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交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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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交手
第90章 交手
張瑩盯著她看了會，卻發現這位皇后娘娘並沒有如她所願露出驚訝亦或是害怕的神情，反而是呆呆愣楞的看著她，像是不明白她為什麼要這麼笑一般，倒叫她心裡好一陣沒趣。
原本還計劃一開始就給這個女人一點下馬威呢！順便也讓她記住自己，也方便提高日後的刺激性，卻沒想到，這個人竟然這麼呆傻！
難怪七年前她初為裴映雪時，表現得八面玲瓏嘴甜手巧卻反而被所有人當做生病了。感情這位原主原來就是這般模樣！
這也就難怪都一年多了，她還沒有把皇帝的心思給扭轉過來，竟然還任由他寵著那個鄉下來的庶民。只怕要不是她身後的背景過硬，她早連這個皇后的位置都坐不穩了！
哎，這個女人還真是好命呢！
不過——現在遇到她，她的好命就倒頭了！
如是想著，張瑩脣角便勾起一抹淺笑，連忙加快腳步，攙扶著太后上了鳳輦。
其實，裴映雪不是沒有被她這不懷好意的微笑給嚇到。只是與此同時，她腦海裡更蹦出了許多問號——她為什麼要這麼看著自己？難道說……自己叫人去鄂州調查她的事情被發現了？可是，一個備受繼母欺凌的嫡長女，利用一點小手段來給繼母以及搶奪她未婚夫的妹妹一點顏色看看、順便攀上太后這棵大樹為自己覓得更好的姻緣，這原本也無可厚非啊！只要她有這個本事，也並沒有做太出格的舉動，這一切就都是她應得的。想必她也不會因為這點小事就對自己祭出這樣的眼神吧？除非……
“母后已經走了。”耳邊傳來皇帝低沉的嗓音。裴映雪回過神，才發現太后已經領著張瑩，兩個人堂而皇之的共乘一架鳳輦，一道往城門方向而去。
來的時候就同太后共乘一輛馬車，現在就連進城兩人也形影不離……太后娘娘對這個張小姐還真是依賴寵愛得緊呢！
裴映雪連忙頷首：“是。”
便也和皇帝各自坐上布輦，隨同太后一道進宮去。
回到皇宮，皇帝陪著他們一道進了長樂宮，卻不過坐著陪說了幾句話，就藉口國務繁忙離開了。裴映雪硬著頭皮留下來，衝太后一一介紹長樂宮內的擺設：“這些都是當初母后用慣的，這一年也都沒有動。日日擦拭，依舊鮮亮如新。屋頂和窗子兒臣都已經叫人重新糊過了，還有母后您的寢殿，兒臣斗膽叫人重新縫製了幾套被褥，母后您先勉強用著。要是不喜歡，兒臣立刻就讓他們再去重做。”
“不用了。哀家只是回來暫住幾日，地方只要乾淨整潔就好，其他的差不多就行了。”太后手裡捻著佛珠，看也沒看她一眼，只輕輕動了動嘴皮。
裴映雪知道這位還因為當年的事情不待見她，她也沒殺到主動再把臉湊上去找不痛快，便連忙點頭：“既然如此，那就委屈母后先這樣了。對了，不知道母后最近口味如何，兒臣已經叫人去城外的明月庵訂了一份素齋回來。母后您今天先吃著這個，一會叫姜嬤嬤孔嬤嬤擬個單子，兒臣在叫人以您這一年慣用的口味去準備膳食。”
說完了，見太后有隻是不置可否的將頭點了點，裴映雪便又笑吟吟的轉向張瑩：“至於張小姐……”
“她你就不用管了。既然她人是哀家帶回來的，自然就跟著哀家。哀家的長樂宮地方也不小，能騰出一個她住的房間來。她的吃食也都隨著哀家，這些就都不勞皇后操心了。”不等張瑩開口，太后便冷冰冰的答道。
竟然還和太后娘娘同吃同住麼？裴映雪眉梢微挑，趕緊屈身行禮：“既然如此，那兒臣還省事了！兒臣多謝母后垂憐！”
太后嘴角輕扯了扯，繼續捻著佛珠沒有說話。
張瑩也乖乖跪坐在太后身後，小腦袋低垂，一副乖巧聽話的小模樣。
裴映雪及記憶中原本還和太后能說上幾句話的。只是看看現在太后明顯敷衍疏遠的態度，她心底低嘆口氣。“母后和張小姐長途奔波，肯定累了。兒臣便不多打攪，母后先好生休息吧！明天兒臣再帶著鳳鳴以及後宮諸人來向您請安。”
太后娘娘依然只是淡漠的將頭一點，便沒有多的表示了。
裴映雪見狀，連忙就退了出去。
待出了長樂宮，她才終於閉上眼，長長長的嘆了口氣——這都是些什麼事啊！原本她這話皇后就當得不太如意，但至少自己還算是這個後宮裡的老大，想做點什麼也沒人敢說什麼。可是現在，自己名義上的婆婆回來了！她瞬間就被打回了小媳婦的狀態。而且以太后今天的表現來看，這一位以後對她的態度也不會好到哪裡去。這樣一來，她接下來的日子可就難過了！
真煩人。張神醫怎麼就還沒把皇帝的解藥給找到呢？趕緊找到了趕緊送過來，她也能早日脫離苦海啊！
看來，回去得再給張神醫寫封信催催他才行。
在她身後，裴映雪前腳剛離開長樂宮，後腳跪坐在太后身後的張瑩便身形一軟，歪歪倒了下去。
“小姐！”丫頭念兒連忙一聲低叫。人還來不及上前，太后就反身一把將她給摟進懷裡。
“可憐的孩子，被嚇壞了吧？”一手輕撫著張瑩慘白的臉兒，太后一臉愛憐的問。
張瑩動動脣。“夫人，我……不，現在應該叫您太后了！太后……”
“好了，我知道，我都知道。”太后另一手連忙輕拍著她的後背，“是哀家不好，一直沒有告訴你哀家的身份，以致讓你見到皇帝皇后之時被嚇壞了。”說著，她眼中又浮現一絲滿意的笑，“不過你今天的表現極好。雖然有些受驚，卻依然進退有度，禮儀言語沒有半點錯處，果然是大家出身，這份銘刻在骨子裡的東西是不會變的！”
“夫……太后，您太折煞我了！”張瑩一臉愧不敢當，“我出身鄉野，從小身邊就沒有個正經長輩教導。今天的禮節不曾出錯，還都是多虧了您這一路上的教導。不過，和皇后娘娘與生俱來的氣度相比，我還是差遠了。”
“她？”太后冷哼，“她不過是表面上看起來莊重豁達罷了。實際上卻是個……罷了，說這個幹什麼？瑩丫頭，你以後在這裡就跟著哀家，哀家必定會護你周全。今天你的風采已經展露了些許，接下來哀家再多帶你見見人，等他們都見到你的好，到時候自然就會有門當戶對的青年才俊來求娶了。”
“這個……現在說這些還太早了吧？我才來京城呢，而且出身也不顯，洛陽城裡這麼多世家大族，我哪裡配得上他們？”張瑩低著頭，面頰上現出一抹紅暈。
太后見狀都快心疼死了。連忙摟著她道：“誰說你出身不顯的？你的曾祖母好歹也是公主出身！你骨子裡可是流著皇家血脈的，這可是這天下最至高無上的血脈！而且現在，你還是哀家的義女，他們還要如何高貴法？再等幾日，哀家出面，去向皇上給你求個封號，怎麼著也得是個郡主。到時候，你的孃家就是整個皇家，如此顯赫的身份，沒有張家的幫襯又如何？天下的男子都會對你趨之若鶩！”
“太后！”張瑩羞得不行，趕緊一頭鑽進她懷裡，“我不嫁！我這輩子就留在您身邊，伺候您好了！”
“好好好，你再伺候哀家幾日。橫豎這挑選如意郎君、再到三媒六聘走完，怎麼也得一年的時間呢！這些時日也足夠你陪伴哀家了。”太后笑道。
一時間，兩個人擁在一起親熱得不行。
長樂宮裡的人見了，也都面露微笑，喜慶不已。
裴映雪扶著隱隱作痛的腦袋回到椒房殿，冷不防皇帝已經在這裡等著她了。
“那個張瑩，你有沒有發現有什麼不對？”才剛見到她，皇帝便問道。
裴映雪一愣。“皇上也發現了嗎？”
“你也發現了？”皇帝也為之一愣。
裴映雪點點頭。“臣妾原本以為她只是一個有點小心機的小姑娘而已。只是今天一看，發現她似乎對臣妾存著幾分敵意，這是為何？臣妾並沒有得罪過她啊！”
“她對你有敵意？”聽到這話，皇帝面色一沉，聲音裡帶出了幾分怒意。
裴映雪頷首。“卻是如此。皇上你呢，你發現她哪裡不對？”
皇帝聞言眼神微閃。“其實朕沒有什麼具體的發現，只是看到她的時候就覺得這個女人不同尋常，應該不是什麼普通人。她能在短時間內得到母后如此歡心，手段絕對異乎尋常，以後你一定要派人多看著她點，切不可讓她在後宮中做出任何有損皇家威嚴的事情來。”
就這樣？
裴映雪大失所望。她還以為他也發現了一兩件令他震驚的大事呢！
好容易提起的精神瞬息又偃旗息鼓。裴映雪懶懶將頭一點：“是，臣妾記住了。”
見她如此，皇帝眼神又閃了閃。似乎想對她說點什麼，但動動脣，他還是什麼都沒說出來。末了，他也只是淡淡道：“時候不早了，你忙了這些天，肯定已經累了吧？趁著現在有點空閒，趕緊休息休息。明天又有一堆事。”
可不是嗎？太后回宮，這可是一件天大的事，後頭的麻煩還多著呢！
只要一想到緊接而來的各種繁忙事務，裴映雪就煩躁得想殺人！自然而然的，她就將哀怨的目光投向了皇帝那邊。
皇帝莫名其妙。他眉頭微皺：“你可是累壞了？”
“是我，我累壞了。累壞了！”裴映雪自暴自棄了，一連聲叫著，連這位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都懶得管了，徑自往內室而去。
皇帝更如墜雲裡霧裡。“她怎麼了？”
“奴才以為，皇后娘娘應該是在太后娘娘那裡受了冷落，所以心情不大好吧！”王全忙道。
原來是這樣。皇帝點點頭：“朕知道了。那明天早上朕陪著她一起去給太后請安好了。”
得知皇帝的這個決定，裴映雪再次無語淚先流。
皇帝陛下，你知不知道你在幹些什麼？別說後宮裡那些女人都是急需雨露滋潤的花兒，要是見了你，她們還不瘋了？而且在太后眼裡，她應該會以為你是我找來對付她的幫手吧？這樣她心裡肯定會對我更加膈應，等你不在的時候，天知道她又會使出什麼手段來？
身為能穩坐皇后寶座這麼多年、最終還能平穩升為太后的太后娘娘，裴映雪可不覺得這一位是朵多麼純潔無暇的白蓮花。
只是皇帝陛下金口玉言，很快就傳遍了後宮。
所以第二天一早，後宮裡的諸位嬪妃早早的就來椒房殿集合，比之前每次都要積極不知道多少！其中，尤以，麗妃到得最早。
彼時皇帝還在早朝，裴映雪剛剛起身裝扮停當。鳳鳴公主也被打扮得跟個年畫娃娃似的粉妝玉琢，只是那小臉兒別板得那麼緊就好了。
當聽到外頭一個接著一個的報著這位娘娘來了，那位貴人進門了，小女孩便又小嘴兒一撇，眼中滿是不屑。
裴映雪趕緊捂住她的雙眼：“鳳鳴，你這樣的表情千萬不能在皇祖母跟前露出來，知不知道？要是給長樂宮裡的人看到了，她們必定是會抓住這個做文章的。”
“母后放心，兒臣知道。”小女孩板著臉將小腦袋一點，回答得一板一眼。
聽著女兒肯定的回答，裴映雪心裡卻反而越發的沒底了。要不然，乾脆就讓她稱病別去了？可是太后回宮，她身為孫女兒的不去請安，那也未免太說不過去了。
如此躊躇一番，皇帝已經下朝回來了。
“臣妾參見皇上！”見得一身龍袍、精神奕奕的皇帝，一屋子的女人就跟一群見到了一塊帶血的鮮肉的餓狼一般，各個眼冒綠光，雙眼裡都差點伸出一雙手來，直接把皇帝給拽到她們身邊去！
麗妃一馬當先，柔柔弱弱的行了個禮，嬌嬌軟軟的叫道：“皇上~”
皇帝身上雞皮疙瘩掉滿地。
他以前怎麼沒覺得這些女人有這麼恐怖？難道是因為一口氣見了太多人的結果？
這個時候，裴映雪正牽著女兒悠然走出來。見到她，皇帝就跟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趕緊上前一步和她並肩站在一起。“收拾好了嗎？那走吧！”
“是。”裴映雪連忙也行個禮，便對一眾后妃笑道，“眾位妹妹們，大家走吧，去給太后請安了。”
“是。”沒有搶先一步得到皇帝的青睞，大家心裡都異常遺憾，連帶面上燦爛的笑花兒也枯萎了不少。不過只要看看那位曾經寵冠一時的麗妃娘娘方才拼命往皇上跟前掙的模樣，再對比一下她慘遭無視後的傷心失落，她們又覺得心理平衡了不少。至少，她們還沒經歷過這樣的大起大落不是嗎？
一行人慢悠悠的到了長樂宮門口，太后正和張瑩一起做早課。早課沒有做完，不宜半途而廢，一行人便只能站在宮門口傻等。
一直等到接近日上三竿，太后娘娘的早課才終於做完了。姜嬤嬤笑吟吟的出來道：“太后娘娘早課已經做完了，皇上，皇后娘娘以及諸位娘娘們，大家請進吧！”
裴映雪才終於和皇帝得以跨進長樂宮的大門。
不出所料，張瑩一如既往的陪在太后身邊。依然是一身樸素的打扮，依然乖巧的落後半步跪坐在太后身邊，安靜優雅得彷彿一隻貓兒，卻讓人無法忽視她的存在。
裴映雪和皇帝行禮過後，太后依然不冷不熱的叫他們坐了。對鳳鳴公主這個小孫女，她也只是賞了一個赤金瓔珞項鍊就罷了，連話都沒她說一句。而後，眾妃依次上前行禮，太后的態度越加冷淡。也是，她原本就是皇后，當初就對手下那些爭奇鬥豔的嬪妃很是瞧不上眼。雖然現在她心裡對裴映雪和皇帝有意見，但這也並不能改變她對這些后妃的態度。
大家也意識到太后的態度，便都乖乖退到一邊，聰明的不出來自找沒趣。
但有一個人不然。
是的，這就是麗妃。
坐了一個多月的冷板凳，她已經懂得看這後宮裡的眉眼高低，也對這個等級森嚴的制度有了更深刻的認識——這樣的制度，在後宮裡依然適用。所以她知道太后不喜歡她，也並未打算去觸太后的黴頭。因而，她將注意力放在了另外一個人身上——那個坐在太后身後的張瑩。
聽說這個丫頭當初也是吃了不少苦呢！雖說是張家那個鄂州的高門大戶裡的小姐出身，但從小的日子卻過得極慘，幾乎食不飽腹，而且小小年紀就被扔到山上廟裡去自生自滅。這境遇，比她小時候還不如。所以麗妃理所當然的覺得張瑩應該是和她差不多的人。兩個人必定有許多共同話題，可以聊到一起去。
因而趁著裴映雪和太后聊完要從庫房取幾匹料子給張瑩做衣裳的話題後，她便笑眯眯的插嘴：“說起來，張小姐還真是長得可人疼，難怪太后您這麼喜歡她。臣妾今天雖是第一次見，卻也喜歡得不行。既然做了衣裳，怎麼能不給她做首飾呢？我看張小姐頭上光禿禿的什麼都沒有，也是可憐得緊。正好我這裡有一支碧玉簪，和妹妹的氣度極相得，不如妹妹先拿去戴著吧！”
話說完，她就從頭上拔下一支通體瑩潤碧綠的簪子，示意身旁的宮女接了給張瑩送過去。
她話音剛落，裴映雪就忍不住扶額——這個人是每天不犯蠢就活不下去嗎？怎麼在太后跟前也敢這麼大膽直言！
看吧！聽到這話，太后臉上浮現一絲冷笑：“哀家倒是才知道，原來麗妃是個如此熱心的人。瑩丫頭身上沒有半點裝飾，這點皇后都沒有發現，卻被你給發現了。”
麗妃聞言先是一喜，隨即卻又隱隱覺得有些不對——這麼簡單的事情，皇后怎麼會沒有發現？她可是從名門世家出來的，怎麼可能連這點眼力都沒有？而且悄悄看看四周圍，張嬪蘇嬪，她們都在掩脣偷笑！這一個個分明就是在幸災樂禍！這是為什麼？
裴映雪無力閉上眼。
只是麗妃好歹也是皇帝的女人，更是她手下的人。在外人跟前，麗妃就算辦了再蠢的事她也必須幫忙遮掩。因而，裴映雪只能揚起笑臉道：“多謝母后誇獎。麗妃妹妹一直就是這麼熱心腸，看誰有難就想去幫扶一把，皇上愛的也是她的質樸善良。再加上皇宮裡的姐妹們大都是打扮得五彩斑斕的，誰像張小姐這般素雅？所以她難免又好心氾濫了。不過麗妃妹妹你可要知道，張小姐既然是母后的義女，那就是皇上的義妹，咱們的小姑子。母后這麼疼愛她，又怎會不給她置辦衣裳首飾？張小姐不戴，只是為了方便和母后一起修行而已。本宮相信，等一會命婦們前來拜見母后時，她自會將自己打扮一新，只怕到時候她身上的東西會讓咱們嫉妒死呢！”
麗妃聞言，便知道自己又自作聰明瞭，一時臉羞得通紅。手裡的玉簪收起來也不是，不收起來也不是，尷尬得要命。
而這個時候，張瑩卻笑吟吟的站了起來。“麗妃娘娘這支玉簪真是送給我的嗎？”
麗妃不明所以的點點頭。
張瑩走上前來，將簪子拿在手裡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越看越喜歡：“好漂亮的簪子！又綠又潤，關鍵還這麼透，想必一定是麗妃娘娘的壓箱寶吧？你真願意將它送給我？”
“這還有什麼不願意的？我不都說了送你了嗎？”麗妃還是不明白怎麼回事，只傻傻迴應。
張瑩頓時喜不自禁，趕緊捧著簪子回到太后跟前：“夫人您看，這支簪子真的好漂亮呢！這綠得實在是太好看了，我好喜歡！”
“既然喜歡，那你就收下吧！”看她這麼高興，太后眼中的不悅也淡去了幾分，連帶看著麗妃的眼神也柔和了不少。甚至還對她點點頭，誇讚了一句，“麗妃有心了。”
麗妃受寵若驚，趕緊跪地：“多謝太后娘娘誇獎！”
“可以了，你起來吧！”太后不耐煩的擺手。
麗妃忙不得爬起身，臉上的惶恐早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驕傲得意。
只是這樣一來，裴映雪這個主動站出來解圍的人就顯得太過多餘了。她嘴角輕扯，繼續笑道：“原來張小姐喜歡玉？正好，回頭給你做了衣裳，本宮就叫人多準備些珠玉的首飾來給你挑選。”
“不用，那些珠玉好雖好，但都是普通的東西，平時戴著玩玩還行，其他場合卻是不能戴出去見人的。”太后立馬又打斷了她的話，隨即回頭對姜嬤嬤吩咐道，“你去將哀家那個紫檀木的匣子拿來。”
姜嬤嬤連忙答應著去了。不一會她捧著匣子過來，太后便從中取出十多件水頭極好、綠得晶瑩剔透的玉石，一股腦的推到張瑩跟前：“既然喜歡玉，你以前怎麼不說？難怪哀家給了你那麼多東西你都不肯戴。哀家還以為你們這樣的小姑娘都喜歡鮮亮的東西呢！也罷，既然現在知道了，這些就送你好了，你收下了，以後慢慢戴。”
裴映雪看在眼裡，心裡都不禁驚歎：太后果然大方！不過，她的大方也只是對著張瑩吧！順便，也當眾給她這個皇后一個沒臉。
張瑩見了這許多東西，越發眉開眼笑。
只是她看了看，只在裡頭選了一對碧玉耳墜子，一隻鐲子，便將其餘的東西又推了回去：“這些東西一看就是價值連城的好東西，我年紀小，福氣又薄，怕是承受不住。夫人您疼我我知道，只是給我兩個就夠了。其他的您還是自己留著吧！”
“你呀！”太后搖頭，卻沒有再多言，只摸了摸她的頭，便命姜嬤嬤把餘下的東西又給裝起來了。“也好。這些你先不要，哀家等你成親的時候拿去添在你的嫁妝裡，給你成親以後慢慢戴！”
“太后！您也別太疼愛我了。要是以後沒了您，我哪裡還過得慣苦日子啊！”張瑩忙不得依偎在太后懷裡嬌聲道。
太后摟著她，滿身的慈愛擋都擋不住。“哀家若在，哀家必定護著你衣食無憂。等哀家去了，皇帝——你難道會不管你的義妹嗎？”
最後這句話就有幾分威脅的味道了。
只是皇帝除了答應還能怎樣？他眼睫低垂，一臉恭敬的應道：“母后說得極是。不管母后您在不在，只要她一天是朕的義妹，朕就會護得她周全。別的朕不敢保證，但衣食無憂還是沒問題的。”
她原本是想讓皇帝順勢答應給張瑩一個封號的。誰知皇帝輕飄飄的就把話題給揭了過去，太后心裡一陣不快，便又沉下臉。
張瑩聽了這話，卻是感激得笑了，連忙起身衝皇帝行了個大禮：“臣女多謝皇上關心。只要有皇上您這句話，那就夠了，臣女這輩子都放心了！”
這話她聽著怎麼這麼彆扭？
裴映雪眉心一擰，眼神一瞥，結果心裡就打了個突。
她看到了什麼？她居然在這個丫頭看著皇帝眼神裡頭髮現了一絲纏綿的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