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卷 連慧與朱顏
重活之圓夢人生 帝都冷少別太渣 混跡香都 美女千金愛上我 巫戰天下 無限強 如何姑娘 冷帝極寵腹黑妻 湯姆·索亞歷險記(青少版) 第十元素
002卷 連慧與朱顏
“都已經兩天了,為什麼他們還沒回來呢?難道真是有什麼意外發生嗎?”營帳內,眾人幾乎快被來回踱步的金允庭繞暈了。愛睍蓴璩
“希望琚嵐妹妹跟贏駟能夠平安無事。”端石蘭也甚是著急,倘若真有何意外,她情不自禁望向緘默少言的蘇挽瀾。誠如所見,這對蘇挽瀾會是一種極大的打擊!蘇挽瀾表面倔強堅強,骨子裡卻也是柔情的。
“我相信郡主不會有事的!”秦衛霜肯定道,“郡主做事向來讓人放心,再說了還有那姓贏的混蛋在……”可收歸說,她這心裡終究是惴惴不安的。誰讓整座蝙蝠島都被燒燬了,而他們所處的崖底卻又莫名其妙的消失無蹤,真是讓人越想越不放心。
老怪物暗地沉聲道:“空間扭曲?跟斯影結仇的是蘇挽瀾,可為什麼被帶走的偏偏是蘇琚嵐那兩人……”
正當所有人處在營帳內坐立不安時,外面瞭望臺傳來一聲驚呼:“將軍,將軍,小尊王跟郡主回來了!”話音剛落,營帳內數個人影倏地晃動消失,各個快若疾風的衝奔出去。
他們衝奔到海灘上眺望,卻不及青岡最高處的瞭望臺來看得清晰。但玉崔嵬眼力好,他懸浮到半空中,遙遙望見海平線處漂來一個四四方方的冰塊,頓時“嗖”的一聲,快如脫弦之箭的飛出去。
他迅速飛到冰塊上空,發現贏駟伏倒在厚厚冰面上,渾身**的,墨髮糾纏如澡,眼皮半睜未睜。但白色厚冰上還有一座奇怪的蓮花石臺,裡面躺著昏迷不醒的蘇琚嵐。
玉崔嵬連忙喊道:“喂……贏駟……”
贏駟聽見頭頂聲音,低聲咕噥道:“喂什麼喂,你還不下來幫忙?”
話音剛落,整塊冰頓時發出劈裂的聲響。他先是跟斯影鬥智鬥勇,再施展水訣在海面持續兩夜,米糧未食,滴水未進,贏駟也是撐到極致了!
玉崔嵬眉稜骨一動,右掌藍煙細線頓時飛射出去,將贏駟和蓮花臺一併纏繞吊入空中,然後迅速掉頭朝青岡飛去。而他們飛起的瞬間,那塊浮冰也徹底碎成冰渣子,頃刻間消融在這片幽藍的海水中。
蘇挽瀾他們站在海灘上凝目盯著玉崔嵬御風而來,然後將贏駟跟蓮花臺輕輕放到海灘上。
“蘇琚嵐呢?”公孫錦幣迅速將贏駟扶坐起來,扭頭望見那座莫名其妙的蓮花臺,卻發現蘇琚嵐竟是躺在裡面,整座蓮花臺全被一股薄光籠罩住,而薄光內卻還有明火在洶洶燃燒,看起來似乎對蘇琚嵐是非常危險。
秦衛霜反射性地拿起巨靈刀就要劈開這層薄光,卻被公孫錦幣扶起的贏駟彈指刷出的火焰掃開,贏駟緩了口氣緩緩的道:“千萬別碰那團火,斯影就是被它燒得連灰都沒有。”說完,他再度仰臉倒趴在公孫錦幣的背上,壓的公孫錦幣叫苦。
蘇挽瀾急忙召喚醫師。那十一名醫師循聲趕來,七手八腳地將贏駟扶起來,又是把脈又是偵查,殷勤問道:“小王爺,您現在還好嗎?”
“很明顯……”贏駟要著搖頭,依舊瞪著眼睛像只貓兒軟綿綿地趴在公孫錦幣身上,有氣無力道:“你們覺得本少爺看起來好嗎?”
醫師們也是心急如焚,外傷易看,內傷深藏,他們當然得按常理問下。
“小尊王,我們檢查了您的身體發現是外傷,但內傷不易察覺,你是否還傷到哪裡了?我們減少檢查的時間,就能讓您儘早恢復。”
“我這裡痛,”贏駟按著胸口位置,在醫師們炯炯目光中鄭重道:“我心痛……我要嵐妹妹……”
公孫錦幣聽見贏駟這句話,登時將他推了開,真是害人為他白擔心了一把!
蓮花臺。“這座蓮花臺到底是什麼鬼東西?!”
玉崔嵬將蓮花臺用風訣託到大本營內,一邊是醫師們為贏駟包紮傷口,一邊是圍在蓮花臺四周看著裡面始終未醒的蘇琚嵐。
見多識廣的公孫錦幣繞著蓮花走了好幾圈,依舊未能辨出這座蓮花臺的來歷跟作用,只能從贏駟口中約莫得知這座蓮花臺的明火異常詭異,竟將那十階的斯影燒得連灰都不留。但那明火在蓮花臺上焚燒了許久,似乎只是盤旋在蘇琚嵐四周尚未造成任何傷害,這讓眾人甚是驚喜。
玉崔嵬剛開始不信邪,於是揮手捏了個凶狠的火訣攻過去,但頃刻間就被那股薄光給吞噬掉。
整座蓮花臺看似
無堅不摧。
眾人只能無可奈何。
直到老怪物看著蓮花臺邊的花紋,突然驚得站了起來,快步衝上前細細觀看,那雙看似渾濁實則犀利的眼,驟然間莫名地亮起來:“這座蓮花臺的花紋……但明火沒有燒她……”
“前輩,您在說什麼?”蘇挽瀾望著似有發現的老怪物。
老怪物卻自言自語的喃喃道:“太奇怪了,為什麼明火能燒死斯影卻還不敢燒她……難道她真的……”
“蓮花臺的花紋代表什麼?!”原本疲勞無力的倒入躺椅中的贏駟,驟然間像陣撲飛的疾風颳到老怪物面前,擋住眾人的視線。蘇挽瀾跟端石蘭顯然預料不到贏駟在這種精疲力盡的時候還有如此速度,頓時怔了一怔。
贏駟這速度顯然是緊張了,但他望著老怪物的面容卻還是那副若無其事的平靜,甚至是似笑非笑。
老怪物皺眉道:“我並非十分確定,但說了你們也不懂,只會浪費我脣舌。”
“我靠!又是這句話,我說您老能不能換點新意?!”公孫錦幣怪叫,暗地朝他豎起大拇指,然後向下。
贏駟卻道:“那斯影說這祭臺是好幾百年前的東西,莫非又跟那些所謂的聖族有關?”
“既然知道就好,蘇琚嵐有沒有事,別人不清楚,但你心底應該明白得很?”老怪物不答反問。
贏駟搖了搖頭,嘴角那一抹笑漸變涼薄:“我什麼都不明白,我也不管那聖族還是死族!我只知道現在,我的嵐妹妹不但昏迷不醒,還被困在這座蓮花臺出不來!”說到最後,贏駟這雙宛若千萬琉璃的眼亮的異常,讓老怪物猛然覺得被狠狠剮了一下。
這樣琉璃的眼睛,真不像是人該有的眼睛!
老怪物很不想承認,自己居然會被他此時的眼神震懾到!
他面色有些尷尬卻又裝作若無其事,道:“我只聽說蓮花臺是幾百年前聖族的祭臺,雖然是專門封殺惡人用的,那裡面灼燒的明火卻是出自某族煉製。”
電光火閃間,贏駟緩緩道:“唐族還是璽族?”
老怪物略是詫異的望著他:“為什麼你會猜唐族?”
贏駟答道:“那毫無疑問是璽族了。”
沒為什麼,他捨不得讓蘇琚嵐受傷,同樣的,唐酈辭也不會讓璽嵐受傷。
贏駟立即轉過身回在蓮花臺旁邊坐下,深深吸了一口氣,再看著昏睡中的蘇琚嵐。但他表情有些莫名的倔強,好像委屈了,可也絕不服輸的樣子。
他委屈,他惱怒,他不服輸,他真得好想馬上搖醒蘇琚嵐,然後問她是不是喜歡那個人?或者馬上轉身走開,或者撒氣發怒,然後嘗試不要去想。
可是,他現在能感覺到的,居然只是傷心。喉嚨裡有什麼東西在一直往下掉,好像心也跟著掉了,全身覺得無力。
他沉默下去。
這座蓮花臺是幾百年前的聖族祭臺,專門拿來焚燒那些死後靈魂不化的高手!因為真正的高手,即便死了都能復生,甚至生生不休!譬如在傳聞中早該死去的唐酈辭等人。
唐族與璽族當年都是最富盛名的宗法家族,所以聯手煉製出這種可以銷燬肉身再講靈魂禁錮住的明火,所謂的“冥火”!
只是誰能想到這冥火居然燒到自家人身上了?
蘇琚嵐當時只是被螣蛇摔暈出去,只是昏厥的時候又恰好被斯影丟到蓮花臺裡面,冥火按時灼燒,卻感應到與蘇琚嵐是始出一源,於是僵持著遲遲不敢灼燒蘇琚嵐,反將她帶入那些被禁錮的靈魂禁處。
那裡的場景時刻變換著,有時候是茫茫大漠的夜色,有時候是山脈綠洲,有時候是猙獰的煉獄,有時候又像是世外的桃源。無時無刻不變化,甚至是她小小踏出的咫尺距離,都能從一個場景迅速轉到截然相反的另外場景。
蘇琚嵐被這些變化無常的場景攪得目不暇接了。
她閉著眼睛在原地靜立,然後凝神聽著耳邊那些風吹浪濤花落雪下等等細微的聲音,讓耳朵去適應這種變化。直到所有的聲音都戛然而止,只剩流水潺潺的聲響,她方緩緩睜開眼,眼前是十里玉階通九天,華燈高挑,帷幕低垂。
她未曾見過這裡,但卻感覺到這是一個高貴奢靡到不似人間的地方。
方場上停著十倆輛羽緞錦車,車簷四角飛翹,各墜了瑞金虎獸的風鈴。風輕揚,鈴聲婉轉流蕩,每聲都真真實實地回想在她耳邊,迴盪在空曠的方場上。
蘇琚嵐極目遠望,竟望不見那條玉階的邊際,而四周停車的廣場,也是一眼看不到路的邊際。玉階盡頭,綿延傾斜而上的白玉玉梯直沒入了雲靄中,隱約可在雲曦之間看到重閣樓宇的疊影。
她走向玉階,忽然聽見身後是叮咚環佩的搖響,有股沉醉迷人的馨香迎面撲來,便迅速轉過身,抬眼,對上一雙斜翹的鳳眸。那雙眼中盈著冷冽和探究,彷彿在這視線交會的剎那便想將她從外到內看穿?!
“這裡不像是被冥火囚禁的地方。”蘇琚嵐說道。
那麗服女子冷冷地看著她,未發一言,然而咄咄逼人的氣勢流淌在身周,目光森冷無情。
她濃黑的秀髮高高盤起,綴著飛鳳步搖,看著高貴美麗,卻讓人無端懼怕。塗著霏靡蔻紅色的指甲,輕搖著團扇,卻全沒有納涼之意,朝蘇琚嵐走了過來,掬起一抹輕笑,如桃李蒸霞,豔麗無端,可口中言辭卻是欺霜勝雪的:“當然,我也不像是被冥火囚禁的人。”
她的衣裙飄逸,袖口迤邐自地面,群尾長長地拖在身後,走到蘇琚嵐不遠處的青石宮道上,然後優雅地拂著袖子緩緩停下來,像一個絕頂高傲的女皇。
“那我們是敵還是友呢?”蘇琚嵐回了一個單薄的淡笑,然後從玉階上緩緩走下來。裙角的紫緞鋪散開來,似極了櫻落瓊碧,與這高華女子相比,她的靈動婉媚也不褪色。
各有特色,相映生輝。
蘇琚嵐很多時候都是屬於淡漠的,鮮少與人競爭下所謂的“名”“利”,但這女子卻明顯在與她較勁這些。
“想不到如今這大陸居然還有像你這樣的俊秀人才,就連冥火都沒能燒死你,可謂是難得呀……”這豔麗女子望著她,巧笑嫣然的說道,但眼中卻是冷意森森,“這也好,讓我能夠及時趕到,親自出手。”
“原來你也想殺我?”蘇琚嵐笑道,然後拂袖走到她面前,慢慢說道:“可惜要讓你失望了,因為我向來命大,暫無人能殺得了。”
“失望?我可從未有過失望的事,以前不會,現在也不會。”她的臉上又挽起一抹綺麗的淺笑,跟蘇琚嵐同樣的笑,均能傳達給對方的寒意。
“你就這麼確定?”蘇琚嵐的話剛說完,下頜就被抬起,女人髮簪步搖晃盪的光芒刺痛了她的眼。
蘇琚嵐眯上眼,又再睜開,女人身上的香氣頓時逼近到她的臉上。
豔麗女子道:“我真想好好看看你的眼睛,看看這裡面藏著什麼?”
蘇琚嵐笑而不語地看著她。
她再道:“可我居然看不出來,所以還不如直接挖掉省事!”
說著,拿著蒲扇的那隻手頓時朝她眼睛刺過來,卻被蘇琚嵐擋住。蘇琚嵐笑道:“你連自我介紹的禮節都沒有,那也該給個動手的理由吧?”
“很簡單,你非死不可。”豔麗女子雙眉一揚,身形迅速後退,裙裾飄飄,轉眼間就翻身落到她身後那條通天的十里玉階,然後居高臨下地俯瞰著她,殺氣越來越重,漸有泰山壓頂之勢。
蘇琚嵐抬頭仰望著她,“哦?不知道我又是怎麼觸怒閣下了?”
“你沒有資格向我問話——”豔麗女子環抱雙臂,冷冷笑道:“雖然我很是好奇冥火居然不燒你,甚至對你還有畏懼之心?但我得趕緊完成主人交代的任務,誰讓我最尊敬的主人下令要你立即死呢?讓你再多活一時三刻,還真是玷汙了主人尊貴的身份。”
豔麗女子的目光剎那間變得寒如冰霜,再不帶任何人類的感情。
蘇琚嵐知道她出手在即,全身戒備。
玉階上頓時出現一個不可思議的畫面,那女子的腳下突然升起一股白色火焰圍著她轉圈,越轉越快,形成一道龍捲風一般的沙漏型空間。
驀地,蘇琚嵐就失去了她的所在,那是玄而又玄的一種感覺。雖然事實上並非這樣,那女子正在蘇琚嵐眼前迅速接近,那染著豆蔻紅的纖指畫出一道奇妙的軌跡點向蘇琚嵐的眼睛,若被點中
,保證蘇琚嵐今生再也看不見任何東西。
明明就在眼前,然而蘇琚嵐卻感覺不到她的存在,這即是說,這女子好像不存在這空間裡那樣,假設蘇琚嵐閉上眼,透過感應是無法發現她的痕跡。
蘇琚嵐以前覺得高手出手的速度會超過和突破人類體能的極限,所以根本不能用眼去看或去聽,只有依靠靈銳的感覺做出來自本能的的直覺反擊。
當然這要能感應到對方的存在才行。
可是現在感應不到女子的存在,這一套就完全不能用了!
指風無聲無息地刺中蘇琚嵐的指掌,竟比蘇琚嵐預料中快上一截,順著她的手臂洶湧而入,蘇琚嵐的左臂衣衫上頓時被裂開一道口子,絲絲陰暗的白色火焰無孔不入的鑽入蘇琚嵐的經脈。
幾乎同時,蘇琚嵐的右手指掌也轟擊在豔麗女子的肩上。
然而蘇琚嵐卻知道自己根本就沒有準確擊中!
因為蘇琚嵐的華光離她肩膀只有半尺的時候,那處的空間似乎突然間改變了方向,凝聚的華光驟然間滑向了一旁。
外面。營帳內。
守護在蓮花臺周邊的眾人,忽然聽見這聲“呲啦”衣衫斷裂的聲響,頓見蘇琚嵐左臂衣衫裂出一道口子,肉眼可見的是她那條白皙瘦長青筋明顯的手臂上,有些異樣慘白的經脈往著手腕往上延伸。
“怎麼回事?!”老怪物瞳仁驟然縮緊,緊接著發現蘇琚嵐的嘴角有血漸漸溢位,顯然是遭受到了攻擊。
蓮花臺內的空間,蘇琚嵐跟那名詭異的女子僵持著這個相互擊中的動作。
蘇琚嵐嘴角溢位了一股血,但她也瞅見了對方身子輕晃了一下,即便她未能準確擊中她的肩膀,可這女子也休想完全避開華光的攻擊。
女子被這股華光衝撞到,眉稜骨越發蹙緊,不僅是因為華光溢彩象徵了四系宗法的能力,還有這這股華光的氣息竟然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她微微蹙眉:“你真是蘇琚嵐?!”
一句話,幾個字,讓蘇琚嵐雙眼頓時如同籠著薄霧的湖水,微微彎起道:“你這劊子手當的可真是不稱職呀,先動手才問起人的姓名,萬一殺錯物件怎麼辦?”
她冷笑道:“這又有什麼問題?寧可殺錯不可放過,尤其是主人下令要殺的你!”
蘇琚嵐笑了一聲:“一口一個主人,你真像某種忠心耿耿的……”
話還未說完就被截了,她的臉色頓時綠了:“你竟敢罵我是狗?!”
蘇琚嵐清透的雙眸望著她,道:“請問,我剛剛有提到這‘狗’的字眼嗎?你倒是自找坑埋了?”說完,低頭看著她攻在指掌上的手,發現那些尤為特別的白色光焰,居然將自己的經脈整得發白並往上延伸了。
蘇琚嵐凜了眼,已經衍生到胸口的白色經脈頓時被一股紅色的經脈給逆逼回去,然後順著指縫滲出來。
“別以為就你會用馭血術,”蘇琚嵐微笑。紅色經脈將白色經脈徹底吞併後,趁著豔麗女子抵在她身上的手順勢席捲而去。
豔麗女子唯恐被這股逆流的力量給反噬了,迅速翻身後退出去,盯著她看了又看,“馭血術也就傳給雲琉宗幾人用而已,你不是雲琉宗的人,更何況你還是雲琉宗要殺的人,你從哪學來馭血術的?”
“雲琉宗想殺我,我可以理解。你想殺我,莫非你就是雲琉宗的人?”蘇琚嵐又抬眼看了看她,目光中閃過一絲瞭然。
豔麗女子鄙夷道:“別把我跟雲琉宗那老女人扯到一塊去了,降低了我的身份。”
蘇琚嵐不言不語地瞧著她,忽地起了試探之意:“雲琉宗的老女人,你說的該不會是陸倩瑜吧?”陸倩瑜是陸凝冰的姑姑,也是雲琉宗掌門的親信,曾經在蘇琚嵐抵達雲琉宗時對她痛下殺意。
“陸倩瑜?!那些無名小輩的名字,我才懶得去記。”豔麗女子鄙夷道。
蘇琚嵐頓時明瞭,看來是朱顏了。蘇琚嵐看著她,半晌,挑起了眉:“降低你的身份?我該說是你這女人,有什麼資格去跟雲琉宗的掌門人相比呢?好歹雲琉宗的弟子當著敖鳳國君主的面,拿了數百條人命做墊底,都沒人敢拿她怎樣,可見雲琉宗在四國大陸的影響力是何等
的……”
點到即止。蘇琚嵐笑而不語,直直望見女子眼底的譏諷與嘲笑,方道:“所以跟朱顏相比,怕是你連比的資格都沒有。”
豔麗女子哈哈笑道:“是嗎?蘇琚嵐,你知不知道在我們的眼裡,你們這些所謂的高手包括那四國追捧的雲琉宗,充其量就是小孩子在海邊堆泥沙而已,我們心情好或懶得管,你們興許還能玩得久點,但泥沙終究就是泥沙,別妄想跟大海較量,那樣就是不自量力。”
“多謝教誨,我向來很有自知之明,只是我再收斂也總有人找上門來,根本沒得挑——”蘇琚嵐搖頭答道,面容平靜如古井無波,點塵不染,看不出絲毫表情。彌散的華光慢慢由她的毛孔迴歸體內,蘇琚嵐一邊說,一邊凝神關注地看著對方,想要覷隙而入。
“你倒是挺有趣的?”豔麗女子盯著她笑道,只道可惜了,像蘇琚嵐這種想法總會偏頗軌跡的人的確有趣,但她偏偏卻去觸犯主人的威嚴,只能說該死。
“你的讚美,我受之無愧。”蘇琚嵐答道。她的心底非常平靜,明淨如鏡,將周圍景物全都模糊了,只留下她周身三尺的範圍,力求一點突破。
蘇琚嵐雙手分伸展開,而後帶著絲絲的紅光畫圈,十根細瘦的長指在她胸前以一種奇妙難言的形式交叉相握又如蓮花盛開。在那女子眼裡看來,蘇琚嵐的每個動作都是渾然天成,絕無半點破綻。
她危險的眯起眼,那股白色火焰頓時呼嘯的衝到蘇琚嵐四周想要趁早出動攻擊卻久攻不下。她只能無奈停下,但也知道再貿然出手的話,蘇琚嵐極有可能先一步擊中自己,故此眼睜睜看著蘇琚嵐的其實越聚越大卻無可奈何。
蘇琚嵐交叉的雙指突然劃出一道玄奧的軌跡自頭頂向前擊下。
沒有任何言語可形容蘇琚嵐那一擊的威力和速度。
毫無花俏的攻擊,偏顯盡了天地微妙的變化,四股力量,黃色的土紅色的火藍色的水綠色的風,旋左旋右忽上忽下,看似涇渭分明卻又以一種合乎的方式糾纏一起,無分彼此。
這樣的力量強得出乎意料了!
豔麗女子明明知道自己修為比蘇琚嵐高,但依舊有種針尖對麥芒的感覺。她的白色火焰環繞在四周,形成一個攻防成體的結界。這種結界會造成“空間錯位”,任何向其攻擊的宗法無一例外的會因為略有偏差而被結界輕易轉移開去。
但是蘇琚嵐那四股糾纏的力量忽然肆無忌憚的衝撞過來,模擬撕扯的錯亂方式纏繞擊出,恰好抵消了空間錯位的影響,無論她如何厲害亦無法將這四股力量同時轉移開去。
這就是蘇琚嵐剛剛心如明鏡想出來的最佳攻擊方式。
那豔麗女子的長裙頓時無風自動,兩條白焰自腰側電射而出,游魚般幾般擺動,迎向蘇琚嵐的四股力量,“轟!”溢彩華光跟電閃白焰交擊在一起。
時間彷彿在這刻失去了意義。
蘇琚嵐的華光,驟然間穿透兩條白色烈焰驚濤駭浪般衝向對方。如同長虹貫日的華光,倏地聚攏到交擊的那一點上,藉著漫天煙霧以電光火石的驚人速度消失得無影無蹤,就像那裡再度被破開了另外全新的空間。
四周一片寂靜,爆烈煙霧與碎石等蝴蝶般飄舞在空中。
蘇琚嵐傲然佇立。
那名豔麗女子如同狂風中一片落葉飛出五丈開外,半空中俏臉瞬間由白轉紅再變白,終於噴出一口鮮血落在地上,目光驚怒地望向蘇琚嵐。
而表面上蘇琚嵐雖然佔了上風,但實際上也並非如此。
因為她帶了種硬拼的意味,對方受傷不輕但卻無關生死,她卻有點慘不堪言,因為攻擊的華光返回體內後,還附帶了源自那名女子的寒氣,剎那間也全送回蘇琚嵐的體內,要麼抵抗要麼消融,只要蘇琚嵐稍稍支援不住多出來的這股力量,很有可能被炸成粉碎,不留半點痕跡。
蘇琚嵐迅速閉上眼,聚精會神,彷彿是無人無物的陷入自己的冥思世界裡,感受到這股寒氣的力量,先是讓它無限地擴充套件,然後再釋放出自己的精神氣。這股洶湧激盪的寒氣由於失去了限制而驟然膨脹至整個身體,而後又像稍縱即逝的曇花驟然間退潮般流回,被她的華光吞噬消融了。
那女子目光有些呆滯地看著蘇琚嵐,在她眼裡看來,剛剛有那麼一瞬間,蘇琚嵐彷彿突然在她的世界中消失
了,剎那後又重現出現,整個人發出異樣明亮的璀璨彩光,這帶給她的震撼絕不下於適才蘇琚嵐施展“馭血術”的驚詫。
周圍日光忽然朦朧在水汽中,影影綽綽的流光映照在青石宮道上,白玉臺階上,從上到下均是浮光掠影般。
蘇琚嵐迎著風緩緩睜開眼,那頭紫發當初只用一條銀白絲帶輕挽在腦後而已,此刻被勁風颳斷飛走,於是這滿頭紫發便散落開,徐徐擦過臉頰,映照日光越發襯托出這張殊璃的臉,那雙帶著淡淡冰冷的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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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面面相對,卻都沒有再行出手……
……
“連慧,為什麼還沒有殺了她!”一個似曾相識的冷冽聲音突然間從四面八方傳來,顯含憤怒。
這個聲音聽著就是高手,冷硬的語氣中不摻雜一絲溫度,那名被喚作連慧的豔麗女子,臉色瞬間冷滯,彈指就將手中的白焰熄滅,然後哼了一聲,反問道:“朱顏,你不是自封了所謂的‘神使大人’嗎?料來閒事也該多得很,怎麼管到我這裡來了?”說完,歪著頭,一隻手指細細撫摸著另一隻手上的每個關節,不知在笑些什麼,在薄薄日光襯托中,有種詭祕莫測的意味。
一團綠光瞬息從蘇琚嵐衝去,蘇琚嵐旋身躲開,那綠光頓時從她臉頰擦過,光影乍閃,她抬手夾住一片激射而來的竹葉。血痕頓時從她的臉龐緩緩滑落,讓她眼神緩緩沉了下去,腦海中迅速浮現一個未曾照過面的人,朱顏!
半空中緩緩轉出一個人,徐徐落地。
蘇琚嵐終於見到朱顏的長相,她臉上滿是縱橫交錯的皺紋,也不知道年紀到底有多大,背部佝僂著,拄著一根鑲金的麒麟頭柺杖。
此刻她正冷冷地看著連慧,偶爾將眼角餘光瞟向蘇琚嵐,那雙目光已然銳利如刀。
連慧不為所動,冷眼嗤笑的看著朱顏,朱顏逐漸倒聳了肩膀,渾身泛起殺意。
“我說朱顏了,平日見你那副模樣多了,想不到原來你竟是長得這樣呀,又老,又醜,臉上全是厚粉也難遮掩的皺紋,”連慧越說越刻薄,然後摸著自己那張臉龐,笑容也越發越美豔動。
朱顏雙眼聚攏,片刻後,滿臉戾氣消散於無形,面色平和地說道:“雖然你我平日不合,但現在我們都有一個共同的目的就是要這臭丫頭死。先殺了她,有什麼事慢慢再說。”然後擱置在麒麟頭柺杖的手,狀似無意的敲打著。
蘇琚嵐抬手撫上胸口,呼吸漸漸急促起來,竟不敢直視朱顏。
連慧忽地拂袖冷笑道:“她的命是主人開尊口要的,殺她的事當然由我辦,輪不到你插手!”而隨著她這拂袖的冷笑,蘇琚嵐胸口的煩悶頓時消退了不少。她再望朱顏,朱顏的目光些許凌亂,甚至呼吸有些急促了。
朱顏腳步微晃,斷斷續續笑道:“想不到……你的修為越發高了,居然能破了我的惑心術。我也是替神尊辦事,她就這條命,但你殺跟我殺,有什麼區別呢?”
“當然有區別,你要殺,無非是因為她捅破你那什麼雲琉宗的虛假面目。而我要殺——”連慧嗤了一聲,殷勤笑語:“是因為主人尊口親開。既然是主人想殺的人,當然只能死在主人的授意中,哪輪到你動手?”
蘇琚嵐旁觀者聽她們的對話,一個喚主人,一個喚神尊,但這個主人跟神尊貌似是同個人?朱顏源自雲琉宗,而云琉宗又是郝師旋建立的宗派,莫非她們口中的主人跟神尊,就是郝師旋?!
朱顏退讓了一步:“那好,我不出手,你即刻就殺了這臭丫頭!”
連慧的脣角聳得很低,“就憑你也敢命令我?”
朱顏隱忍著說道:“那你到底是殺還是不殺?如果你不殺,我就即刻動手!”
“人我當然是要殺,但我什麼時候殺,還輪不到你管的地步!朱顏,這裡是我管轄的地方,你尚未經我同意就闖進來,還有把我放在眼底嗎?”連慧眸光凜冽,如電般閃向朱顏而去,然後脣角慢慢揚了起來,手腕上頓時多了條纏絲軟鞭,在空中虛劈數下,冷冷地道:“馬上,給我滾出去!”
朱顏微微昂著脖子睥睨她片刻,突然間轉身撲向蘇琚嵐,那把麒麟頭柺杖凝聚著青色的旋風,無聲無息地劈過去,如同一道青色的鬼影。
蘇琚嵐手腕迅速朝前一抓,那瘦若柴骨的指掌猶如白玉雕的骷髏手,浸滿紫芒,迅速擋下朱顏的麒麟頭柺杖。
連慧手中的軟鞭也頓如靈蛇出洞簌簌而動,快如鬼魅的閃到蘇琚嵐跟朱顏之間,揮腕就是一鞭抽了出去,立即將朱顏逼退開。
面對連慧跟朱顏這兩個詭異的高手,蘇琚嵐知道自己命雖懸,但是也並無退路。因為從朱顏跟連慧兩人的對話便可看出,兩人同事一主卻積怨已深,倘若要全身熱推,必須讓狗咬狗!
“居然在我的地盤亂來,朱顏,看來不給你點教訓是不行的?”連慧說道,兩人頓時打起來,打得難分難解,一道道強悍的宗法攻擊暴然響起,颶風狂作,兩股強烈森寒的氣流不斷撞擊不斷抵消,好似要衝垮一切障礙物,山洪泛濫,銀河倒卷的朝四周散開。
更為神奇的是,兩人漸漸打到最後,四周這些奢靡的空間若隱若現,好似有第二個空間強行融合過來,那個空間漆黑扭曲,四處都漂浮咆哮的鬼火魅影。兩人打得風雲變色,這兩個空間也不相伯仲的撕扯著。
蘇琚嵐瞳仁收縮。
恐怕第二個扭曲空間才是冥火禁錮靈魂的地方吧?!
而此前那個宮道玉階應該是尾隨連慧而出現的,疊加在冥火禁錮的空間上,就是連慧口中所說的“她的地盤”,如今連慧跟朱顏交手必定波及這兩個堆疊的空間。
沒等蘇琚嵐回過神,朱顏忽然說道:“現在我們打得難分難解,難道你就不怕這臭丫頭趁機逃跑?”
蘇琚嵐鎖緊瞳仁,這個朱顏!!!
連慧跟朱顏兩個交纏的身影頓時劃分開,兩人身上皆是不同程度地掛了彩。
連慧的袖子扯脫了一隻,粉白藕臂上縱橫這猙獰傷口,血肉外翻中隱約可見斑斑白骨。而朱顏下手狠,但自己也強不到哪裡去,滿頭長髮被削斷了一半,身上兀自有血汩汩冒出來。
連慧嬌喘不斷,幾乎調息後終於穩住,連忙瞥向蘇琚嵐的方向,發現她原地未動。她暗下驚異的同時,復又望著朱顏冷冷笑道:“朱顏,你以為這裡是你的雲琉宗嗎?在我的地方,誰都逃不了!”
蘇琚嵐不言不語地看著。她就是因為知道這裡是連慧的地盤,即便兩人爭鬥中無暇顧忌她,她也不能跑,不僅因為跑不掉,而且還因為她若有逃跑的念頭,兩虎相爭的人肯定會同時抓向她這塊肥肉。
朱顏也沒想到蘇琚嵐聰明至此,這讓她如何聳動連慧先殺了蘇琚嵐?“連慧,據說你的修為精進了不少,可我怎麼看都覺得……我這柺杖抽過去,你竟都躲不開呢?”
連慧嘿嘿冷笑,擦去嘴角溢位的血跡,“是呀,我的身手居然沒有你好呢,該讚美你是‘老當益壯’呢?不過我剛剛不小心拿著鞭子在你身上抽出這麼多道口子,嘖嘖嘖,真是對不起呀,看你疼得呲牙咧嘴的模樣,我是該給你賠罪了,誰讓你看著就像是長輩,而我年輕貌美只是個晚輩呢?”
連慧說著躬身彎下腰,彷彿真要給朱顏賠罪似的,但蘇琚嵐知道是假的,果不其然,連慧身形猝然間欺近,可她沒有偷襲朱顏,竟然是朝蘇琚嵐所站的地方而來?
這點出乎眾人的意料,但見朱顏陡然驚喜,蘇琚嵐僵怔住,卻又立即回過神來,翻身避開連慧的鞭子,二十一把紫芒刀飛射而出,發出一陣清脆歡叫的哨聲,像春天亂鶯飛舞發出的啼鳴聲似的。
連慧用手中的鞭子隔開了這些紫芒刀,翻腕間又飛快地甩出一鞭。蘇琚嵐身在半空中,萬分緊急的閃了過去。
朱顏見連慧落空中,驟然間飛掠而來,手上的麒麟頭柺杖鮮血淋漓,可同樣出乎意料的是——這一招瞄準的卻是連慧。如果落穩了,連怕只怕當場就能被剖成兩半!
女人果真是是最善變的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