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九大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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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第九大隊
你和金戈兩個人指揮著我們這隻敵後游擊隊，取得了豐厚的戰果，上級已經正式批准你們游擊隊從今天起，正式更名為抗日先鋒第九大隊。
樹林內，老鐵叔的馬鞭插在一個小土包上，鞭子上的紅纓似火，戴金花將一個用野花編成的花環套到馬鞭上。
“沒有老鐵叔的屍骨，我們也只能做一個衣冠冢寄託我們的哀思了。”金戈緩緩地說道，然後扭頭問戴金花：“你們已經確定了？”
戴金花滿臉淚水地點點頭。“特派員馬鳴在行動中被日軍逮捕，已投敵。”這是老鐵叔他們給組織發的最後的訊息。
“不光老鐵叔他們多人被殺害，鬼子還屠殺了丁家村的百姓，因為這裡面不少人是我們的地下黨員。”戴金花哽咽地說道。
想起馬鳴的樣貌，以及那一副官腔十足的派頭，金戈握緊了拳頭。
回到營地，進了房，只見地上擺著一副貨郎擔子，盧亮已經等候多時，戴金花上前雙手緊握盧亮的手以示歡迎。
盧亮望了望戴金花，搖了搖頭，“情緒不高嘛。”
戴金花感嘆著：“連吃幾回敗仗，能高嗎？您要是再不來，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盧亮嚴肅地搖頭，“戰爭是殘酷的，敵我鬥爭也是殘酷的，老鐵叔的犧牲、丁家村的慘案和你們無關。你和金戈兩個人指揮我們這支敵後游擊隊，取得了豐厚的戰果，上級已經正式批准你們游擊隊從今天起，正式更名為抗日先鋒第九大隊。”
“真的？”金戈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望向旁邊有些小得意的戴金花。
“可不是真的，別傻站著了，過來坐！”戴金花對金戈招了招手。見金戈沒有動，戴金花蹦下炕，上前一把將金戈拽上炕，緊挨在自己身邊坐了下來，盧亮看了一眼，偷偷樂了起來，接著從貨架子底下摸出一個方方的東西遞了過來。
“這是什麼？”
“第九大隊的印章。”
金戈伸手想接過來看，沒想到早就被戴金花一把奪過，仔細認真地看起來，臉上滿是幸福的笑容。金戈尷尬地衝盧亮笑了笑，有些難以啟齒地問：“這個，第九大隊到底是一個什麼級別呀？”
“正連級！”
戴金花一聽，瞪大了眼睛，看著金戈，又看了看手上的大印哈哈大笑起來，“我當連長了？連長！哈哈，你小子說的話還真準！”
“官迷！”金戈搖頭笑著。
盧亮也跟著搖頭笑道：“我看得出來，你們倆不僅在戰鬥中配合得很默契，生活上也很默契呀。”
“是、是嗎？”金戈頓時尷尬起來。
“是！”戴金花狠狠瞪了金戈一眼，讓盧亮覺得更加有趣。
“不管是，抑或不是，組織上希望徵求你們兩人的意見，也聽聽隊員們的想法，誰當這個大隊長更合適，這也算是民主測評了，然後宣佈任命的命令。”
戴金花一聽，連忙問：“等等，除了我以外，你說的那個誰，是誰呀？”
“金戈呀。”
“我？！”金戈毫無準備，聽盧亮這麼一說不由得大吃一驚。戴金花更是瞪著眼睛，將手裡的大印攥得更緊。門外的牛大仁偷聽到，一雙小眼睛使勁地眨巴著。
小河邊，戴金花坐著，看著手裡的老懷錶，盧亮圍著戴金花訓斥著。
“我不同意。”戴金花彷彿受了天大的委屈。
“黨的幹部不是山大王，你不同意就不同意了？部隊畢竟要朝著正規化的道路上發展，我們總不能一輩子小米加步槍吧？這是趨勢你明白不？我的同志！”
“我承認金戈比我的軍事才能高，比我更具備指揮大部隊的能力。但是我不同意你讓部隊進行民主測評的方法。”
“為什麼？”盧亮感到有些意外。
“你想想，除了那個*是金戈帶來的人以外，整個部隊都是跟了我很多年出生入死的兄弟，你讓他們投票，那結果還不是我贏呀。”
“也是。”盧亮恍然大悟，“金花你是打算讓……”
戴金花彆扭地將頭轉向了一邊，“誰不想當官呀。便宜這小子了。”說完將一個大石頭扔進河裡，激起一大朵水花。
院子裡，第九大隊的戰旗迎風飄揚。伙房外，*正在給訓練的戰士打飯，眾人邊吃著窩頭邊議論著。
猴子有些不滿地抱怨著：“你說上級怎麼想的，金花姐多好呀，還要挑選什麼新的大隊長？”
*卻是撇了撇嘴，“我看有必要，論打仗論戰術，還是金刀子技高一籌。”
胡二炮不同意*的意見，“可是要是說熟悉老百姓生活，跟老百姓能混在一起，便於開展敵後鬥爭來說，我看還是戴隊長。”
“就是。”眾人紛紛附和著。
牛大仁抱著一個大罈子，滿頭大汗地跑了過來。
看到牛大仁這模樣，*笑了，“大仁呀，你要是再晚來一會，這窩窩頭可就留不住了。”
牛大仁將鼻子一聳，“不稀罕。”
“那餓了可別找我哦？”
牛大仁不理*，一把將大罈子的蓋子揭開，對著眾人直扇，一股香味飄了出來。
“什麼味，這麼香？”猴子忍不住道。
“炸魚塊！”胡二炮聞了出來。
牛大仁咧開大嘴樂了，從*手裡拿過筷子，夾起一塊金黃的炸魚對著眾人比畫著道：“各位大哥、大叔，你們今天誰投俺媳婦一票，俺就請他吃金黃、香酥的炸魚塊。”
猴子一聽，連忙蹦了起來，“我的態度很鮮明，支援戴隊長！”
“謝謝了！”牛大仁從罈子裡夾出兩大塊炸魚放進猴子的碗裡，猴子吃得滿嘴流油。眾人蜂擁而至。
“都有都有，不過吃了俺的魚，可是要為俺辦事的喲。”牛大仁頓時樂開了花。遠處的盧亮看到不由皺起了眉頭，一回頭，只見戴金花正朝著自己眨巴著大眼睛。
房間內，牛大仁裝魚的罈子被盧亮哐當一下放在桌子上，盧亮生氣地道：“不像話！太不像話了！竟然敢賄選！”戴金花懊惱地皺著眉頭，偷眼發現牛大仁正用乞求的眼光望著自己，趕緊挺直腰桿解釋：“那個牛大仁還是個孩子，不懂事。”
“可是我們懂事，儘管你是他童養媳的身份在我們根據地不合法，但是這樣的行為，以及後面可能出現的選舉結果讓人家怎麼想？”
“我、我……”戴金花一時委屈地說不出話來。
金戈將戴金花往身後一拽，自己向前一步，“我可以肯定，這件事不是戴隊長指使的。”
盧亮轉過頭看向了金戈，“哦？你是說是大家自發的嘍？“
“可以這麼說，因為大家都希望戴金花繼續擔任大隊長一職，民心所願。”
盧亮擺了擺手，“金先生，你用不替她說話，我這也是對你負責。”
聽盧亮這話似乎是定了戴金花的罪，金戈正色道：“這更是對戴金花負責。她當隊長是對這支部隊負責。”
“可是這一大罈子魚畢竟是有目的的被吃掉的吧！是為了讓戴金花同志當選而吃掉的吧。我看戴金花同志這大隊長一職，還是先暫時停職。”
金戈賭氣地反對：“我反對！”
“刀子！”戴金花忙出聲制止。
“為這點芝麻綠豆的小事至於嗎！”
“至於！因為這是我們的紀律！”說著，戴金花把金戈拽到身後，轉身對著盧亮低頭認錯：“我服從組織的決定！”金戈氣不過，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將頭偏到一邊。
盧亮滿意地點了點頭，“戴金花同志，你能有這樣的態度，我很欣慰。但是現在敵情複雜，咱們這樣一支隊伍不能沒有領導，我提議第九大隊大隊長一職暫由金戈同志代理！”
沒等戴金花表態，金戈一下蹦了起來，“這個官，我不當！”
金戈出乎意料的表態讓盧亮很是難堪，一時不知該怎麼講。
戴金花一拉金戈吼了起來：“你以為讓你當新郎官呀！這是你衝在最前面，去當第九大隊的先鋒官！帶著同志們殺鬼子！你要是慫包軟蛋，一個字，滾！”
“我儘管已經不再想當國民黨員，但由於我一直隱瞞身份，所以到今天起我還沒有正式登報退出國民黨。”金戈緩緩地說出了自己拒絕的理由。
戴金花一聽也愣了起來，扭頭瞪著盧亮，希望從他那張嚴肅的臉上找到解決這一難題的答案。
陽光明媚，河面上鋪著一層金光。河邊，滿臉愁雲的金戈牽著馬，和一臉滿不在乎的戴金花一起送盧亮離開部隊駐地。
盧亮語重心長地繼續勸著金戈：“讓一心抗日的國民黨軍官擔任軍隊的軍事主官的例子有很多呀，我們黨是相信你的，也相信在未來的抗日戰爭中，你會重新認識我們的信仰。”
戴金花也接著勸金戈：“這就是區別於老爺、太太、金二爺的老百姓信仰。”金戈瞟了一眼戴金花，戴金花將頭往天上一揚，盧亮會意道：“戴金花同志一定會好好配合你的工作，這一點也請你放心。”
“可是……”金戈還想分辯，卻被戴金花打斷：“可是什麼呀，痛快點，行！一定！必須！”
“那……好吧。”金戈望著戴金花，有些無奈地答應了下來。
盧亮笑了笑，“這就對了，那我走了。”說著主動伸出手跟金戈握手，金戈趕緊先敬禮，然後再握住盧亮的手，盧亮將金戈拉到身邊，小聲囑咐：“金花同志文化程度不高，但是革命熱情很高，不周之處你還要多擔待。”
金戈微微點著頭，盧亮回頭一本正經地對戴金花說道：“金花，你是老八路，不許欺負人！聽見沒有！”
戴金花笑了，“他都當上隊長了，誰欺負誰呀。”
“嗯？”
“我保證不欺負他，行了吧！呵呵！”
“戰鬥在敵後不是說行就行的，一定要時刻保持高度的警惕，聚精會神地做好每一件事。”
戴金花疑惑地問：“啥叫聚精會神？”
“集中大家的智慧，專心做事。”金戈在一旁解釋。
盧亮滿意地點著頭，“我相信第九大隊在你們倆默契的配合下，一定能在鬼子的肚子裡上演一場孫大聖大戰鐵扇公主的好戲。”
“一定！必須！不揪斷鬼子幾根腸子，不算完成任務！”“是！”兩人給盧亮敬禮後，盧亮對戴金花會心一笑，翻身上馬離開。
金戈不解地看著戴金花，“他為什麼對你笑？”
“打一巴掌，還不行給個甜棗呀！”戴金花說完轉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