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洛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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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洛涵
第108章 洛涵
面對李承歡的回答，我冷笑一聲：“那剛才那個是誰？別告訴我他叫洛涵，他分明就是劉賀！”
“我也希望他就是劉賀，這樣我就沒有殺錯一個好人。”李承歡看著自己的雙手，“我就是因為知道自己可能打不過他，又擔心你會被大火燒死，所以在跟他對招時處處都用上了狠勁，那一劍直透他的心臟，大羅神仙也難救，又怎麼可能還好端端的站在這裡給你端藥？”
相比之前的仇恨，陡然間得知真相的我，忽然有種不能接受劉賀已死的事實。
可笑，真是可笑，枉我自以為是的做了那麼多事情，還以為可以瞞過所有人，沒想到最終卻被劉賀騙的團團轉，誰說我是聰明人？我簡直就是一個笨蛋，一個大笨蛋！
“靈夕，就算你復國了，就算你得了天下，你會覺得幸福嗎？”李承歡問我，“劉賀用死來換你的幸福，到底什麼才是你的幸福？”
“幸福？”我的幸福當然是可以跟他白頭偕老了，可如果我的生命僅僅只剩下三個月了又該如何跟他白頭偕老？
他見我沒有回答深深嘆息道：“我只是希望你不要繼續再錯下去，現在懸崖勒馬還來得及。靈夕，不要抱著仇恨，不要成為另一個穆玉。”
我已經墜入地獄，你要我如何放下？
“我累了，要睡了。”我直接轉過身背對他。
他見我沒有任何要悔改的意思，也沒有再多說一句話，直接將外衣鋪在地上之後就吹滅了屋裡的蠟燭。
我們同睡在一個房間裡，彼此之間的距離不超過五丈，我很想衝過去依偎在他的懷裡，可是不行，我已經沒有資格再去擁有他了。如果當初我沒有拒絕他在西國破廟那裡的一吻，也許我們早就拋下一切，隱匿在某個風景秀麗的地方過著只屬於我們兩個人的平凡而幸福的生活了……
一錯過，便永遠都追不回來了。我忍不住嘆了口氣，如果當初我沒有進入北國便不會遇到劉賀，也不**差陽錯的跟他進宮。我一直以為自己在幫他，誰知道到頭來卻是我拿走了他的生命，劉賀，你給我任何東西我都可以還你，可這條命，你要我如何還你？
“靜女其姝，俟我於城隅。愛而不見，搔首踟躕。靜女其孌，貽我彤管。彤管有煒，說懌女美。自牧歸荑，洵美且異。匪女之為美，美人之貽……”
劉賀悠然的將一架古琴放在自己的雙腿上對我輕輕唱著這首《靜女》，彷彿他一直就坐在我的心裡，從來就沒有離去過一樣。
“賀哥……”我慚愧的面對著他，“是我害了你，對不起。”
“你知道嗎？因為我北國唯一的皇子，所以從小到大我一直在想，我將來會娶一個什麼樣的人為妻，她會不會像母后那樣脾氣暴躁，或者像那些大臣貴胄的夫人一樣每天都塗滿厚厚的胭脂水粉？她會是一個傾國的美人？還是一個受人操縱的傀儡？我想過千千萬萬種可能，可當我越長大就越會發現，帝王的婚姻是沒有愛情的，它是權利交換的工具，是穩固江山的籌碼，我原以為我這輩子就這樣了，不會有愛情了，可當我聽到關於你的事情，當我看到你在櫻桃林裡衝我扔櫻桃的時候，我忽然發現，你就是我要的那個人，你就是我等了二十多年的那個人。”劉賀的笑容溫柔的彷彿是三月裡的春風一樣，瞬間化開我被冰封的心田。
“如果沒有承歡，我一定會愛上你。”我看著他。
“真的不後悔嫁給我嗎？”他問我。
“不後悔。”我微笑著衝他道，“我後悔過很多事情，但唯一沒有後悔過的就是曾經嫁給過你！”
白衣若仙的劉賀衝我露出滿足的笑容，可整個人卻緩緩朝後退去。
“賀哥！”我慌忙伸出手去拉他，但當我眼看就要拉到他的時候，我的手竟然直接穿透了他的手指。
“我知道，我的皇妃已經被李承歡搶走了。”劉賀看著我漸行漸遠，“但只要你幸福，一切都沒有關係了……”
“賀哥！”我猛地從**坐了起來，屋裡一片漆黑，原來只是一個夢。
睡在地上的李承歡側著身子背對著我一動不動，還好我沒有吵醒他。
緩緩穿好自己的衣服，我坐在窗前看著屋外的大雨，賀哥，如果李承歡說的是真的，你真的已經去了另一個世界，那麼這裡的洛涵又是誰？他是一個巧合還是……他就是你的轉世？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一直靜靜躺在地上的李承歡突然猛地起身一把拉過我，二話不說就直接將我壓倒在床榻上。
“你！”我剛要問他要幹什麼卻被他直接一把捂住嘴巴，黑暗之中我只依稀看到他似乎對我搖了搖頭，緊接著就將我摟在懷中嘴裡還發出“呼呼”的類似打呼的聲音。
一個人形黑影透過微光反射在牆壁上，我心裡猛地一驚，竟然有人在半夜三更過來偷窺我們？這人是誰？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黑影見我們兩人摟抱著睡在一起也沒有任何其他的動作，如同剛才悄悄的出現一樣，也悄悄離開了。
“是桃源村的村長周奉先。”承歡小聲道，“他一直懷疑我們的身份，大半夜的特意過來就是想看看我們是不是真的是夫妻。一個小小的村子竟然能在周圍布上如此難解的法陣，可見這裡高手如雲，一旦讓他們知道了我們的身份，恐怕再難離開這裡。”他低頭衝我道，“如果你的身體沒問題的話，我們明天一早就離開這裡。以我的能力，不消半日就能將你帶到東國。”
“明天一早就離開嗎？”我問他。
“你不想離開？”他有些驚訝，“你可知道周奉先和莫大叔他們對你有多恨嗎？如果讓他們知道了你的身份，你就死定了，到時候別說是我，就算加上子隱，我們也未必會是他們的對手！”
“不，我只是想……”一個仙人般的男人出現在我的眼前，“我只是想在離開之前去看一看洛涵。”
黑暗中的李承歡沉默了很久，直到我懷疑他是不是已經睡著了，剛要抬頭看他的時候才聽到他回答我說：“好，明天一早，我們去找他。”
窗外大雨“唰唰”的下個不停，彷彿在向我們訴說著什麼事情。
“周村長已經走了，我……也該睡到地上去了。”李承歡直接抽走了原本抱著我的手臂，已經習慣了他炙熱體溫的身體在他離去的那一剎那冷的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你一直都沒有睡著是嗎？”我問他，“那剛才我叫了一聲賀哥你是不是也聽到了？”
“你夢到他了是嗎？”他竟然沒有否認。
“你別誤會，其實我對他……”
“我知道。”承歡緩緩道，“我聽到你在夢裡對他說你後悔過很多事情，但唯一沒有後悔過的就是曾經嫁給過他！”
“不，不是，你聽我說……”他好像誤會我了。
“不用跟我說，反正……也不關我的事。”他直接側過身背對我道，“明天看完洛涵就走，我不想再多生枝節。”
“啊？哦……好吧。”我真是恨不得一拳打死自己，明明就已經在心裡說過很多遍，李承歡不是我的，我跟他不會有任何結果的，可為什麼還一直將自己擺在情人的位置呢？我為什麼要跟他解釋？我究竟想要幹什麼？果然，跟李承歡在一起的穆靈夕根本就是一頭笨豬！
在下了整整一夜的暴雨之後，第二天的陽光燦爛到有些令人不敢相信。
“你們想要去看洛涵？”莫大叔有些驚訝的看向我，“你們……不會是想去殺他吧？他可真的不是什麼劉賀，他真的是我的義子洛涵，他是個啞巴，從來就沒有出過桃源村的……”
看來昨晚我的瘋狂舉動給他留下了非常深刻的映象。
“莫大叔，不是你想的那個樣子的。”我抱歉的對他道，“昨晚我病的出現了幻覺將他看成了別人，現在清醒以後覺得實在是很對不起他，所以想要在走之前親自過去跟他道個歉。”
“你們要走了？”莫大叔一愣。
李承歡衝他一拱手：“多謝莫大叔的相救，如果沒有您昨晚我們都不知道該如何熬過。”
他無所謂的衝我們揮了揮手：“這算什麼啊，上天有好生之德，既然讓我撞見你們落難，就該讓我幫你們一把，這也是種緣分，不是嗎？”他見我一直盯著他一動不動便嘆氣道，“好了，好了，你別這樣看著我了，我帶你去找他就是了。”
跟著莫大叔一路沿著村中的小路來到一處花苗圃：“他就在裡面了，他這個人沒什麼特別的愛好就是喜歡種點花養點草什麼的，每天這個時辰的時候，他多數都在裡面收集花露，你們進去吧。”
我不等他將話說完便首先推開了花苗圃的竹門，沒想到首先印入眼簾的竟然是一片白色的花海，這是！
“荼蘼花海？”身後的李承歡也愣住了。
“很憂傷的花啊，你怎麼會喜歡這樣的花呢？”
“為這喧囂世界畫上最後一個句號，不好嗎？”
“可在它之後再無繁花。”
“美麗盛夏，經歷過，就已滿足，不求永遠。”
其實從我們相識的一開始，他就已經告訴我了事情的結尾，只求經歷過，不求永遠，劉賀是這麼說的，也是這麼做的，只是當時的我沒有留意到而已。
北國的荼蘼花海我沒有機會踏入，今天我再不能錯過這裡的荼蘼花，我一步步走進這片白色花海中，周圍的一切美麗的讓我感覺彷彿進入了另一個神仙般的世界一樣。
劉賀一定也曾滿懷期待著跟我一起進入這片美麗的幻境中，可結果，我卻僅僅停留在了花海之外，那個時候的我，眼睛裡只有李承歡，完全將他忽略在一旁，直到現在我才想起來，當時的他看著我跟李承歡說笑心裡有多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