，你怎麼也應該聽說過一些關於她的事情吧？這真得是一個無理還要攪三分、沒事還要找些事出來的無賴呀！呵呵，孔祥熙夫婦管不了她，真正能夠管得了她的也許就只有蔣夫人一個人了！可是這個姑奶奶在蔣夫人的面前裝得無比得乖巧，反而讓蔣夫人喜歡得不得了！”
王風沉默了起來，他的確也是聽說過這個孔二小姐的奇事異聞，覺得最受不了的一件事就是在這個女孩子十五歲那年，開著汽車在南京的大街上橫衝直撞，交通警察對他進行管束的時候，她反倒不認錯，還掏出槍來將那個交通警察一槍打死了。雖然後來孔家給那個交警的家人賠了一大筆的錢，那家人也沒有追究孔二小姐的法律責任，但是對於王風來講，這樣肆意踐踏人命的人，哪怕是年紀小也必須要嚴懲。正因為仗著自己的家族勢力，所以才會令孔二小姐養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惡習。
“呵呵，王風呀，你這回得罪了她，她可把我們軍統恨透了！”趙世文還在旁邊上說著，又告訴著他：“上一次，戴局長就把她得罪過，她跑到蔣總統那裡大鬧了一番，搞得大家都沒有面子！”
“哦？”王風馬上來了興趣，問道：“呵呵，這件事我怎麼沒有聽說過呀？”
“呵呵，這種事又不是什麼好事，誰敢亂說呀！”趙世文道。
“到底是什麼事？讓戴局長都把她得罪了？”王風越發得想要知道了。
趙世文猶豫了一下，還是告訴著他：“呵呵，這件事呢？說起來也只是怪戴局長多了一回嘴罷了！”他說著，又笑了起來，想來是把這件事都當成一個笑話來講的：“這位孔二
小姐脾氣暴臊是出了名的，雖然她出身顯赫，卻沒有人敢和她攀親，這麼大歲數了，還嫁不出去。有一次她在蔣委員長那裡看到了胡宗南，便十分有意，蔣夫人也從中撮合，當時胡宗南也覺得能夠攀上孔家這門親也是他想都不敢想的，當然十分得高興。呵呵，你也知道，戴局長和胡宗南兩個人是比較要好的朋友，他知道了這件事之後，馬上警告胡宗南，問他是要娶一個妻子，還是要娶一個姑奶奶？胡宗南這才知道這位孔二小姐姐的種種惡聞，連忙以軍務纏身，而且國家危難之際不考慮個人問題等藉口，把這門親事回絕了。後來，還是被她知道了這後面是戴局長多管的閒事，所以自然對我們軍統恨之入骨！”
聽著趙世文說完，王風反而笑了起來，對著他道：“既然連戴局長都身受其害，那麼我想他也就能夠理解我作法了！就算是這個混世魔女跑到蔣委員長那裡告我的狀，我也沒有什麼好怕的！”他說著，便不再顧忌剛剛發生這一段插曲，轉回審問間，繼續自己的審訊。而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他身邊所有的下屬們，都不由自主地為自己這位不畏強權的長官，而感到欽佩與折服。
再一次面對著金德的時候，就已經有人告訴著他，他的主子孔二小姐已經來過了，但是在王處長這裡碰了一鼻子灰，反而被王風打下了她的威風，除了孔二小姐之外，她帶來的那些隨從也被王風抓進了監牢裡。其實，剛才外面的嘈雜聲顯然也已經驚動了正在審訊室裡被刑訊的金德，開始的時候，他還有些得意，以為自己馬上就會被放出去；直到外面的聲音平靜下來，看到走進來的還是王風，並沒有見到孔二小姐的時候，他馬上便萎靡了下來，剛才的高傲一下子便丟到了爪哇國裡去了。
這一次對金德的審訊，比剛開始的時候已然順利了許多，在知道已經沒有人可以救自己出去的時候，金德表現出了比較良好的配合，雖然說對於王風的問話還有些顛三倒四，東扯西扯，卻也到底開始回答他的問題了。
金德首先強調自己並不是壞人，他只所以會被中原岸介辦事，是真得不知道那個人是日本人，而且他也有一些把柄落在了中原岸介的手裡，說到底，他就是一個被中原岸介利用的炮灰。
“你是中原岸介是怎麼認識的？”王風問著他。
金德答著：“我和他開始的時候只是生意上的往來，因為二小姐有的時候在做一些走私的生意，我替她跑腿聯絡買家，這個你說的中原岸介我只知道他的中國名字叫作袁忠，每一次的走私貨物都能夠很快得替我分銷掉，正因為如此，我也被二小姐認為是最能幹的一個經理。！”
王風點了點頭，金德提到的中原岸介的那個名字，與於達所提到了的那個名字是一樣的，這說明此時中原岸介已經用上了另一個身份：袁忠。他又問道：“那麼，你到底有什麼把柄落在他的手裡頭呢？”
金德看了王風一眼，懇求著道：“王處長，我可以老實跟你交待，但是你一定不要去告訴二小姐，她要是知道了，會扒掉我的皮的！”
王風點著頭，為了讓他放心下來，道：“如今我可是也把你家的二小姐得罪了，躲她還來不及呢？怎麼還會去找她？”
金德這才道：“在銷貨的時候，我私自提價百分之五，自己截留了！這些事情我不知道袁忠怎麼會知道，他就是以此為要挾，要我替他辦事！”
王風沉默了起來，看這個樣子，金德的話不象是假話，人的貪心最終會毀滅掉這個人，看來金德就是如此。
“你知道他是什麼人嗎？”王風問著他。
金德道：“他跟我說他是共產黨那邊的人，
我想既然是共產黨那邊的人，大家都在為了抗戰努力，也就無所謂什麼黨不黨的了，我真得不知道他原來是日本人的間諜！要是真得知道的話，打死我我也不會做這種背叛國家和民族的事！”
聽他說得如此鄭重其事，王風對他的話有些相信，又問著道：“那麼，你都替他做什麼事呢？”
金德道：“其實我也就是替他噹噹聯絡員，有的時候也為他們提供一個可以活動的比較安全一點兒的場所，別的事情我真得就沒有做過！”
“你都和什麼人聯絡過？”王風問道。
金德道：“我也只和兩個人聯絡，一個就是袁忠，另一個是我們大世界門口的一個賣煙女，那個賣煙女會給我命令，然後我按照事先的約定，做出明示，他們就都會知道了！”
“做出明示？”王風楞了一下，問道：“怎麼個明示法呢？”
金德道：“其實也簡單，他們每個禮拜六的時候，會有一次交流，都是在大世界夜總會，定在晚上八點鐘的時候，如果有什麼事情需要碰面說一說的話，我就會在大門口的海報上寫上帶有‘美人在懷，歌舞會’的宣傳詞；如果沒有什麼事，不需要碰面的時候，就會在海報上寫上帶有‘輕歌曼舞’字樣的宣傳詞；如果有什麼危險，需要大家馬上撤離的時候，就會在海報上寫‘歌舞風暴，震撼來襲’的宣傳詞！”
王風點著頭，的確對於一個不知底細的人來說，誰又會去在意那海報上的宣傳詞呢？
“經常到你那裡去的人有幾個？”王風問道。
金德道：“到大世界夜總會來的人具體有幾個人，我也不知道，因為我只是一個傳話的人，至於他們幾個人來，我就不去管了，有的時候，為了避嫌，也為了將來真得出了什麼事把我連累進去，所以我都是躲到辦公室裡，根本就不去和他們打照面的！”
王風不由得緊皺著眉頭，搖著頭，道：“金德，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還這樣替這些敵人隱瞞，你真得是要一條道跑到黑嗎？”
聽到王風這麼一說，金德豆大的汗珠滴落下來，想了一想，還是道：“王處長，我說得真得是真話，你也是知道的，禮拜六的晚上，也是我們夜總會最火的時候，人也最多，進進出出的人多的時候有幾百人，少的時候也有八九十，我真得是看不過來，何況他們就算是要開會，我也只是為他們預定好房間，至於他們有多少人進去或者出來，我真得不知道！再說，你也是清楚的，二樓上的房子，都是那些達官士人們與女人幽會的場所，出於職業的道德，我們的人也是不會去窺視的，如果真得被別人發現了，我們的飯碗就會被砸掉！”
王風並不相信金德的這番話，既然他為中原岸介傳遞訊息，而且中原岸介也將大世界夜總會當成了他們的聯絡所，就可想而知，中原岸介對金德的信任，所以金德知道的東西應該不止於此，他還想要再審問下去，可是在這個時候，重慶的空襲警報又拉響了，他也只得暫時停止了這一次的審問，先帶著人躲避日本人飛機的轟炸。
而此時，王風的腦海裡已然有了一些輪廓，顯然敵人在重慶的組織還是非常龐大的，他破獲的這幾樁案子也只是這些龐大組織中的冰山一角，無論是陳九坡也好，還是方文清也好；無論是邢衛霆也好，還是劉金彪也好；這些人看似互不相干，每個人都有一條完整的特務鏈條，但是他們之間也有交流，那就是大世界夜總會的碰頭會，而按照金德的說法，以及種種跡象的表明，那個化名作袁忠的日本特務，很有可能就是這些敵特份子一個重要的頭目，也許，只要是抓到了他，那麼所有的謎題也就解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