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326章 懲罰

第326章 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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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6章 懲罰

第326章 懲罰

夜涼如水,月色流淌.

嶽鵬舉一把扯掉眼上的蒙巾,只隔著一道高高的門檻,妻子一身布衣,銀白色的月光圍繞著她的七彩的羽毛箭簇,如水銀一般,柔和,清澈.

他忽然伸出手,花溶眼前一花,鼻端一陣清香,是一大捧野花,幾乎將她的臉完全遮住:“十七姐,給你!”

她下意識地接過花,芬芳繚繞,心裡亂跳,她來不及說話,已經被一雙有力的手臂緊緊抱住,耳邊,是他溫柔的聲音:“十七姐,我好想念你……”

怕揉碎了,無法掙扎,聲音哽咽:“你東西送了,你可以走了……”

他不言不語,手一用力,猛地抱起她,她雙腳離地,驚呼:“鵬舉,你幹啥,放我下來……”

他充耳不聞,飛快地抱著她,隨手一關門,就往燈亮的地方——那是她的屋子,點著燈,一豆橘紅,如指夜的明燈.

他眼前影影綽綽,不敢太過面對光線,看不真切,卻能看出大體的輪廓,抱著妻子,一進屋子,就聞到那股特殊的味道——那是妻子的乾淨而清香的味道,這屋子裡全是女性的溫柔的味道,而非自己住的那間木屋空曠而冷清的孤寂的味道.

花溶用力一掙扎,從他懷裡脫身,心跳氣喘,怒道:“鵬舉,你這是幹什麼?你出去……”她見嶽鵬舉不動,伸手推他一下,他一把拉住她的手,她怒道:“好,你不走,我走……”

她邊說邊用力掙扎,嶽鵬舉的目光受不了光線刺激,黯下來,捂著眼睛,一陣強烈地刺痛,一時拉不住她,不得不立即鬆手.花溶怒氣衝衝就往外走:“好,你要留下,我就將這個地方讓給你……”她快步奔出去,聽得背後他的喊聲,“十七姐……”

她不為所動,眼看就要跑出大門,他的聲音幽幽的,如一個受盡委屈的孩子:“姐姐……我的眼睛好疼……”

這聲“姐姐”,觸動心底最柔軟的情懷,飽含無比的情深意濃,往昔最最美好的溫柔情感.自己和他,比夫妻情濃,比姐弟情深,那種親情和愛情的混合,已經深入骨髓,豈是三言兩語就能消磨的?

他眼疾痛苦,往日在潭州,自己還可推說有李巧娘照顧他,但現在呢?現在又有誰能照顧他?她驀然回頭,只見小屋門口,嶽鵬舉蹲下身,捂著眼睛,痛苦不堪的樣子.她急忙奔回去,扶起他,焦慮地問:“鵬舉,怎麼了?”

“我眼疾發作,好疼……”

燈光下,她看他的額頭上隱隱出了一層細汗,眉毛糾結在一起,顯然是疼到了極點,急忙扶起他躺在自己**.身子一挨著床,嶽鵬舉鬆一口氣,她剛要轉身,手被緊緊攥住,他聲音微弱:“十七姐,不要走……”

她拂開他的手:“我先給你敷眼睛……”

他略一遲疑,才鬆開手,雖閉著眼睛,卻側了身子,面向她的方向,仔細聽著她的腳步聲.花溶無心看他這些小動作,麻利地到角落的案几上揭開蓋子,端過一隻碗,碗裡是搗好的藥漿.她端了快步過來,洗淨手,抓了藥漿細細地替他敷上.草藥入眼,一陣清涼,嶽鵬舉靜靜躺著,一動不動,嘴角露出微微的笑意.替自己敷藥的那雙手那麼溫柔,細滑,從眉梢眼角輕輕拂過,這樣的照顧?這世上,誰都比不上.更何況,她屋裡早已準備好了藥膏,顯然也天天擔心著自己,關心著自己.

這令他心裡如開了花一般,很想高聲哼唱,啦啦啦,啦啦啦,可是,卻不敢開口,嘴角一抽一抽的,很是滑稽.

花溶忙著照顧他,哪裡注意到他恁多表情?末了,她找了條幹淨的白布,替他纏好,繞過後腦勺,仔細繫好,弄得乾乾淨淨,才鬆一口氣.

燈光閃爍,她細細看他,這才發現,丈夫鬍子拉碴,面色憔悴,想是這些日子奔波風塵,又擔憂自己所致.

心裡終究是愛他,掛念他,見他如此憔悴,很是心酸,情不自禁伸出手,輕輕撫摸他的面頰.他咳嗽一聲,花溶醒悟過來,滿面通紅,卻慶幸他看不見自己的表情,急忙縮回手.

她要起身,一掙,似被牢牢定身,他的一隻手,一直悄悄緊緊拉著自己的一幅衣襟.她微微著惱,看看自己扔在旁邊的那捧野花,又看看他嘴角微微的笑意,這才意識到自己是上了當,這傢伙,千方百計哄騙自己開門,原來根本就不是“送了東西就走”,而是打定主意,“賴著不走”!.

兵不厭詐,他就是這樣,居然運用“戰術”對付自己!

什麼人哪,狡猾成這樣.可惡!

“你堂堂嶽鵬舉,說話不算話,你明明答應送了東西就走的.”

“我哪有不算話?”

“那你咋不走?”

“東西你還沒收下呢.”

“我收了,你走……”她伸手取一支野花,拂在他的面上.

“我要送的東西又不是這個!”

“啊?”

他神情狡黠,無限得意:“十七姐,我把自己送給你,你還沒收下,我怎會走?”

不收,他就賴著不走;收下,自己就得跟他走.他倒打得好主意!

花溶氣得說不出話來.

她又一掙,他看不見,卻依舊將她的衣襟緊緊抓住,微笑,神情又帶了點委屈,嘟嘟囔囔:“十七姐,這些日子,我天天都很想你,你有沒有想我?……”

“哼!沒有!”

“十七姐,我眼睛疼嘛……”

“眼睛疼就好好休息,不要多廢話.”

“你要去哪裡?”

“你不要管我……”她邊說邊掙扎著起身,“我”字尚未落口,他雙手伸出,一帶,她身子一軟,已經被摟在他寬大的懷裡,她薄怒,正要罵他,嘴巴卻已經被封住,連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他的嘴脣剛一離開,花溶慢慢緩過氣來,頭腦有了幾分清醒,急忙用手抵在他的胸口,又要掙扎著起身離開.嶽鵬舉哪裡能放她離開?手一彎,柔聲叫她:“十七姐,十七姐……”

凌亂的衣服扔在地上,他的,她的,此時,花溶早已完全忘了“分手”,忘了“鬥氣”,忘了種種的不愉快,全然癱軟在他的懷裡,任他時而輕憐蜜愛,時而狂風暴雨……

良久,可身子還膠著在一起,緊緊地摟著,彼此都是大汗淋漓,如從水裡剛打撈上來一般.

他微微笑著,柔情似水:“十七姐,我只喜歡你一人,這一輩子都只喜歡你一人,我們一輩子也不要分開……”

她軟綿綿地枕在他的臂窩裡,緊貼著的胸懷,溫暖,寬闊,渾身再無絲毫的力氣,卻又徹徹底底的輕鬆愉悅,舒適無邊,微微蜷曲了身子,還在微微抽搐.

“十七姐……”

“嗯……”

“今後不許再提跟我分手了,提也不許再提了!這些日子,害我擔心死了.”

她不言不說,只閉著眼睛靠在他懷裡.

他緊緊摟住她的肩,撫摸她凌亂的額髮,聽她不吱聲,手停留在她的眼皮上,感受到她長長的睫毛如小扇子般扇在自己的手掌心裡,癢癢的,他靠近她,忽然趁她不備,輕輕咬住她的耳朵:“十七姐……”

她被這出其不意的襲擊嚇了一跳,輕輕掙扎,他卻禁錮住她,微微咬得更緊:“十七姐,不許離開我了!聽到沒有?”

他聽得這聲“嗯”,才慢慢放開她,貼著她的嘴脣,柔聲說:“再也不許不信任我,不許動不動就生氣,更不許離家出走!有什麼話,一定要當面跟我說清楚……”

她窩在他的懷裡,此時,已經完全失去了辨別是非的能力,他說什麼就是什麼,只知道點頭,“嗯嗯”地答應,彷彿中了魔咒,被催眠一般.身心都還暖洋洋的,如在雲端.這樣徹底的放鬆,將心裡壓抑的種種的不快一掃而空,她也不開口,眼皮倦倦的,睜不開,窩在他的懷裡,沉沉地睡去.

直到她微微的呼吸聲響起,嶽鵬舉才心滿意足地伸手揮滅了早已明明滅滅的燈光,屋子裡一片黑暗,不一會兒,朦朧裡能感覺到月光從窗戶裡灑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