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與魔共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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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與魔共舞
墨離費盡千辛萬苦，爬了幾十丈距離，來到那唯一未曾勘察的懸崖那邊。
他不敢直接往下看，閉眼冷靜了一會兒，才鼓起勇氣向下看去。這一看把他最後一點希望也毀滅了。
那懸崖邊雖然也是峭壁陡立，卻也勉強可以下一截。但幾十丈之下，那一段石壁卻忽然消失，齊齊斷掉。再下面的石壁深深凹陷進去，即使下到那裡，卻也只能半途而廢。
墨離的心徹底涼了。
那僅存的最後一點希望破滅後，他才發現自己真的已經陷於絕境。
“小子，死心了麼？”鬼怒不知何時又站到了那洞口，看著墨離不懷好意地笑著。
“我死不死心關你什麼事？”墨離沒好氣地道。
鬼怒這時卻不生氣了，笑道：“小子，趁著還有幾天好活，享受一下最後的人生吧。”
墨離終究不死心，問道：“難道此地真無法離去？”
“那也未必。如果你能飛行，自然還是有法可想。”
墨離鬱悶之極。如果我能飛行現在還在此地嗎？這傢伙真是幸災樂禍。
天依然很寒。地上的積雪表面已經凍成了硬硬的冰塊。失去了希望，墨離覺得寒氣又漸漸逼上身來。
天空依然陰雲密佈。風雖然不像夜間那麼大，還是呼呼地颳著。今夜能否還再熬一夜？墨離實在沒把握。
然而，就這麼死去嗎？
墨離想想就覺得窩心。
鬼怒依然時不時地出言冷嘲熱諷，墨離不再理他，又爬回那個凹陷進去稍微能避風的地方，背靠崖壁坐著。
想著這二十多年來生活中的點滴，墨離才發現自己原來好多願望還沒有實現。好多想要做的事都還沒來得及去完成。
然而，此刻，這些事永無再完成的可能了。
一會兒想起谷玄玉，一會兒又想起雪靈。他曾答應過，如果戰爭結束，一定回去娶谷玄玉。但實在說來，他和谷玄玉在一起的日子很少很少。而記憶中那些快樂的事，倒是和雪靈在一起的多一些。
有些時候，他還在矛盾到底將來該如何面對最後的選擇。此刻，似乎這些問題都不是難題了。
谷玄玉如果還在世間，一定會傻傻地等著他。
雪靈呢？他就不清楚了。
記得雪靈說到那個搶走他的蕩魔劍的白衣男子時，臉上有些不自然。那個叫冷嶽的白衣男子，多半很喜歡她吧。
自己死在這地方，她們會不會時時念起他呢？
想著心事，墨離不知不覺竟迷迷糊糊睡著了。
再度醒來的時候，天已經暗下來。
早上吃了那赤眼斑斕虎的肉，雖然被鬼怒下了毒，不過那肉似乎很能擋餓。直到這時候，墨離仍不覺得餓。
寒夜又至。
能否捱過今夜的嚴寒？
墨離惆悵地看著四周的光線越來越暗，那一顆心也越來越黯淡。
“小子，給你個東西禦寒。多活幾天，陪老子說說話。”噗通一聲，空中忽然落下一物。
墨離一看，竟是那赤眼斑斕虎的虎皮。
虎皮似乎才從那老虎身上剝下來，散發著一股血腥氣。一面血跡斑斑，一面卻是赤眼虎長長的毛。那赤眼虎至少有幾千斤重，剝下的皮伸開來足有一張被子那麼大，雖然血腥氣很重，禦寒效果卻是十分好。
墨離將那帶血的一面在雪地裡抖了抖，血跡被白雪洗得差不多幹淨了，這才拿著虎皮重又坐回崖壁邊，將虎皮有毛的一面靠身蓋著，竟然十分暖和。
風又大起來，有那虎皮蓋著，墨離竟然不再覺得寒冷。
這一夜卻沒再下雪。墨離蓋著那赤眼虎的虎皮，竟美美地睡了一覺。夢裡和雪靈一起在高空飛翔，翱翔在藍天白雲之間，那種愜意真是難以形容。
醒來的時候，愣愣地想著夢中的場景，眼前除了那平臺上的厚厚積雪，就是遠處飄蕩的雲霧。
墨離靠著崖壁坐了一夜，渾身痠麻痠麻，想站起來活動活動，才一挪動，雙腿又劇烈地疼痛起來。
“唉。”墨離不由長長地嘆口氣。
“小子，嘆什麼氣呢？”鬼怒哈哈笑著，“又是一天到來了，你又多活了一天，難道不值得高興麼？”
高興？墨離鬱悶地道：“陷入這個鬼地方，有什麼可值得高興的？你告訴我，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
鬼怒道：“你才來了幾天，就開始這麼抱怨這裡？你可知道老子在這裡被鎖了多久？”
“不知。”
“老子當年風光時，你這小子的爺爺的爺爺的爺爺估計還沒出世呢。告訴你，老子在這裡被鎖了近萬年了。”
墨離駭然道：“近萬年？”他雖然相信有這個可能，然而卻儘量誇張地大睜著眼睛，吃驚地問：“那怎麼可能？人頂多活個一百多歲。便是神仙，據說沒到一定年限就會渡劫，長生不死的也不多。你難道修成了長生術？”
“小子，算你有見識，還聽說過長生術。不過，長生術那是你們修仙之人的說法，我魔域中不講這一套。修魔之士，修到一定境界，靈魂永不毀滅，即使肉身毀滅，一樣可以重塑。比你說的什麼狗屁長生術強了十萬八千倍。”
墨離想到那鬼怒牛耳馬蹄獸牙虎爪人身的樣子，儼然一個雜交的品種。難道這肉身並不是他原來的樣子，而是後天重塑的？
墨離正胡思亂想，鬼怒忽然咆哮起來：“小子，你在心裡鄙視老子，說老子長得醜是不是？”
墨離忙道：“不敢。閣下容貌雖然有些與常人不同，但一定別有妙用。”墨離聽那鬼怒似乎對自己的惡意越來越弱，索性拍拍他的馬匹。這傢伙發起凶來自己一定不是他的對手。此刻人在屋簷下，說些好話糊弄他一下，那是必須的。
果然，鬼怒聽了甚是高興：“小子雖然沒什麼見識，不過猜得倒是不錯。老子這身體的確是別有妙用。”哈哈一笑，又道：“說起來老子這身子確實是怪了點。不過這馬腿能跑得飛快，利牙想吃什麼就吃什麼，這虎爪更能提高戰鬥力，直接就省了煉製魔器的功夫。”
鬼怒說得高興起來，驀然間仰天長嘯，聲聲怒吼，穿透雲霄，聲若雷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