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七十二章 幷州匈奴

第七十二章 幷州匈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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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幷州匈奴

渭南位於渭河平原東部,因位於渭河南岸而得名。

東瀕黃河與幷州、河南毗鄰,西與長安、咸陽相接,南接秦嶺與商洛為界,北*橋山與延安、銅川接壤,素有三秦要道,八省通衢之稱。

地理位置極為重要。

自長安至渭南,我走得極為快意。

因為這一路的馳路修得極為平整。

從前秦治馳道,高出地面,用鐵椎築土,道茬堅實,寬50步,每隔3丈樹青松為志,寬闊平坦,森嚴蔚然。

到漢時依秦制,凡馳道皆由地方官吏管護,隨時保養維護。

到東漢治驛站,道路更加四通八達,暢通無阻。

可惜時至三國,天下大亂,就只有人挖溝,沒人修路了。

不過,孔明先生十分重視修路,他把撫流民,練精兵,修馳道,治河渠列為四大要務,無論是山中的流民,還是投城的賊盜,亦或是捕獲的俘虜,他都從中選出精壯的補充入部隊,其餘的打散安置,並以工代賑,透過修馳道,治河渠來分配給食物。

說起來,先生雖重兵,卻似對築城的興趣不算太大,這一點他遠遠比不了李嚴。

李嚴最喜歡築城,只要他到了一個地方,第一件事就是要把城池修得漂漂亮亮的,高高大大的,所以每次考績,李嚴的名次都極高。

但我總覺得他有點搞面子工程的嫌疑。

先生卻不同,他對於事務的輕重緩急似乎分得極為清楚,哪個城當修,哪個城不當個,哪個城應以什麼為主什麼為輔,在他這裡是一清二楚。

關中山川環抱,可以作為險阻,是為戰略上的優勢,所以修城並不重要;農業發達,可以儲糧養兵,是為經濟上的優勢,所以要搞好水利,使農業的潛力發揮出來;這裡原本人煙稠密,民尚耕戰,是為天下的中心,但由於久經戰亂,人口不是很多,而且東臨強敵。

修路是為了加快運兵的速度,使有限的兵力得到最大限度地發揮。

建威大將軍趙雲與鎮東將軍領渭南太守龐德就駐紮在渭南。

這兩頭猛虎守在潼關之外,著實令曹魏也要吸幾口涼氣。

當年渭河之戰,馬超龐德猛攻曹軍,若不是曹操校尉丁斐放出大批牛馬,引馬超軍爭相取馬,又得虎侯許褚掩護,渡過黃河,幾乎活擒了曹操。

而今,勇猛不下於馬超而更為穩重的趙雲與龐德引益州精兵駐於此地,比之原來馬超十部聯軍威攝之力更加。

來到這裡,我才明白為什麼張既、郭淮等名將均在潼關,卻不敢出關一步。

要知道,張既那是曹操手下有名的能臣,封疆大吏,能治民,善用兵,遊楚、蘇則等人皆出自他的手下。

渭南雖有重兵,但卻繁華的超過想象,有某些方面甚至超過了長安。

我開始不明白這是為什麼,後來才看出,原來這裡有一個巨大的高邑。

此處高邑位於渭河邊上,並且大膽的打破了午時開市、日落散市的常規限制,開放夜市與早市。

引發了各地客商們極大的熱情。

涼州的牛馬皮毛、幷州地釀酒寶刀、兗州的漆、絲、金、銀、銅,荊州的羽、革、礪砥,雍州的琳琅,益州的蜀錦,以及醋醬、蜜漿、糧食、熟食、竹木、文采榻布、皮草藥材、書籍字畫。

琳琅滿目,應有盡有,熱鬧非凡。

雖然處於大戰邊緣,但只要有利,各地的商人還是帶著商隊,拼著命的趕來。

他們帶著刀箭,騎著快馬,大碗喝酒,高聲叫價,情誼相投之時,百金千金隨手而去,眉頭都不皺一下。

這些人與其說是商人,不如說更是冒險者,豐厚的利潤讓他們可以輕易拋灑自己的鮮血而不皺眉頭。

我開始覺得這樣做很不好,雖然我對商人不如士大夫那樣有偏見,畢竟我地舅父就是商人起家,但是這樣一來,龍蛇混雜,難免會影響渭南的安全。

後來才發現趙雲和龐德這兩個人的高明之處。

首先市場位置選擇,雖處於交通要道,但卻一馬平川,且距謂南城較遠,就算整個市場的人都是敵人,只消出動一支千人的部隊,便可將他們全都趕到渭河之中。

其次是商人一多,訊息便靈通,四面八方的資訊可以輕易彙總,每天總有數十隻信鴿從渭南出發,飛向長安,那是先生已訓練成網路的信鴿大軍,而這個市邑,幾乎成了各國地資訊交流中心。

再次便是這個市邑,可以產生極大的稅收,問起數目,簡直讓我眼紅,那居然要比三五個郡國的歲入都要多。

來渭南與我會面的正是劉淵之父劉豹,他是先代單于於扶羅之子,此時不過三十來歲,有傳說於扶黯然銷魂得了蔡文姬,其後於扶羅死,劉豹便又娶了這位繼母,甚至還有種說法,認為建立後漢地劉淵就是蔡文姬所生。

不過文姬歸漢也是數年前的事了,若是劉淵果然是文姬所生,那他建立後漢豈不是年已九十多歲?這當然是不可能的,想到這裡我向南方看,離渭南不遠就是蔡文姬所居的藍田,不知劉豹來到此處,會不會有什麼感想。

想到蔡文姬,我便想到了董卓入洛陽時所造的無數血案,以及在此案中匈奴、羌人的所作所為。

亂世中的人,都變成了獸,而他們,更是獸中的豺狼。

但是,有時與豺狼打交道,也是必須的。

不過他們進城時,我就在城樓上看到他們,那樣子與我想象中的飛揚跋扈相去甚遠,除了服飾衣著,簡直與普通漢人沒什麼區別。

我不知道這是他們地進步還是倒退。

不過,我並不認為一次的見面就可以查清他們的真實底細,所以我對李氏兄弟說:想辦法,試試他們還是不是草原上的匈奴。

第二天,他們來向我彙報。

這兩天由於我沒有安排接見他們,所以匈奴部的幾名隨從就上街四處遊蕩,似乎看風景的樣子,卻有意無意間察看城門、軍營等地。

他們兩個找幾個羌人,休息時無意間當著匈奴人的面談起從衣食不飽的遊牧生涯,變為現在有了土地之後,可以安定下來的快樂。

他們發現,那些匈奴人眼中卻含著不屑地神情。

看來,被迫來居住幷州的匈奴,雖然為了表示誠意,從為人到處事都開始變化,卻並沒有冷卻大漠上蒼狼的血,那是嚮往自由與渴望殺戮的血,他們不是生活在涼州已半畜牧半農牧的羌人,對於他們中的很多人來說,放下馬鞭拿起鋤頭是一種屈辱。

看來在短時間內,很難讓他們完全認同季漢,畢竟他們曾經擁有一個與漢王朝同樣強大的王朝,擁有冒頓這樣逼得漢高祖都膽戰心驚的英雄的王朝。

輝煌的歷史會產生強大地凝聚力,讓後人難以忘懷和充滿依戀。

就算他們低下了頭,卻難以改變他們心中的血,與這樣的人打交到,就應該以他們相販方式。

所以會面我沒選在朝堂,而是選在了演武場。

風吹草動,劉豹騎著馬飛快的賓士,將一支又一支的箭射在靶心之上,隨後是他的隨從們,每一個都矯健的如同雄鷹一般。

尤其是一個長髮飄飄,眉目清秀的年青人,弓如霹靂,箭似流星,穿梭往來,無一虛發。

趙雲站在我身邊,道:這,或許就是匈奴地射鵰者了。

我點點頭,道:在草原上,當真面對這樣一隊敵人,那實在是件很危險的事。

只怕十倍兵力,都難以擊潰他們。

趙雲道:匈奴人,就生長在馬背上,兒時的玩具就是弓箭刀槍,唯一的工作是牧馬,唯一的遊戲是打獵,他們每個男人都可以騎馬做戰,是個全民皆兵的民族。

眼下的這幾個人的弓馬之術,就算我軍中,也沒幾個人做得到。

當然他們不可能人人如此,千軍之陣,有一二人便不容易了。

我點了點頭,轉向趙雲笑笑:但我知道,四叔是一定可以做到地。

趙子龍一聲長笑,縱身上了自己的白龍,當年他的馬是公孫讚的白馬義從中千里挑一選出來地,而這匹是那匹的後代,也算名駒。

白龍四蹄有如不著地般,轉眼就到了場中,趙子龍馬到箭到,左右馳射,背射,俯射,仰射,那箭便似被靶心吸過去似的,箭箭中的。

突然間趙子龍一聲大喝,連珠箭發,流星七箭,卻散了開來,俱都偏離紅心。

趙子龍駐馬拂鬚而笑,定眼看時,那靶上七箭,竟散作北斗之狀。

一時間諸人俱各吃驚。

劉豹下馬走到靶前,不敢相信的看看靶,又看看趙雲,低聲說了句什麼,然後向趙雲深施一禮。

趙雲跳下馬來,拉了劉豹的手來見我。

我拉起劉豹的手,叫道:左帥,你對四叔說什麼?劉豹嘆道:我在說,將軍一定是天神下凡。

我哈哈大笑了:我也一直覺得四叔不是凡間人物。

不過,你所部之勇,也非尋常。

那個長髮的年輕人,不知是誰啊?劉豹笑道:太子千歲,這是本人的一個伴當。

伴當在大漢指作伴的僕人或朋友,而在匈奴則是特指與自幼隨在諸世子王子們身邊,一同生長起來地夥伴,他們一般是大將或功臣的後代,長成後也是獨領一軍的將領,被視為一生的親信,就如同我的伴讀一樣。

那你這位伴當叫什麼名字呢?我再問劉豹。

小人呼衍昴。

長髮的青年搶步上前施禮。

不錯,他叫呼衍昴。

劉豹笑道。

我看看劉豹,再看那年青人,覺得他們的表現有些詭異,也不說破,點頭笑道:你的漢話說得很好,箭法也很好。

左帥,我想用十口寶刀來換呼衍昴,你看如何呢?劉豹一愣,面有遲疑之色,道:太子千歲,此人雖為我之伴當,卻是我叔王的人,小人不敢做主。

我笑道:你欺我不懂貴部的規矩不成?偏拿這等無聊的話來騙我。

也罷了,看你如此厚愛此人,我便也不奪愛,將他留給你。

十口寶刀,還是可以送給你們的,誰讓咱們同姓了一個劉字。

謝太子殿下!嗯,我沉吟了一下然後自腰間摘下寶劍,左帥,我這口寶劍,乃是父皇令天下第一劍師蒲元所造,銷鐵如泥,今日見到公之風采,著實開心,此劍贈與汝。

收下吧。

劉豹叩謝,雙手接過我的寶劍:但不知此劍何名?我笑道:寶劍何須名,此劍無名!劉豹輕輕撫摸道:好一口無名之劍。

他退後幾步,抽劍而出,寒鋒在陽光下閃動著。

李氏兄弟把一件魚鱗甲送到劉豹眼前:請試劍。

劉豹揮劍劃過,衣甲平分。

劉豹嘆道:果然是好劍!收劍再謝。

我道:左帥既得此劍,也當給我點東西,左帥走後,我也想睹物思人,重念今時之風采啊。

劉豹臉一紅,道:小人身邊一無長物,如何能比得太子之寶劍。

他想了想,一咬牙,把自己的頭盔摘了下來,雙手送到我的手中:千歲,此盔是我祖傳之物,我父於扶羅傳之於我,見盔如見人,今日獻給千歲。

我點點頭,也是雙手接過:我會如同珍愛自己的生命一樣珍愛此盔的。

其實自祖上算起,匈奴與大漢的血早就流到了一起,我的多少代祖姑姑都是匈奴的閼氏,而且獻帝天子也賜單于劉姓,視為天家子弟。

我與父皇也會視你們為一家,願汝等一心向善,為我大漢世世牧守一方。

甚至有朝一日,可以幫你們擊破鮮卑,重返舊庭。

不知道匈奴歷史的人,不會明白重返單于舊庭對匈奴有多大的吸引力。

我這話才結束,眼前這些天不怕地不怕的匈奴漢子便跪了滿地,連連叩首。

單于舊庭,那是一定是片永遠野性難馴的土地,那裡生存著永遠野性難馴的男兒。

這些人的血管裡流著狼的血,但是,我們需要畏懼麼?獅頭、鹿角、鱷嘴、龜頸、蛇身、魚鱗、蜃腹、魚脊、虎掌、鷹爪、魚尾於一身的龍圖騰,本就是無數年裡,無數種族融合匯聚而成的,就算不用武力,我一樣可以將那裡的人和那裡的土地全部同化了的。

我忽然非常想在單于舊庭看到一支屬於我的,擁有著狼的血和狼的靈魂的隊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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