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 該還的債還是要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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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3 該還的債還是要還
【召喚筒子的留言，有米有人看見作者在垂死掙扎啊……嗚嗚阿嗚……ｏ（＞－＜）ｏ】
“這樣好嗎。”待小錦祁徹底離開了兩人的視線後，一直冷眼旁觀的宮滄突然開口問，一個有些讓人摸不著頭緒的問題。
“恩，這樣，我心裡會好過點。”青綰像垂死掙扎的螻蟻，吶吶開口。“他只是個小孩子，不是嗎？”
“……”宮滄抿著嘴，別開臉，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在那看似平靜的表面下，他有多壓抑。
“我既然不能挽救死去的人，不能彌補過去的錯，那麼，我就選擇去拯救將來的人，去創造更多將來的希望。這樣，怎麼不好？”青綰的眼神又變得有些渙散。自從兩人從皇城逃出來後，她經常會出現短暫性走神狀態，
宮滄自是知道一切。
在她公孫青綰的心中，有從.不曾放下的罪孽和悔恨。
即便已經過了這麼久，即便他們.已然離開了皇城，即便新生活已經開始了，但青綰沒有一刻放下過過去的罪。那些死去的人，逝去的生命，是將糾纏她一生的夢魘，那些無法消散的怨念，在每個深夜，都躥入她的夢境。
夢醒時分，總是冷汗涔涔，唯有.身旁的宮滄，是唯一可以熨燙她的溫暖。
這些日子來，青綰總是不斷做著好事。在這個民風.頗為質樸的小山村中，她不斷去幫助別人，感化教育許多小孩子乃至大人，為的，就是彌補自己心中的空洞，為的，就是贖罪。
“我知道，我這雙手上的血腥，是永遠都洗不掉的……”青.綰十指綻開，有些失魂落魄地盯著它們。
宮滄再也忍不住了，衝上前，緊緊握住那雙柔荑，.那力道之大，幾乎把十指握斷。
青綰虛弱一笑，.又打起些許精神，“我沒事的。做了這些事，我心裡，真的好過很多……”每天，當她看著那些孩子因為她的努力而開心得笑著、奔跑著的時候，她心中的陰霾，才會稍稍揮散開去。
不論如何，她都不曾讓自己倒下。
也許，即使她做盡一輩子的善事，都不可能挽回曾經的痛楚，但她仍是會做。不論多少、多久，只要能幫到別人，只要，能有更多人，過得幸福開心。
她的心願，很小很小。
“我，會陪你。”宮滄看著青綰，那般嚴肅的臉孔，宣誓的莊重，讓青綰眼眶有些發熱，但卻微微笑開，“恩，有相公在，我什麼也不怕。”
說罷，青綰從宮滄的手中抽出自己的柔荑，恢復了一臉笑意，“我去做飯咯，你要好好招呼小錦祁噢！”
青綰一溜煙地就鑽入了廚房中。在山村的這些日子，被磨練的不止是宮滄，青綰亦是，學會了許許多多農婦所必須懂得的本領。
不一會兒，香噴噴的飯菜陸續端上來了。
桌子上，一雙大眼睛瞪得圓滾滾的，時不時骨碌骨碌地轉著。段錦祁盯著眼前的美食，不由暗暗吞嚥了好幾口口水。
青綰仍在忙裡忙外，宮滄則端著碗筷放在桌上，小錦祁看見兩個大人都在忙，收回貪婪的目光，跳下椅子，也打算去幫忙端碗筷。
還沒走出一步，就發現自己的領子被人揪住了。宮滄輕鬆地將瘦小的錦祁抓起，有些冷漠地把他扔回座位上，那意思明顯得很——讓他好好坐著。
青綰看見這一幕，不由偷笑。也許錦祁不明白，但她可清楚，這個臭男人，棺材臉豆腐心，不願讓看起來營養不良的小錦祁勞動呢！
宮滄冷著臉，和小錦祁對視，然後依舊是一臉冷酷地夾了一些菜放在錦祁碗裡，把那碗推到他面前，繼續擺著冷冰冰的神情，話也不說一句就離開了。
宮滄的行為讓青綰笑得更開懷，但卻著實有些嚇到小錦祁了。
阿寶叔叔的意思是……讓他先吃嗎？繞是如此，小錦祁還是安安分分坐著，大眼睛還是來回轉動著，小手整齊貼放在雙膝上，沒敢動那碗筷。
知道青綰和宮滄都入了席，小錦祁還是沒有動手。
“怎麼不吃？”青綰心中思忖，這孩子，對著陌生人，拘謹得很，想必戒備心很重。哎，小小年紀，一個小孩而已，就有這般多的情緒……
小錦祁很緊張。長這麼大，他從來沒有坐在桌子上吃飯過，或者說……很久不曾有這種場景了。對於他這種流浪兒來說，好好吃一頓飯，都是一種不切實際的奢望。
“吃飯。”這下，開口的是宮滄。他雖說話，但視線卻是在飯菜上，並沒有看小錦祁，兀自夾菜開始吃起來。
很神奇的，錦祁雖然看起來有些怕宮滄，對著宮滄也總是瑟縮得很，但他聽見那據沒什麼音調起伏的一句“吃飯”後，竟然真的端坐好，迅速就低頭開始扒飯。
“哎，哎，別吃那麼快，會噎著的，喝點湯！”青綰像個廢話不斷的老媽子，時不時就提醒小錦祁點什麼。
“哎！錦祁你倒是喝點湯啊……”有些焦灼的聲音。
“……”
“我說錦祁你幹嘛老把臉埋這麼深，都快陷進飯碗去親吻米飯啦！”有些急躁的聲音。
“……”
“錦祁你幹嘛老是不抬頭啊……長得差一點點點點點就有你阿寶叔叔的俊俏了，還不好意思什麼……”明顯在調侃的聲音。
“……”
“我說錦祁啊，你是不是……”
忍無可忍，確實無須再忍。宮滄把碗輕輕往桌上一放，薄脣xian開，冷然吐出他的準臺詞。
——“女人，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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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頓飯就在有些神奇汗顏的對話下結束了，直到小錦祁被青綰牽著走向私塾時，還是不怎麼敢相信自己今天所遇到的一切事情。
只是偷個錢包，遇到了一個很溫暖動人的阿青老師，被她送回家，讓有些酷酷愣愣地阿寶叔叔給他洗個澡，又被留下來吃了一頓好好吃的飽飯，現在，阿青老師又要帶他去私塾。一切一切，就像是夢一樣不可思議！
他，他可不可以……選擇永遠做這個夢妮？
“錦祁，別發呆了。”青綰柔柔的聲音喚回小錦祁的心思，“喏，到了，這裡就是私塾了。”青綰說著，就要拉著錦祁進屋。
不想，突然覺得手上一痛，小錦祁竟然甩開了青綰，臉色凝重又有些彆扭地低著頭，看著自己面前的一抔泥土。
“阿、阿青老師……你，你……”食指纏在一塊，扭來扭去，好半天了，小錦祁終於問出困惑他許久的問題，“阿青老師你，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我，我又不能給你什麼，也不能幫你賺錢啊……我，我還是個小偷，你怎麼會……”一段話，讓小錦祁說得斷斷續續、不清不楚的。
原來這悶小子是為這個在彆扭啊……青綰心裡“撲哧”一笑，走進小錦祁幾步，彎下腰，玉手探過，執起低垂的小臉，道，“我不是說過了嗎？人生來就沒有九五尊卑之分，普天之下，人皆是人，都有各種平等生存的權利，只是每個人生存的方式不一樣罷了。有的人，選擇了正派的生存方式，有的人，則走上不正確的生存之路，但他們都是人。即使是再壞的人，也應該被尊重，得到關愛和溫暖，不是嗎？”青綰空出一隻指頭，點了點小錦祁的鼻尖，“錦祁這麼可愛這麼乖又這麼聽話，阿青老師當然會疼你，對你好的。”
錦祁哪裡聽得懂青綰那一大串的話，但他卻聽懂了最後那幾句，就是阿青老師說他很可愛很乖很聽話，所以會對他好。
“那麼，現在可以跟著我進去了沒？”青綰伸手，笑得甜美。
那雙白皙的手就在他眼前。
段錦祁知道，只要牽住那雙像媽媽一般的手，就會有無限溫暖，只要牽住那雙手，自己就會走入一個渴望許久的世界。
可是，他可以嗎？他這般低賤卑微的人，也可以去kao近，甚至融入不屬於他的世界嗎？
可是，阿青老師的笑容這麼甜美，這麼真摯，這麼溫柔，讓他沒能力拒絕。
他……他可以幻想一次嗎……自己不是需要kao偷東西來生存、人人過街都要喊打的那個段錦祁，而是一個可以堂堂正正坐在私塾中學習，和同齡人無異的段錦祁嗎？
段錦祁的小拳頭握緊，掙扎了許久許久，躊躇過後，他終於伸出手，輕輕回握住青綰。
他當然不會知道，這一握，決定了他未來人生的去向，決定了往後人生的機遇和美麗邂逅。這一握，徹徹底底，改變了段錦祁以後的人生道路。
山村的私塾條件並不是極好，但基本的桌椅都算是嶄新的，牆壁也在宮滄的努力下刷得粉白。私塾中還有一個大書架，裡面放了許許多多的書本，都是讓孩子們平時閒暇可以閱讀的。
但青綰牽著段錦祁走入私塾時，臺下一雙雙同樣閃爍著好奇光芒的眼睛都盯著臺上那個個子小小的男孩一直瞅。各種眼神聚齊在段錦祁身上，讓他有些難受。
“別害怕。”青綰覺察出小錦祁的惶惶，又用力握了握他有些冰冷得小手。
“各位同學們。”青綰說起話來，有板有眼，“今天，我給大家介紹一個新同學，請先給點掌聲，好不？”
小朋友們都很配合，臺下立刻響起了一陣嘩啦啦的掌聲。
“等下，你聽我的話，要說出自己的名字噢。”青綰彎腰，在小錦祁耳邊小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