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十四章 思召

第十四章 思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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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思召

若盈狐疑地開啟,見到盒中之物,不禁瞪大雙眼,起身怒喝。

“你這是什麼意思!”錦盒中平放著一套華麗的衣衫,以及幾樣精緻的飾物,赫然是女子的裝束!“袁公子為何如此激動?”紗帳後傳來歐陽宇低沉的聲音。

若盈一驚,斂下起伏的情緒,默然坐下。

歐陽宇勾起脣角,眼神一閃。

如此沉不住氣,還是嫩了點……“永國試劍大會即將舉行,在下想讓袁公子去參加。”

“試劍大會?”若盈皺起眉,不解地問道。

“永國的絕世寶劍,每五十年舉行一次試劍大會,選出劍的持有者。”

“你要我去取得那劍?”若盈瞭然,卻更為疑惑。

“若我真能得到寶劍,對歐陽公子又有何好處?”“好處嗎,”歐陽宇淡然重複道,“或許在玉泉山呆得太久了……”“歐陽公子打算出山?”若盈愕然,原本就有意讓他出山幫忙,可是他從不下山,以為他是不想再入世了。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他淡然答道。

“若歐陽公子下山的話,能否看在家父的面上……”若然臉上一窘,極少低聲下氣地求人,又怕語氣稍有不妥,惹怒了歐陽宇,聲音不自覺得越來越低。

“哦?袁公子的意思,是想讓在下報答袁將軍,助你一臂之力,”歐陽宇低笑一聲,“袁公子,在下這一恩已經報了。”

若盈一愣,“什麼時候?”歐陽宇沉默不語,若盈轉念一想,嘆了口氣。

“那報信的是你的人?”“不錯,”歐陽宇坦然。

“袁將軍當年救了在下一命,在下救袁公子一命,算是兩清了。”

“父帥被逼至懸崖時,你為何不出手相救?”既然他有能力提前得到訊息,向她報信,那麼必然能救爹和斐然哥哥。

思及此處,若盈激動地質問道。

歐陽宇無視若盈近乎無禮的舉動,輕聲答道。

“在下得到訊息時,已是太遲了……”聲線裡帶著無盡的遺憾,若盈垂下眼,對自己遷怒深感內疚。

“對不住,歐陽公子,斐然失禮了。”

頓了頓,她不由問道。

“歐陽公子該是清楚當時發生的事,能否告知?”多年戰無不勝的父帥突然戰敗並被逼至墮崖,劍術精湛的斐然哥哥重傷身亡,必有蹊蹺。

“在下並不清楚。”

若盈不信,“世人皆知歐陽公子擅長卜卦之術,又豈有不明之事。

再者,歐陽公子不是也提前告知斐然有危險,斐然如今才能安然無恙。

難道說,需要斐然再應你一事才肯告知?”歐陽宇苦笑道,“在下的確擅長卜卦之術,可卦術只能測吉凶,或推算出方位,怎可能明瞭天下事。

當初在下派人趕去時,已經來不及了。

所以,不是在下不願,而是沒法告知袁公子想要的真相。”

若盈仍舊不屈不饒,“我不相信歐陽公子沒有尋到任何蛛絲馬跡。”

歐陽宇眉一挑,“袁公子為何如此肯定。”

“那晚送信之人,身影極快,連張信這般好身手的人不過片刻就被甩掉。

一個信使便有如此功力,更何況其他人。

剛才那位孫利的身手斐然是親眼見到的,可見歐陽公子身邊的都不是凡人。”

若盈抬起頭,瞥向紗帳之後的輪廓。

“另外,斐然認為歐陽公子不是寡情之人。

家父於歐陽公子有恩,現今慘敗,甚至屍骨無存,歐陽公子當時來不及相救,事後也不會放棄找尋真相的。”

“……在下只能說,袁將軍大敗,不全是臨國大軍的原因。”

不全是臨國的原因,難道……若盈用力揪緊雙拳,臉色發白,不可能的,怎麼可能……她慌亂的模樣落入歐陽宇的眼裡,他輕輕嘆息道。

“事情還需進一步查明,袁公子沒必要多加猜測,在下會盡力尋出真相的。”

若盈點頭,“有勞歐陽公子了。”

“話說回來,袁公子可滿意在下準備的衣裳?”歐陽宇話鋒一轉,若盈立刻回過神來。

“歐陽公子,你讓我去參加試劍大會,與這身衣裳有何關係?”難道試劍大會只有女眷才能參加,還是身穿女裝能掩人耳目,或是讓對手減低警覺,容易得手?“都不是,”耳尖地聽見若盈的嘀咕,歐陽宇不由失笑。

“袁公子應該聽說了,永國鎖國多年,外人不能輕易進入。”

“的確,聽聞只有商人能自由出入,畢竟永國不能公開與其它國家做生意,缺少的物什又得從其它國家運入……”“商人在永國有很高的地位,可惜袁公子身無長物,要假扮商人的話……”若盈不滿地撇了撇嘴角,“可以讓孫利繼續做商人,我扮作他的隨從。”

“不行,袁公子需獨自一人前往永國。”

歐陽宇斷然拒絕,“阿利為了幫你,暴露了形跡,也不能繼續裝扮成商人出現了。”

“除了商人,年輕女子在永國也倍受重視。

因而,只好委屈袁公子了。”

“若你能獨自取回寶劍,我歐陽宇便隨你出山,如何?”如此誘人的條件一丟擲,若盈禁不住開口就要答應。

可歐陽宇是什麼人,他這般輕易承諾,試劍大會不一定能全身而退。

然,她現在只能放手一搏了……歐陽宇似是知道若盈終會應承,沒有太大的驚喜,只是強調。

“袁公子,寶劍的名字是‘思召’,記住了。”

再次蒙上黑布,隨孫利祕密回到客棧,已是接近三更天了。

眾人滿臉焦急,見到若盈瞬間才鬆了口氣。

“公子,主人交代,願意招呼三位到玉泉山。”

孫利恭敬地向若盈說道。

若盈眼底閃過一絲驚喜,“請代斐然謝謝你家主人。”

“那孫利明日一早來接三位。”

“有勞了。”

待孫利離去,蘭姨才上前仔細檢視一番,嚴容和張信也是一臉擔憂。

若盈笑道,“我沒事,他答應了。”

“他,答應了!”張信不由低呼,立刻抱拳恭賀道。

“恭喜少主。”

“……不過要應他一事,參加永國的試劍大會,取得寶劍。”

若盈放下手中的錦盒,瞥見嚴容聽到試劍大會時蹙起的眉頭,開口問道。

“嚴大哥,試劍大會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寶劍的持有者死後,寶劍會回到忘憂山山頂。

永國每隔一段時間就會舉行試劍大會,來決定寶劍的主人。

聽聞寶劍具有靈性,會自動選擇持有者。

試劍大會規定,只要能拿起寶劍,就是其主,因而每次都引來不少劍士參加。”

嚴容將所知盡數告知,眉宇間滿是擔憂。

“尤其是寶劍‘畫影’……”“嚴大哥說的是‘畫影’?”若盈以為試劍大會只出現一把寶劍,看來並不是如此。

“相傳三百年前,有一國主無意中看中了一名美貌的**,強搶其入宮。

**的夫君是一名鑄劍師,國主便揚言,若他能鑄造出世間最好的寶劍,就將妻子交還。

鑄劍師日夜不停,試遍各種材料,均以失敗而告終。

心灰意冷之際,一物從天而降,他以此為材料鍛造,最後終於鑄造出名劍‘畫影’。

那時他已然癲狂,甚至舉劍殺盡村中兩百多口人。”

“國主得到此劍不久,都城被攻,國破人亡,‘畫影’落入敵國的將軍手中。

此人生性喜殺戮,每次出戰,所到之處寸草不生,老弱婦孺無一生還。

後激起民憤,被暴民亂箭射死。”

“‘畫影’輾轉在許多人手上,沾染了無數血腥。

最後,一位得道高僧將其封在忘憂山,以壓制‘畫影’的戾氣。

然,永國依舊每五十年開山一次,讓其選取主人……”說到此處,嚴容的眉頭皺得更深了。

“少主,此劍極為不祥。

得到‘畫影’的人,大多神志不清,被劍迷了心魔,主人大多不得善終。

但,‘畫影’被永國尊稱為天下第一劍,無數劍士為其痴迷……”若盈知他擔心,便打斷話頭。

“嚴大哥,歐陽宇要的不是‘畫影’,是‘思召’。”

話音剛落,嚴容拍案而起,壓抑著怒氣說道。

“他根本是強人所難,‘思召’問世以來,從未認主!如今又要求少主孤身前往永國,莫不是要少主去送死麼!”“嚴大哥,如果歐陽宇想我死,只要稍微放出風聲,暴露我們的行蹤便足夠,何需多此一舉。

歐陽宇不是什麼大善人,卻無惡意。

明日,你們隨孫利去玉泉山躲一陣。

畢竟早上的刺客身份未明,雖只針對我,但還是小心為上。”

“若果歐陽宇是想用我們三人的性命來逼少主就範的話……”嚴容不由出聲提醒道。

若盈揚起一抹淡笑,“那他更會待你們為上賓,直到我回來。

玉泉山易守難攻,相當安全,你們留在那裡,我也安心。”

嚴容面色一整,“既然少主心意已決,嚴容不再多言,只是……”他從袖中掏出幾個瓶來,遞給若盈。

“只是忘憂山危機重重,甚少人能夠安全歸來,這些傷藥少主隨身攜帶,以備不時之用。”

若盈接過,道了謝。

嚴容又叮囑了幾句,才與張信離開。

待他們離去,若盈開啟錦盒,蘭姨見到內裡的衣衫,吃了一驚。

“這,這不是女子的衣裙麼,那歐陽宇知道了?”若盈搖頭,“我也不清楚他到底看出來沒……”指尖輕輕撫過光滑冰涼的布料,她幽幽說道。

“我以為,今生再無機會穿上這衣裙了……”衣衫一件件除下,若盈抬手阻止了蘭姨解開胸前的布條。

“孃親,我如今是假扮作女子,我依舊是袁斐然。”

蘭姨聽罷,不禁默默垂淚。

緩緩穿上那件淡藍的衣裙,增一分太長,減一分太短,就好像專門為她度身訂做般合身。

若盈思忖,難道歐陽宇早知她會去尋他。

見蘭姨眼中的黯然,握住她的手,輕聲道。

“孃親,為孩兒梳頭可好?”應了聲“好”,蘭姨拾起木梳,一下又一下地理順若盈如墨的長髮。

“……記得以前,若盈還是小小的,轉眼間便亭亭玉立了。”

靈巧地把大半頭髮梳向右邊,固定好,少許的髮絲垂在耳邊,原本稍顯稚嫩的臉眉眼中帶著點點嫵媚。

若盈半闔著眼,笑道。

“小時調皮,孃親梳的頭,不出兩個時辰就全亂了。

一日得梳個好幾回,孃親總是耐心得一次次梳好。”

蘭姨抿脣笑了,在她頭上插了一支樣式簡單的髮釵,左右端詳一番,才滿意地放下木梳,颳了一下若盈的鼻子。

“孃親怎會不耐煩,總盼著有個女兒,每天把她打扮得美麗可愛。

有若盈在,孃親可高興得緊。”

窗外漸亮,陽光透了進來,房內洋溢著淡淡的暖意。

分別在即,蘭姨強顏歡笑,若盈心中更是不捨。

“少主,孫公子來了。”

若盈收起感傷,應道。

“請他進來。”

房門一開,一位年輕的夥計抬步走入。

一襲青色布衣,黝黑的臉,下巴乾乾淨淨,雙眼恭順地垂下。

“孫利見過公子、夫人。”

與昨天完全不相同的裝扮,從錦衣的商人到布衣的普通夥計,卻讓人察覺不出一絲不協調。

歐陽宇身邊的人果真都是能人!抬頭,嚴容愣愣地立在門邊,張信則瞪大雙眼,片刻才遲疑地問道。

“少主,你換上女子的裝束,怎比平常女子還要美上數倍?”若盈抬手撫額頭,她原本就是女子好不好……就當張信的話是對她的讚賞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