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073卷 冀論城與卜雲冊

073卷 冀論城與卜雲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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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3卷 冀論城與卜雲冊

如今蘇琚嵐等人雖然借住在萬家,但萬權甲自從昨日開始準備流水席的事情後,根本無法跟蘇琚嵐作進一步溝通,也無從瞭解她到底有何想法。舉辦這場流水宴席,他是替蘇琚嵐舉辦的,至於目的何在,其實他也揣測不清楚。

所以如今蘇琚嵐在前院,公孫錦幣在後院,給他走了這麼一招,萬權甲隱隱猜到蘇琚嵐是何用意。他離座跪下,恭敬道:“郡主大人不計小人過,在下銘記在心。”

秦良明倒是盯著那份被還原的地圖。

公孫錦幣眼疾手快地收起來,笑嘻嘻說道:“秦家主,您儘管放心,這地圖就我跟蘇琚嵐看過,別人還沒瞧見過!”

秦良明瞅見眼神微異的萬權甲,高深莫測的冷笑道:“莫非就連萬家主都沒見過?”

萬權甲沉默了會兒。這讓秦良明頓時瞭解,難道蘇琚嵐並非跟萬權甲合作?

羊皮地圖在公孫錦幣手中緩緩一分為二,一半約佔七成,一半佔三成。公孫錦幣戀戀不捨地將七成的地圖歸還秦良明,剩下的三成地圖送與萬權甲,“蘇琚嵐的意思是前事既往不咎,從今開始,你們要分配得當,合作無間就好。”

“郡主想要我跟萬家合作?”秦良明皺眉,寒聲冷道:“那就不該把我們秦家出生入死才發現的礦場點,平白無故地送給萬家三成?”

萬權甲也沒想到蘇琚嵐會直截了當的將秦家三成的礦場點分給他?

“如果兩國知道你們秦家企圖謀殺郡主王爺等人,誅滅九族後,就算你秦家持著這完整的地圖又有何用?”公孫錦幣撇嘴說道,然後扭頭瞥向萬權甲,“萬家主,這麼分,你可滿意?”

意外獲得三分地圖的萬權甲瞅著面色陰寒的秦良明,笑了笑:“在下是滿意至極,只是秦當家向來心中必有怨恨,不願如此拱手讓出吧?”

秦良明冷冷笑道:“我可以拿這三分地圖抵消我昨日對郡主的所作所為,但要我秦家跟萬家合作,除非他萬家以後杜絕偷襲搶奪我秦家的礦點,否則免談。”

“萬家得了優惠,秦家當然也得安慰——”公孫錦幣連忙點頭,“萬家得了三成礦物點,自然也得做出相應的退讓。所以萬當家,你得承諾除了你手中握有的三成礦物點之外,不能再覬覦秦家任何資源!”

萬權甲犀利的眼陡然睜大。

秦良明也剛剛的冷漠瞬間燃起一絲希望。如果能由此換到兩家的涇渭分明,這倒也是件不幸中的大幸!

萬權甲看著手中的三成地圖,心中斟酌難定。這手裡握著的三成礦物點足足比他多年來明搶暗奪秦家的要多得多,這筆買賣至少在數十年內還是划算的,可是數十年後呢?

公孫錦幣暗地示意了螣蛇,螣蛇會意地張口嘶吼一聲,讓萬權甲恫嚇的顫了下,當即點頭道:“好,我代表萬家答應了!”

秦良明聞言,登時抱拳說道:“那我秦家也答應了!”

公孫錦幣滿意的點頭,“那我意思帶到,兩位可以回前院了。”

萬權甲跟秦良明便客氣地頷首離開。人一走,公孫錦幣緩緩鬆了口氣,幸好有蘇琚嵐此前想好所有措詞,他才能如此輕易說服兩隻老狐狸。

前席裡。兩人緩緩歸來,並肩而行,在眾人眼底看來非常交好,渾然沒有以前傳聞的不好。向來多了心眼的秦少柏看著父親與萬權甲走來的態度,隱隱皺眉,暗自揣測自家父親與萬家是否有了什麼交易?想到這,再度望向那位面向精緻的小郡主,表面上,這位郡主性情柔和,端得是落落大方。

萬權甲跟秦良明回到宴席入座,秦良明舉著酒杯站起身,面朝所有眾人,最後將就酒杯敬向蘇琚嵐,“郡主蒞臨道臨城,實在是我們道臨城的一大幸事。藉著為郡主洗塵,大夥兒都在,我秦某有件大事趁機向大家公佈。”

“哦?是何大事?”眾人紛紛翹首以待,非常好奇。

萬權甲便也斟滿一杯酒站起來,面朝眾人說道:“承蒙秦家主看得起,願意與我萬家嘗試合作。我們商量後,決定嘗試改變以往經營作風,由秦家主專職提供礦源,由我萬家專職鍛造,再經由擅長經商的金家銷售其他城鎮,由此帶動道臨城的經濟。”

“哇,是真的還是假的?”眾人譁然,就連秦少柏跟金允庭也不由得怔住。在這之前,眾人都是聽著按著秦家與萬家的明爭暗鬥,怎麼轉眼間就合作了?而且這事金家還有份參與,念及此,金允庭情不自禁望向執有他金家信物的蘇琚嵐,想來定是有她從中斡旋了。

“我們兩家能夠合作,這都得依賴郡主的功勞,郡主,這杯由我秦某敬您!”秦良明舉杯朝向蘇琚嵐,低聲笑了笑說道:“敖鳳國的郡主,你比我想象中還要更加‘人不可貌相’,我秦某不得不服。”

“薄面還賴你們二位給,本座初來乍到,凡事還得向你們請教。”蘇琚嵐舉杯回禮,話裡藏話:“本座向來覺得單憑一己之力是難成大事,誰都需要藉助東風,順勢而走,您說是吧,秦家主?”

秦良明道:“受教。”短短二字,酒杯相撞,然後各自心照不宣。

酒宴差不多快結束時,蘇琚嵐轉身就回前院,金允庭急忙跟上去。一前一後,金允庭正想著要聊起什麼話題時,就見秦少城從後面追上來,擋在蘇琚嵐面前。

“秦少城,”蘇琚嵐看著他面上糾結之色,邊擺弄著袖口花紋,邊笑道:“看你這模樣,莫非又挨訓了?”

秦少城皺眉道:“我很好奇,原本我們秦家跟萬家是老死不相趕來的,更何況萬權甲前幾天還抓了我跟你要挾我父親,可是為什麼現在兩家要合作了?”

金允庭聞言也是暗自揪眉,他也確實聽說了萬權甲挾持蘇琚嵐跟秦少城,要挾秦良明拿秦家地圖來交換的,然後轉眼間兩家就合作,箇中緣由確實難猜。

蘇琚嵐道:“這事你去問你父親比較合適,我只是建議兩家各自退讓,但答不答應還是由他們說了算。他們目光深遠,知道的看到的遠遠比你清楚得多,既然他們願意答應自然是權衡再三考慮的,你沒必要死揪不放。”

“那我明明見你有那麼厲害的神獸,你為什麼還甘心被萬權甲抓走呢?”秦少城追問道,“那條蛇真是的是傳說中的上古神獸,螣蛇?”

“是,所以你想不想見見?”蘇琚嵐順勢轉開話題,輕易就將秦少城給矇住。秦少城也挺好騙,立即點頭迫不及待的想見,然後無意間成為第二個秦衛霜,破壞金允庭難得斂到的好氣氛。

大家都聚在蘇琚嵐房內無聊地等著,有秦衛霜跟玉崔嵬這樣兩尊冷麵神和動不動就嗤聲冷笑的老怪物,贏駟伏在桌上好不無聊,直到聽見門外的腳步聲,頓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撲飛過去。

蘇琚嵐一把接住了他,金允庭頭回見著贏駟這鬼魅的速度,暗地怔了下。

“回來了?”公孫錦幣也完成任務返回,從蘇琚嵐身後走進屋。蘇琚嵐招來螣蛇引開秦少城的注意,拽著贏駟回到桌前,對公孫錦幣和其他人說道:“立即收拾東西,我們要連夜出發趕到冀論城,運氣好的話,說不定還能趕上他們明早的祭司占卜。”

“現在就走?”秦衛霜皺眉,“可是我看秦家跟萬家雖然合作,但難保不會待我們走了,他們立即內鬥壞了郡主的大事!”

蘇琚嵐點頭:“確實說不定,那我們該怎麼辦?長期呆在這裡,死死監督他們嗎?”

秦衛霜搖頭表示暫時無解。公孫錦幣道:“我覺得我們走了反而更好,有些事管得了一時管不了一時,再說了正要我們監督到底,沒那個時間也沒那個精力。”

蘇琚嵐冷道:“他們最好識相地選擇合作,讓我沒有後顧之憂,否則就別怪我捅破他們謀殺皇親的罪名,株連九族。他們是複雜聰明的人,同樣的,也該知道我可不是什麼善良的人。”

“行,回房收拾東西,大家記得順手搬走**的被單,最近天氣發涼,我也不想多花錢買被單。”公孫錦幣拍著手招呼眾人散開。

秦少城看著眾人散的散,收拾的收拾,眼巴巴地瞅著螣蛇,復又看看懸浮半空的玉崔嵬,最後可憐兮兮地望向蘇琚嵐說道:“我也要跟你們一塊上路。”

正在收拾包裹的蘇琚嵐答道:“如果你父親答應的話,我可以帶上你。”

“真的?”秦少城驚喜道,登時快步朝外跑去,看樣子似乎是去徵詢秦良明的意見。懸浮在半空中的玉崔嵬,皺眉道:“蘇琚嵐,你當真要戴上這個包袱?”

蘇琚嵐頭也不抬地回道:“沒打算帶。”

“那你剛才還那樣說?”

“秦良明已經忌憚我了,與其讓秦少城自己硬跟著,還不如交給秦良明解決。我猜,秦良明生怕他成為我的‘人質’。”

蘇琚嵐向來猜得很準。秦少城剛跟秦良明提出這事,立即被五花大綁地帶回秦家看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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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燕赤國的冀論城是處於沙漠邊緣跟火山腳下,所以城池四周全是肥沃的土壤,非常適合種植植物,再加上這裡的氣候溫熱,稻穀物總是一年四熟,所以整座冀論城自給自足。

一輛改裝過的馬車在漸漸堅硬的土地上緩緩走動著,車廂明顯比尋常的大一半,最多能裝十人左右。在天亮前城門剛剛開啟的時刻,這輛馬車緩緩進了冀論城。

廣闊平坦的道路兩邊全是店鋪,雖然不比敖鳳國那些高屋建瓴,這裡的建築最多隻有兩三層,但疏朗有致看著非常一派和諧。

車輪在街道上咕嚕嚕地滾動著,蘇琚嵐撩開車簾往外探,即將到辰時了,這街道上已是旭日東昇了,但卻寥寥無人,只望見遠處有座高臺升起白煙,隱隱有鐘鼓聲傳來。

“估計是所謂的祭祀占卜開始了。”贏駟側著身說道,然後吹了聲口哨,牽拉著車廂的馬匹頓時加快了腳步朝前走。

這座高臺建議在冀論城的正中央,八方形,拔地而起,但並不高約有四五樓而已,只是在周圍平地無物的襯托下顯得很高而已。

高臺四周腳下又是黑壓壓密麻的人群。此時,百姓們紛紛用虔誠的眼神看著那位款款步上階梯的綠衣女人。這個女人約莫二十七八歲,身穿淡綠色的長裙,袖口上繡著淡藍色的蓮花,銀絲線勾出了幾朵祥雲,下襬密密麻麻的一排藍色星圖。

她站在祭臺正中央,抬頭仰望著藍天上緩緩漂移的白雲,然後低頭翻閱左手託著的那本厚厚的書籍,最後定格在某一頁,說道:“今日除了亥時降雨半竿,其他時辰都是旭日高升的氣溫,依舊是風調雨順的一天。”

四周看臺的百姓登時發出驚喜的叫喊聲。這位女祭司便在眾人的喝彩聲中緩緩走下來,又穿過眾人自覺讓出的通道,走入一間屋簷飛翹的閣樓中。那座閣樓的牆壁是藍色,窗戶上的花紋與她袖口上的蓮花祥雲如出一轍。

“這樣就叫做祭天占卜?”贏駟顯然十分掃興,模仿著她剛剛的動作,抬頭仰望天,然後又低頭翻閱著不存在的厚書,“倒不如說是在查辭典呢。”

“那你查辭典能查出個萬民矚目的地位嗎?”蘇琚嵐反問道,“人家好歹混到了祭司的位置,在沒有城主的城池中就是掌握實權的那位,光靠渾水摸魚是很難哄住所有人的。”

“嗯~”明顯波浪起伏的鼻音,贏駟歪著頭蹭入她肩窩中,露出個大大的笑容:“興許我把她手裡那本書偷了,也能當祭司呢。”

“喂,說歸說,你別趁機動手動腳!”坐在對面的金允庭登時提聲警告。

贏駟故意忽視他,那張美若曇花的容顏依舊枕靠在蘇琚嵐的肩,脣邊勾起柔美的弧度,冷風透窗,他的笑臉迷濛在絲絲縷縷的紫發與墨髮間。金允庭不得不承認,眼前的這個小尊王的確能俊美到讓人屏息靜默,他冷哼了一聲,將到嘴邊的話咽回肚裡。

“我跟公孫先下馬車去問問。”贏駟說道,然後就掀簾跑下去,連帶著拽著公孫錦幣直奔朝那間藍色閣樓。

秦衛霜道:“郡主,那我們呢?”

“先等等再說。燕赤國是女尊男卑的制度,據聞女人性格都非常強勢彪悍——”蘇琚嵐掀開車簾,指向守在閣樓外的兩名侍衛:“如果想讓這些侍衛進去通報,你覺得是我們勝算大,還是隻有贏駟他們兩人勝算大?”同性相斥,異性相吸,這可是亙古不變的真理。

那兩名站在祥雲藍樓前的女侍衛正維持著挺胸縮腹的站姿,其中一位伸手打著哈欠,懶洋洋地抬起頭後,卻見兩道身影先後朝這裡直奔而來。

“什麼人?居然敢敢擅闖祭司的住處?”兩名侍衛乾淨拔出刀劍相對,卻見日光流轉,在兩位少年的臉上投下隨影。穿著玄紋紅衫的少年最先奔了過來,明眸流轉,脣邊散漫著肆意的笑,面貌是她們從未見過的精緻瑰麗。而後面那位麻衫少年和前面的少年不同,俊美中透著點狡黠與奸詐。

贏駟負手踱到兩名侍衛面前,“兩位姐姐,我們是從道臨城慕名而來,聽說冀論城的祭司很有名氣,不知兩位姐姐可否通告一聲,讓我們見見呢?”

“原來是慕名而來想要見我們的祭司大人呀,”居右的那位女侍衛見贏駟貌美且懂禮,一口一個“姐姐”叫得很甜,這強硬的口氣立即軟了幾分,“但是小公子,你們有所不知,祭司大人向來不見生人,倘若沒有召見,即便是天王老子來了,她也不會見的。”

“可是我就是很想見見你們這位祭司嘛,”贏駟眨了眨眼,忽然遞上金家的那枚金銀元寶,這讓坐在馬車裡的金允庭險些跳了下去,“這令牌怎麼會在他那裡?”

蘇琚嵐幽幽答道:“估計是他剛剛靠在我身上偷去的。”她現在終於能夠理解,為什麼公孫錦幣東藏西躲的私房錢總能被贏駟摸了去!

“麻煩姐姐帶著這枚元寶進去為我通報一聲,我想祭司未卜先知,應該會召見我們的。”

兩位侍衛雖然不識得此物,但見得此物看似很有分量,兩人對視了一眼,居左的那位便進閣樓稟告去了。金允庭頓時挑眉,沒想到金家令牌能在這裡爭得幾分薄面,只是他剛竊喜罷,那位去而又返的侍衛回來了,公式化的說道:“兩位小公子,我們祭司說了她沒召見重霄鎮的金家人,還請你們離去。”

“哈,”贏駟登時掩嘴笑出聲來,“這位姐姐,你說你們祭司說不見金家的人,換句話說就是,她覺得我們兩個人都是金家的人?”

那位侍衛想也不想地說道:“那是,我們祭司有未卜先知的能力。這麼多年來她看天卜卦,沒有一次失敗過。”

“是嗎?”贏駟負手而立,嬌軟的笑聲漸變有異,“之前我還可能相信這世界上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但你這麼通報一聲回來告訴我,說她知道我們都是金家的人,我就笑了。”

贏駟立即往馬車跑。“還跑?”才剛喘息的公孫錦幣見他從身邊快速奔過,趕緊掉頭追上。贏駟趴到馬車視窗,把金銀元寶遞給蘇琚嵐,“這祭司有點問題,看到這令牌就一口說定我們全都是金家的人。”

秦衛霜聞言冷嗤了一聲,“這就是所謂的未卜先知?看來這祭司就是個混吃混喝的神棍而已。”

“沒道理能混這麼多年還不被揭破的?”蘇琚嵐低頭說道,“我們都下馬車吧。”贏駟便繞到車轅將她抱落到地上。

老怪物在下車時,忽然說道:“你們都把眼界放寬點,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是無法解釋的,假若能知道未來某些蛛絲馬跡便是萬幸了。”

“如果真能未卜先知,我覺得還是不要知道的好。”蘇琚嵐回頭答道。老怪物那雙渾濁怪異的眼緊緊盯住她,“小丫頭,你最好還是做出符合你此番年齡的事。”

兩名女侍衛沒想到贏駟跟公孫錦幣去而又返,而且身邊跟著的人數多了好幾位,頓時皺眉,她們趕緊攔在閣樓門前:“諸位想硬闖?奉勸你們趕緊離開,否則休怪我們不客氣了!”

“這位祭司不給金家薄面,那可否給這枚金牌薄面呢?”蘇琚嵐舉起的手腕一轉,剛剛那枚金銀元寶立即變成栩栩如生的金兔令牌,比起金銀元寶,金兔令牌的名聲是響徹四國大陸,稍微有點常識的人都知道敖鳳國開國之初的四塊金牌。

這兩名侍衛看見金兔令牌,立即屈膝跪下。早已等不及的玉崔嵬頓時伸手拽起居右的女侍衛衣角,“帶路!”

那位女侍衛趕緊點頭,迎著蘇琚嵐他們往裡面走。

除了閣樓外的兩名女侍衛,裡面的侍衛並不多,起初各個望著蘇琚嵐他們走進來先是驚豔,因為多數是俊男美女,然後便是驚訝,可見有侍衛帶領著便沒有人上前阻攔。

她將蘇琚嵐他們帶到一間門框畫滿各種複雜紋理的房前,畢恭畢敬地敲門道:“祭司,外面那幾位進來見您了。”

“我不是說不見嗎?還帶帶進來做什麼?”房內傳來一聲女子的厲聲冷喝。

女侍衛為難道:“祭司,可是他們有……”

蘇琚嵐擺了擺手,“你先下去吧。”

“好大的膽子呀,居然敢命令我的侍衛?!想不到重霄鎮的金家不僅財大,這氣也粗呀?”

兩扇門緊接著隨這話敞開,狂風迎面撲來,將她掩藏的墨髮瞬間褪回紫色。敞開的瞬間,同時也露出房內遍地祥雲星海的獨特裝飾。在屋內正中央是個四方池水,池水中央有座平臺,那位綠衣女子端端正正坐在其中,冷眼望來,但在見到蘇琚嵐的第一眼,登時怔住:“你拿的是金財神的金銀元寶,可你不是金家的人,你是敖鳳國的蘇琚嵐!”

蘇琚嵐微微笑道:“我只是拿出金銀元寶想做通行證而已,但從未說過我是金家的人。下這判定的,好像是能夠未卜先知的祭司你吧?”

這位綠衣女子扯嘴冷哼了一聲,嗤笑道:“聽你這語氣,似乎是在質疑起我的占卜能力來了。前陣子聽修煉界說敖鳳國郡主葬身於雲琉宗水潭中,昨夜又出現在道臨城的流水宴席中,現在天不過才剛亮,就又立即在我冀論城出現,想來郡主死裡逃生卻不急著回盜迤城,反倒在這沙漠地帶溜達,是別有居心呀!”

“那你能占卜算算我是何居心嗎?”蘇琚嵐問道。

綠衣女子看著她身後的人,危險的眯起眼笑道:“可以,就你一個人,敢進來嗎?”

“可以。”蘇琚嵐說道,綠衣女子揮了揮袖,又是剛才那股疾風迎面而來,蘇琚嵐的身子頓時不由自主的往前飄了一步,躍過門檻,身後兩扇門立即合上。

“放心,我會命令我的侍衛招待好他們。”綠衣女子指著面前的蒲草蓆,然後雙手擱在盤膝上,三枚外圓內方的硬幣一一擱在面前。“自我介紹,我叫華縉雲,是冀論城世襲的祭司。”

“我姓蘇,名琚嵐。”蘇琚嵐答道,然後瞬息間的功夫,她就站到華縉雲的面前坐下。

這鬼魅般的速度,讓華縉雲驚得瞳仁縮了半寸,她的目光從蘇琚嵐的雙手緩緩往上移,“紫芒、紅瞳、紫發,雖然你活生生站在我面前,但直覺告訴我,你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你髮髻間有三個頭渦,若非大人物便是惡人。”

“那我是大人物還是惡人呢?”

“那就不知道了。”華縉雲嘴上說著,目光卻在蘇琚嵐身上不客氣的來回遊走。“我估計你又該腹議,說我自稱未卜先知,又怎麼會不知道你是大人物還是惡人呢?”

蘇琚嵐道:“你會不會未卜先知,我這倒不清楚,但你揣度別人的心思還是蠻準的。”

華縉雲脣邊散漫著笑意,道:“從傳聞種種來看,你也是善於揣人度事!既然你能闖到我的清蓮池來,那我就破例為你算上一卦,看你是想占卜前程、姻緣還是其他俗世之事?”

“你覺得我適合占卜什麼?”蘇琚嵐不答反問。

她臉上的笑容越發曖昧,“我覺得你還是占卜姻緣比較好,畢竟你終究是個女人。女人的心再大,也大不過一個家!”

“行,那你就替我算算姻緣,讓我好對比一下曾在月老廟求的籤,看看是籤準,還是你的卦準。”

華縉雲凝著臉瞪她,然後將三枚硬幣放入一個火灼龜殼中,輕輕搖晃了三下,最後將三枚硬幣重新倒出來。她伸手撥弄著三枚硬幣擺放成某種特殊的位置,緩緩冷笑道:“便如鳳去秦樓,雲斂巫山。鳳去秦樓耶。”

蘇琚嵐平靜笑道:“很好,那占卜下我的前程看看。”

華縉雲正色道:“你的姻緣籤是下下籤,但你看起來似乎很不以為然?”

蘇琚嵐挽起笑臉,道:“那你建議我還如何,才能換個上上籤呢?”

華縉雲的面色頓時不善,“占卜算卦原本就是逆天而行的事,一個人一天只能占卜一次,你若想占卜前程,明日再來。”

蘇琚嵐無所謂道:“那好,我明日再來。不知道冀論城哪家酒店比較適合下榻的,煩請祭司推薦。”

華縉雲拂袖起身,蘇琚嵐身後兩扇房門頓時無風自開,“慢走不送!”

“那就告辭了!”蘇琚嵐稍微福了身,然後轉身朝外走去。華縉雲凝視著她的背景,趕緊將地面三枚硬幣收入袖紅,喃喃說道:“蘇、琚、嵐?好奇怪,剛剛占卜她的姻緣卦,為什麼是空的?!”

離開祥雲藍樓後,他們找了最近的一家酒館下榻。等到亥時的時候,這原來晴朗的天空登時陰雲密佈,嘩啦啦的下起大雨來。蘇琚嵐拿著個量尺桶站在窗外接水,從下雨初接到下雨後,約莫一個時辰的雨水量,恰巧滿了半根量水管。

贏駟接過量水管看了下,秀眉挑起,他又轉手遞給公孫錦幣,大家互傳了下,各自眼神都有些異樣。公孫錦幣拍了一下桌子,喝道:“還真是半管的降水量?!那這麼說,那天晚上山壑會降雨,的確是她預言的?”

蘇琚嵐回到桌上,盯著秦衛霜給她倒的茶碗裡浮動的茶葉,低聲說道:“我現在倒希望她別有預言成功的能力。”

“為什麼?”贏駟問道。

蘇琚嵐驀地淺淺笑了起來,“她剛剛幫我算姻緣籤,是下下籤。”

金允庭皺起眉,下下籤?卻見贏駟毫不遲疑的撅嘴道:“她的話十句九不準。”蘇琚嵐抬眼掃向他,贏駟坐過來,拉過她的手握進掌心裡,摩挲了幾下。

安靜的夜裡,人人入睡了。

待到所有房的燈火都滅了,一道飛簷走壁的身影忽然躍出了客棧,緊接著,半空中陡然警惕性地燃起了一個幽藍色的身影,“什麼人?!”玉崔嵬厲聲喝道,可那道身影頭也不回地融入黑暗中,這明顯是挑戰玉崔嵬的尊嚴,他立即飛身追向那道身影。

可那道身影越來越快,原本近在咫尺,可眨眼間已奔跑在十丈之外。玉崔嵬駕馭著藍焰緊急追上去,心中暗自錯愕,沒想到自己也有跟得吃力的時候。就在他思考的瞬間,這道身影徹底消失了,無蹤無影。

玉崔嵬漂浮在半空中四下張望,清冷月色下,祥雲藍樓在月明星稀的烘托中躍入眼簾。他想也沒想,低頭栽入這座閣樓中。

閣樓裡到處都有女侍衛把手著,但是玉崔嵬沒將這些人放在眼底,他“嗖”地一聲鑽入蘇琚嵐白天停留的那間裝有青蓮池的閣樓。裡面四面牆壁畫滿了各種雲朵的形狀,燈火幽暗,顯得有些詭異,但這些詭異相比起玉崔嵬本身來說,只能是小巫見大巫了。

這時,玉崔嵬突然感應到一股異樣的波動在這間房內輕輕盪漾著,他慢慢閉上雙眼去感應那絲波動,慢慢的,他的臉上露出了略微驚愕的神色,那絲波動竟然是從地下水池傳上來的。

他低頭看著水光瀲灩的水池,皺了皺眉,誰讓他最討厭潮溼跟骯髒這兩點。水,他最討厭水了!

“你還真是執拗呀,我等你下水拿東西,你硬是愣著出神實在是急死本少爺了!”

身後傳來某個熟悉的聲音,玉崔嵬掐著手中的藍焰轉過身,發現贏駟不知何時坐在門口地板上,上手托腮,滿臉憤憤不平。玉崔嵬冷冷道:“剛剛是你從客棧跑出來的?”

贏駟驚訝道:“你追在後面那麼久,難道還不知道是我?”

“我是沒想到你的速度快得出乎意料!”玉崔嵬面無表情,“蘇琚嵐是八階中層的宗師,秦衛霜是七階初層的武尊,雲琉宗左遷使是九階中層的武尊,公孫錦幣是六階巔峰的宗師,金允庭是四階巔峰的武尊,而你……所有人知道你是雙系,但你到底是哪層修為,根本就不清楚!”

贏駟笑了起來,“你幹嘛這麼在意我到底是何修為?現在,最該關心的是怎麼解決惹人嫌的祭司,不是嗎?”他拍著後背灰塵站起身,一步一頓的走近青蓮池。

玉崔嵬飛速擋在他面前,右手裂風而過地抓住贏駟的脖頸,哪知贏駟頭一歪,被他抓住的這截脖頸頓時像條泥鰍般光滑,利落滑了出去。

“玉崔嵬,在這種地方動手,對我們都沒好處呀!”贏駟低聲怪叫,曲握成爪的右手同時染上熊熊烈焰,與玉崔嵬抓來的藍焰右手碰撞後,周圍空氣頓時嗡嗡顫抖起來。整個清蓮池的水轟然往上直竄,發出巨響。

正在閣樓內處歇息的華縉雲猛地被驚醒,“有人闖進了清蓮池,我的卜雲冊!”她掀開錦被光腳飛奔出去,夜裡微微溼潤的風頓時匯聚到她雙腳下化作煙霧,拖著她衝向清蓮池。

清蓮池內已處於兩股紅藍火焰之中,玉崔嵬漂浮在半空中,不閃不避,一往直前,兩隻拳頭向前揮出,一大片藍色光芒出現在拳頭前方,藍焰似有形之物朝贏駟撞去。

贏駟利落的避開,這些拳頭頓時一個接一個打空了,有些打入地面頓時使地面皸裂,有些打偏到牆壁上頓時引得崩塌成窟。贏駟咬著脣看著整間清蓮池顯然火海中,有些怨恨地瞪了玉崔嵬一眼,突然翻身跳入清蓮池中,身影頓時隱沒了。

與此同時,華縉雲踏著疾風飛速衝了進來,她看著清蓮池內已被毀得滿目瘡痍,顯而易見地將所有事情都指向半空中的玉崔嵬,“又是你們?!”

“轟隆隆”的幾聲,水池地步突然傳來轟隆的巨響,整個池面波瀾起伏,居中的那位平臺頓時搖擺欲毀。

華縉雲頓時捏訣,搖搖欲墜的平臺頓時一分為二朝左右開啟,但裡面藏書的暗格是空的,全被底部升起來的水瀰漫了,她咆哮地指向玉崔嵬,“把卜雲冊還給我!”四周的空氣迅速匯聚到她身邊,隨著她掄起的拳頭掄轉一圈,這些疾風頓時匯聚成縷,一股腦衝向了玉崔嵬。

玉崔嵬向來不屑解釋,右手拖掌的藍焰頓時瀰漫出韜光千條迅速蔓延出來,將這股疾風當做有形之物掐死在半空中。

華縉雲頓了下,玉崔嵬的八階修為不是她所能敵的!她迅速摧毀門口牆壁上的一幅畫,畫毀後登時燃放出璀璨陽光,牆內頓時有鐵索滑動聲響,剎那間,這座祥雲藍樓發出了尖銳的警鳴鐘響,甚至迅速刺破了冀論城寧靜的夜晚。祥雲藍樓內的所有侍衛頓時抓著武器追趕而來,而冀論城內聽聞這鐘響的地方,也紛紛躁動起來,即便是手無縛雞之力的百姓,都拿起力所能及的武器朝祥雲藍樓本來。

秦衛霜被這鐘響驚醒了,街道上傳來喧鬧嘈雜的聲響,她連鞋子也顧不得穿趕緊衝到窗戶前,看著外面的百姓舉著篝火衝向祥雲藍樓的方向。而祥雲閣樓的頂端,火光沖天!

“郡主,不好了!”秦衛霜迅速衝到隔壁房間,她追敲了幾下發生裡面沒有聲響,按理說蘇琚嵐的警惕性不比她低的。秦衛霜想到這,頓時踹開房門,房內空空無人,她奔到床頭看,錦被凌亂地撩起半邊。她伸出手試探床鋪的溫度,是冰涼的。

“蘇姑娘呢?”金允庭也立即踏入了這間房。秦衛霜答道:“不在,公孫錦幣呢?”

“我在這。”公孫錦幣也是從外面急匆匆的跑進來,秦衛霜怔了下,“你竟然在?郡主很少單獨出外,至少都會帶上你的。”

公孫錦幣攤手道:“但這回她沒帶我呀。對了,玉崔嵬、贏駟、老怪物三個人都不在房間,按照這情況,祥雲藍樓那邊的事,定是跟他們脫離不了關係。”

“馬上去看看。”秦衛霜說道,立即翻身躍窗出去,飛簷走壁,快若閃電的朝前直衝。

祥雲藍樓的頂端,稍微有點修為的宗師跟武尊,連同華縉雲在內,將玉崔嵬團團圍在庭院中央,以至於沒有人去關注被毀滅的清蓮池內,驀地有水聲激揚而起。水面波光輕漾,有一連串水泡漂浮起來。

一隻白皙瘦長的手臂從水裡彈出來,在半空中掙扎著晃動幾下,然後“啪”的一聲搭在池臺邊,隨著噗嗤吐出的泡沫,一顆溼漉漉的腦袋頓時探出了水面。贏駟下巴抵在池臺邊,大口大口地喘氣,也不理身後那頭幽黑長髮還浸泡在水中隨著水波晃動,他吃力地抬起右手,從手中撈起一本用水盾密封的厚重書籍。正是華縉雲今早占卜天氣手捧的書,也是她剛剛藏在臺內暗匣處的珍寶,卜雲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