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 16 章 半面妝 2

第 16 章 半面妝 2


都市特種 風月大宗師 命運神國 逆死 假面王子與奪心公主 天然呆情人 小橋流水人家 強愛之獨佔嬌妻 御夫有道:風華二小姐 龍在天涯

第 16 章 半面妝 2 ...

我慌忙捂了捂眼睛,退後了一小步,:“沒,沒睡好。”

“哭了就是哭了。”要不是他面無表情,我差點以為他在嗔責我。

忽然,撩過來一個綠色的小瓶子。

“擦擦,消腫的。”

“?”我不解的看著他。

“要不然,就不好看了。”說完,徑自回了原位開始研墨。

抬頭見我依舊傻杵在那,他沒來就皺著的眉毛幾乎皺的更厲害了。

我這才反應過來,慌忙開啟綠色的小瓶子,頓時一陣撲鼻的清香。倒出來基地輕輕敷在眼上,涼涼的,眼皮也不似剛才那麼熱,舒服極了。睜開眼只覺得眼前一派明亮。

我朝他笑了笑,嘴型比比劃了句:“謝謝。”

他瞬時,把頭扭到了一遍。

我看到他嘴角有那麼一絲絲的笑意。

見他提筆,輕輕撫了撫宣紙,便開始作畫。

途中,也沒再抬過頭,那專注的神情,讓人恍惚會產生他即使畫,畫即使他的錯覺。

一炷香不知不覺已經燒盡了,包又文早早便畫完,扭頭看著我朝我比劃著豎著大拇指,一臉的得意,志在必得。

我朝他扯嘴笑了下,卻低下頭。

管家一個個小心的捧著畫,掛在前堂的牆壁上。五幅畫赫然擺在牆上,屋外的觀者一陣唏噓。

這時,江月撩起了紗簾,緩緩走出。

房裡一陣安靜,接著便是一陣讚歎聲,有愛慕的,又羨慕的,還有嫉妒畫畫人的,有惋惜的……總之各種表情各不相同。江月似是收到了眾人的喟嘆,淺笑了下,走到了五幅畫前。

一幅,是“老伯”的。

畫的是美人出浴圖,那美人嬌態魅惑。畫上雖然隔著屏風,可是那欲蓋彌彰更顯得婀娜多姿。這畫,美是美……就是,畫上的女子不怎麼像江大小姐,還帶著幾許春宮圖的意味。

看的出,江月也是被這露骨的畫嚇了一跳,甚至臉頰有些羞紅。

那“老伯”卻笑得是一場的雲淡風輕,開啟摺扇,笑得是一臉的摺子~~像極了只老狐狸。

……三幅,是包又文的。

那畫,似是一個美人在看書,香爐嫋嫋,一片氤氳,淡淡的燭光,打在那女子絕世的容顏上,清雅至極。那女子像極了江月,眾人看了看畫,又看了看江月一派瞭然。

江月剛才有些難看的臉色這才變得好看些。

……

最後一幅,是唐木的。

那畫,很奇怪,女子站在大雪中,被漫天的大雪幾乎掩去了面貌,可是卻依舊能感覺得到,那畫中的女子即使不是絕世之姿,至少畫中人也是筆者的摯愛佳人,墨見卻帶著淡淡的憂愁,讓畫更顯得特別。

“唐公子,這畫……”江月有些不解的看著唐木。

唐木微微一笑,江月有些痴了。

“只是想起了以前的一個人而已。”唐木輕聲答道。

“她真美。”江月緩了緩神,看著畫。

唐木忽然轉身朝我笑了笑,我猛地一震。不過很快,沒人察覺。

……

一場比試下來,留下了兩幅畫,包又文和唐木。

看得出不僅是江月連在場的人都覺得有些為難。最後,只能宣佈過幾日,再加試一次。這個結果雖然不盡如人意,但是大多數的人還是抱著看熱鬧的心,所以也不在乎再等些日子。

結束後,包又文幾乎撲了過來,掛在身上蹭了蹭。

“小水,你說乃……會輸嗎?”那聲音,從未有過的沒底氣。

“不會。”

因為比賽定在三日後,所以誰都不知道是什麼試題。包又文這幾日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整天哼哼唧唧。想去找江月可又不敢去,裹著被子在**打滾卻怎麼也出屋子。一會說,雖然見江小姐只有二次,但是那緣分早就天註定,不用聯絡。一會又說,自己沒見江月瞅著自己幾眼,看來是沒機會。

然後就是,不停地滾啊滾……

我狠掐了他一把。

“哎呦~~乃幹什麼!!”他翻身,蹭的坐了起來。

我咬了咬下脣,:“要翻滾,上自己屋子裡滾去!”

“我不,乃屋子的床比我的軟乎,好聞。”

我咬著下脣,上手又是一陣狠掐,他被掐的嗷嗷直叫,就是死死的扒著床沿打死都不準備下來。

正當我準備拿盆水,直接往那小子把那小子結果了的時候,忽然,聽到門外管家前來。

“小姐,邀請公子出遊。”

頓時,包又文來了精神,一把捂著我的嘴,一本正經的說道:“我知道了,回你家小姐,說我換身衣衫這就到。”

“是。”

聽著管家的腳步聲漸漸遠了,包又文忽然彈了起來,重新打回原形:“小水,聽見沒,乃聽見沒……嘿嘿……佳人有約,嘿嘿……”

接著傻笑了大半天,才記得要換衣服。

等一切就緒時間也不早了,扯著我就往外跑。

“我不去。”

“不行!”

“我去幹什麼?”

“當丫鬟啊。”

“我不去。”

“那乃走啊。”

D,你放手,我扭臉這就走。那爪子一看就練過,跟帶手銬一樣,一揪就只能跟著跑。

等我們到了,才發現江月原來還邀請了唐木。

包又文見唐木也在,剛才那股子興奮勁瞬間有些蔫了。

“包公子。”江月笑著向包又文行了個禮。

“呵呵……”包又文沒出息的瞬間好了,臉頰紅紅的抓了抓頭髮。

一路上,說是玩,倒不如說是講話,嘮嗑,噴空。

包又文害羞。

唐木無所謂。

江月淺笑。

三個人神神祕祕,前言不搭後語,我跟在後面聽著都有點揪心,雞同鴨講。

直到,三人遊船的時候,事情才發生了變化。

因為是小舟,所以只能容下三個人,江府的家丁是撐船的船伕,自是不能少,那麼就剩下一個問題,就是誰是和江月同搭一艘船。

包又文幾乎是竄到了江月身邊,就差沒舉手大聲高喊,我,我,我!!!

可惜,江月也不知道是怎麼的,偏偏選了一路上悶不作聲,眼神飄忽的唐木。

“我還是同唐公子搭一艘船吧。”江月含笑的說道。

包又文不好再做糾纏,只能敗興的同我搭了一艘船。

兩船,雖然並駕齊驅。但是畢竟不是同搭一艘船……看著江月看著唐木有說有笑的情景,似乎,她對唐木更為傾心。

包又文自始至終都沒再說過話,臉色有些難看。甚至有些受傷的看著江月和唐木……

唐木卻朝我們這船上看來,衝我笑了笑。我一慌,進了船艙。

本來興致昂揚的遊船,沒想到最後會慘敗結尾。

包又文一回來,就直接進了房,任人怎麼叫也不說話。

一連兩天。

明天就是比試,包又文幾乎都沒有怎麼吃過東西,那張原本還帶俊氣的臉,似是也漸漸變得有些菜色。

“我不能輸,我一定不能輸的……”

“你這是何必?”我把端進屋的飯菜放在一旁,拍了拍他。

“小水……我怎麼辦?”包又文眼睛有些發紅,:“我好像……認識她,好長的時間,可是……她怎麼就看不見我……明明應該知道的啊……小水,我該怎麼辦?”我明顯看到包又文臉上忽然有淚水掉下來。

我心一揪,站在一邊,沒有出聲。

“小水,乃說,我該怎麼辦?”他忽然抬頭看著我。

我拿出手帕幫他擦擦:“若她真的選了唐木,那咱們就回府啊。不是說了幫我討了方子,咱們就回……”

“我不能輸的,不能……”他甩開了我的手,只是坐在反覆說著一句話。

嘆了口氣,我把飯菜推進了點,出了屋子。

等我收拾好東西,才發現外面天色已經黑透了。正打算睡下時,卻聽,門外忽然傳來敲門聲。

“水姐姐,水姐姐,不好了,少爺,少爺他不見了。”

“什麼?!”我慌忙拉開門,只見秋水一臉著急的看著我。

我跑去他的屋子,這才發現,除了沒動過的飯菜之外,人不見了。

拎著燈籠,我和秋水兩人便匆匆去找。

先去了江月那裡,發現已然熄了燈,似是睡下了。我們便慌忙折回,能去哪?人生地不熟的,他能去哪?

我反覆想著,他所有能去的地方……

唐木?!

對,他一定是去找唐木了。

想到這,邊匆忙拉著秋水往唐木的住處,跑去。

後來,我有時候在想,若是我不去找他,有些事情會不會變得這麼面目全非。

“少……”秋水正要大聲喊出聲,我慌忙拉著她往後退。

看了看,包又文好好的正和唐木再說些什麼。我便放了心,想必是他不放心明日的比賽,以他的脾氣八成是求唐木防水的。我們也不好拆穿,正當我扯著秋水想要離開的時候,卻聽見,包又文忽然大聲說道:“……唐水?不行!”

我??

我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秋水點了點頭。好奇的我,往前走了走躲在樹後面。

只聽唐木淡淡的開口,說道:

“……這對你很只賺不賠……你若想要我放棄江月,那就那唐水來換。”

“……我。”

“一換一,很公平。用天下一美人換以個醜丫頭……不過,我奉勸你最多不要超過一個時辰,否則,到時候我怕想對江家人改口都難了。”唐木轉身要走。

我忽然很緊張,有些發抖的攥著秋水的手。

“慢著!”包又文忽然開口。

我頓時,覺得像是喘不過氣來,冷的有些哆嗦。

“我把唐水給你……你……真的會退出?”

“你說吶?”唐木居高臨下的看著他,露出難得的微笑。

……

別換,千萬別說,千萬……我心裡默默唸著,秋水有些吃驚的看著我,猶豫了下,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

……

“我,我……換!”

聲音不大,很傷人。

我蹲在那。

有些發愣,茫然不知道什麼時候竟捂著臉嗚嗚的哭了起來。

我真想現在能有人能把我打暈,然後早上醒來發現這些都是假的。那種失望把人絞的生疼,卻沒有絲毫還手的力氣。兩個字就定了我的命,傷的厲害。我唐水真是何德何能竟能去換一個天下一美人江月……怕是十個我都及不上……呵呵……我忽然有點想笑,不知道該不該誇誇包又文,這次真的學聰明瞭一會,我的傻包子啊……

回到屋子的時候,包又文早已經回來了,屋子一派通明。

他見我們回來了,慌忙出來迎,臉上都是汗:“小水,乃們上哪去了,要是再不回來,我……”

“我們出去逛逛,誰知道就回來晚了。”秋水答道。

“哦。”包又文這才放下心。

“小水,我餓了。”包又文忽然張口說道。

我抬頭看著他,不爭氣的眼裡就這麼順著臉頰滑下來。幸好屋裡很暗沒人看見,我沒出聲,輕輕的推來他,回屋了。

“小水。”

“少爺,水姐姐累了,我這就去幫你溫溫飯。”

……

我坐在屋子裡,一片昏暗。睜著眼,出了覺得眼淚溫熱之外再沒什麼了……

天沒亮,我簡單的收拾好了包袱。有些累的除了院子,正要走,卻發現唐木站在不遠處,帶著包袱,對我笑著。

“我昨天,看見你了。”

……

“走吧。”他忽然伸手,拉著我,要離開。

我眼睛紅紅的,朝著他的手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他猝不及防,一疼,手馬上放開了。

“我不是貨物,可以隨便拿去換……滾開,別讓我再見著你,老孃我不玩了,玩不起還不成……以後我走我的陽光道,你們走你們的獨木橋。”

說完,大步離開。

誰知,身後被人狠狠地敲了下。

昏昏沉沉的時候,唐木那張冰山的臉,忽然換上了一場精明的笑,寵溺的把我包起:“呵呵……兔子急了真的會咬人。”

早上,包又文揉著眼睛,有些緊張。唐木的條件,自己鬼使神差的答應了……害得自己昨晚看著她們回來的時候,甚至都不敢向她開口說話。

默默地又背了一下自己準備了一夜的話,這才來到唐水門前。,

唐水和自己在一起十年,到時候只要唐水死賴著不走,唐木也沒有辦法……更何況,唐水又沒有賣身契,賣給自己當丫鬟……可心裡還是覺得有些愧疚,以後一定一定好好的補償。

想到這,包又文這才有顫抖的敲了敲,唐水的房門。

“小,小水……”

屋裡沒人回到答。

“我給乃說一件事,乃先答應我不生氣……”

……

“小水。”說著,包又文輕輕的推開了房門。

只見,屋裡一片空空。

唐水?唐水??

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慌忙朝著唐木的院子跑去,到了時,竟發現家丁已在打掃。

喘著粗氣,問:“唐,唐公子吶?”

小家丁這才抬頭,看著一臉氣喘跑來的面色蒼白的公子,說道:“走了。”

“走了?什麼時候走的?”包又文忽然一臉凶狠的揪著那家丁的衣襟。

“今,今一大早就走了。”小家丁似是被嚇到了,有些結巴。

……

走了……

來不及多想,包又文慌忙朝著岸邊跑去。一路上,不敢多想……還能趕得上,趕得上……一定能趕得上,從小到大唐水從來沒有離開自己超過半天……沒事的,沒事的……放心,她放不下自己的,不會有事的,只要解釋清楚就行了……

等到了岸邊,才發現,那島上屬於唐木的船早就沒了蹤跡。

瞬間,包又文只覺得“轟——”的一聲,好像有什麼塌了。

“我不換了,不換了……唐水,唐水……我知道錯了,我真的錯了……我不換了,唐水,嗚嗚嗚,唐水……我真的不換了……你回來啊,唐水……”包又文無措跪在地上,一臉茫然的看著海水痴痴傻傻,只剩下大聲痛哭的喊著。

“小水,乃跟我回府好不好?”

只見,一張滿是淚的臉忽然出現在面前。

還沒等我張口回答,忽然就見眼前的那張臉漸漸變得模糊,一點點扭曲……

我猛然驚醒。

“呼~”

擦了擦臉上的汗,原來是夢。

不知道那小子有沒有抱得美人歸?想到這,自己不由笑了笑,拍了下腦子想什麼吶,唐木都已經退出了,那小子現在估計樂得搖頭擺尾,哼哼唧唧拽著大美人四處亂顯擺。

我幾乎看的見,他洋洋得意的跟他老子說:“乃兒子,不娶是不娶,一娶就娶了個驚豔的,嘿嘿……”然後就是一長串的傻笑,還不忘撫了撫額上的碎髮,也許這樣看起來瀟灑些。

傻小子!

這些年以來,除了他那遊俠一般的老爹,我,怕是他最親近的人。每天見他的次數甚至比看自己的次數都要多。怎麼也沒想到終歸還是要各走各路,想到這竟讓我有些怯了。

其實……

各走各路,也好。興許早就是註定的,最起碼是遲早的事……

難道,真要我死皮賴臉的待在府上,看著他成家立業,娶妻生子……到老了,頭髮葉落了,牙全掉了,還住著小柺棍黏在一小老頭後面少爺,少爺的叫。想到這,又不覺得那傻包子說的話,傷人了。

莫名的彷彿看到我住著柺杖,笑得滿臉皺紋還硬是盯著依舊奶聲奶氣的小老頭子看。

“乃,笑什麼……”小老頭怒了。

我不禁笑出聲來……

“既然,你找到她了,就一定要好好待她。別再三分鐘熱度,哪個都是好的,挑花了眼,人一旦長大,就要學著為自己的選擇負責。畢竟那是要陪你過下半輩子的人……”我自言自語對著空氣笑聲說著,眼角卻有些溼。

出了船艙,才發現恍然發現已是深夜,看著茫茫的海水發著黑色,讓人莫名的恐懼。已經兩天了,出了船上有一個又聾又啞的船伕之外,再沒其他的人,食物和水儲存的量了足夠夠我們吃上一個星期的。

問那人,這是要去哪,他比劃我也看不懂。

問他,帶我上船的那個人,他更是不知所云。

反覆兩天下來,我都快覺得自己啞巴了。明明記得是被唐木敲昏了,怎麼醒來竟連個人影都不見?隱形?超人?!

我扭頭看著坐在隔壁正埋頭苦吃的船伕,皺了皺眉。偷偷藏了個棍子放在身後,朝著那人小步步挪去。上手就是悶了一棍子,那船伕應聲倒下。

我連忙蹲下,扒著他的臉,是不是唐木那小子易了容?可是,刨了半天,愣是沒找到半點的瑕疵。

看著船伕一把年紀,被我一棍子悶暈了,心裡頓時覺得過意不去。自己小人了。

果然,船伕醒來,哭得是一把鼻涕一把淚,指著我一陣比劃,估計那表情八成是在罵我,我蹲在小牆角,大有死豬不怕開水燙的高姿態。俺是個有錯就知錯的好娃!

幸好,沒了兩天光景,船靠岸了。

當我看見,那傳說中的地平線的時候,我才知道大地啊,母親!有多麼親切,就差沒直接從船上飛下來,迫不及待的等著船靠岸的時候,見船伕也沒阻撓我的意思,除了眼神厭惡點讓我趕快滾的迫切之外,我再尋不到其他的眼神交流。這才,大搖大擺的扛著小包袱下了船。

剛下船,沒走兩步,就發現事情不對。

這是哪?完全不認識??!

不是月鎮,看著算得上繁華的小道,完全懵了。

“大哥,請問?”

“哎喲~我的媽呀!”大哥看見我後情緒有點波動。

“這是哪裡?”擦了擦汗。

上下打量,鄙夷的口氣溢於言表:“你傻啊,這上面的牌子不寫著嘛,升鎮!”作勢要走。

“那你知道月鎮怎麼走嗎?”

“走??!!”

“……”

“真可憐。”

“?”

“長得嚇人,還是一瘋子。”

“……”捋了捋袖子。

“走路起碼要半年,馬車快點也半個月。”

“那就好。”我長吁了口氣。

“聽我說完,馬車快點半個月,可是又三個月的山路,你得自己翻。”大哥難為情的攤了攤手,小表情剎那間很無辜。

“啊——”

我可憐巴巴的站在碼頭邊,蹲在一角,小包袱加上我頓時渺小了很多。唐木,是個孫子。他又不承認是以前的唐木,沒事擄我幹什麼……莫非真的看我漂亮?想回到這,我把自己噁心的渾身一抽搐。

身後有人拍了拍。

正蹲著冥思苦想的我,抬頭只見,剛才那位大哥還有許許多多的大哥大伯都望著我。

“???”眨眼。

“是她。”

“對,就是她。”

“我看也是。”

“你瞧,這麼明顯的胎記能不是?”

……

許許多多的叔伯兄弟笑聲的嘀嘀咕咕起來,我這才發現他們手上的黃紙。爭相一看究竟,只聽一人厲聲高喊,:“抓住她,賞銀一千兩!!!”

接著就見,一群人轟的一下子,直接朝我撲了過來。

還沒明白,但是也不用明白,看著那些人各個來勢洶洶只剩下撒丫子就跑。後面的人真的是玩命的追,我只能玩命的跑。長這麼大也沒見過我啥時候這麼有人氣,可是這陣勢有點滲人。見巷子就鑽,見小道就跑……稀裡糊塗,幾乎跑得差不多真的快斷氣了,這才敢停下來。

“呼,呼……”我扶著牆,狗喘。

“媽,媽,媽的,這也太熱情……”話音還沒落,無意間就瞄見不遠的牆上貼著赫然貼著一張巨大的皇榜。

緝拿!

緝拿朝廷重犯,賞銀一千兩,下面還不忘外帶一張有些模 稜兩可的配圖。

可是……

就算是那畫畫得再不清楚,那半張臉是醒目的畫著胎記,這麼大的特色,不用大腦想也知道是誰……

頓時,汗如雨下。

怎麼,怎麼一愣神的功夫,成了朝廷通緝犯?我一個小丫鬟掀不起什麼大浪啊?難道是得罪了什麼人,不會,我敢發誓長這麼大,見過的大官出了我們鎮子上的七品小知縣(還是遠遠的)我不關心政治,不紅顏禍水,沒啊……我真的是良民啊!!!

小包袱跑的時候,早就掉了。

我仔細思考著自己時不時漏掉了什麼,差點連上輩子都過了一遍也沒發現什麼異常。於是,只能期期艾艾的站在牆角旮旯處,不敢妄動。看著還青天白日的大太陽,怎麼說也要等到天黑才能出來覓食。嗚嗚嗚……小包子……

好不容易天黑了,也顧不上乾淨不乾淨,抓了把泥眼一閉直接摸在臉上。仔細想著剛才逃跑的裡,希望民風淳樸,小包袱雖然掉了一天可還是沒人撿。越走越餓,我算是徹底明白什麼事苟延殘喘了。

隱隱約約看見聽見有海水的聲音。

是了,就是這裡……幸好還摸的回來。

正當我眼睛幾乎要發光的時候,忽然只覺得後背被人輕輕拍了拍。

一僵。

拍了拍。

僵硬。

拍了拍,:“唐水。”

吱吱呀呀扭頭。

只見,唐木赫然站在身後。

“……”

“他皺了皺眉,卻又笑著說道:“怎麼還是這麼個樣子,跟個乞丐一樣。”

“?”

“十年前,不也是這麼把你撿回去的。”

“你,你不,不是……”

“我是唐木。”他笑了笑,眼睛微微彎了彎。

我一臉不敢相信的看著他。怎麼幾天不見,他整個人突然變得不一樣了……這幾天發生了什麼。

只見,他故作親暱的朝我笑著。

可是我比誰都分明都清楚,那張幾乎完美的臉,笑起來依舊沒有什麼溫度,甚至更陌生了……

“你到底是誰?”我看著他,那雙漂亮的不像話的眼睛依舊還是是冰冷刺骨,讓人膽寒。

“……”

他卻忽然親暱的摸了摸我的頭,說道:“你現在可是通緝的要犯,待會要是人真的多起來,到時候可沒人能保得住你。”

“……”

“走吧。”

說完,轉身走到前面。

唐木臉上的笑容卻在轉身的一瞬間凝住,幽黑中帶著些偏藍的眸子再銀色的月光下,襯得整張臉倍加邪魅在就不見了剛才溫和的模樣。

難道自己裝的還不夠像?

唐木嗎?!

那個人膽小懦弱的人,怕早死在十年前的一場大雪裡了。

……

十年前,只剩下白茫茫的一片,什麼都看不清楚。

唐木呵了口氣,搓了搓凍得發紅的手,點了點菜籃子還有什麼沒有賣全的,今晚給唐水肉包餃子吃。想著,那張瘦巴巴的小身子這陣子好不容易終於長了點肉,癟癟的小臉,終於有點發圓了,這心裡就美滋滋的,特別有成就感,甚至比包子鋪生意火爆心情還好的多的多。

不由得呵呵,笑出聲來。

看著天色不早了,得趕緊回家,過會子還要去接唐水下學堂,連跑了幾步,白皚皚的雪被踩得咯吱咯吱響。

“唐木。”一個黑衣男子輕聲喚道。

“師,師,師……傅?!”

唐木顯然有些驚訝的看著忽然翩然落在自己面前的人,本來就有些結巴一時間差點喊不出來。

“……”那男子笑了笑。

頓時,唐木一把放下籃子,又蹦又跳一下子撲到師傅懷裡。

“師……真,真的是師,師傅!還,以為再……再也看不到師傅了吶!”唐木幾乎一會笑一會哭,臉上說不出的興奮。

黑衣的男子,輕輕的摸了摸唐木的頭。

“不是都還活著嗎?”男子的聲音很輕,卻變得有些飄忽。

唐木抹了抹臉上的淚,興奮地拾起腳下的菜籃子,獻寶般指了指給師傅看:“師,師傅,正……正好,徒,兒今晚買了菜,等,等我接了唐水……嘿嘿,咱們三,個今兒包餃子吃……”

“包餃子?!”

“嗯,徒兒,這些……年學了好,多東西,。”唐木有些獻寶似的,又覺得自己說大了,又有些羞赧,昂著的小臉凍得有些發紅。

“啪——”

猛然,男子伸手重重的摑了唐木一巴掌。

那巴掌絲毫沒有收力道,一巴掌便把唐木打出了老遠,積攢的雪,揚起了些。

“師,傅?!”唐木眼裡含著淚,怎麼也不理解的看著自己的師傅,左臉很快便腫的老高。

“知道錯了嗎?”聲音聽不出起伏。

“師……”

“啪——”又是重重的一巴掌。

“我再問你一遍。”男子的聲音帶怒氣。

“知,知道。”唐木眼裡淚水一直打轉卻怎麼也不敢掉出來,師傅一向最討厭人哭哭啼啼的。

“錯哪了?”

“我,我不該……學些……沒,沒用的東西。”

“這麼些年,枉費我這麼費勁心思的找你的下落,大仇未報,你卻學了這些個不長志向的東西,荒廢了功夫。”

“我,我……”

唐木很想說,他不想報仇了。

他就想這麼安安穩穩的過日子,有唐水陪著,吃得飽穿得暖就行,那些家業,那些武林盟主的位子都是他爹的,不是他的……大火燒莊園的時候,跑得跑,散的散……誰還顧得上誰,那裡太大了,走上一遍都要整整兩天。

要不是他從窗子後面有荷花池,怕是他也死在那火裡了。

可是,現在不同,他的房子不大,夠一個人住。過些日子,他攢夠了錢,就買個稍微大點的,到時候夠兩個人住就成。要是再著了火,他一定會一個抱起唐水就跑,那時候,誰也不會落下誰……

他要的,唐水要的都不多,唐水不是說了,他們相依為命就都夠了。

……

可是。

他說不出口,不是僅僅是因為他是個小結巴,他不想剛見到師傅的面就惹他生氣……他知道,師傅是為了他好……

“跟我走。”

“啊?”

“去西域。”說著,男子便一把扯起少年,強拉著要走。

唐木一下子慌了,發抖的手推著強行拽著他的大手。

“師,師傅……我,我不能走……師傅……”唐木整個身子往後撤,可是,一個十三歲的孩子又能有多大的力氣,雪被那雙小腳拖出兩道長長的痕跡。

“師,師傅……嗚嗚嗚……徒,兒……不……不走。”還有人等著我去接,要是我走了她那麼小一個人怎麼辦,師傅求求你!唐木想說可是嘴笨卻怎麼說不出,一時忍不住急得淚往下流。

嗒,嗒嗒嗒……

眼淚打在男子的手上。

男子前幾年的腳步有些停了。轉頭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哭出來的唐木。拖著他的手有些松。

見狀,唐木慌忙抽手,扭臉就拼命的跑。

書齋。

對,書齋。

趕緊找唐水,然後帶上她一起跑。

……

男子站在雪地裡,看著幾乎跌跌撞撞,倉皇而逃的唐木,心裡一陣難過。

“小梅,這麼一個軟弱的孩子,何時才能為唐家報仇?……小梅,我答應過你的,無論用什麼手段一定讓這孩子成器。”男子立再雪地裡微微握緊了拳頭。

雪紛紛而下,唐木只知道拼命的跑去書齋。

這路為什麼比平日裡長了這麼多……快啊,快啊……

男子左腳請踏地,幾步輕點,便已經要追上了唐木。

“書齋……是了,是書齋了……”唐木撥出白白的氣,腿幾乎跑得發軟。

因為早先聽唐水罵先生的時候說,先生為了是苦其心志,大雪天的,書齋的門也微微開著。

看見了。

唐木勾著頭往裡瞅,就見唐水正託著腮,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唐……”水。還沒等唐木喊出聲,卻見他師父依然悄悄飄落在眼前。

男子沒說什麼,只是順著他的視線看去,他很好奇究竟是什麼人讓這麼個孩子敢一次頂撞他。

只見,半張臉幾乎是紅色胎記的小女孩,正打著哈哈,眼困困的擺弄著扎得有些歪歪的小辮子。

那胎記……是她?!!怎麼……還活著??

男子剛才還有些困惑的臉色,可是,瞬間剛毅的臉上頓時起了殺意,雙手微微握緊,正要上前。

察覺到的唐木,一時慌了神。

撲通~

跪在師父面前,只剩下猛磕頭。

“師傅,師傅!!徒,兒,知錯了,求,求你放放了她。”

……

“求,求你放……”

男子微微眯著雙眼,看著只知道一味猛磕頭,哭得滿是淚水的唐木。

“你說的那個唐水,可是那個帶著胎記的女娃?”

唐木磕頭的小身板猛地一僵,卻不敢抬頭,渾身發抖的點了點頭。

“你想讓我放了她?”

“……”唐木忽然抬起頭,眼裡帶著些清亮的期盼。

“也行。”

“師……”

“但你要隨我回西域,練那七絕功。”

七絕功?!!

不!不要!!

唐木懼怕的搖了搖頭。

奶孃說,練那功夫的人都能再算得上是人,都沒了感情的。不會笑,不會哭,不知道疼,像個活死人……爹爹為了練了那功夫,才殺了想要偷書的叔伯,殺了亂說話的奶孃,殺了很多人……

“師傅。”唐木祈求的看著男子。

男子卻只是嘆了口氣,摸了摸他的頭說道:“你這孩子就是太心軟、太懦弱、太不成器,若不絕了這七情六慾,怕是你這輩子都難成器。

那功夫,只有練到三四層的時候才會魔性打發,只要心斷的乾淨,就能撐過去。放心,有師傅在,不會讓你有事的。”

“……”唐木渾身發抖。

“還是,你打算,讓那女娃就這麼……”

“不要!”

“……”

“我,我,練,練!”淚掉在雪堆裡,化開了。

走勢,男子還是深深地看了一眼唐水,雙眼發紅。

唐木從雪地裡爬起來的時候,因為跪的時間長,幾乎站不穩。男子看了眼,卻沒有要扶的打算,轉身而去。

於是,唐木扶著牆壁一小步一小步的跟著。

大雪瀰漫,似是誰的淚成了冷的成了冰。

唐木很想告訴唐水,說,他今天不來接她了。

但是,他發了誓,他一定會回來的。等師傅不看著他那麼緊了,等他和失散的親人團聚了,他就跑回來,倆人相依為命……

可是,唐木也不知道,這一個誓再到了西域後,再難實現。

……

一年的時候,唐木每天捱打,因為自己總是偷跑,偷工減料不學那害人的功夫……一年下來,身上幾乎找不到一處好地方。可是,唐木卻還是會躲在被窩裡偷偷地笑,因為那可恨的功夫連最基礎的,都沒練成。而自己明年就見到了家人,到那時自己再回中原,接她下學堂。

……

二年的時候,唐木不再捱打了,開始練功了。雖然還是抗拒,可是他卻不得不練了。這一年,他才知道,府裡的人除了依然昏迷的弟弟,全都再逃跑的路上被人下毒全死光了……一夜之間就這麼長大了……晚上的時候,唐木還是會想,要是自己忽然跑回去,接她放課,會事什麼樣子,那是他唯一覺得高興期待著的事。

……

三年的時候,唐木連成了七絕功的一成。他發現自己有些變了,漸漸地喜歡越來越喜歡清靜,討厭越來越來多的東西,有時候看什麼都覺得惹眼,想把他們全抹掉,才幹淨。

幸好,唐水他還覺得很寶貝。

……

四年的時候,唐木連成了三成。師傅大喜,唐木趁著師傅一時放鬆戒備,便偷偷下山,半跑半逃將近三個月,等他蓬頭垢面的終於站在書齋的大門前……

墊著腳,往裡瞅瞅。裡面依舊有些小娃娃在上課,可是瞅了好幾遍也沒見那個臉上張胎記的,瘦巴巴的小身板……跑回屋子,這才發現,那屋子早就塌了。

許久不主人了……

他蹲在那屋子前整整一天,依著門睡著了,哭了。自己怎麼沒想到,一個五歲的娃娃興許早就死在那年了……

回到西域時,師傅竟意外的沒有說什麼。

自己換上衣服,規規矩矩的準備領罰。

師傅卻拿著火把問自己,:“七絕功,最忌諱什麼?”

“……”

“說不出。”師傅幾乎頓足,:“你個不孝子啊,往我這般苦心栽培啊……罷了罷了,你還是起來吧。”師傅一臉的失望,那眼睛全然是失望,自己怯弱的不敢直視。

“師……師傅。”我錯了。

“你弟弟到現在還沒醒,他是中的毒,只有……”師傅那一夜說了很多,像是交代後事一般。

……

就在自己以為都過去的時候,師傅卻忽然點了自己穴道。

用那手上的火把,點了自己……

劈啪的火燒聲,刺耳喊叫聲,頓然慘烈響起……

“師傅——”我嚇得驚呼。

“啊————”那火人,就自己面前猛然倒下。

“師傅……師傅,我錯了,師傅……”嗓子幾乎發不出聲來,身體不受控制了,明明想閉緊眼睛,可是卻睜得更大,眼睜的,看著,眼睜睜,看著……

“練好七絕功……報仇……”

“師傅!!!”一滴淚都掉不出來。

……

五年的時候,很多東西,開始不記得了

……

六年的時候,另一個唐木練成了七絕功的六成。一年下來,夜會偶爾會和一直昏迷不醒的所謂的弟弟說上幾句話。

……

七年的時候,唐木徹底死了。

八年。沒什麼記得住的。

……

九年。七絕功,練成了。

十年了……

不悲不喜,不怒不嗔,什麼都不記得的唐木也就只剩下報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