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妃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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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妃陵
三十二、妃陵
“主人……”
軒轅明皓他們已經離開多時了，本來想回執妄山的，可是御四方擔心軒轅明還會為了孟梁瑩再做出什麼瘋狂的事情來，就堅持將她留在了冥界，連同白古他們一起，也都留了下來。
人面花，黃金果，紫珊瑚，靈芝草，想找齊治療西北瘟疫的藥材，還是差兩味。
“主人，你真的決定了嗎？”沛浮在半空中，奶聲奶氣的問道。
“嗯，”式微半坐在床榻上，“沛，你是神農一族的守護者，那你知不知道，我母親的墳墓現在在何處？”
“這個……”沛有些猶豫，這個它問過神農藥石，主人的母親是個地位低下的妃子，神農的族譜、祠堂、墓地都沒有主人母親的地方，追問道最後，他們說主人的母親應該是葬在了妃子陵墓，可如今這些年過去妃子陵墓那裡已經殘破不堪了，若是主人看到了……
“無妨，最壞的結果我也想過了，”式微淡淡一笑，“我做過決定就不會再反悔了，不過在此之前我想去拜祭一下母親，告訴母親我將要做的事情。可以帶我過去嗎？”
妃子陵。
這裡說是妃子陵墓，可是這麼多年過去了，也只剩下了一片平坦的土地和幾塊殘破的石碑。在荒山之中，一片淒涼。
母親就是被葬在了這裡嗎？
式微從沛的背上下來，靜靜的看著這一片土地，此刻的沛為了帶式微來這裡已經變成了成年玄武的樣子，它與神農一族休慼與共，式微的神農之力甦醒，連帶著它的力量也跟著沾光增加了。
“主人，這裡就是妃子陵了，”沛爬到她身邊，和她一起站在那裡，“時間太久了，這裡也一直沒人修葺，所以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主人，你不要太在意，這裡……”
“我沒關係，”式微搖了搖頭嗎“沛，我想和母親說一會兒話，你去幫我守在外面好不好？”
“主人放心，沛一定回守好的！”只要主人不會不開心，讓它做什麼都可以。
沛慢慢的爬了出去，式微又上前走了兩步，膝蓋一彎，直接就跪在了地上，手上抓了一把黃土，又讓它隨風而去，千年的光陰，黃土白骨，母親恐怕早已化成了此處的一抹塵土。
式微還記得，母親最喜歡在殿前侍弄藥材，一年四季母親的身上都會帶著淡淡的藥香，哥哥們帶著她在院子裡玩耍，母親就坐在那裡笑著看著他們，母親的一身，都在那座宮殿裡，從未離開。
母親是個溫和細心的人，但在正事上卻絕不退讓。她的醫術啟蒙是母親來教授的，教導她學習時的母親和平常完全是兩個樣子，一絲一毫的錯誤也不允許她犯。還記得有一次她背錯了藥方，一向疼愛她的母親竟然罰她跪了三天三夜，任大哥二哥怎麼求情都沒有用。後來母親告訴她，醫術是用來救人救命的，她的一點點錯誤，很可能就會是一條人命！
“母親，”式微跪在地上，俯下身去磕了幾個頭，“是我，式微。女兒來看您了！”再抬起頭，已經是淚流滿面，“母親，謝謝您和哥哥們曾經為式微所做的一切，讓式微可以自由安然的活到現在。可母親，女兒不孝，不能做到您和哥哥所期待的那個樣子。如今西北之地爆發了上古時候的瘟疫，並以很快的速度在神州大地上蔓延，如果不加以控制很快就會禍及天下蒼生。而唯一懂得並且有能力解除這場瘟疫的，只有女兒一個人！”
荒山之中，只有式微的聲音和涼風。
“其實從小到大，女兒都一直很排斥神農王姬這個身份，父親從來不知曉女兒的存在，大荒之中也根本沒人知曉神農族中還有一位名叫神農式微的王姬，女兒的整個世界裡就只有母親和兩位哥哥。女兒恨過，也怨過，為什麼身為神農一族的王姬，我從來沒有享受過王姬應有的待遇，可王姬的責任我卻一樣也逃不過，憑什麼要我來經歷這些！因為有這些怨念，我忘記了最初的誓言，我將自己最純淨的一縷魂魄逼出體外，我讓神農之力沉睡在體內，我任性地想著按照自己的想法來做事，什麼仁善，什麼神農，我全都不要了！”式微頓了頓，撥出一口氣，“可是母親，我錯了。我無法冷漠地看著赫連風華和秋白月將最後一次機會生生錯過，我無法對玖瑤隱瞞，我無法放任兮唯不管，更無法殘忍的取走了阿影的一起換回趙元和陸婉卿，我也無法同修容計較，一輩子形同陌路，就算是閻鈺，就算是他從頭將我騙到尾，我也無法違背自己而是救了孟梁瑩。”
抹了抹臉上的淚水，式微側身躺在空曠的土地上，手指緊緊地抓著一把黃土，漸漸地蜷縮起身子，像從前躺在母親懷裡的時候一樣，呻吟也不自覺得變得低沉柔和。
“所以母親，女兒決定了，女兒要找齊所有的藥材來解決這次的瘟疫，不管付出任何代價，女兒都會像一位真正的王姬一樣去做自己該做的事情 ，讓母親和哥哥們都以式微為傲！”式微笑笑，“等這件事情結束以後，女兒就可以見到你們了，母親你不知曉，女兒特別想念您和哥哥，想念從前我們還都在一起的日子。”
“母親，小時候您教女兒唸的誓言，女兒如今再重新念一遍給您聽，作為重生的神農式微，神農王姬！”式微輕輕地咳嗽了一下，正了正嗓子，聲音小而堅定，“我神農式微，從今日開始學習醫術，秉承神農族訓，心懷仁善，濟世蒼生，此後不忘初心，不背族訓，若有違背，天地不容！”
…………
昨日不知和母親說了多麼長時間的話，最後竟然睡倒在了此處，不過這裡是有母親存在的地方，讓她感覺安心溫暖。
式微坐起身子想喚沛同她一起回去，卻發現自己身上蓋著一件黑色的披風，而披風的主人，就在不遠處仗劍而坐，沛也不知去了哪裡。
“你是來拿百草心的？”式微緩緩起身，將手中的披風拍打幹淨疊好，“為何昨夜不動手？”
“式微，我們好好談一談。”軒轅明皓看著她，眉宇間有些疲憊之色，但是語氣溫柔。她總是太固執的。
“我不想談，”式微垂眸，“我已經決定要會神農一族，之後變回去西北解除那裡的瘟疫，所以我沒有時間和你再糾纏。我想上次我已經把話說得很清楚了，以前的事情一筆勾銷，我們井水不犯河水。”
“當日修容告訴我你曾在大荒的許願石前許下一個生辰願望，”軒轅明皓問道，“式微，你有沒有真正的接受過我？”
手上的動作一頓，式微抬頭衝他一笑，“軒轅明皓，我本來不想把事情做絕的，可你一而再再而三地逼迫我，我真的是沒有辦法了。”式微從懷裡拿了粒丹藥出來，“這藥丸的名字叫做‘半步多’，只要吃下了它，半步之內就會將你想要忘記的那個人從你的生命中抹去，之後就算是再有交集，轉頭離開的瞬間就會重新忘乾淨。你問我答案的話，我曾在奈何橋上一連喝了七碗孟婆湯，不知道這個答案算不算？”
“式微，是我的錯，對不起。”軒轅明皓垂下頭。
式微搖搖頭，將藥丸塞到嘴裡嚥下，“沒什麼好對不起的，我只要邁出步子，半步之內一切的對不起就都不會再有了！”式微挽起袖子，“你看，當初因為你落下的疤痕，此刻也正在消失。”
“不要這樣好不好，你想要什麼，只要能原諒我，不管你想讓我做什麼都可以，”軒轅明皓一下子抓住她的手腕，“這藥的解藥在哪裡，在哪裡！”
和母妃離開時一樣的恐慌，再次席捲了他的全身。
“沒有解藥，我也沒什麼想讓你做的，”式微推開他，後退一步，“沛，我們該走了。”
“式微！”
“你是誰？”
軒轅明皓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