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卷四 並蒂 第一三九章 祭祖

卷四 並蒂 第一三九章 祭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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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 並蒂 第一三九章 祭祖

月容走後,她仔細想了想當下的處境,覺得月容的話雖然犀利,但的確是如此。 嘆氣之時,她窩在被子裡悶頭苦思,沉靜一會兒之後突然覺得耳廓處似有溫熱灌入。 猛地抬頭,卻見景杞正微笑的看她。

“為什麼這樣睡覺?”他躺下把她擁緊,輕輕問道。

“沒睡,想事情。 ”

“想什麼事情?”

“沒什麼。 ”

景杞沒吱聲,只是短嘆一聲過後便將身子折回去,手一下一下的緩緩拍上她的背。 這樣的景杞很少見,他的原則一向是有問必答,若是答的不合他意,他都會橫眉冷眼。 而這幾日的共處,他的稜角就像是被她馴服了一樣,經常對她的話只能用無語來應對。

雖然不是有意而為,但到底是虧欠了她的。 他想,所以,她有了些小脾氣,也在所難免。

卻不料懷裡的繁錦突然推開他的懷擁,仰頭看他,“和你說一件事情吧。 ”

他看著她勉力作出的笑容,雖然如同往日那般和美,但是卻在無意間勾勒出了苦澀的味道,如黑色寶石般的眸瞳熠熠生輝,毫不掩飾的照入他的心裡,“冊封吧。 冊封繁素。 ”

那雙擁著她肩的大手突然放開,“什麼意思?”

“她總不能不明不白的就這樣過下去,孩子已經滿了4個月,現在穿寬鬆的衣服尚可遮擋。 但是以後就未必。 ”她依然是笑,笑容卻如刀子一般劃入她地心,“所以,不如現在就冊封。 省的以後還有人興風作浪的在宮裡胡作編排。 ”

“你聽到誰的編排了?”他直起身子,深邃的眸瞳突然爆發出極冷的寒意,同時還有一種肅殺之氣釋發出來,“朕……”

“我不是那個意思。 ”看著他忙於解釋的模樣。 繁錦突然覺得心疼,慢慢伸出手撫上他地臉龐。 “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說,現在已經到了冊妃地時候。 拋卻我們不說,如果一味停滯下去,繁素只有死一條路,這不公平。 ”

“那你覺得公平嗎?”他突然軟下語氣問她。

“還好。 ”脣角再次溢起微笑,這次卻比上次的笑容恬然明朗了不少。 “我自己的姐姐我還是有心數的,總比你寵幸其他亂七八糟的女人好的多……”說到這裡又像是努力壓抑自己想法一般笑道,“民間有一句俗語不是說嘛,肥水不流外人田。 ”

她說的豁朗清爽,可他卻在裡面聽到了勉強之意,心痛至骨髓地感覺就這麼一下一下鈍鈍的劃了下來。 流淌在血液中,慢慢匯成絕望卻無奈的不甘心。

“這事兒再說吧。 ”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面對這樣的她。 竟還不如面對前幾日大吵大鬧的她來的愜意。 只能不斷的用逃避來回答這一場左右兩難的問題,幻想有朝一日,終會豁然開朗。

“不能再說。 ”她卻一把抓住他地胳膊,堅定到幾乎執拗的看著他,“一定要答應。 ”

眼神中再次流淌出不忍,他也刻意作出笑容。 “為什麼?”

惡狠狠的,繁錦伏在他耳邊呼呼喘著粗氣,“老實說,在有了我們之後,你難道還對別的女人有想法?”

“沒有。 ”

“那就不能拖!”再次是惡狠狠的語氣,語氣惡劣的像是得理不饒人地惡妻子,可是眸瞳中綻放的卻是那麼分明的深情,“那就聽我的,找個時間冊妃吧。 ”

“朕……”

“我想想,以我的身份。 姐姐總不能差到哪裡去。 ”她自他耳邊爬下來。 再次迴歸她的懷中,“素貴妃吧。 怎麼樣?”

“素貴妃?”景杞大訝,“上來便是妃位?”

貴妃上面是皇貴妃,皇貴妃上面便是皇后之位。 繁素一進入後宮便身份如此顯赫,這是他怎麼也不能做到的。

“那你是什麼意思?直接是皇貴妃嗎?”繁錦挑眉。

“胡鬧。 ”他咬牙,“位分太高,不足以服人。 ”

“服人之處有二。 ”繁錦看他,收起脣角的無奈戲謔,“一者,其妹皇后,足可證明繁素身份高貴,頗有背景。 二者,繁素懷有龍子,搞不好還是我夏唐第一皇子,母以子貴,這又有誰敢說二話?”

他靜靜的看著她,像是從未見過她這個人一樣,“你一切都想明白了?”

猶如烈火突然被現實的冷酷澆熄,她眸中盛著絕望地黯然灰色,慢慢地竟再次布上一片朦朧,“我想明白了。 ”趁淚水還未降落她再次埋於他的懷中,悶悶地發出這一生最艱難的抉擇,“逃避不是辦法,我們還要走下去。 ”

他突然被這一句簡單的話痛的無法呼吸,彷彿幾日來的洩恨和痛苦都找到了出口,就在那兒以怔愣的姿勢,看著自己的痛苦順著熟悉的宮牆緩緩流動。

“可是你以後心裡只能有我。 ”他正想著,懷裡的女人卻突然抬起頭來,直直的看著他,被淚水沖刷過的眸瞳澄淨的讓他可以看到自己的悲憫。

無法再說什麼,他只能緊緊抓住她的手,用微涼的脣去讓她漂移不定的心最大安定。

事情挑明到那個地步,原以為冊妃就是幾日後的事情。 可是景杞不願意,“祭天之後吧。 ”

“祭祖?”

“嗯。 ”他伸出手撫摸她的肚子,依然是平平的,察覺不出孩子到來的痕跡,可是他仍是滿足的在上面不停遊移,臉上已經浮現出了父親的滿足,“想不想出去看看?”

“你什麼時候決定祭天的?”繁錦微訝,“不是說準備那個要很長時間嗎?再說,我怎麼從沒聽說過?”

“回來他們就開始準備了,不是朕決定的,是祖制。 宸王一直在準備,只是這幾天心煩的事兒多,一直沒和你說而已。 ”他微笑看著她的驚訝,“你想不想去?”

“祭天不帶女眷。 ”她低頭,有些黯然道,“這個是祖制。 ”

“可是祭祖可以。 ”他笑著把她一擁,“天下和睦,朕也到了該祭祖的時候,所以,兩制合一,一起去。 ”

或許是怕她悶了,景杞這才想到這麼個名頭讓她出去散心。 不過在準備祭祖祭天的這幾日,她卻一直沒有去找繁素。

莫名的,就不想再去看姐姐那張臉。 即使知道她與景杞的事情是情非得已,是一場別人早就的復仇錯誤,可是,竟還是不想再去面對她。

她不知道她這幾日生活如何,也不想去想,每到晚上心裡卻興起種種惆悵,有時候甚至會做起噩夢來,夢到小時候與姐姐母親在一起的畫面,其樂融融的讓人欽羨。 可是故事的結尾,卻是三人有兩人倒在了血泊中,只留下她自己一個人孤單行於這個世界上。

做了這樣的夢,代價就是驚醒再加之全身膩起薄涼寒意,景杞往往會擁著她,極盡溫柔細語撫慰,他總以為是他造就了她的噩夢,其實他不知道,是她陷入了自己的恐懼中醒不過來。

在這樣的恐懼中,祭祖那日總算來到。

除了大婚,繁錦鮮少經歷這樣的場合。 她身著華麗的皇后朝服,身旁站著的是一身龍袍的景杞。 這日陽光極好,他帝冕上的琉璃玉珠在陽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輝,襯得他如墨的瞳眸如星辰般耀眼。 微風拂過,兩人的衣衫不時的碰撞到一起,極豔的紅色與極華貴的明黃結合,竟調製出一種無法分離的融合。

旁邊是喧譁的絲竹禮樂,喧囂到極致卻有了一種大氣的唯美。 景杞在禮官的示意下kao前一步,拿過長香恭敬燃於香壇,煙氣渺渺,逐漸在他周圍蔓延出了朦朧恍惚的氣息。 在朦朧的煙氣中,那些祖先的牌位愈發顯得神靈與肅重,漸漸的,周圍人只覺得無法呼吸。

燃香完畢,景杞微微側身,眼神示意繁錦上前。 他的眼裡凝重與溫柔兩種感情交相流轉,一時間生成如此攝魂奪魄的情愫,彷彿燃完香,她真的會成為與他並肩一生的人。

這個世界上,雖然他擁有的繁花萬朵,但是卻有很多次,必須是由那一個人相伴才進行下去的。 而那個人,也是上天賦予他幸福的資格。

祭祖之日,無論你擁有多麼多的女人,但是能與之並肩的,卻只有一個。 天地之大,只有她才能與他同起同坐,擔起天下人的眼光與評點。

他看著她姿勢恭謹的在祖宗面前上香祈願,脣角微勾,竟有一絲幸福之感在心底描勒出來。

一場禮儀進行完畢已到了下午,繁錦原本以為要回宮休息。 可是看了半天景杞卻貌似沒有這個跡象,禮畢之後只是休息了一小會兒便拉著她到了祖陵外的宮殿中換上常服,“想不想去玩會兒?”

她又是驚訝,“玩兒?”

“對啊,不知道你是如何,朕沒有在京城逛過,所以……”他神祕兮兮的搖著手裡的衣服,“我們出去看一看。 ”

“那今晚不回宮了嗎?”

“不回,只是一夜無需擔心什麼。 ”他看著她羅羅嗦嗦似乎還有很多問題,無奈輕笑之後自己穿上衣服,“你不快點兒,朕自己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