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八、保衛膠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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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八、保衛膠東
解放戰爭已經進行了將近一年多的時間，我軍在全國各個戰場上共殲滅敵人正規軍78萬餘人，已從戰略防禦轉入戰略反攻，敵人驚恐萬狀，蔣介石為了挽救其失敗的命運，發動了重點進攻，想盡快結束山東戰爭，因膠東是山東戰略後方重要的根據地，省及省軍區重要機關、兵工廠、醫院、學校都駐在那裡，所以敵人不惜血本，拼湊了六個整師20個旅的兵力，在海空軍的配合下，由陸軍副總司令範漢傑率領，大舉進攻膠東，妄圖在一個月內消滅我軍東線兵團主力，破壞我兵工設施，摧毀我軍戰略後方，並切斷山東和東北的聯絡，以便抽出兵力，調往其它戰場。
華東我軍為了更有利的消滅敵人，配合劉鄧大軍作戰，根據中央軍委命令，由八個縱隊組成西線兵團的陳裕首長的統帥下，挺進魯西南和豫皖蘇地區進行外線作戰，而二、七、九、十三四個縱隊組成東線兵團在譚、許首長的指揮下，堅持內線作戰，其中九、十三兩個主力縱隊在許司令員的率領下，逐步撤到平度掖縣一帶地區，集結待命，進行戰前動員，積極備戰準備迎擊敵人的大規模進攻。
進入8、9月份，山東戰場形勢急劇惡化，敵人緊鑼密鼓準備已久的重點進攻膠東的計劃已基本完成，9月份，就開始了大規模的進攻，南路由青島沿青煙公路向萊西方向攻擊前進，前衛已達萊西縣城水集鎮以南地區我軍在強大的工事掩護下奮力抗擊。西線由維縣沿煙維公路前進已到達平度城地區。北路已到達掖縣，我軍已有計劃向膠東內地後撤，為了給主力部隊佈防和黨政機關轉移，爭取有利時間，抽出部分主力部隊在地方武裝配合下，全力狙擊進犯之敵，而現擔任平度城狙擊任務的是第十三縱隊39師，先期到達戰區，構築工事，挖掘戰壕迎擊敵人。
我們隊於8月底奉命開赴前線，設立前線救護所，組織搶救治療手術和後送工作，配合主力作戰，在我們駐的小山村的場園裡，我們由男女組成的100多人的小分隊整裝待發，所裡陳教導員，進行了隊前講話，他說同志們等待已久的膠東保衛戰即將開始了，考驗我們的時候到了，這次奉院首長之命組成的前方救護隊，即將開赴前線，相信你們會不負全院同志的重託，去完成這樣光榮而艱鉅的任務，勝利將屬於我們，我將和你們共同戰鬥，一起去完成這光榮而偉大的任務，所裡其他同志將隨院領導和其他所里人員一起將向後方撤離。我們這是一支加強的精幹醫療分隊，你們隊的部分年老體弱的同志已留在所部隨所部行動，你們所缺人員已由其他隊加以補充，統一由王隊長和儲紀明指導員領導，大家要聽從命令，服從指揮通力配合，圓滿完成任務，有信心沒有，我們大聲說，有。
接著隊長佈置任務進行分工，他說根據這次任務，經研究作如下分工，一、二班組成前線搶救組由一班長負責，三班配合隊醫生組成手術組，由崔班長負責，四班組成分類組，由姜光班長負責，五班組成治療組負責傷員夾板固定，交換繃帶和服藥工作由五班長負責，其他班的同志組成後送組具體任務，副隊長負責安排，後勤保證由司務長負責，任務明確了沒有，我們說明確了，他說出發，我們這支由男女軍人組成備有騾馬的特殊小分隊穿過層層後撤的主力部隊，急速向平度城開撥，雖然後撤對戰士們情緒影響很大，大多表情嚴肅，氣氛沉默，但當發現我們這支由部分女兵組成的特殊隊伍仍然向前線開赴時，有一種不服氣的眼光瞧著我們，並友好的跟我們開玩笑說， 我們主力部隊都開始後撤啦 ，你們這些男男女女的到前邊幹什麼，是不是想撥範禿子頭上剩下的幾根毛啊，小心叫他咬了手，我們說沒有那麼容易，手裡拿的傢伙，也不是吃素的，他們說，算啦吧，你們手裡拿的那玩藝，只能是一條打狗棍，要消滅敵人正規軍，要保證戰鬥的勝利，還得靠我們和我們拿的這些大傢伙（重武器），我們說大傢伙需要，要保證戰鬥的勝利，沒有我們拿的這些東西（急救包）也是不行的，他們說也是，打仗有你們在，我們就更放心啦，我們邊走邊和擦身而過的主力部隊戰士們說，你們是哪裡的，有的說招遠的有的說萊陽的，也有的說文登、萊西、煙臺、蓬萊的，哪個縣的都有，膠東組建的部隊嗎，一般都是青一色膠東漢子，我們說同志們老鄉們，打仗消滅敵人保衛膠東，敵人在南面，你們打誰去，怎麼向北走，他們說哎真他媽的掃興，主力不打敵人向後撤，你們特別那些女兵向前線開，真叫人想不通。我們的女兵怎麼啦，她們也是戰士，她們不但打過國民黨，有的還打過小日本呢，別瞧不起，有的戰士們說，不是瞧不起則說連女同志都能上前線殺敵，我們五尺高的漢子向後撤，心中不服這口氣，命令嗎，軍人就得服從，我們說那就等著聽我們勝利的訊息吧。
我們行軍隊伍一名騎著高頭大馬的中年軍人受到主力部隊戰士們的注意，那就是我們所裡的範主治軍醫，他身高體壯，長的非常威嚴，這次上級為了加強野戰外科手術工作的力量，特派他和我們一起開赴前線和我們編在一個手術組裡，關於範軍醫的情況前面已述，再不重寫，但他是一個特殊人物，就在抗日戰爭時期我軍就已經很重視知識重視人才了，他留下參軍後，部隊給予他很高的待遇他身居營幹，但待遇比團師幹部還高，因他妻子兒女都在當時日本鬼子佔領的煙臺，錢發的很高，並且都是部隊發給他的，吃小灶、配馬匹，並用專職通訊員照顧他的生活，由於受黨多年教育政治覺悟不斷提高，他多次要求上級應像普通八路軍一樣，要求取消他的各種特殊待遇，但領導都沒有同意，通訊員可由所裡通訊班兼任，取消專職人員，但為照顧他的身體，小灶和馬匹不準取消，所以每次行軍他都騎著高頭大馬，引起人們重視（因當時師團級以上幹部才配馬匹），所以他引起後撤主力部隊戰士們的好奇，不知他是那一級首長，不知他是什麼樣的大官，說他是大首長吧，和他同行的大都是醫務人員不是警衛員，不是首長吧，又騎高頭大馬，長的又樣子威嚴，使他們捉摸不透。
以往行軍若主力部隊戰士，碰上這麼多女兵時，情緒會加倍高漲，行軍氣氛一下子就活躍起來，都願意和女兵多說幾句話，問這問那，女兵嗎，當然已不是一般家庭的女人，也都願和戰士談這談那，因為有些戰士甚至低著頭不敢看女兵們一眼，好像作了什麼虧心事一樣，不願正視她們，雖然我們願和碰面的戰士友好開幾句玩笑，說說笑話，但我們必須堅持急行軍的速度趕路，因我們有緊急任務，這就樣我們小分隊和後撤的主力部隊迎面而過，說說笑笑之中，提前按上級的要求到達了指定位置，沒待休息，隊長命令各組按分工要求抓時間馬上作準備工作，這裡戰爭氣氛已相當的濃厚，戰士們繼續向前沿運送木材麻袋等物資加修工事，來來往往調動頻繁，有的運大炮，有的扛子彈，運送傷員的民工擔架隊也在村外大樹林中，整裝待命，群眾也加緊備戰，老人小孩早已撤到大山上，村中只有部分婦女和身體強壯的男性老人，看守村舍，搞空舍清野，埋掉糧食，填滿水井，給敵人造成生活和行動上困難，阻滯敵人前進的速度，群眾雖然聽政府號召搞空舍清野，準備撤到山上，但看到子弟兵要在這裡消滅敵人，心中並不緊張驚慌，他們相信自己的子彈兵一定能殲滅敵人，保衛他們。
我們班按隊長的要求，先機展開，立即作好手術前的準備工作，消毒的去消毒，準備藥品器材的就準備藥品器材，我和班長小王小李一起建立手術室，在兩間比較大的民房裡，我們打掃好衛生，周圍掛上白布，用來蘇爾消毒地面，加上兩張手術檯，班長並分配我除手術時作些勤雜工作外，主要負責手術傷員的先後安排和手術後傷員安排後送，因隊長佈置任務時明確指出說，因這次戰鬥不同以往，任務緊急，無論輕重傷員，包括手術後重危傷員在內，凡經過救護後一律後送，不得留治觀察，輕傷員和沒有危險的重傷員，經檢查後由擔架隊立即後送，有一送一，有兩送兩，中途吃喝，由民工負責安排，重危傷員和手術後的傷員5-6人一組，由後送組負責護送。
在我們各項準備工作即將就緒時，平度城方向傳來激烈地槍炮聲，盼望以久的膠東保衛戰就此正式開始，為了保衛家鄉，拼死血戰實現參軍時的諾言，不讓敵人前進一步，戰鬥一開始就相當猛烈，敵人把坦克大炮飛機十八般兵器一齊用上了，敵人求勝心切，夢想一舉消滅我軍，他們的夢想必將被我軍戰士的拼死戰鬥，堅強的意志所粉碎，抗擊他們的進攻的是一支由毛澤東思想武裝起來的全部由膠東翻身人民子弟，熱血的男子漢組成的強大的軍隊，敵人的進攻無疑是以卵擊石，將碰的頭破血流。敵人甚至揚言，一月內消滅膠東共軍，或者把他們推到東海里喝海水，真是狂妄至極，等待敵人的只有死亡，勝利屬於我們人民的軍隊。
救護所雖然地處火線附近，但在敵遠端炮火的射程之外，前線儘管炮火連天，但這裡還算安全，開戰不久，傷員已被護送下火線，第一批傷員已到達救護所，凡不需進行手術的經檢查重新交換繃帶換藥後立即由民工送往後方，需進行手術等搶救治療的，來手術室進行手術治療，第一個進入手術室的是一位左膝蓋以下小腿全部被炸掉的傷員，大腿上有衛生員扎的血帶，在麻醉消毒後進行截肢止血，手術進行順利，雖然上級規定一切傷員必須立即後送，但隊長還是根據戰況決定，凡手術後危重病人應留下觀察1-2小時待沒有危險時方可後送，觀察由女兵小王進行，我隨時配合她工作，接著傷員不斷增多，需手術的傷員也逐步增加，兩臺手術並班工作，仍然十分忙碌，待手術後病情稍微穩定就5人一組安排衛生人員和擔架把傷員送上後方，傷員雖然傷勢很重，有的有生命危險，但沒有一位哭鬧和喊叫的，有的甚至把提前開刀手術時間讓給戰友，但我總是耐心向他們說，誰先手術應由醫生決定，他們只好愉快的接受治療。
第一天工作在平靜順利間完成了，第二天一開始戰鬥就更加猛烈，在我軍戰士猛烈打擊下，敵人無法前進一步，由於戰鬥不間斷的進行，更加猛烈，從第二天開始，傷員也開始增加更多，需手術治療也更多，為了傷員的安全，我們全體醫務人員忘我的工作著，不顧吃飯不顧休息，兩個手術檯同時工作著，仍滿足不了傷員手術的要求，餓了吃兩塊冷涼玉米餅子，又繼續進行手術，此時敵人飛機也開始光顧駐地上空，有時飛放的很低，貼近樹梢飛行，雖然它有時在村前莊後投幾個炸彈掃射一陣機槍，但絲毫動搖不了我們手術的進行，夜晚利用戰鬥減少的間隙，兩臺手術一臺值班一臺休息，一有傷員隨時投放工作，戰鬥進行到第五天以後，敵人吃盡苦頭，已體會到我軍的厲害，除繼續狂轟濫炸外進攻勢頭明顯減弱，傷員也減少不少，工作相對而言輕鬆了很多，當戰鬥進行第七天，上級下達後撤的命令說，平度城阻擊戰已勝利圓滿完成，阻擊部隊已開始撤出戰鬥，一切的手術必須立即停止，我們送走最後一個手術傷員後開始裝手術用品和物資，其他同志已在指導員帶領下開始向後方撤退，擔任阻擊任務部隊已經陸續經過村邊向後撤去。
有的首長髮現我們還沒有撤退時，就關心的向我們說，軍醫同志，趕快抓緊時間撤吧，後面沒有我們的部隊啦，我們說放心吧，我們馬上就撤，就在我們將物資裝上軍馬人員準備走時，從南面兩名戰士一名衛生員揹著一名重危傷員來到我們的面前，他們要求說，首長救救他吧，再不搶救，他就沒命啦，王隊長檢查後對大家說，這位傷員很重，搶救他可能還有生的希望，不搶救非死不可，他是我們的戰友，我們沒有權力置他的生命不顧，丟下他不管，傷員的生命重於我們的生命，我們必須全力搶救他，只要他還有萬分之一的希望，我們必須用百分之百努力，爭取他生的希望，當然情況大家已經看到啦，已相當嚴峻了，我們沒有太多的時間按部就班的工作了，必須打破常規，一切工作從簡從速準備，一切為手術成功服務，我們全體人員齊聲說，隊長你就下命令吧，他說好，為了能使手術完成順利進行，命令作如下分工：
我們已沒有時間拖延啦，趕在敵人到達之前完成手術搶救工作，我和範軍醫、崔班長、王珍擔任手術，小劉去找一副擔架，沒有擔架找扇門板也行，拿門板時注意群眾紀律，一定徵得群眾同意才行並開借條，咱們按正規準備手術已不可能了，器材就用火焰消毒，手術中的敷料咱們消毒備用還有，支起手術檯，為了防止傷員感染，可用一把雨傘打在上邊，現在開始準備，其他人員分兩部分，一部分人準備手術，一部分人準備好行動，備好物資備好馬匹，一等手術結束立即撤出戰區，並向南警戒隨時準備戰鬥，我接受任務後著裝完畢，馬上去村裡找擔架，到村邊後發現擔架隊早已撤退，村裡的村民也沒有多少人，大都早已撤到大山區啦，但我心想無論如何必須找副擔架，這村沒有向別村，也得找到，同志們手術這麼多天，多麼辛苦，再叫他們抬擔架我的心不忍，完不成任務怎麼對的起同志們，那也不像我小劉辦事的作風，正在我一家家找老鄉時，從村裡走來一位老人，我急忙向前打招呼，並叫大爺（對長輩的尊稱），你好，我有一件困難事請你老幫忙，他說小同志你有什麼事儘管說，我說我們正在為一名傷員進行手術，因他太重雖然我們有馬，但他也無法騎，急需一副擔架，等手術後立即抬走，部隊和擔架隊都已撤走，實在無法解決，勞你老人家能幫助我們解決這一大困難。大爺說，你看你小同志是咋說的，幫助軍隊是我們的責任，村裡人已不多啦，我們剩下的人也準備撤到後面大山裡，這擔架看來已經來不及了，看看我能不能找幾個人和一扇門板不知行吧，我高興地說，行，太行啦。小同志你在這裡稍等，一回我馬上就回來。我說，行，謝謝大爺，他說，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就這麼辦，這裡是老區，群眾覺悟高，我完全相信他，就在當地站立等他，不一會老大爺扛著一扇門板，帶領四位中年婦女，她們的手裡拿著嶄新的棉被來到我們面前，我一看那裡表三新被沒蓋過，就驚奇地對大爺說，這被沒蓋過，大爺說，這是我兒媳結婚用的，兒子已經上前線和你們一樣打老蔣去啦，傷員用也是應該的，小同志走吧，你就不用客氣了，不要誤了事。
我們一起走到手術現場，手術進行比較順利，已快接近完成。傷員是一位腹部槍傷，肚子被美式衝鋒槍打進數發子彈，這時村南邊已經響起陣陣槍聲，袁醫生進行腸吻合線打的結連績剪斷了，隊長對他說，老袁穩住，他深深呼吸了一口氣才平靜了急速跳動的那顆心，平穩地把手術勝利完成，我們大家雖然沒有驚慌，沒有害怕，但心情還是有些緊張，此時我們才放下那顆不安的心。這時村南已響起激烈的槍聲，負責放哨警戒的同志跑回來報告說，村南邊不遠處發現敵人，隊長說，準備撤，我們收拾手術巾、器材等一起裝在箱子裡裝上軍馬，抬著傷員急速地撤出戰區，脫離了險境，因公路已徹底破壞，到處凹凸不平，又是山區影響敵人機械化部隊行軍速度，又加上敵人沒有摸清我軍突然撤出戰鬥，為什麼，敵人很難摸清我軍意圖，所以不敢突出冒進，只得一邊搜尋，一邊偵察，像烏龜一樣爬行，為我們的手術爭取了寶貴的時間，剛才的槍聲是敵人進村前火力偵察，傷員還在昏睡中，為了他的安全保證平穩，我們醫務人員不顧手術後疲勞，配合民工6人一組有力抬著他急速向後方撤退，並一邊走一邊觀察，後經後送護理他的同志回來說，傷員已安全送到後方醫院，路上並沒有出現重大病情變化，有一次，我們幾個同志向後方護送傷員到達他駐地那個後方醫院時，打聽他的情況，院方說，這位傷員恢復的很好，前幾天已經提前出院重返部隊啦，真是心大膽大造化大，奇蹟只有戰爭才能創造這樣的奇蹟。
我們6人一組繼續用手抬著傷員沿著通向大澤山深處的一條山間公路向北走，袁軍醫也沒有和往常那樣再騎他的軍馬和我們一起步行，不時也幫助我們抬著傷員，開始隊長為了照顧他身體，對他說現在你不騎馬跟我們步行是可行的，因騎馬目標大，極容易被敵人發現暴露目標，當敵人發現一個騎著高頭大馬乾部，還不知估計你是什麼大官呢，會發瘋的死追我們，並把你當成活靶子非常危險，你能步行就已很不錯了，那裡還會讓你再抬傷員，袁軍醫說，抬運傷員是咱們全體手術組人員的共同任務，我雖是手術組一員，也有我的責任，你們不會自己作好事讓我一邊看吧，隊長說那好吧，不過你應盡力而為，不能太勞累，後面還有工作等待你去幹呢，隨著時間流逝，道路延長和搶救手術的效果，在我們邊走邊觀察邊護理下，傷員睜開了他那朦朧的眼睛，使勁瞅了那陌生的環境，已經逐步甦醒過來了，對著四周陌生的面孔說，我這是在哪裡，我們說你在擔架上，他說你們要幹什麼，為什麼把我抬下戰場，你們沒有這種權力，我要戰鬥我要殺敵，我要保衛家鄉，我們說，不光你負了重傷必須去後方治療，咱們整個阻擊部隊已脫離戰鬥撤出平度城已向後方轉移啦，我們為了搶救你延誤了後撤時間才走到這裡，我們是最後一批撤出戰區的軍人，後邊已經沒有任何部隊啦，你現在主要的任務是治療休養，養好傷治好身體重返前線打敵人也不晚啊，他含著熱淚說，好好的陣地就這麼輕鬆交給了敵人，算那回事嗎，怎麼向父老鄉親交待，村裡人知道了讓我怎麼說，我們說你戰鬥的很勇敢打的非常頑強，並負了重傷，村裡人知道會為你驕傲的，為你感到莫大的光榮的。
仗這麼打真叫人想不通，我們向後撤誰能想通，但咱們是軍人只能服從命令，上級有上級主張，當我們來到一個村邊公路上時，發現前進的路被堵塞的嚴嚴實實無法透過，發現很多老人婦女小孩圍堵部隊不讓前進，他們苦苦懇求說，同志們你不能走，你們一走國民黨和地主還鄉團，就會燒殺搶略，奪去我們分到的土地、家產，你們走了讓我們靠誰，同志們你們不能撤走啦，這裡已是老根據地，你們還撤到那裡去打敵人，你們參軍時諾言不是保家保田保飯碗不受二茬罪嗎，你們走誰來保衛這裡，我們發現戰士受阻而勝利的激勵應該是情緒高昂，但相反情緒非常低沉，戰士們都窩著一肚著火，怎麼向群眾講明，大多和作錯什麼事的孩子一樣，默默低著頭，愧待鄉親，把鄉親們甩給敵人叫戰士們怎麼能想得通怎麼甘心。
一名指揮員正在耐心向群眾解釋說，我們不會甩下鄉親們不管的，鄉親們的安全人民政府和共產黨會有安排的，我們不是後退，我們是撤到另一個地方打擊敵人，鄉親們讓開路讓子弟兵過去吧，我們還有新的任務，我們是革命軍人，我們得服從命令，鄉親們說命令是誰下的命令，不是咱們的許司令下達的命令吧，正待軍民雙方相爭不下時，鄉親們發現從遠處急速跑來男女混編，並有馬匹特殊的部隊，並發現一位軍人傷勢非常重時，大聲對鄉親們說，父老鄉親們，咱們趕快讓開一條路讓這些同志過去，這位重傷員他是為我們而負傷的，他是我們的英雄，他需趕到後方去治療，瞬間鄉親們讓開了一條通路，正當我們準備透過由群眾組成的通路時，那位傷員用手輕輕拍門板，用那虛弱聲音說停這，我們認為他要解手方便，就說稍微等一下，透過以後再說，這裡不方便，傷員反覆講要停，我們也不知他到底何意，只好停下把門板放在地下，他微微欠身準備坐起來，隊長把他摁住後說，你不能動，動會很危險的，他對隊長輕輕說，首長，我要說一說，隊長講你也不能多講話，你要講什麼？他不顧隊長的忠告，不顧一切，用他所能發出聲音對已經站立在他的身邊群眾說，鄉親們，我不是什麼英雄，我和他們其他戰士一樣，也是一名普通士兵，他們是我的戰友，和我一樣在平度城前線阻擊了敵人七天七夜，硬是沒讓敵人前進一步，他們很頑強，沒給咱們膠東父老丟人，他們是奉命撤出戰鬥的，他們還有新的戰鬥任務，鄉親們不能耽誤他們的時間，影響他們的任務，不要難為他們吧，求求鄉親們趕快讓他們透過吧，群眾聽這位重傷員一講非常感動，立即散開敞開公路，像歡送親人一樣夾道送去自己的子弟兵，一位老者也對群眾說，鄉親們，傷員為咱們打仗負了重傷，還睡在這樣的門板上，那怎麼行，快準備一副擔架由我們送他去後方，並向隊長建議擔架由村裡解決，傷員由村裡組織人抬，隊長考慮那幾位老人婦女已經夠累的啦，繼續這樣也不是一種辦法，就同意那位大爺的建議，一副現成的擔架很快就拿來啦，被褥鋪的整齊，並由6名身體比較好的中年男子，擔任擔架隊員，由於我們醫務人員啟程追趕部隊，為了傷員安全隊長決定立即給他服用消炎藥，以防感染，當那幾位婦女和大爺準備返回時，我們隊長代表我們全體，對他們幫助我們及時抬著傷員離開險境表示十二萬分的感謝，並要他們保重，大爺說，同志你這麼說就見外啦，要說幫助是子弟兵幫助了我們，你們打仗是為了誰，還不是為了咱們百姓，我們就這樣向鄉親們一一道別，向北繼續開拔。
由於擔架抬著傷員我們前進的速度明顯增快，在大澤山南側一個村裡，趕上後撤的所裡其他人員，把傷員交給後送組後，跟我一起來幫助抬傷員的6名鄉親也讓他們吃飯後返回家鄉，由於他們家鄉離這裡不是太遠，他們決定連夜返回村莊，由於已是下午5點鐘，所領導決定在這裡吃晚飯，宿營準備明天行動。由於我們隊在前線參加救護工作多天，身體極度疲勞，所裡領導決定，今夜我隊不派哨兵，警戒任務由其他隊的同志擔任，由於情況緊急並沒有像以往戰鬥後那樣改善生活，吃的仍然是玉米麵大餅子粉絲燒蘿蔔，因為我們已經很餓啦，還管它什麼美美吃了一頓晚餐，飯後沒等吹息燈號，我們就倒在鋪的草地上睡了，由於上級要求不準脫衣服，我們連被包沒有開啟，好應付突發事件，我們10幾個男女兵擁護在一間閒房裡和衣而睡，晚上連個美夢也沒找到，我們太累了，一覺睡到天亮。
第二天清晨被陣陣起床號吹醒了，穿好軍鞋，洗洗臉就開飯啦，早餐仍是玉米餅子和晚飯所不同的是有沒熟菜，換上鹹菜，白開水，飯後隊伍集中在一個場園裡，整隊待發，待陳指導員講完行軍要求後，就按照隊的先後呈一路縱隊向大澤山脊出發了，準備翻越這座高山，大澤山是葡萄的故鄉，這裡盛產粒大甜葡萄，雖然當時還沒在全國聞名，但已在山東境內久聞盛名，當時說山東有五大寶，大澤山葡萄、萊陽的梨煙臺蘋果、德州西瓜、肥城的桃，走在山間小路邊葡萄園一個接著一個，紫紅色大粒葡萄掛滿枝頭，不用說又是一個豐收的年景，就連山坡上爬的野葡萄也比往年又紅又大，我們行軍休息或防空時，坐在它的架下，真叫人喜在心頭，但我們誰也沒有去動一動它們，不管家葡萄還是山葡萄，都是人民群眾財產，我們沒有權利去動用它，革命紀律我們都自覺遵守，由於一夜休息，加上翻過大山就到家鄉啦，翻山越嶺並沒感覺勞累，不知不覺到達山頂，翻過大澤山就是萊陽境地，部隊稍微休息後，沿著山坡向東急走，當到達西火山時這裡離我們村南墅不遠了，我站立在高高的火山上，已經看到村中高高樹頭，山腰村名叫上莊，部隊沒有停留繼續向前行走，在村中我遇到嫁到這裡村的一位大姐，經班長同意我和她聊了一陣，問了一下家中近況，講了一下我們生活戰鬥情況後就問她在幹什麼，她說號召清舍空野，埋藏物品，我說現在一時可能敵人還到不了這裡，因時間關係我還要追部隊就沒有多說多少，就離開了她，在下莊我又追到部隊，下莊村離我們村更近啦，由於我們村是個大村子，五天一集，周圍村莊都上那裡趕集，所以熟人多，但因戰事緊張，群眾備戰忙，也沒看見多少熟人。從下莊向東走很快就會到達我們村，向北走就是臥石村，當時我們戰士根本不知行軍路線，但部隊出了下莊村後，沒有向東走而轉向北去，翻過一道小山坡，部隊很快到了臥石村，決定在這裡吃中午飯，飯後稍經休息就渡過小沽河，向東北方向急速前進，當從下莊向北轉向臥石時，我已經深知，沒有回家看望的可能，所以也並有對回家抱太大的希望，但崔班長知道我的家在附近，因戰事非常的緊張不能回家看望，就安慰我說，小劉部隊看來沒有停下的可能，你家離的這麼近都沒有機會回家一趟，真是沒有辦法，因部隊行動未定，我也不好向隊長為你請示，你表現不錯，沒有向我提出要求，我說班長，不要擔心我，部隊行動這麼緊，我怎麼能請假影響戰鬥任務的完成，我會正確對待的，班長你放心吧，我又不是新兵啦。
當部隊行軍到一條大沙河時，這裡已經是萊陽和招遠的分界河啦，河南是萊陽，過河就屬招遠的夏甸，夏甸也是一個比較大的村莊，比我們村莊還大好多，離我們村25華里，也是5天一集，當兵前我也是經常來這裡趕集，隊伍渡過大河後，在夏甸停下休息準備吃晚飯前，雖然休息的時間較長已快到夜晚，從跡象上表明沒有在晚間休息過夜的可能，最明顯的表現隊伍一隊隊整齊的坐著，沒有派人去找房子，這就說明還要連夜行軍。為了能使夜行軍打起精神，在晚飯前，我抓緊時間坐在揹包上打了一個盹，因上級沒有命令抓緊時間休息命令，任何人也不會去破壞整齊的軍容，只能抓住時機坐在揹包上睡一會，所以老兵都知道抓住這有利時機給精神加足油，準備夜行軍，響亮的軍號聲把我從睡夢中驚醒，到底睡了多長時間也無從知道，吃完晚飯又開始行軍啦，只看到大地和天空一片漆黑，向哪行軍我們也不知道，管它向那走呢，只要跟上隊伍就行。
走了一段時間休息，休息完了又走，就這樣我們到達一個公路上，我發現公路西邊不遠一個大村子就是道頭，因我在12歲時路過這裡，而我外婆家也在附近，小時候多次來過這裡，地形我還認識。我們沒有向西而轉向東走，從公路走時我們就發現兩邊有部隊好像在挖工事，估計又有仗可打，戰士普遍認為，道頭道頭用其諧音就是到了頭啦，敵人進攻也到頭啦，我們後撤也到頭啦，膠東整個地區東西長不足300公里，南北寬不足150公里，而且越向東地形越窄，道頭已深入我根據地100多公里，它北臨渤海，離海邊小鎮龍口不足50公里，道頭地形也對我軍殲滅敵人有利。其四周是中等形起伏地，多處高地可為支撐點，無論如何我軍再向東已沒有地方可退啦，不能保衛膠東保衛膠東把敵人保衛到家中坑上吧，所以聽說，要在道頭消滅敵人，受撤退影響消沉的情緒頓時又高漲起來，又有了歡樂，又有了笑聲，戰士們奮力搶修工事，準備大幹一場。
我們野戰醫院三所進駐道頭以東不遠處坡下小河邊的一個小村莊裡時，不待住穩休息，所長陳教導員就開始戰前動員，說我軍就要在道頭打一大仗，給瘋狂進攻的敵人以教訓，同志們你們連續行軍作戰，已經很疲勞了，但敵人不會給我們太多時間，抓緊時間準備，迎接即將來臨的戰鬥，保衛膠東時刻來到啦，同志們奮勇戰鬥吧，具體分工由所長同志指示。所長講話說，道理教導員已經講的很清楚，我就不再多說啦，為了爭取時間，各分隊仍按平度城阻擊戰規定執行，但這次時間更緊，工作更忙，由於時間緊迫，上級要求傷員運下火線來到我處後，無論輕重傷員一律在換藥後每人加服2片磺胺噻唑，立即送往後方醫院，凡不危及生命的一律不進行手術，待送後方醫院由他們治療，而且不準換用擔架，由原班擔架隊員直接護送，從教導員所長的講話中，我們就估計到，這是一次邊打邊撤的戰術，時間會比平度城阻擊戰更緊，雖然我們開始戰鬥情緒高漲，而現在又涼了半截，但準備工作必須更快更好的去完成。我們班仍擔任手術組工作分工也沒有多少變化，各負其責班長和女兵抓緊時間在河邊清洗平度城帶下來的髒敷料繃帶，我們和軍醫醫助護士同志準備手術室，清洗手術器材，消毒。因那時條件困難，物資供應緊張凡用過的繃帶紗布必須由自己清洗自己消毒。
戰備工作正緊張的準備中，此時已槍炮聲大作，由13縱隊一部配合9縱向侵入到道頭的敵整編第八師166旅發起了強大攻勢，13縱大部阻擊敵整編第九師保證攻擊部隊的安全。戰鬥從9月18日中午12時20分開始到拂曉前結束，共殲滅敵2300餘人，來了一個乾淨利索速戰速決的殲滅戰，給進攻的敵人範副總司令當頭一棒，讓他清醒的知道，膠東我軍決不是潰退，想把我們趕到東海里喝海水，他是豆腐塊擋車軲轆還顯得軟了些，像賭徒一樣押下賭注，想撈回以前輸掉的血本也是燒火棍吹火一頭熱，他是無腳蟹只是沒有那個本事，“範副老總”清醒清醒吧這裡是膠東決不是你軍的橫行霸道的地方。戰鬥打響了後不久，傷員大批從火線上運送下來，由於我軍是進攻方，傷員不但數量多，重傷員也很多，為了嚴格執行上級的要求，並對傷員的生命負責，隊長親自深入分類組，檢查每一個重傷員，確定手術指徵，為了能使需要手術的傷員都能得到手術治療，除原來的兩個手術檯繼續同時開展工作外，副隊長帶領其他班兩位醫生護士專門成立了石膏組，專門負責骨折傷員的固定工作，並由所裡派醫生護士加強手術工作，爭取時間為更多的傷員進行手術治療。外科手術工作是一項對人的肌體修復工程，來不得半點馬虎，稍有不慎就可能給傷員造成終身殘疾甚至危及其生命，所以無論情況多麼危機，工作多麼緊張，都必須細心認真按照規程進行，雖不能偷工也不能減料，為了戰友的生命安全全
體醫務人員都極端認真，極端負責任的全力以赴投入工作，經過連夜激戰，槍炮聲在黎明前逐漸消失，證明戰鬥基本結束，撤離戰場的主力部隊已開始從我們駐地向東撤去，我們也接到立即東撤的命令，當我們做好最後一名傷員的手術後，正在準備整裝手術物資器材時，所裡其他人員已經在陳教員的帶領下開始撤離駐地。
我們麻利地裝完物資器材趕著馬匹追趕隊伍，當我們追趕上部隊時，所裡全體同志正在休息，雖然打了一個大勝仗，但同志們的情緒仍然消沉，牢騷怪話未斷，有的同志說，保衛膠東保衛到家中，運動戰走斷腿磨破腳，就是不能和敵人交火，口袋戰叫敵人掙破口袋怎麼戰，陳教導員正以他那雄辯的口才、幽默的言詞，向大家反覆強調，這次膠東保衛戰重大意義和目的及我軍所採取的正確步驟，他說解放戰爭已進行了一年多時間，我軍在全國及山東各個戰場上，都取得偉大的勝利，敵人為了挽救其失敗的命運，集中強大攻擊兵團重點向我膠東地區發動進攻，打仗消滅敵人誰不高興，但要看這個仗是怎麼打法，有的人在強敵當前，為了保住家鄉不使家裡罈罈罐罐被敵人打碎打爛，總想和敵人拼個你死我活，這樣作不但不能消滅敵人，膠東也很難保住，打仗要一仗一仗的打，吃飯要一口一口的吃，我們進行的是運動戰，把一些城鎮和地方交給敵人使敵人背很多沉重包袱，使它們戰線拉長，前後難顧，行動不便分散兵力，便於我軍集中兵力一口一口把它們吃掉，就以咱們後撤來說，把敵人放進自己根據地來打，在這裡群眾基礎好，地形熟，天時地利都對我們有利，更便於殲滅敵人，這就和打瘋狗一樣，你們把狗放進園子裡關上門打好呢，還是放在野外打好呢，放在野外打狗，不但難以擊中要害，狗在亂跑也容易咬人，我們把狗放進園子裡關上門，用重拳對狗的要害猛擊致它於死地，打仗也是一樣，我們這次把敵人放進來後，紮緊口袋一口一口再把它吃掉，平度道頭之戰，我們不是取得了很大的勝利嗎？再打這麼幾個大勝仗，敵人就像秋後蜢蚱蹬得不了幾天。不要愁眉苦臉的咱們又沒輸給敵人，咱這是戰略性撤退，要相信黨中央和毛主席的戰略佈署，雖然陳教導員生動有力地講話給我們很大鼓舞，給消沉情緒注入一些活力，但後撤的陰影很難在每個戰士腦海裡消除，打一仗就又後撤的作戰方法，很難被戰士們接受，就連我這個不愁天不憂地的樂天派最近也很難活躍起來，陳教導員在戰士中有很高的威信，很受戰士們尊敬，他不但能言善講，說話幽默，而且身體力行，關心戰士深入基層，不管行軍和作戰，困難和危機時刻都能見到他那高大而清瘦的身影，帶領我們克服一個個難關。
部隊繼續向東開進，不知不覺已到達了棲霞境內，由於空間小，部隊多，行軍住宿碰到 別的部隊、機關、民兵和從萊陽平度一帶逃跑來的人民，很多當地農民幫助政府挖坑掩埋各種物資，有汽車有大炮有坦克、有糧食還有布匹，來不及埋的就燒掉，反正不能交給敵人。透過棲霞城時沒有停留，當然城內也是一片備戰氣氛，城內居民都忙忙碌碌，但沒有發現驚慌失措現象，向北走了約20華里，天色將晚部隊決定在這裡休息，明天再行。出現在我們面前的是一座非常大的城垣，大的出奇，他就是不但在膠東就是山東也赫赫有名的牟二黑子莊院，因土改加複查，地主家的人已被趕出，被周圍的貧下中農分得住上，但仍然有很多空閒的房間，這個宅院到底有多大，家產到底多少，我們沒有調查無法知道，這麼說吧其規模不比當時的棲霞縣城小，不到那裡不知道，不過結構比縣城更合理、更集中、更緊湊、更加巨集偉，一律磚瓦木結構的古色古香平房，真是門中有門，院中有院，大院套小院，一院又院，房子是一套配一套大房圍小房，透過層層門檻，通向後邊很遠，我們利用睡覺前的有利時機，向後參觀前進將近一個小時，沒有走到後邊，而我們300多人的隊伍住在裡面，很難發現軍人的人影，就說他家門上的那些大匾吧，我們300多人的人一人一塊當睡床，還沒用完，不過這時它已被從掛在門上耀武場威而被取下鎖在屋裡等候處理了。
舊社會他的土地有多少，聽說佔整個棲霞土地一大半，說縣太爺上任必須向他先叩拜，不然就得滾蛋，若他不交稅不交糧，就沒有供奉，聽說有一次管家正放狗驅趕一個北方要飯的窮人，因外鄉人不知他家利害（周圍貧困人是不敢輕易來到他的門下），和管家爭吵被老地主發現了不知是這位外鄉人表現剛強，敢於頂撞，還是其它什麼原因，總之老地主興趣大作，他告訴管家把他領進來到伙房，好好地招待，不就是一頓飯嗎，我看他再能也是造糞的機器，拉屎還得拉在咱爺的地裡，幫助咱們肥田，有老地主的發話，管家把那位窮人帶到伙房裡，讓他大吃特吃一餐，那位窮人也不客氣，心想：不吃白不吃，地主的東西還不是咱們窮人的血汗，他滿滿地填飽了一肚子，氣憤地對管家說，等著瞧吧，看我拉在那裡，管家也說，那不可能，非拉在我家老爺的田地不可，這位窮人還真有個牛勁，走一段問問這是誰家土地，牟二黑子家的，他走一段問，問了再走，就這樣不知走了多少路程，肚子實在憋不住啦，非拉屎不可，又問這裡到底誰家的土地，別人回答牟二黑子家的，那位窮人又想。說什麼也不能拉在牟二黑子地裡，就在路邊方便，路不會是他家的吧，大便後聽群眾說，這裡不但田路而且一山一水一溝一坑都姓牟，都歸牟二黑家所有，當然這是傳聞。我小時候也是從這些傳聞中知道了牟二黑子的。他真是家大業大權力大，罪更大，以前只是耳聽，現在親眼所見，方才領略了。他家的居舍之大，真是名不虛傳。
後撤部隊越東走，地方由於狹窄人員密度越來越大，不但給部隊行軍住宿增加困難，吃飯也成問題，群眾空舍清野，撤上山區，留住村裡幹部就是準備了部分年糧，也不夠這麼多人員食用，事務長難以搞到糧食，行軍中經常餓肚子，為了應付更加艱苦的環境，上級多次重申，戰備乾糧，沒有命令誰也不誰動，住在牟二黑子家，雖然住宿是解決了不用露營，但糧食仍沒有搞到，正在我們準備受餓時，事務長不知在什麼地方弄到了玉米麵，叫炊事員打了一些麵糊糊讓大家喝，麵糊糊就是麵糊糊大家也非常高興，由於艱苦大家都能體會上級的困難，和事務長的難處，都毫無怨言，革命軍人嗎，這點困難算啥，比起紅軍二萬五千里長徵，我們這點困難無法可比，而且這也是暫時的，有吃無吃我們都不在乎，就是這不斷撤退，使我們思想難以想通，特別面對和我並肩而過逃難的群眾，他們大都是老人婦女兒童（青年男子和我們一樣都上了前線有的參軍有的當民工抬擔架、扛子彈送糧食支援前線），我們愧對他們，我們拿著人民的槍穿人民的衣，吃著人民的糧，但不能保衛他們叫我們怎麼向人民交待 ，我們對他不僅僅是同情，更大的是責任，是保衛他們免受戰爭之苦，現在我們和他們一起這叫怎麼說呢。雖說光喝麵糊，我們也是心甘情願的，都美美填飽了肚皮，但我們房東看到這些男男女女戰士行軍打仗那麼疲勞，吃這樣的稀飯，心中非常感動和難過，把他家僅有地瓜花生餅子等食物送到我們面前，讓我們補補身體，更有力量更好地去打老蔣，我們婉言謝絕群眾一片熱心，群眾已經很苦啦，我們不能再增加他們負擔和困難，我們年輕力壯容易克服，他們老老少少沒有糧食怎麼生活，這點糧食是他們的**，雖然群眾一再要求叫我們吃下，但在班長的說服下，群眾才拿了回去，稀飯雖稀也能填滿肚皮，暫時解除飢餓，身上也輕鬆了不少好像身上又增加了很多活力，但到晚上睡覺後就不得了啦，不斷地上廁所而且人越來越多，次數也不斷增加，發生了男女兵共爭廁所的局面，男兵風格高無私的讓給她們，無論如何我們男兵比她們方便什麼地方都可解決，她們必須在廁所，最後她們之間也需排隊等候，方可方便。
9月份，還不算冷，只要披上衣服到門外田野裡小便也非常方便，不過第二天早晨起床後，班長說小劉，你到外邊把尿用土掩蓋掉，隨便小便也是違犯群眾紀律的，我說行，這好辦，蓋的嚴嚴實實誰也不會發現，我笑著對班長說，我辦事你放心。早飯每人兩塊地瓜（山芋）和玉米麵糊糊，這次得到昨天晚上的教訓，兩塊地瓜雖然不能夠填飽肚子，但玉米糊我們誰也不敢多喝，男兵女兵一起行軍雖是男兵解手方便，但也是不能太隨便的，女兵就更加難辦了，吃飯時女兵小王偷偷把她的地瓜放了塊我的碗裡，我說幹什麼，她說，你能吃，兩塊地瓜肯定不夠，我說你自己呢能夠嗎？我不飽還可以多喝點麵糊糊，你連麵糊都不敢多喝，我就又還給了她。飯後繼續向東開，因多數鄉親們都上山躲避蔣匪軍了，村裡沒有多少人，弄不到糧食中午飯什麼也沒有吃。這時蔣軍飛機也來湊熱鬧，從西南天際飛來兩架紅頭小飛機，當防空軍號響徹時，它也快要飛到我們上空了，我們人和軍馬都趕快隱蔽到老鄉的果木林裡，它什麼也沒有發現，但村頭一頭老鄉栓的不知死活的老牛，又蹦又跳嗷嗷亂叫，兩位空軍“勇士”好象發現什麼共軍大目標一樣，輪番向老牛發起攻擊，該老牛也不知是受了驚，還是怎麼的，拼命掙斷栓繩向山根公路猛鑽猛跑，老天有眼，沒叫他跑到我們隱蔽地方，不然夠麻煩的，牛越跑飛機越愛打，兩個飛行員還真是撒屎擦屁股，真會磨蹭時間，沒有離去的意思，老牛一會跑在公路上，一會又回到田裡，一場空對地戰鬥足足打了20多分鐘，最後老牛被擊倒打死在農田裡，我們一邊躲在蘋果樹下觀看這次空戰，一邊看見掛滿技頭豐收的蘋果和大梨，雖然我們腹中無食，肚叫難耐，但我們誰也沒有也不願破壞群眾紀律，打它們的主意，防空解除後我們繼續向東走，下午3時左右由於同志們沒有吃到東西，行軍速度明顯減慢，領導為了解決大家飢餓問題，通知每人可吃自己所帶的戰備乾糧，數量不準超過半斤，我們大家聽說可以食用自己所帶的乾糧，心中非常高興，迫不急待的從口糧袋中倒出乾糧，向口中送去，使勁一咬，我的娘，這叫什麼戰備糧，完全像鋼鐵一樣，甚至比生鐵還硬，我向四周觀望了一下，大家的表情和我一樣，由於太餓有的同志用石頭準備砸碎它，但砸不碎，就這樣腹中飢餓拿著乾糧，硬是無法食用，正在大家為難之際，聽說只有所部同志用老面發酵作的餅子蘇松可用，所領導決定把所部所帶的戰備口糧收集起來，發給全所人員的以解決燃眉之急，但數量有限，每人只能發很少一點，雖然，不能解決飢餓問題，但我們喝著冷涼河水吃著乾糧也心滿意足了，而面對那滿山遍野的豐收蘋果大梨，一動也不動它，據說以後敵人佔領後路過的蔣軍士兵吃的吃，拿的拿，拿不了的胡亂打，給群眾造成很大的損失，這就是兩種軍隊兩種不同的本質。
由於連續行軍戰士們相當疲勞，飲食也不好，所領導決定就地休息，在這過夜明天再走，由於離敵人太近，群眾已上山，房屋緊俏，我們沒經群眾同意也不能輕易走進民房，我們在沒有糧食沒有屋子住宿的條件下露營山野，晚上領導又發了一點點戰備餅子，作為晚餐交給我們，休息一夜，第二天拂曉就又開始行軍啦，沒有吃東西沒有洗臉，直到上午10時，部隊來到一個叫大寨的村莊準備休息，這裡離敵人比較遠群眾多數還沒有撤離，準備吃中午飯，這頓午餐十分豐富，是刀切肉絲麵，老實說我們從平度阻擊戰以來，就沒有改善過這樣好的生活啦，發現吃麵條大家非常高興，像個孩子一樣互相傳遞訊息，像過新年一樣歡喜，我們每人都吃了兩三碗，這麼多人吃麵條把炊事員忙的不亦樂乎，我們隊司務長會作拉麵，他一次能拉好多斤，100多人隊伍吃飯，他費不了多少時間，我們比其他隊吃的又好又快，正在我們吃的高興時，陳教導員又來到我們面前，他說同志們咱們好長時間沒有改善生活啦，這樣香鮮麵條誰見不想多吃幾碗呢，我們說教導員也來吃一碗吧，他說我正想來你們隊吃飯，同志們麵條好吃嗎，我們有任務，要吃飽，晚上咱們就不會在這裡吃啦，我們有任務並非常緊急，我們大家放下碗講教導員你就吩咐吧，陳教導員說現在的任務就是吃飯，吃飽了才好完成任務，教導員和我們大家一起吃麵條等大家吃完飯，緊急集合號響啦，我們背好揹包拿好搶，整裝集合待命，隊長跑步向前面的教導員報告說，全隊整隊完畢請首長指示，教導員來到隊前說，同志們，我們大家立正，他說稍息，剛才接到上級緊急命令要我所立即組成精幹小分隊向南離這70華里，萊棲交界山區趙家疃急速前進，務必於今日下午5時30分前到達，那裡有民兵和村幹部接應我們，具體任務是那裡有200餘名傷員隱藏在山洞裡，雖有少數地方醫護人員照顧，但從萊陽開出的敵人經常騷擾他們，非常危險，你們到達後立即準備接受工作，在民兵擔架配合下必須在今夜12時前使傷員全部撤離現場，送往後方安全地區，擔架隊已經組織完畢等待你們，為了能及時完成任務，所裡決定組成強幹的小分隊人員約60餘人，由你隊中挑選，為了行動方便一律輕裝，除帶足藥品器材其它物品一律留下，為了行軍完成任務安全我和王幹事帶領所通訊班保衛你們，現由你們隊長挑選人員，由於時間緊路途長，我們必須急行軍，凡不能跟上行軍隊伍人員，可以自行返回這裡，由收容隊收容，所部暫住這裡，等候你們回來，根據具體任務有三分之一人員能按時到達，就能完成任務，大家明白沒有，大家說明白了，我講完啦，我們立正後他說稍息，隊長向他立正敬禮後，來到隊前開始挑選人員，根據人員平時身體素質技術條件，我們班裡班長王大炮、女兵小王、我是第一批被挑出人員，前後時間不多，60多人在隊長的目光中被挑選出來，所有留下的人員也大都知道自己很難勝任這次急行軍，也大多沒有過分要求，自覺留下給班裡看東西，隊長說任務和要求教導員已講的非常明確了，在他帶領指揮下，一定能勝利完成任務，副隊長負責收容，時間關係我不想多說，請指導員講話，指導員說，不講什麼啦，抓緊時間準備吧，隊長說好吧，現在解散立即準備聽號音集合，我們很快整理完畢，待裝出發，但不準帶我的小馬槍心中有些不快。
緊急集合號響後我們班在班長帶領下第一個到達現場，很快各班都已到齊，值日班長整隊完畢後向隊長報告隊長說，按班先後秩序成兩路縱隊出發，等值日班長出發口令後，小分隊向村口急速開去，陳教導員和王幹事已帶著通訊班在村頭等候我們了，教導員和王幹事在最前頭帶領我們，開始並不算太快，但他兩高大的個子一步抵別人兩步，對小個人來說也是小跑啦20多華里路後，隊伍稍作休息，60多人喝些老鄉供應的開水，就又上路啦，教導員說從現在起我們就開始急行軍，不具隊形，誰能跟上我，就儘量向前跑，但也不能太快，咱們不是馬拉松，我會壓住步伐的，行軍中為了提起情緒，可以唱歌，可以講故事，說笑話，開始急行軍後，我始終離教導員王幹事不遠，在他們前後左右陳教導員發現我後說小劉你也來啦，我說教導員看你說的，什麼事能少了我，沒有我大家提不起情緒來，教導員說對行軍作戰同志十分疲勞時，就應及時鼓動他們提高情緒，這樣速度能跟上吧，我說能，他說，現在請王幹事給大家講故事，他親身經歷的故事。
王幹事一邊大步走一邊講他給煙臺日本鬼子司令官作翻譯的事，他說，他參加共產黨後，被黨派到敵人營中作地下工作，由於在東北時學得一口流利日本話，後被駐煙臺日本鬼子司令官，選作私人翻譯，為了求得日本人的信任，也作了很多違心對人民不利的事，自己也吃盡了苦頭，兩次差點死在日本人的手上，第一次自己夫人被日本人殺死，敵人也把自己在冬天赤身**跪在院子裡整整被罰跪了5個多鐘頭，差點凍死，由於堅強意志頑強鬥爭，日本人沒有發現我什麼破錠，就釋放了我，重新啟用給日本司令繼續作翻譯官，他說了一個真實的笑話，說在一次跟隨日本司令官下鄉掃蕩時，在一個村口發現幾個日本兵正圍著一箇中年婦女，賽古賽古亂叫，並動手動腳，那位大嫂不知日本人要幹什麼，對日本兵說我姓賽，你們怎麼知道的，但我年齡並不比你們大，就不用叫姑姑啦，這位婦女還不知自己大難即將臨頭，我怕那婦女遭到不測，給日本鬼子**啦，走向前去狠狠打了她幾個耳光，由於我手勁太強，打的她口鼻流血，我並罵到你還不快給我滾，那婦女哭著捂著臉，向遠方跑去，王幹事的故事在行軍路上經常給戰士講每講每次都百聽不厭，由於速度不斷加快，急行軍的隊伍開始拉開距離，分成多個“集團軍”，但我們第一“集團軍”10幾名同志始終跟在陳教導員和王幹事前後隨著道路延長速度的加快，能跟上隊伍的人越來越少，當在大路邊路過口水井時，都準備找東西打水喝，但教導員關心的說，這樣強烈的運動後，喝涼水會傷身體得病的，到目的地再喝，老鄉不但給我們準備了開水還有飯呢，雖然我們又渴又累，因教導員發話了，誰也不敢喝，由於太陽的西下道路延長目的地聽隊長說，已經不遠啦，要大家加把勁堅持到底就是勝利，這時能堅持跟上的也只剩下20多人，但第一方陣的隊員始終不減，陳教導員也不時用幽默言詞鬥鬥大家提高大家情緒，越接近目的地行進越困難，連我們這些平時能走路的鐵扳飛將軍也感覺兩腿發脹、發麻，像不受大腦指揮一樣機械的向前挪，行動十分困難，當然途中鄉親們不時送的溫開水也幫了不少忙，目的地趙家疃總算提前15分鐘到達了。
在隊長王幹事到村中聯絡時，我們不約而同抓緊時間躺下準備休息，我們太累啦，但教導員說誰也不準躺倒，應圍著場園慢慢轉一會活動活動再休息，轉了幾圈後，感覺腿腳也恢復了知覺了，在村裡聯絡的隊長和王幹事也回來啦，並聽村長說傷員已在今天晚上由民兵擔架隊已轉移出去了，並由地方醫務人員陪同送往後方啦，鄉親們也給我們送來綠豆水，我們抓緊時間猛喝了幾碗，經領導研究，今晚全體人員就宿營這個村裡，按人數派飯，由於大家非常辛苦，一律用細糧票，由王幹事和隊長再上鄉區聯絡，問一下傷員的去向，最後緊接著又追上來5人，所以到達目的地只有25人，吃過飯後大家共在一個大房子的地鋪上和衣而睡，由於放哨警戒都有各級幹部擔任，我們就沒派什麼勤務，一覺睡到大天亮，在老鄉家吃過派飯後，第二天上午7時多，就向後返回，在下午又回到宿營地大寨。回到駐地後，聽班裡其他人說，我們可能要在這一帶休息一段時間，到達這裡後，雖然離敵人還是很近，但已經拉開一些距離，沒有前段時間那樣，敵人老是跟著我們屁股後追，因這裡已遠離煙維公路，敵人機械化部隊離開公路就不能行動，小股敵人又不敢單獨行動，所以這裡還算比較安全，部隊從平度城作戰以來，物資消耗也太多急需補充，由於連續作戰身身消耗也很大，相當疲勞，這麼多天來，都是和衣而睡，不但衣服未洗過，就連臉誰也顧不到去清洗一下，各個隊都住在以所部為中心周圍的山村裡，各班仍然男女住在一起，為了防止敵人的偷襲，所裡採取了更加嚴格措施，根據上級要求，為了自衛所有男兵必須加強武裝裝備，除原來已配發的武器外，補足了子彈另發四枚手榴彈，副班長髮了一枝加拿大沖鋒槍（因我們班長是女的不發槍），加強站崗放哨（全由男的擔任），女兵一律把頭髮剪的更短，不得露在軍帽外為準，無事不準外出，有事三人以上同行必須由男兵陪伴，以免發生不測，全體人員必須輕裝，不是急需物品一律處理掉。
在這裡駐防相對來說，還是比較滋潤的，各班除準備以後手術用的物資紗布繃帶外，所裡沒有安排其它勤務，生活也大有保障，除一日三餐按時供應外，麵食也增多了不少，連以前膠東兵每週必吃的餃子，從平度城開戰以來就未見到，這次也吃了幾次，可能司務長想要補足我們的缺額吧，由於生活暫有所穩定，東撤造成的陰影有所減輕，大家平時臉上又恢復了笑容，說說笑笑開開玩笑，打打鬧鬧不斷，我調皮搗蛋勁又冒起來了，第一次是在一天中午，午睡後，大家都已經起床了，班裡蓬萊縣城的小李還懶懶沒起，我本想叫起他，在老鄉院中發現一棵又大又紅的辣椒，隨手拿起，一隻掐碎用辣椒紅紅的液汁像婦女擦口紅滿滿塗了他一嘴，他痛的又蹦又跳又哭又叫，拿了一根木棍子想報復我，凶得狠，打架他可不是我的對手，他只好罷手，班長髮現，因男兵鬥樂只輕輕對我說，小劉你開玩笑也太過分了，不像話，對小李說，你也不要裝，能有多痛，男子漢哭不顯丟人，由於班長沒有嚴格批評我，沒有幾天我又把目標對準我的好友女兵小王，小王本是我的同學，又是好友，平時對我不錯，可我那時年輕而邪勁上來，才不管那些呢，不論親近好壞，原因她喜歡玩槍，別人的不好意思拿，就拿我的槍玩，她正在高興時，我開玩笑說，把槍給我，我開啟槍栓說，我說壞啦，她吃驚地問怎麼啦，我說，你把槍的抓子鉤搞掉了，她啊了一聲，說小劉怎麼辦，我說找唄，她滿場找的滿頭大汗，我好象還不過隱，就說沒啦，這次出了大屁漏啦，她慌了，說好小劉求求你想想辦法吧，我說想什麼辦法，我說這樣吧，你去老鄉家借個篩子和鐵鍬，把周圍土收集一塊篩篩看能不能找到，她找來東西后，一邊篩一邊說，小劉幫幫忙吧，我說這種事你們女兵心細，我們粗心大意忙不好幫的，看到她翹著屁股，使勁篩的樣子，我站在旁邊，又開心又好笑，後被班長髮現問小王你在幹什麼，她對班長說，小劉槍的抓子鉤被我玩掉了，我正找呢，班長一聽就來氣說什麼，抓子鉤它能輕易掉啦，這小劉又出壞點子，他在耍弄你，你正當真的呢，小王聽了以後就非常的氣憤，又哭又罵，還拿起鐵鍬趕著打我，我一邊跑一邊說，你能怪誰，那個叫你隨便拿別人的槍呢，老實說這次我真不知道為什麼心血**拿女兵開玩笑，而且又對小王。
那時我還有嚴重的孔夫子的封建思想，好漢不和女人斗的古訓，我雖然好拿別人開心，還經常搞些惡作劇，但我的目標從來不指向女的，班裡隊裡眾多女兵我都沒吵過架，也從來未和女兵紅過臉，她們熊幾句罵幾句，雖然也不高興，但都耐啦，不去計較她們，這次不知怎麼邪門啦，開玩笑開的那麼大，而溫柔善良的女班長真的生氣啦，她嚴肅認真的對我大聲說，那有你這麼開玩笑的，不分場合，不分人不分輕重，小王對你那麼好，你還這樣耍弄她，太不像話啦，這幾天怎麼又有精神了，又拿人開玩笑啦，是不是才吃飽幾頓飽飯，把你帳的，你不有勁嗎，好現在我命令你把小王收集的土散好擺平，並把老鄉的土園子從門口到邊上全部清掃一遍，要搞徹底，我還要檢查，我立正向班長說是，她說這樣還不行，還得在班務會作深刻檢查，我說報告班長，怎麼開玩笑還要檢查，班長說你還犟嘴，你這叫開玩笑，你這叫耍攏人拿同志的痛苦開心，班裡的同志聽到小王哭，又聽班長熊我，都跑出來問怎麼啦怎麼啦，班長說叫他自己說他作的好事，有的同志想發生什麼大事，甚至有的人想，我把小王怎麼啦，那個啦，我受過找響導，導尿的負面影響，而小王對我又很好。我一看大家那奇異的怪像，我說有什麼，可好看的，我不就開了開玩笑，就被班長罰了打掃衛生嗎，大家說就要整整他，再叫他調皮搗蛋，班長說你們也不要大驚小怪，是小劉嚇唬小王說，他的槍的抓子鉤被小王玩掉啦，所以小王就嚇哭了，班裡同志說什麼抓子鉤也會掉，虧他能想得出來，我只好按班長的命令在眾人面前給老鄉打掃整理場園，勞動創造世界嗎，怕啥，至於班務會的事嗎，以後班長也沒再要求，我也沒主動檢討，班長對全班同志說，小劉什麼都好，就是開玩笑不知輕重不好，沒幾天搞了兩次，不對他嚴厲那能行。不然就大腳媼的足炸散開了，了得。老實說那種事我就是有那種賊心也沒有那賊膽量，我不是那種會拿自己政治生命開玩笑的那種人。
最近由於部分部隊和敵人有些小遭遇，就有小量傷員留在我隊治療，第二天班長對我說，小劉同志，隊裡交給咱們一項任務，我看還是要你去完成吧，有20多名傷員必須立即送到後方醫院，我說行，那是熟人熟路，班長你放心保證完成任務，班長說並不像你想的那麼簡單，離敵人近情況相當複雜，你毛手毛腳的，不小心就會出問題，不但危及你的安全，更重要是關係到多名傷員的安危，你大大咧咧叫我不放心，我說，班長你就看好吧，咱小劉什麼時候沒給你完成任務，給你丟過臉，班長說，你知道小心我就放心啦，送到後抓緊時間快點返回，估計這幾天部隊可能有行動，不然不會那麼急把傷員送走，隊長要求派一名身體好行動快機靈的衛生員擔任，我想你最合適，抓緊時間準備吧。我聽說是雖然這次傷員不多，但上級非常重視，除擔架隊員外，還加排了10名民兵，負責傷員的安全。這次任務因為向後方經過的全是老區群眾基礎好，雖然敵人又離的不遠，所以一路順利日夜兼程於第二天中午就到達目的地，把傷員安全如數交給分割槽醫院後。由於北海軍分割槽醫院已過了開飯時間，我為趕時間，沒有來得及吃飯，就一邊走一邊吃著乾糧，喝著涼水，急速向部隊駐地返回，到天黑時，我已走出很遠，在到達一個山村時。
我準備休息吃晚飯，因出發時司務長因時間短，只能給我一部分粗糧票，這種糧票分粗細兩種，可根據品種去老鄉家中吃派飯，它含糧錢的定額數，為方便單獨和小股行動的人員使用，是膠東軍區統一發放的，軍人可以拿此票去群眾家中進餐飯後按每頓一張交給房主，房主可以拿此票到秋後，頂公糧和稅捐。找到村長後，他把我帶到一個大娘家中，交待清楚後，他就離開啦。大娘緊鑼密鼓的給我作飯時，大娘說小同志你先在大娘炕上休息一會，我給你作飯去，作好了我叫你，我實在太累啦，就在大娘的炕上睡著啦，當大娘叫醒我起來吃飯時，天色已經黑下來了，我瞪大兩眼一看，使我吃驚不小，首先和大娘一起坐著一位如花似玉清瘦苗條漂亮的年輕的大姑娘，更使我驚奇的是大娘擺在坑上桌上的那些飯菜，有蔥油餅麵條外，蒸留蝦皮大蔥雞蛋加鹹菜，這在當時來說，不但在這裡就是在全膠東也是最好的飯菜，只有來貴賓時才能上這樣的飯菜，除了沒有菸酒，什麼也不缺。我說大娘你這飯我不能吃，大娘說咋啦，我說我沒帶細糧票，我進村時已和村長交待清楚啦，讓他給我派粗糧，他怎麼不交待清楚呢？大娘說什麼粗糧細糧的，大娘作什麼你就吃什麼，我說大娘說什麼這飯我也不能吃，我自己單獨行動，更不能破壞紀律犯規定啊，大娘說，看你這個小同志咋說的，吃大娘一頓飯能犯多太錯誤，你們不是我們親人嗎？你媽給你作飯你也能不吃嗎？你不吃大娘會不高興的，再說我家小子也在前線在主力部隊當兵，這次聽說也撤回來啦，現在也不知住在那裡和你年齡差不了多少，但個頭比你高一些，身體也比你強一些，我說大娘，想兒子吧，她說那有母親不想念遠征兒子的，我說大娘他會回來的，說不定會路過這裡，來家看看你老人家呢，大娘說，那敢情好，大娘問，參軍後你回過家嗎？想家吧？我說沒有機會，從平度城撤退時路過別村，離家只有5華里路，但部隊沒有停留，所以就沒有回去，也無所謂，今天行軍明天打仗那有時間想家。看大娘把話已說到這個分上，這頓飯不吃實在不行啦，不然會掃大娘的興的，我說大娘你們就和我一起吃吧，大娘說，不。大娘只作了你一個人的飯，人多不夠，我說大娘夠的夠的。大娘看我快口吃她作的飯，心中非常高興，一邊看著一邊說，她說，小同志啊，你說這仗是怎麼打的，怎麼越打越近，把敵人都打到咱們自己家裡啦，才打走日本鬼子，老百姓想過幾天太平日子，老蔣又來湊熱鬧，你們要狠狠打他龜兒子，不然叫咱老百姓咋過呢，我說大娘，你兒子和我們都沒給鄉親們丟人，在西面我們消滅老蔣不少部隊，就連他兒子所帶的部隊快速縱隊那可是鐵傢伙也叫我們一掃而光全部殲滅了，撤退是上級規定的，上級有上級意圖，要相信黨中央毛主席，勝利一定是我們的。不要看敵人現在瘋狂的狠，早晚會被我們消滅掉的，就拿前幾天在道頭說吧，我們正在撤退，回頭咬了追趕的敵人一口，殺了敵人一個回馬槍，激戰半天多就徹底乾淨殲滅敵人2300多人，所以說並不是我們打不過敵人，這仗怎麼打，在那打上級有上級的安排，我一邊吃一邊和大娘聊著，不知不覺大娘把視力注視到我的身上，像發現什麼時說，這小同志福像，向她女兒說你看他的臉他的耳朵和又長又細滿是肉的手，就能看出，並把我的手和姑娘手拿在一起比了比說，比大姑娘還白還細嫩呢，你以後不會受苦的，這不但把她姑娘說的臉紅，連我這個厚臉皮也說的也不好意思，我說有什麼福，很小就沒有了母親，現在參軍打仗有時連吃的都沒有，大娘說不信待打完仗來我們家住，看我說的靈驗不靈驗，我說託大孃的福，打完仗一定來看大娘，她女兒聽後，在她粉紅色的小臉上又增加了很多紅暈。大娘又說這仗誰知道打到那年那月呢？我對大娘說，大娘你老人家就放心吧，我們不會讓敵人瘋狂的太久的一定會殲滅他們的，讓你們過上好日子。我吃了一塊油餅喝了一碗麵條，就放下飯碗雖然按我的飯量，這些飯菜我能一掃而光，但群眾生活太苦啦，大娘今天所作的飯可能是她僅有的東西，我就放下飯碗，大娘一看就說吃這麼點？大娘做的不好
吃？我說好吃，我年小，個子矮，飯量小，已經吃的很飽啦，謝謝大娘，大娘說，你們當兵的都這麼客氣。飯後我說，大娘我吃飽啦，也睡足啦，我要走啦，追趕隊伍去，大娘說，天這麼黑，你一個人怎麼走，怪嚇人的，大娘家很方便，你住東炕，我和姑娘住西炕挺方便的，我說大娘，我不是怕不方便，是我必須追趕部隊，現在部隊流動性大，一時找不到部隊，掉隊後再找部隊就困難啦，大娘說，這樣的話，大娘就不留你啦，黑夜行軍走路要多加小心，我說大娘放心，我們軍人已經習慣啦，無論白天夜晚都能走。我把隨身所帶的二張軍用飯票交給大娘，她說什麼也不要，說在家裡吃飯那有交錢的道理？我說大娘我也不是客氣，中午因趕路沒來得及吃飯節約了一張留著它也沒有用，大娘你就收下吧，把糧票交給大娘後，我就啟程趕路，大娘和她姑娘一起把我送到她們的街門口，我說大娘再見保重，她就說路上注意安全，我就離開大娘母女急忙趕隊伍去，她的女兒始終面帶笑容看著我們講話，但從不開口講一句話。
我不顧危險不顧勞累在第二天上午提前趕回部隊，班裡同志說，我離開班後，上級為了提高對敵人仇恨，加強階級覺悟教育，全所人員集體參加了一次地方群眾批鬥地主大會，苦大仇深氣憤萬分的群眾把一個地主活活打死啦，那個場面非常能教育人，惡霸地主壞人，留他何用，打死一個少一個，不然留下他敵人來了作破壞。班長也表揚了我，說小劉我準知道你能很好地完成任務，早飯吃了沒有，我說為了趕路什麼東西都沒有來得及吃，不過昨天晚飯吃的很好營養滿不錯的，又是大餅又是面，又有蒸魚蝦醬炒雞蛋，班長說司務長給你細糧票啦，我說沒有，班長說再累再苦也不防礙你調皮搗蛋，司務長沒有給你細糧票，你上那吃那麼好的飯，你不是作夢吧，我說是真的，我本來用的是粗糧票，但大娘給我做的是細糧開始我不敢吃怕違犯紀律，大娘說她家也是軍屬不吃不行，我沒辦法只得吃啦，不是我口饞，不吃會掃大娘興，但班長我並沒有侵犯群眾利益我把昨天中午節約下來的一張糧票一起交給了大娘，兩張粗糧票換一頓細糧飯，還算公平吧，班長說處理的不錯，很有些水平，我說班長怎麼能說有點水平呢，班長說看看又說你胖你又喘啦，我說本來嗎，班長說光顧說話，你可能還不吃早飯吧，我說不餓，等中午一起吃吧，班長說，那怎麼行，我去伙房看能不能搞點什麼吃的，班長去後不久帶來一塊鹹菜幾個白饅頭，饅頭太想吃啦，從平度城撤退後，由於連續行軍已好長時間未見到它的模樣啦，回班後由於這麼多天沒有後撤，各班各隊也在準備下一次戰鬥救護物資都估計又有在仗可打，情緒比前段又高漲很多，作為軍人我們就盼望打仗，不打仗怎麼保衛家鄉，我們一起又打又鬧又罵又叫，又恢復以往的熱鬧，回來後班長也忘了叫我檢討，女兵小王也不再生我的氣啦，高興地對我說，小劉你去送傷員這幾天生活可好啦，不但有饅頭包子還有拉麵，我說不生氣啦，對你開開玩笑，還真的大動肝火，你不理我，我還不想睬你，她說你再壞，就不睬你，我說不睬就算，這就是戰友之情，多麼深厚。
在第二天晚上深夜，我正在睡覺，通訊員來對崔班長說，隊長叫小劉，馬上去隊部接受任務，快把他叫醒，班長把我急忙叫醒，糊里糊塗朦朦朧朧，我想什麼事啊？今夜沒有我的崗啊，班長說別囉嗦，快起來隊長叫你。我一聽隊長叫馬上穿好衣服，拿起馬槍跑步來到隊部裡，隊長說，現在有項緊急任務，必須由你和通訊員小李一起去完成，所裡命令說各隊必須整裝完畢在拂曉前帶到所部集合待命，並讓我隊負責通知高河駐防的二隊，槍子彈帶好了沒有，我說帶好了，隊長說那你就不用回班準備了，我心想準備不準備都一樣，就是一個揹包什麼值錢的東西也沒有，你倆現在就出發，完成任務後就和該隊一起回到所部，要注意安全一定要完成任務，不能貽誤了整個部隊行動，我們說堅決完成任務，隊長說，相信你倆會完滿完成任務的，但隊長又說現在情況複雜，敵特活動頻繁，千萬不能掉以輕心，又說小劉你膽子大又有多次夜間單獨執行任務的經驗，所以隊裡決定由你負責帶領小李一起去執行這次任務，我心想，說我經驗多是假，機靈膽子大是真，膽子大有膽子大的好處靈活機動也有靈活機動的長處，對完成任務有利，能應付一切不測，但因多次執行艱鉅困難的特殊任務，就比別人增加許多辛苦和危險。
像這次送信又不是我的任務，這不又把我看上啦，當然上級的信任是一個革命軍人的光榮，每次接受任務我都是愉快的，也能圓滿完成任務，但由於我的嘴和我稀拉調皮的行為，立功機會多次從我的手中跑掉，立功不立功我不在乎，相信自己能圓滿完成任務，又能安全返回，我的自信心才是我的願望和鼓舞。沒有信心難以完成任務，自信心是完成任務的保證，我這人和別人有所不同，從小對自己充滿自信，不但不怕死，相信自己不管幹什麼都不會出什麼危險，能安全返回，每次都有這種良好的預感，這次任務雖然並沒有多麼可怕，但我也有些擔心，雖然路途不長，任務也不算太重，口信傳達到就行啦，除關係著部隊行動戰友們的安全，更加嚴重是情況複雜，首先敵特還鄉團破壞活動明顯加劇，雖然這裡是老區群眾基礎好，由於階級矛盾的激化，敵我雙方你殺我，我殺你，階級鬥爭呈白熱化，跑到萊陽的地主土匪還鄉團不時到根據地進行暗殺破壞活動，不但殺害村幹部和無辜的群眾，目標特別對準我軍小股部隊和單獨執行任務人員。不時發生襲擊搶擊伏擊綁架暗殺我軍人員事件，聽說一種暗殺非常奇特，敵人稱背死狗，乘人不注意時用一種帶釘皮套扣，猛套住人的脖子背在肩上，人就沒有反抗能力跟他趕緊走，慢慢窒息而死。怕我倒沒怕，但安全得十分重視。
在出村口我對小李說怕不怕，他說不怕，我說對沒有什麼可怕的，再說怕也沒有用，但為了完成任務也必須注意安全，保持高度警惕，前面路雖然不算太長，但道路兩旁森林密盛。雜草叢生，特別那些又高又粗的草葉子被風一吹沙沙作響很驚人，而潛伏著殺機，便於敵人潛伏。但這裡是咱們根據地，群眾基礎好，我們主動敵人被動，發現問題只要沉著應戰，槍響後敵人不敢戀戰，一定會馬上撤離，堅持就是勝利，我們必須沉著機動保證完成任務而不出危險，他說聽你的。我說推上子彈，槍上膛開啟保險隨時準備射擊，我倆呈搜尋隊形前進，我在前面左邊，你在後邊右邊，保持一定距離，要是我前面出事你要果斷反擊，你後邊出事我進行反擊，不管發生什麼事，只要沉著應戰，果斷處置，都能擊敗敵人獲得勝利。我們倆一切準備就緒，開始了不算艱難但很危險的行軍，中途還算順利，除風吹草動影子像有人活動沙沙作響外，基本沒有發生什麼危險，在透過一條大沙河時我正走到河的中間，忽聽身後小李大叫啊的一聲，我一聽不好，回頭正準備反擊，小李說這裡三個屍體把我拌了一跤，我說不用怕，趕快起來活人都不怕，還怕死人，但這裡是很危險馬上脫離，快點跑步前進，我說河沙是白沙強烈反光，容易遭到敵人從遠處射擊要比近距離更加難防，小李說這三個人也不知什麼時候死的，管他呢，我說快跑，就這樣跑步前進很快我們通過了沙河來到二隊住地，在回答了哨兵的口令後，帶班的把我們送到隊值班室，向值班隊長彙報了命令後，隊長髮出緊急集合的號令，我和通訊員就在隊部就地抓緊時間睡上一段時間，等隊伍整裝完畢後，我們和二隊一起撤離了駐地，向所部集合，我們到時其他二個隊已整隊完畢，集合後再等待我們，我回到班後，我的揹包還在班長手中拿著，班長說累吧，我說不累，我在二隊同志準備時已抓緊時間睡了一小覺，班長說，你還真會利用時間，我說軍人嗎，他說這我不成了你的師傅啦，我說本來嗎，我的進步能少你們的培養幫助。所長簡單進行隊前講話，部隊在天還未亮前就又向東開去，向東撤向東撤，沒完沒了向東撤，不知什麼時候才是頭，雖然上級首長反覆作思想工作，強調我們是戰略性後撤，撤退的目的是為了更好地消滅敵人，我們是撤退並不是潰退，這是運動戰、口袋戰，關門打狗等，但戰士們一聽說撤退心中總是不痛快，情緒低落，再強有力的政治思想工作也難以使戰士們想通把敵人放到自己家中的打法，要知道我們都是為了保衛家鄉保衛解放區而參加自己的軍隊的，看到鄉親們遭難我們心痛，無臉面對親人，誰的情緒能高漲起來，這次行軍由於下半夜已開始行動，部隊沒有吃早飯，早飯沒吃中午也沒影子，直到晚上天黑腹中顆粒未進，由於鄉親們都已上山家中無人，上那去搞糧，司務長也難過地沒有辦法，大家都沒有怪他，情況就是這樣，沒有東西，他再努力也是無用的，就連我們平時發發牢騷講怪話，也對司務長給予同情和理解，沒有糧食用野菜頂，用水頂，有的同志拔出路邊的野菜放在口裡吃，滿山遍野的水果，我們仍然沒有動它的念頭，首長們看到戰士們飢餓的面孔，他們也沒有權利在群眾不在場的情況下動用群眾的物品，此時陳教導員望了望戰士，大聲說，同志們行軍累不累，肚子餓不餓，我們齊聲說，不累不餓，他說不餓是假的，一天多沒有吃飯怎麼能不餓呢，他又說那滿山蘋果大梨咱們能不能吃，我們說不能吃，他問為什麼，我們說，革命軍人要遵守三大紀律八項注意，他說對，三大經律八項注意是毛主席在紅軍時期制定的，是我軍戰勝敵人保證勝利的法寶，誰也沒有權利破壞它，環境越困難越對我們是個考驗，我們要經得住考驗，我們都是英雄漢，再大的困難也難不到咱們。
部隊繼續乘夜行軍，在半夜不知是老天有意考驗我們這支疲憊不堪的隊伍還是怎麼的，天空突然下起了大雨，並越下越大，天亮時才逐步停止，疲勞飢餓加寒冷一起壓向我們，隊伍的行軍速度明顯減慢起來，首長們為了關心戰士身體健康，減輕體力過度消耗，不得不減少休息距離加長休息時間，在休息時隊裡怕戰士們受凍生病，任何人不準睡覺，戰士們還管那些，揹包不解就在雨水浸溼水中躺下就睡，雖然班長大聲地叫醒這個那個睡，叫醒那個這個又睡，戰士們體力消耗已到極限，誰還在乎生不生病。道路要我們走，行軍目的地不到，再難再苦也得走，雖然極度疲勞，行軍號一響還得起來走，這次行軍由於行動蒼促，不但沒有帶點戰備口糧，連中午飯也沒有帶，真是房子漏又遇連雨天，真是難上加難，雖然我們已經筋疲力盡，疲勞不堪，託著疲勞的身體總算在中午時刻到達牟平縣境灌水鎮，這是一個雖然不是縣城，但也有相當規模小城鎮，因它地處深山峻嶺，又通公路，是我軍的重要兵工基地，鎮中四周在抗日戰爭時就建立不少工廠，最有名的要算膠東軍區製藥廠它當時已初具規模，能生產一般常用藥品和醫療器材，產品雖然還不那麼精細，甚至相當粗糙，而數量也有限，但在當時來說已經相當不錯啦，由於它生產的產品不斷供應膠東我軍，正是它的出現已克服了我軍醫療用藥，單純靠從敵人手中繳獲的歷史，雖然在數量與質量都不盡人意，但對物資供應相當睏乏的我軍已解決了不少困難，使很多受傷患病戰士從中受益匪淺。雖然此時灌水戰備氣氛還不像別處那樣濃，大多數人還沒撤離，但戰爭的陰影已籠罩著上空，尋找我軍的敵人飛機不斷飛向上空，而工廠也人走廠空就拿製藥廠而言，雖然高大的廠房還在但重要機器裝置已搬走，停止了生產到處是破銅爛鐵和玻璃棒管，或破損的瓶子及注射器。到了灌水，所領導決定，途中休息時間稍微延長一些，決定到中午叫戰士們晾晾被子軍服晒晒衣服，此次行軍我們已相當狼狽，在雨中行軍不但淋溼衣服揹包，拔掉了鞋子，由於勞累飢餓，戰士們途中休息不顧一切的倒在地上就睡，身上也粘滿了汙泥爛水。途中群眾發現我們這種樣子都表示出同情的目光，特別那些大媽大嬸們一邊流淚一邊說，看看把這些孩子都搞成啥樣，叫他們受那樣累那樣的苦，他們有些還是孩子呢，叫我們作母親痛心，可惡的蔣該死造孽啊，好好的日子不過，打的什麼內戰，叫他不得好死，要知道這些老年婦女除對子弟兵給予母親般母愛外更多的是她們自己的兒女大多也在行軍打仗的膠東隊伍中，這次行軍蒼天也和我們開了個不小的玩笑，昨夜風雨交加，天亮時大雨逐步停止由陰轉睛，現時已紅日當空啦，不是說秋天的天大姑娘的臉說變就變，上級為了關心體貼戰士在不影響任務的前提下抓緊有利天氣讓戰士們晾晾被晒晒衣服，恢復一下體力，雖然沒有時間洗也不能完全晒乾，但已能減輕不少負擔，又能減少疾病的發生。真是打材不妨磨刀功。比揹著潮溼揹包託著疲憊身體不知要快多少，丟失的行軍時間也能趕上來。
此次休息使大家更加開心的是司務長說咱隊今天改善生活，慰問大家，決定吃派飯吃細糧，我們一聽說吃細糧，都和孩子一樣開心高興，疲勞不堪的我們聽後身體一下增加很多活力興奮異常，要知道吃細糧在我們心目中已是最高的享受很大滿足，我們問真的嗎？有些不相信行軍途中這麼多人怎麼做細糧。司務長他說我什麼時候騙過你們，我們司務長是一個好人，工作認真負責在那樣艱苦困難的環境下千方百計想辦法給我們改善生活，可惜在朝鮮戰爭中犧牲在敵機的可惡的槍彈中，他說我已派下去啦，你們就等著吃吧，我們像盼星星盼月亮一樣，等待即將來臨的一頓美餐，不久就輪到我班，一位厚道善良的老大娘來到我們身邊，她一手提著泥罐，一手拿著一個小藍，因為她拿的兩人的飯，班長叫我和大老王兩人先吃，實在好長時間肚子裡沒進東西啦，我兩也沒謙讓就蹲在地上大口而吃，大娘給我們作的是一泥罐麵條兩個饅頭，一碗鹹魚一碟雞蛋蒸香椿，又加蝦醬，麵醬加大蔥，有人會說怎麼你們軍隊每次吃派飯不管在什麼地方都基本一樣呢？實際上這是膠東地區當時鄉親們招待客人的最好飯菜，那時鄉親們貧窮不可能拿出更好東西招待親人。我們兩狼吞虎嚥，很快就把飯菜一同殲滅乾淨，我和大老王你瞅瞅我瞧瞧，都覺得腹中還沒有感覺，我不好意思的向大娘講，家還有嗎，大娘露出為難的表情，並說我作的飯就是壯小夥子也足夠啦，你兩還沒有飽？我看大娘為難的樣子，就對大娘說，我們已經一天半加一夜未進任何食物實在太餓啦，我說大娘你家沒有了細糧飯拿點粗糧作的也行，大娘又回家拿兩個玉米麵餅子，兩棵大蔥一碗麵醬，大娘說孩子們，大娘真不好意思，家中實在也找不出一點點白麵啦，這兩個餅子看行吧？我說行，能充飢什麼都行，我們實在太餓啦，兩個餅子，就著大蔥 也感覺得很香甜，很快吃完，仍然感到肚子裡空空，大娘發現我們仍像沒有吃飽的樣子，關懷的對我們兩說，孩子們你們不能再吃啦，大娘再窮地瓜幹總是有的，但我不能再給你們吃啦，由於你們長時間餓肚子，腹裡空再吃就會脹壞肚子的，我一想也是大娘拿的夠多的啦，怎麼還餓呢，小時候也聽人說長時間受餓，初次吃飯必須從小量開始，因胃長期餓就沒感覺，吃多易脹死，我說大娘謝謝你的關心，我們是不能再吃啦，你拿來的夠多的啦，再吃要出問題的，我們的經歷在最先吃飯的戰士中也不斷髮生有的已開始肚子痛，隊裡知道後限令各班注意飯量，不準多吃以免發生危險影響健康。
經過較長時間休息，加上飽餐一頓，身上又增加了力氣，衣服和軍毯也基本上晒乾了，打好揹包，於下午3時又上路了，東撤的陰影仍影響著戰士們的情緒，行軍笑聲歌聲減少，而牢騷怪話就越走越多，甚至有戰士悲觀地說，這樣光走不打當主力，也沒有意思，不如當民兵與敵人拼個你死我活比到海里喝海水強，班長看著大家沉悶的情緒，想給同志行軍中增加點活力提高情緒，就對我說，小劉來段笑話故事鬼臉甚至小鬧劇都行，只要大家高興搞什麼都中，這種樣子行軍還不把大家悶死，我說班長不行沒有勁，班長說，什麼沒有勁，剛才吃飯挺有勁的，你勁都哪裡去啦，我說，班長，我不是身上沒勁，而是說精神沒勁，班長說我們的小調皮小樂觀，也會鬧情緒，我說撤撤撤再往東撤不就是東海，咱們要撤到那裡呢？誰會有勁，班長說上級有上級的安排，你操的那份心，怕的那個勁，由於多數下級指揮員對後撤也大都沒有想通，所以思想工作也顯得那樣軟弱無力。走了大約20華里在下午5時就到達牟平縣大周家村，說大並沒有多大，是在一個群山懷抱，座落山腰中，只有一條小路通到山中的50多戶的小山村，這距離膠東重鎮煙臺30華里，距東海邊了不過40華里，這裡由於地處深山老林交通閉塞，山外雖然打的熱火朝天，但這裡仍然風平浪靜一片和平景象，唯一能有戰爭氣氛的就是和膠東大多數地區一樣青年人大多已上前線參軍和抬擔架支前去啦，村裡難以看到年輕男子，來到大周家村，最為高興的要算女兵小周，她47年初參軍。因離家10個多月啦，這次遠征歸來，重新看到父母親等親人，怎能不高興呢，部隊駐後不久班長請示了隊裡後，批准她可住在家裡，可住在母親身邊幾天，她拿上裝具揹包，高高興興跑回家去，當母親看到當初一個清瘦體弱少女，現已在部隊練成了健康漂亮英俊苗條的大姑娘個子也高了許多時，高興地流出喜悅的眼淚，世界上有什麼能比母親等待遠征歸來的兒女更喜悅、更高興的事呢？母親一遍遍用手觸控著自己的女兒，就怕少了什麼一樣不斷地審視著，由班長陪送一起回去的，當母親知道崔班長是女兒的班長時，表示了感激之情，感謝部隊上的培養，感謝班長的照顧和關懷，班長說要感謝的是人民，由於你們這些千千萬萬個母親把這樣好的兒女送往前線，才使咱們的革命戰爭取得那樣大的勝利，大媽決意要班長一起住宿她家，但班長稍待一會就要回到班裡，因隊伍剛住下，還有許多事讓她操心，第二天隊領導說雖然這次行軍路途不遠，但相當艱苦困難勞累，戰士們相當疲勞，所裡決定最近幾天不安排任何工作勤務，除按時上崗放哨外，其它時間完全隨個人安排。
正在我們吃過早飯後，準備清洗衣服整理衛生時，小周笑著跑回了班裡笑著對大家說，我母親把咱們全班也當成兒女看待啦，非叫我請全班同志一起中午去家裡吃飯，聽說要到她家我們都很高興，本來班長說，待整理好衛生後一起去看望戰友的母親的，這也是應該的，誰知她現在就來請我們，這是我們多麼盼望的啊，我們膠東出兵很多大多編成以膠東為基礎的部隊，光主力就有好幾個縱隊，9縱隊、13縱隊他們大都以膠東人組成的，這次都回到根據地，但能路過家鄉的，特別能住在自己村裡的機會並不多，所以小周是幸運者，我們應向她更應該向她的母親祝福。戰友的母親就是我們母親，我們應和小週一樣享受這一幸福，但班長則說不，看望母親我們正準備這樣作呢，但吃飯千萬要不得，不但軍隊紀律不準，我們也不能增加你家的負擔啊，你家的生活也是相當困難啦，小周說不去不行，班長那樣會傷我母親的心的，使她老人家不高興，我家再困難也不至於管不起全班一頓飯吧，一個要請一個說不行，爭論不休，我們大家都不好發表意見。最後我對班長說，這樣爭論也不是辦法，不好請示一下隊裡請領導上決定，班長說就你饞，會出歪點子，我說去戰友家吃頓飯，也是人之常情，也不算違犯紀律，其他同志也說班長你就請示請示隊裡吧，班長看大家都同意我的意見，就說那就試試吧。班長去隊部請示，隊長和指導員認為班裡戰友家請全班戰友吃飯，重在人之常情，能安慰老人，使老人高興，不應算違犯軍紀，你們請示領導，經領導批准那就更成，不過你們能帶點東西，而更加合乎情理，班長笑著跑回來對大家說隊裡批准啦，並對小周說回家告訴母親讓她老人家高興，班長又對大家說，去時咱們最好帶點禮物，買東西咱們沒有錢，就是有錢也無處可買，大家齊聲說各人湊湊，你一雙襪子我一雙鞋子，他一條毛巾，還真湊了不少，由班長統一保管，等一起帶給大娘。
為了不使我們這泥猴樣叫大媽見了傷心，我們著實準備好好的打扮一番，給自己整個身體徹底打掃一下衛生，我們拿出自己最乾淨最新的衣服，等到河邊洗澡後穿上，我們全班男女軍人嘻嘻哈哈笑著來到了村外的小河邊，看到那清澈見底河水，我們年輕男兵都脫光了衣服只穿著短褲迫不及待跳入水中，放肆的又打又鬧地洗個痛快，但女兵們則不行，雖然膠東女兵比較開通大方，但也得到大山深處找個隱蔽處偷偷擦擦身子，在她們向小河上邊走時我大聲說你們怎麼走啦，不準備洗衣服啦，她們都笑著對我說，看你臭美的樣子，我說本來嗎，這是我們男人的特權，班長說，什麼特權，你再搞大男子主義，非在班務會上批判你不行，我說，班長，洗澡也要批判嗎，她說是批判你輕視婦女的封建主義思想，你什麼男子漢，怎麼還在女兵領導下，啊呀我的媽，班長這次可把我難住頂住啦，使我無話可說。等女兵回來我們已經整裝完畢，準備洗衣服，但女兵都搶著給我們洗衣服，班長說，小劉洗衣服不會是我們女同志的專利吧，我說哪能呢，班長說今天咱們誰都不準給小劉洗衣服，叫他償償洗衣服的滋味，看他還敢再輕視女同胞吧，但小王還是偷偷拿去給我洗啦，我們男兵無事可做就爬到山上一邊玩一邊採漫山遍野的野果、山葡萄、山棗、山梨紅、山梨子還有山蘑菇，不大一時間搞了一大堆，除我們吃了一部分外，大都作為禮物帶到小周家裡，我們從山上返下來後，班長她們已把我們全班衣服洗完了，我們歡天喜地的回到駐地，不但都煥然一新也是大豐收。正當我們準備行動時，小周又來到班裡，叫我們快走，小周看到我們拿了那麼多東西，對班長說，班長不要拿東西，班長說有什麼好東西可拿都是大家多餘物品和野果子，你想叫帶好東西咱們也無錢買，說到錢老實講也真叫可憐，那時每月每人兩萬元北海幣（人民幣前身）能買什麼東西，我高興地到街一次只能買兩斤小水蘿蔔，雖然數量少當兵還能每月發錢，這是我們沒有預料的事，心中也是高興的，只從敵人進攻以後，就是這樣少量的錢也再沒有發過，對我們來說也無所謂，錢對我們而言發揮不了它的功能。因當時解放區相當困難沒有什麼好買的。
在班長的帶領下，我們全班跟著小周來到她的家中，大伯大媽和家人都站立在大門口迎接我們，小週一一向父母介紹我們後，我們向兩位老人和家人問候後，進入小周家中，從房中物資和裝置中可以看出雖然生活不算富裕，但當時來講還算可以，是中等生活水平，由於地處大山深處，道路崎嶇，從抗日戰爭開始，就很少受到戰爭的困擾，雖是下中農生活，但比較其它地區農民而言，生活要強的多，一次在村裡駐防這麼多部隊還是為數不多的，所以鄉親們一看來了這麼多軍人，而且還有不少女兵，表現出很大的興趣，給予了非常熱烈的幫助和關懷。
小周家一溜四間的大草房，分東西兩炕，我們分別坐在東炕上和炕下凳子上，大伯說話很少，只是微笑著口含旱菸袋吸菸，大媽一一問了我們大家情況，那裡人有多大啦，結婚否，我們都說還年輕不急，大娘指著班長和王某說，你兩不算小啦，應該結婚啦，特別知道王某是南方人時，更加驚奇，那麼遠也跑到俺膠東打仗不容易，大媽對我的手也發出了濃厚的興趣，說這是一雙好手，男人中比較少見，不但細長豐滿白嫩，兩雙手看不到一根露出的血管和筋脈，不擦油也不皺。說話之間大媽的姑娘和媳婦已經把飯菜做好，雖然飯前我們吃了不少花生蘋果，但大娘家這麼豐富的飯菜的確使我們吃驚不小，這在當時是不容易辦到的一桌午餐，主食水餃，副食海魚、粉絲燒肉、紅燒公雞、蔥花炒雞蛋，外加自制的白酒5斤，這樣的飯菜就是過年也很少吃到，班長代表大家說，大伯大媽太破費了，我們來坐坐就行啦，怎麼能這樣操辦，大媽說也沒有什麼好的東西給同志們吃，大都是自己家生產的，也沒有什麼破費的，只要你們孩子們不嫌棄就行，你們吃飽吃好大娘我就高興，班長說飯菜我們吃酒絕對不能喝，軍隊有規定不準喝酒，大伯說同志們真不準喝酒，就算啦，部隊上規矩大，多吃餃子多吃菜，我們讓全家人一同來吃，大伯堅持不讓並說下邊有一樣一樣，我們拿起碗中的餃子吃在口中，部隊雖然經常吃餃子，但像這樣美味可口家中做的餃子，我們都很長時間聞都未聞過啦，當我們碗筷停止吃時，大媽大伯堅決不讓停非讓我們多吃些不行，雖然面對這樣誠懇的老人，但家中還有那麼多人小周的姐姐、妹妹、弟弟、嫂子，我們無論如何也不會一掃而光，都說很飽啦，飯後給我們和大媽全家拉拉呱，聊聊天，到下午四點就走了，大娘準備留下我們吃晚飯呢，我們堅決不能幹，這已經夠破費的啦，班長對小周說你就住在家吧陪陪媽媽，有什麼重要事我會派人叫你，我們一行10人離開小周家，回到班上。第三天開始，隊裡就接上級要求為了讓應付更大的困難，更殘酷的鬥爭以使部隊行動方便機動靈活，更有力的打擊敵人，根據鬥爭的要求要進行大規模的精簡縮編，不但消減物品更要減人凡年齡太大太老或大少身體弱多病人員一律精簡後有家回家，家在敵佔區不能回去的就地疏散，這次精簡動作比較大，動員後立即開始，根據領導上平時掌握的情況，由隊首長決定，我相信我不會在精簡之列，根據平時我工作行軍作戰情況，雖然個子矮小上些，但沒有理由精簡我，我相信我自己，沒出我所料班裡精簡名單很快下來了，男兵有大老王，雖然身體尚可但腦子反應慢，不夠靈活男兵只有他一人，女兵小周王某小王被精簡，人員反應強烈，很多人員不願離開自己長久戰鬥的部隊和戰友，雖然大家要求強烈，但軍隊就是軍隊，命令已下，就很難改動，但我班王某的要求，經所領導研究決定認為她的要求是合理的，她南方人，講話別人不懂無法交流，生活習慣不同，無法適應當地生活當遇到敵人無法應付，決定下來和部隊一起行動沒有離隊，而決定留隊的人員，也積極根據上級的要求首先自己精簡自己所多餘的東西，我發現我除了一本外科書以外沒有什麼好精簡的了，屬於個人的物品，只有公家發的幾件衣服兩雙鞋子其它一無所有，班長檢查時對我的東西，也沒有提出任何異議，當天下午隊裡集體進行檢查時，為了防止有人把東西藏起來，是以緊急集合命令說部隊又要開撥，凡決定準備精簡的人員，由司務長留下處理，其他人員整裝出發，大約急行軍約有6-7華里後在山溝一塊平整的土地上，要求大家坐好開啟揹包等待檢查，所裡其他兩隊已先期到達，已經開始了檢查，檢查由所隊兩級領導一起進行，丁副所長陳教導員王隊長跟著指導員一起檢查我隊，檢查是按班進行的，由於除武器和醫療裝備外個人物資寥寥無幾，再沒有什麼可精簡的，丁所長還拿了一杆秤，對發現數量較多的女兵還給予稱秤，超過部分一律拿來除掉，由於大家提前開啟揹包等檢查，速度相當快，在檢查我時隊長髮現了我那本多餘的書，我向隊長報告說，我說隊長這本書無論如何我不想丟掉，它雖然是裝備以外的物品，但它對我太重要了，我平時可以利用它抓緊自學提高本領，為傷員服務，隊長望了一下其他三位領導，他們點點頭後，又用稱稱了我個人物資的重要後滿意對我說，你不怕勞累，能背動就拿著吧，能利用行軍作戰工作空隙學習業務技術精神是可貴的，確實要提高業務水平就得有業務書，找書不是件容易的事，你就留下吧，無論情況如何我軍對知識是非常重視的，要說這本書對我是非常重要的，它把我從一個衛生員、護士、醫助到軍醫，我從書中獲得了不少知識，我所以能從衛生員不到兩年未經過實習護士直接提撥成了正式護士當時在同伴中要算提撥相當快的，與這本書不能說無關，除我個人使用外，班裡經常用它進行集體學習，這本書是我在孟良崮戰役中從戰場上一個丟失的救護包中拾到的，雖然說一切繳獲應歸公，但它是一本書，是學習用品，沒有見其它使用功能，舊社會還有從事偷書不犯罪之說法呢，我自己當時認為它不犯軍規。班長和班裡同志早就知道我有一本外科書，也未提出什麼異議，我就更加心安理得了。初期我偷著看，以後我就公開拿著自學，班長知道是一本業務書，不是小說時也就沒對我多加干涉，雖然書的紙張和裝訂都不那麼精美，但當時已是我的心肝寶貝。集體檢查後部隊又回到大周家村，部隊進駐大周家村已有多日，除繼續備戰加強政治形勢教育外，沒有其它安排，平時沒有事時大家一起上山，一邊玩一邊摘些野果蘑菇，改善生活，這裡山多人少，山野多屬於公家和從前山主所有，但土改後一些屬於地主的都歸農民所分，經村裡同意後屬公家部分，採集不算違犯紀律。
一天司務長每班又發了很多白麵，又重新加工備戰乾糧，接受上次教訓，他一再囑咐各班一定用發麵的，並且要徹底晒乾儲存，我們班有小周母親做顧問，不但用老面發而又用了一些糖精，並用模具作成又小，有方的有圓的式樣各異，又好看又好吃，松甜可口的麵餅，此時隊裡接上級命令，要求全體積極準備，部隊有新的行動，進入9月份下旬敵人的進攻已達頂峰以14000餘人的代價，侵佔了我膠東10餘座城鎮，我解放區除文登榮城兩縣外棲霞、福山、龍口、黃縣、蓬萊、平度、萊陽、牟平、煙臺等城鎮相繼落入敵手，敵人為了摧毀破壞我根據地集中敵8師25師向我腹地進攻，形勢非常嚴峻，膠東保衛戰已進入關鍵時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