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卷六 帝劫 第二一八章 兩滅

卷六 帝劫 第二一八章 兩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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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六 帝劫 第二一八章 兩滅

費盡心機的打聽景陌的結果,終於在翌日後的傍晚得知訊息,景陌因犯上不尊,竟有逼宮之名,原本當斬。 但念其是皇族,身份尊貴,命其在立陵夏唐皇族陵墓守陵。

此訊息一出,無異於晴天霹靂。

縱然繁錦不問朝事,卻也知道這守陵的厲害。 在夏唐景家,不是罪過大卻又不好處分者,一般不會驅之於立陵。 眾人雖知道在背後非議皇陵罪名堪比欺君犯上,但心裡大多卻都知道這守陵的厲害。 說好聽了是給祖宗盡孝,說難聽了,這就是踏入一個活死人墓。

以前有幾個落罪皇族,到了裡面都是終老至死。

不到死時,根本就不會被人記起。

即使記起了,那也是一段讓人鄙棄的笑話。

而景陌這次看來是讓景杞勃然大怒,竟然將這個一向寵愛的弟弟處以立陵之罰,看起來給他孝名的同時,卻無異於給他一個最大的桎梏。 從此,這個一向意氣風發的弟弟,再也不能從那個地方出來。

繁錦憂心不已,可是景陌如此做,到底是為了什麼?

而景杞,真的對他們恨到這麼深麼?

“寶親王大約什麼時候動身?”繁錦側頭,“總得有個明確日子吧。 ”

“彷彿是後日。 ”

“這麼快?”

“恩。 ”

後日,也好。 繁錦勉力扯出脣角,留有一日,好,就讓她放手一搏。

若是此次不成,她便從此認命。

她只當這次,是她給他們的最後地一次機會。

第二日晚上,好好的天竟突降傾盆大雨。

“娘娘!”宮女追上來。“您要做什麼?”

繁錦自顧自的披上風衣,來不及回答他什麼。 “你好好在宮裡待著,我去上元殿!”

“娘娘!”宮女橙朱一把拽過我的胳膊,“娘娘,外面下這麼大雨,您要是有什麼事情儘可以吩咐我們做去,再說了,皇上的旨意您忘了麼?他給了您禁足令啊。 您忘記寶親王的事情了嗎?”

繁錦轉過身來看著她,粲然一笑,“我今天就把自己的命賭上去了,如若他再不準,我便心甘情願任殺任剮,什麼樣厲害無道地懲罰,都任他做去!”

說完,繁錦便套好風袍。 毅然衝出宮門,“你們都在宮裡好好守著,任何人不得跟上前來!”

許是因為帝后的特殊關係,玉鸞殿一直距離上元殿極近,在地理位置上也盡顯帝后地和睦。 可是今日,這一條原本再熟悉不過的路。 卻彷彿是經歷了千山萬海。 等到行至上元殿的時候,繁錦的眼睛已經被雨水迷得朦朧一片,壓根就睜不開。 守門侍衛看到是原本該禁足的皇后娘娘就像是看到了怪物,連忙迎上前來,“娘娘!您怎麼來了?”

繁錦顧不得分析她的表情,有些粗魯的用手抹了抹臉上地雨水,“皇上在麼?”

“在,在。 ”侍衛忙不迭的應聲,“一直憋在屋裡頭,看起來像是心情不好。 說是誰也不見的。 ”

繁錦冷哼了一聲。 原以為他又會宿在玻顏閣或是任何處香嬪妃殿。 沒想到竟只是誰也不見,這倒比她想象中的要好的多。

她正要邁前一步。 卻被侍衛阻住了腳步,“娘娘,要不奴才去通報一聲?”他小心的問道,“你這副樣子來了,皇上肯定會讓您進去的。 ”

繁錦點點頭,想自己這次是有逼迫的念頭,但也要禮儀為先,盡力不留人把柄才是,便頷首道,“那煩勞您了。 ”

左等右等那個侍衛卻不lou面,但是喜貴兒卻鑽了出來。

“喜公公。 ”

“娘娘。 ”喜貴兒臉上全是為難之色,“不是奴才不讓您進去,實在是萬歲爺下了旨意,剛才還沒聽完侍衛地通報,就把他趕了出來。 所以還請娘娘不要火上添油,趕緊回宮吧。 再說娘娘淋成這樣,也沒帶個遮雨的行頭,萬一淋壞了身子,那可就……。 ”

繁錦微微勾脣,早就料到這次會面會很艱難,卻真的沒想到會是這種結果。 “公公趕緊回去吧,我自己心裡有數。 ”便轉頭走去。

看著喜貴兒已經跨進乾清宮的身子,繁錦心下一狠,突然在大殿前停了下來,事到如此,不要怪她太過逞能驕縱,縱觀她的所有東西,也許還有這身皮囊,能換回他的一顧和注意。

如果非要打賭地話,就讓她好好的將這個賭做下去。

這麼多年的情分,她不相信就以那張紙條,就全會消失無蹤。

景陌是因為她才走到這一步,那麼,就讓她以身試法,就讓她以身做賭,為他博一條出路。

為自己與他的感情找個可留之處。

想到這裡,繁錦突然站住身,迎著上元殿的方向慢慢的跪了下來。 大雨瓢潑,狂風呼嘯,繁錦覺得此時的自己肯定是狼狽的很,不堪的很,沒出息的很,讓人鄙視地很,否則,不會守著那一點點執念,近乎卑微地在這兒守著那個人的影子。

她甚至覺得,雨彷彿也在看她地笑話,下的越來越大,砸的她兩旁太陽穴像是被人切斷了似的疼。 沒辦法,繁錦只能咬著牙,切切的看著乾清宮的方向,一動不動,眸光毫無猶疑。

她希望那個大殿的門能夠突然開啟,希望能在那裡看到自己苦苦追尋的那個人影,只要是出現了那個明黃的顏色,其實就是對她的救贖。

可是,沒有。 一切終究是場悽然的奢望。 夏唐皇宮數不清的大大小小宮殿依然高傲而又尊貴,往日熟悉的宮殿都像是生出了銳利的角,彷彿沒有人會在乎我此時的疲憊,反而將她僅剩的一點自尊心刺得生疼。

繁錦又伸出手來抹了一下臉上的水,已經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原以為自己不會哭,可是與雨水混到一起滑落至脣角的,分明就是溫熱的滋味。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哭,雨水肆虐的打到自己眼睛裡,泛起一陣陣劇烈的痛楚。

眼前回到了幾年前。

他第一次看她,不同於景略的驚豔,只是微微瞥了一眼,眸中有瞬間的異樣劃過,但很快便平靜如水。

她卻得知了他的身份,得知了那一切的過往,在他還不知道她是什麼人的時候,她已經將他定性成了滅族仇人。

慢慢的,他也知道了她的來歷,近乎是受到脅迫似的不甘心的娶了她。 他要的是她在他身邊充當那個為他的皇位保駕護航的工具,可是她卻用自己的一生來抵住那份詛咒他與心上女子的幸福。

對,當時就是這樣。

寧願自己一生埋於宮闈,也不要他心儀的那個女人坐上後位。

她要看的,就是他痛苦,就是她的一步步報復,就是她與他兩滅。

原以為這是最絕不過的路,可是她和他,竟真的有柳暗花明的那天。

相愛,猜忌,痛楚,彌恨,世間眾般滋味,彷彿都在她與他之間輪番上演。 事情走到這一步,似乎再次被篡改了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