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勝而不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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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勝而不勝
第六十九章 勝而不勝
聽聞宮涅不願投降，東周大軍再次西進，兵圍舊鄭西邊的彤城。宮涅聞訊誓師出征，隆隆的戰鼓聲中，宮涅和趙叔帶，裡克，褒響帶著五萬大軍向舊鄭城行去。而秦世則帶著一萬騎兵渡過涇水，準備襲擊東周軍後方。同時大量的信使奔向遠方。
聽聞西周大軍前來，餘臣留虢石父帶兵車百乘和一萬輔兵繼續圍城，自己帶著主力兵車千乘和四萬輔兵繼續西進，二軍相遇於戲水源頭的驪山。宮涅自知不敵，安營固守，不戰。二軍就這樣對峙了十幾天，直到秦世的騎兵擾亂東周軍的後方。
東周軍大營，鄭伯友說道“我王，現叛軍據營自守，山路陡峭，戰車行進不利，我軍難以速勝，現有叛軍單騎士兵擾亂我軍後方，不妨撤退吧。”召公也說道“我軍原來，本就是繞過桃林關，現在叛軍單騎又切斷我們退回芮國的通道，不如撤退。”
餘臣皺眉道“孤王今日方知當年父王和那些老臣支援宮涅變法啊。變法之後，兵源大增，國府空前富有，孤王若要滅之，非一世之功啊。”“大王欲從西周乎？”見餘臣似乎也有變法的想法，召公趕緊問道。餘臣環視了眼大臣們，沒有說話，鄭伯友急道“自古以來，士戰民耕，人隸有別，此天道爾。夫西周士民不分，皆為兵，赦隸為人，此逆天而行爾。臣未聞逆天而得不滅之國。”“孤王知道，孤王從未想過變法，今西周變法之後。兵雖眾，可是戰力卻是弱於我國世代為兵的國人，所以不必怕他。國雖富，官府糧倉像魚鱗一樣多，可是民眾家中卻無一年的餘糧，可見官府盤剝之重，因此民眾不會竭力擁戴，所以不必怕他。器雖多，但是惡金武器，大部分質量不過和金相同，只有少量鐵製武器質量還可以。繳獲的各種弩，投石車等武器，雖然厲害，但是不難仿製。所以不必怕他。夫強國之道，在於順應天道，使貴賤各安其道，此孤王不會變法。不過既然難以滅西周，便只求消弱吧。”
“我王英明。”在安撫好大臣後，餘臣繼續道“既然前路不行，我軍便後退，引誘叛軍離開驪山，叛軍為了收復國土，必定尾隨，如此可使其失去地利。孤王決定在彤城之下，與之決戰。”“我王英明。”
第二日一早，東周軍便張揚的拔營而去，宮涅得知，立刻召集眾將商議。“敵軍撤退，我軍是否追擊，諸位如何看？”“臣以為，我軍當追擊。”裡克剛說完，褒響就道“不可，若是追擊，我軍失去地利，營中士兵，多為新兵，戰力不足，追之不利。”“若是不追，大廷尉的騎兵不足以攔截，難道就看著敵軍退去嗎？我軍應當追擊，和大廷尉的騎兵配合，消滅敵軍。”
眼見二人又吵了起來，宮涅不由得氣餒，二個都是重臣，卻總是意見不一，若不是無將可用，宮涅真不想帶著他們出來。這時趙叔帶道“君上，臣以為當追擊，此刻敵軍畢竟是在我們的領土上，舊鄭縣為何不降鄭伯，彤縣之所以還在堅守，不過是因為知道大軍遲早會回來的。我軍此去就算戰敗，也要宣示我國對保衛領土的決心。”
其他人聽了，都是一驚，沒錯的確是這個道理。宮涅當即道“傳令，全軍追擊。令趙叔帶為前鋒，領軍一萬先行。必要之時，可以禮戰，保全實力。”一時間全軍都動了起來，而趙叔帶則帶著前鋒率先離開大營，向東周軍追去。
一日後，趙叔帶在彤縣以西不遠處，追上了正在列陣的東周軍，二軍開始對峙。宮涅也很快率軍趕來，此時東周軍列陣完畢，擺出了五陣，隨後東周軍不給西周軍休息的時間，立刻發動全面攻擊。
東周軍前軍，左軍，右軍直接就衝了過來。還好他們的速度很慢，而且趙叔帶的前鋒都是精銳。宮涅才有機會做簡單的調整，裡克建議不擺五大陣，只擺前，中，後三陣。宮涅覺得有理，讓裡克帶領一萬士兵退後，匯合輔兵壓陣。自己則帶著主力三萬人列陣，準備支援前鋒。
宮涅從全軍中央慢慢地向前走去，直到走到中軍最前方，宮涅才大聲道“今日，寡人就在最前方，為大家帶路。若寡人後退，全軍皆可斬。現在你們就要跟著寡人一起向前了，還有什麼要說的嗎？”宮涅原本想聽士兵們大喊“戰。”結果武士剛重複完他的話，面前一個小方陣中央的一個人就哭著道“這就要打仗了，天寒了，我卻還沒有一件好衣服啊。”
宮涅聞言一愣，知道這個人估計是個列兵，因為洛水之敗，物質損失慘重，雖然國都儲備眾多，可是大部分是武器，所以軍服一時供應不上。宮涅聞言下車走向那個方陣，那些士兵都不知怎麼回事，一時不敢說話。宮涅走到一個穿著破爛的年老士兵的面前，問道“是你剛才說話的嗎？”“啊，我，小人………..”“就是他，我剛才看見的，眼淚還在呢。”見老人不說完，醜直接說道。
“啊，我不敢了…..”老人還以為自己犯錯，連忙要跪下求饒。宮涅連忙扶起他，道“哎，不可。”然後解下自己的披風，遞給老人道“誰說你沒有好袍子，我的袍子就是你的。”
褒響見了，立刻高聲唱道“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於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豈曰無衣？與子同澤。王於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豈曰無衣？與子同裳。王於興師，修我甲兵。與子偕行！”
不得不佩服褒響，這詩很好，直接調動了士兵的積極性。宮涅見士兵由近到遠，開始高聲附和起來，立刻登上戰車，高聲道“擂重鼓，進軍！”號角吹了起來，鼓聲敲了起來，中軍開始快速緩緩向前推進。
前軍的趙叔帶見了，立刻大叫道“鳴金，派信使，禮戰，我軍退出戰場。”見西周前軍開始鳴金，東周軍紛紛停止進攻。大家都是文明人，既然你認輸，我們便不打你了。西周信使持使節，順利來到東周軍前軍將鄭伯的戰車前，道“願禮戰，同時我主要求退出戰鬥。”想到此戰只求消弱西周，鄭伯便道“如此，禮戰便禮戰，准許你們退出戰鬥。”
這就是禮，大家都是華夏國家，而且東周為征服而來。）。所以鄭伯不願破壞禮，既然趙叔帶要求撤出戰場，就同意了。不過根據禮，趙叔帶所部撤退後，便不能再次加入戰局。
二邊很快達成協議，西周軍開始向側翼退出，東周兵便假意追趕，按照禮，他們只能追五十步，而且不能追傷者，不逃跑者。很快趙叔帶就帶著剩餘的數千前鋒跑到一邊，同時派使節告知宮涅，已經要求禮戰，然後望著東周軍笑了起來。
餘臣見了前軍的行為，笑道“此符合禮，孤王甚喜，來人賜酒鄭伯。”可是他不知道鄭伯此刻卻是後悔了，因為他的陣型亂了，更重要的是，自己的軍隊已經很疲勞了，敵軍主力已經和自己人打了起來，現在就要求退出戰場，光靠中軍和後軍，怕是不行。於是只能指揮士兵死扛。
宮涅此時就在軍陣的最前方，他很安全，不光因為數百名近衛牢牢的護衛在他身邊，更因為這是一場根據禮進行的戰爭，那麼，敵軍士兵就不能攻擊自己，因為自己是國君，君權天授，不能犯上。
很快東周軍前軍和左右軍就支援不住，要求退出戰場，宮涅答應了，於是東周前後軍退出戰場。隨後，西周軍中軍和東周軍中軍大戰，很快，西周軍後軍和輔兵，東周軍後軍和輔兵也加入戰團。
就在這時，一隻騎兵出現在了眾人的視野裡，餘臣立即表示認輸，他這才時非常慶幸自己答應進行禮戰。宮涅則咬牙答應了，他怎麼也沒想到，這時秦世的騎兵會來。若是不來，東周兵強盛，要求禮戰，自己認輸，那麼就可儲存實力，可是現在西周騎兵來了，自己實力變強，卻因為要求禮戰了，不能消滅敵人。
很快，東周兵離開戰場，宮涅因為禮戰的原因，當天不能追擊。要不是怕自己的名聲臭掉，他真想揮軍掩殺。褒響見宮涅不快，安慰道“君上，此戰，我軍士兵訓練不足。敵軍卻又二萬多精銳甲士，我軍能不敗，已經很不容易了，貪心要不得啊。”“沒錯，卿說的有道理。傳令，大軍彤城外紮營。”
彤城縣府，宮涅臨時行宮，宮涅吃驚道“什麼，敵軍援軍來了？”秦世道“是的，所以臣仗著騎兵的速度優勢，提前回來。”趙叔帶道“君上，敵軍援軍來了，可見條戎，奔戎已經被打敗了。而晉侯，楊侯的軍隊還沒有出動，所以敵軍才會調派援軍。”“君上有可能燕京戎和姜申戎進犯楊國，晉國。他們短期怕是無法支援我國。”“如何得知，”見宮涅發問，趙叔帶苦笑道“臣只是猜測。”“雖是猜測，卻極有可能。”宮涅想了想道“這下子，倒是麻煩了。”
正在這時，一個武士匆匆的跑了進來，躬身將一個竹簡遞給宮涅，宮涅一看，只見上面寫著“犬戎來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