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事一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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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事一樁
梅香儒耐心細緻的跟皇甫解釋道：“此乃胡毅的傑作，只要把這兩張紙條和那三樣東西交給城外的皇甫紹邕將軍，讓他在逃跑時假裝倉促中拉在營中，自然會有人替我們把這紙條送給圖乎爾的。”
哼哼……梅大人得意的奸笑兩聲道：“見了這條子，不用人說，那個多心的傢伙只怕覺都睡不著了。”
好學生皇甫紹基仍然追問道：“大人，這紙條為何一定要與那三樣貴重之物放在一起？”
這次薛益倒是熱情為他釋疑：“如果光扔兩張條子，難免不讓別人懷疑我們的用心，若是與這此貴重之物一起拋在丟棄的營帳之中，會讓敵軍認為我們是逃得太急沒來得及帶走這些重要之物。畢竟這些珍貴之物世間罕有，有誰會輕易丟棄呢？再者，這蚩戎將領中難保沒個跟窩撥綽交好的，萬一拿到這條子私藏了可不白費我們一翻心思。有這三件世上罕見之物就不一樣了，任他本事再大也別想藏得住，必得報與大元帥圖乎爾知道。”
可皇甫將軍恍然大悟道：“是了，這些東西只怕是人都會眼熱，就算得到之人有心藏私，自會有別個邀功之人報與圖乎爾，大人此舉真是高明啊！”心中卻想的是這計要用的好，那還不立竿見影！效果卻是比自己和軍師的主意來得快。
梅大人還真不是自誇，不使心眼倒還罷了，這真起了意，殺人都不見血啊！佩服的同時，又對宰相大人生出幾分畏懼之心。
皇甫心中感慨宰相大人還真是捨得下本錢啊，拿這麼貴重的東西作餌，嘴上打趣道：“大人，您可真捨得啊！只這幾件物什少不得引起一番爭鬧。”
是梅香儒此時正在心中嘆息，自己終究不是當將軍的料，一個苦肉計都硬不起心腸更別說其他。聽了這話卻極自信的應道：“將軍差矣，以本相愛財之心，怎麼可能把這麼貴重的東西便宜了別個，不過是暫時放在蚩戎人那裡，過不了多久自會回到本相手中。”
梅大人詭祕的衝一臉疑惑的皇甫眨眨眼，皇甫更加不解，他這樣子竟是連薛益的好奇心都勾了起來，奇怪道：“大人，您難道還有什麼後招？”
梅香儒淡淡一笑道：“常言說的好：千做萬做蝕本的生意不做。爺現在還沒想好主意，卻知道這樣的好東西爺是絕不會白白送與仇人的。等將來拿回這些東西，送與二位將軍和軍師一人一件。”又一本正經的指著案上的東西接道：“這寶劍送與大將軍，這虎皮送與二將軍，這大氅送與軍師。”他那樣子像是這東西不過是讓小廝拿出去轉一圈又會送上來，倒不像是要送到敵營去。
梅大人對沒一點譜的事還這麼自信，讓見識過他本事的皇甫紹基愕然無語，等梅大人說完，他只是不置可否的一笑，鄭重道謝，並代自己的弟弟一併謝過梅大人的厚愛。
梅香儒與皇甫說話時，薛益手上一直拿著那兩張紙條在看，此時二人不語了，薛益卻猛然高聲讚道：“妙，大人這字條寫的真妙啊！”
皇甫將軍從一開始就沒仔細計較這紙條上寫的內容，聽了軍師的話回過頭細看那兩張紙條，又沉思默想了一下道：“果然是妙不可言，就大人寫的這兩句，不怕圖乎爾不上當。那怕毫不知情的窩撥綽什麼也不做，圖乎爾也會懷疑他的。嗯……還別說，這蚩戎大軍至今未有大行動，恐怕很快就會有大的舉措，相爺此句雖為預測卻是必然會發生的；有這一句，怕圖乎爾不當真都難！再加上相爺到邊關之後，扭轉了整個戰爭的局勢，圖乎爾心高氣傲定不會服氣，心中只怕早就存了猜疑，咱再給他冒出點火星，不著才怪。”拿著紙條的獨臂，慎重的把紙條重新放回案上，臉上的笑容卻是越來越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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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益卻對滿懷信心的皇甫道：“將軍，你拿的這封公函也是胡毅臨摹出來的吧？”
皇甫狐疑道：“正是，軍師，這有什麼不妥之處嗎？”
薛益微帶不安道：“圖乎爾此人心細如髮，那怕一點點的紕漏也能被他發現。他雖然疑心重卻不是個衝動的人。這字跡萬一有什麼破綻必然引起他的懷疑，到時給我們來個將計就計損失就大了。”
梅香儒哈哈大笑道：“小事一樁，就瞧爺的好吧！”提高聲音沖帳外叫了聲：“給爺抓把雪來。”
不等小校進來，薛益疾步跨出帳外，親自用雙手掬了捧雪來。
那雪一到溫暖的大帳就開始融了，梅香儒伸手從薛益手中抓過一把微融的雪，“啪”的一聲甩在案上放著的紙條上。
稍傾，抽出紙條，抖去上面的雪，遞與薛益道：“妥了。”
薛益再看那紙條上的字跡，被雪水這麼一浸，微微暈開，原來的字跡是可以辨認，想要看出什麼破綻卻是不能了。這才欣慰道：“大人之才，人鬼莫竟啊。”
梅大人黑眸帶笑道：“先生雖然大才，將軍亦是不凡，講起陰謀鬼計來，二位可比不得爺。這輩子也別想超過爺去。”嘿嘿暴笑幾聲道：“就算你們再努力也不可能做到爺這麼小人。”
皇甫愕然，他早就見識過這位爺的大膽，皇家的事都敢拿來開涮，卻不知還這麼坦然，竟然直言自己小人。
薛益的眼中卻是濃得化不開的心痛，重重的說道：“大人，您若是小人，大興已無君子矣。”
在他心中梅大人是那樣完美無瑕又是那樣的超凡脫俗堪比神人，可梅大人總喜歡用惡俗的話來調侃自己，說自己是小人，一再的強調自己的卑鄙、惡劣。他以為梅大人這是被形勢所迫，才不得以為之。每每聽到他必痛到心碎。
他的樣子倒把梅香儒嚇了一跳，低語道：“先生，你怎麼了？爺做人但求個舒坦，是君子還是小人又何必在乎！”
薛益這才嘆道：“大人心胸大度，看得開，倒是益小氣了。”
梅香儒忽的站起身來，衝二人深施一禮道：“萬事具備，只欠東風；本相東西都備齊了，事不宜遲就請軍師和將軍下令吧！這後面的事還要有勞二位多多費心。”
兩人哪裡敢受他這一禮，皇甫將軍不待他躬身就一個虎跳身手利落的躲了開去，軍師更是上前一步穩穩扶住梅大人道：“大人，這是要折殺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