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回 徒留惋惜不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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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回 徒留惋惜不捨
宰相大人你被休了 第三十七回 徒留惋惜不捨
太久沒有到地面上呼吸新鮮空氣了，蘇雲一出地宮，便撒歡似的跑開了。
凌盛天坐在了一處高起的山坡上，抿脣看著蘇雲蹦蹦跳跳採野花的樣子，不禁笑了笑，心裡卻在一點點地發苦。
臭丫頭，這半年來是本座太自私，把你像小鳥一樣囚禁在黑暗的地下行宮裡，你該是屬於這藍天白雲中最絢麗的那抹顏色，也到了本座還你自由的時候了。
“凌盛天，你看我採得花好看嗎？”蘇雲捧著一大束野花蹦蹦跳跳地走了過來，歡快地一屁股坐在了凌盛天的旁邊。
“很好看。”凌盛天點點頭，大手想摸摸她的小腦袋，伸到一半卻頹然地放了下來。
他不能再留戀些什麼了。
“那我給你編個花環吧！”蘇雲高興地瞄了凌盛天一眼，隨即低頭認真地編起花環。
凌盛天最近被毒發折磨得很辛苦，她想讓他高興一下。
凌盛天睨著蘇雲認真的模樣，心中越發的不忍，眼瞼慢慢垂下，遮住了眼眸中無法言喻的落寞與悲傷。
他恐怕撐不過今天了，其實自己並不怕死，只怕在他死了之後，臭丫頭會很傷心。
“好了，凌盛天！”
一炷香之後，蘇雲把編好的花環戴在了他的頭上，纖細的手指輕輕撫摸著他臉上冰冷的銀色面具，大眼睛裡有著異樣的情緒。
“凌盛天，把這個面具摘下來好不好？我給你做了人皮面具，你戴上以後，又可以變成從前那個酷帥的凌盛天了。”
這半年的時間裡，凌盛天總不能把面具摘下來讓她看見他的臉，她很明白他這種逃避的心理，因此找了材料，幫他做了專屬於他從前那張臉的人皮面具。
“臭丫頭，我的臉已經毀了，戴了人皮面具後只是自欺欺人，有什麼意義嗎？”凌盛天的大手放在了銀色的面具上，冷冷地自嘲笑道。
他快要死了，美與醜對他來說已經沒有一點意義。
“凌盛天，我們難得出來一次，你就答應我這一次好不好？”
見凌盛天遲遲不肯答應自己的要求，蘇雲使出了黏人的撒嬌功力，最終使得凌盛天無奈地答應了她這個要求。
將銀色面具從凌盛天的臉上慢慢揭下來，那張恐怖的臉龐不再使蘇雲恐慌，她拿出自己做好的人皮面具，一點點地認真地將之貼合在了凌盛天的臉上。
凌盛天睨著近乎要貼在他胸口的蘇雲，心裡難掩那份依依不捨，慢慢伸手將她抱住了。
“凌盛天，你……幹嘛抱我？”蘇雲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被他圈在了懷中，小臉不禁有些紅了。
他這是什麼意思啊！
“臭丫頭，讓本座抱抱你，本座怕以後再也沒有機會抱你了！”凌盛天垂下了眼瞼，淡淡地開口說道。
他很捨不得臭丫頭，倘若自己沒中毒不治，他和臭丫頭必然有個不一樣的結局，如今也只是徒留不捨和遺憾了。
“凌盛天，我不喜歡聽你說這種話！”蘇雲鼻子一酸，傾身抱住了他的脖子，不讓他看見自己眼眶中含著的難過淚水。
“你會活下去的，一定會的！”
她不希望凌盛天死，即使他是罪大惡極的大魔頭，她也希望他能好好活下去。
“臭丫頭，本座也很想活下去……”凌盛天無奈一笑，深深嘆息道，“不過這毒沒辦法解了，本座只希望本座死了以後，你不要那麼難過。”
他凌盛天大半生無牽無掛，直到遇上臭丫頭後，什麼都改變了，她成了這世上唯一讓他牽掛放不下的人。
“凌盛天，我不要你死……”蘇雲眼中的淚終於洶湧而出，抱著凌盛天的脖子哭得格外的傷心。
凌盛天雖然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但對她來說，他不是什麼大魔頭，而是一個很可憐很需要愛的男人。
“臭丫頭。”凌盛天稍微推開了蘇雲，伸手替她抹著眼淚，那雙黑沉的眸子裡漾出安慰的淡笑。
“人終究逃不過一死，本座也是。不過是早死和晚死的區別，你不要難過，本座死了之後，你把本座火化了吧，本座不想讓那些名門正派來鞭本座的屍！”
“凌盛天，我……”聽到這裡，蘇雲的心裡更難過了。
他為什麼連後事也安排好了？難道他的身體已經撐不下去了嗎？
“臭丫頭，聽本座把話講完好嗎？”凌盛天無奈地搖搖頭，乾脆直接用袖子幫蘇雲擦眼淚。
“本座的骨灰便由你處置吧，本座沒有什麼東西送你，這個令牌是每代教主的身份象徵，你一定要拿好了，不然無法號令教中的萬千弟子。”
“凌盛天，你為什麼要把這麼重要的東西送給我？”蘇雲握著手裡那塊還殘有凌盛天體溫的黑玉令牌，不解地看著他。
這是他作為教主的信物，怎麼可以隨隨便便給她呢！
“臭丫頭，本座將這個令牌贈與你，你還不明白本座的意思嗎？”凌盛天深深地望著蘇雲，眼眸中沉澱的黑色十分的慎重。
“從今日起，你便是下一任的魔教教主了，本座把魔教的一切都交給你了！”
把魔教交到臭丫頭的手裡，他也可以放心了，因為他相信臭丫頭一定可以把魔教發揚光大！
“不，我不要這個東西，也不要當什麼魔教教主，這一切都是屬於你的！”蘇雲慌亂地搖了搖頭，忙把手裡的黑玉令牌還給了凌盛天。
她不喜歡凌盛天此刻的樣子，他還沒死呢，交代什麼後事！
“臭丫頭，本座送出去的東西，從來沒有收回來的道理！”見蘇雲不肯接下這黑玉令牌，凌盛天微微動了怒，將手中的黑玉令牌重新塞回到蘇雲的小手裡。
“本座已經把教主之位傳給你了，你沒有拒絕的權利！”
也許因為動怒的原因，凌盛天難受地捂住了胸口的位置，重重地悶哼了一聲。
“凌盛天，你別生氣，我答應你就是了！”蘇雲趕忙撫著他的背替他順氣，大眼睛擔憂地凝望著他的神色，微微掙扎了一下，咬牙答應了下來。
如果……這是凌盛天對她最後的請求，她答應。
“你答應了便不能再反悔了，否則本座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凌盛天輕咳了幾聲總算舒服了一些，將瘦削的身形靠在了蘇雲的身上，閉上了眼睛，再也不想動彈。
倘若他真的死在了臭丫頭的懷裡，這何嘗不是一種幸福呢！
蘇雲任由凌盛天靠在她的懷裡休息，伸手拿衣袖替他遮擋著有些刺眼的陽光。
凌盛天，我不知道自己還能陪伴你多久，但只要你活著一天，我便陪你一天。
你沒有親人，我便做你的親人。
太陽漸漸西沉，落霞的餘暉瞬間籠罩在兩人的身上，彷彿鍍上了一層厚重的金色，美得那麼不真實。
凌盛天在蘇雲的懷裡慢慢睜開了自己雙眼，看著眼前美麗的夕陽，抿了抿薄脣，突然開口虛弱地問道。
“臭丫頭，你有沒有喜歡過本座？”
蘇雲看了看快要落進地平線的夕陽，再低頭看了看懷裡異常虛弱的凌盛天，哽咽了聲音開口答道。
“喜歡過，你是我第一個喜歡上的男人。”
沒有那麼多的陰差陽錯，她和凌盛天或許真的能成為夫妻。
“如此……本座也可以了無遺憾地離開這個世界了……”凌盛天衝蘇雲微微一笑，垂眼扯下了腰間這兩年一直掛在身上的那塊玉佩。
“這是你當初送給本座的定情信物，本座一直留著，現在本座把玉佩還給你，你送給你真正喜歡的那個人吧。”
“不，凌盛天！我把玉佩送給你了，那就是你的東西。”蘇雲並沒有伸手去接。
“拿著！”凌盛天強硬地最終把玉佩塞回到了蘇雲的手裡，伸手慢慢撫上了她的小臉，落寞地一笑。
“這是你爹孃的定情信物，本座不可以把它帶進棺材裡，你把它送給賀景程吧，這原本就該屬於他。”
“凌盛天，你……”蘇雲難過地握著手裡的玉佩，哽咽地已經說不出話來。
為什麼她有種很不好的感覺呢？感覺凌盛天快要離開她了一樣。
“臭丫頭，別哭，本座最喜歡你的笑，給本座笑一個好嗎？”凌盛天抬手幫她擦著眼淚，眸中的痛意一寸寸地加深。
臭丫頭，本座以後不能保護你了，你要自己保護好自己。
“好，凌盛天！”使勁擦乾了眼中的淚，蘇雲用力扯開了嘴角，勉強露出了一抹燦爛的笑容。
“臭丫頭，給本座唱首歌聽吧，就唱那首你曾經唱給本座聽的……”凌盛天將頭靠在了蘇雲瘦弱的肩膀上，慢慢眯起了眼睛。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蘇雲抓著凌盛天冰冷的大手，深深吸了一口氣，唱起了蘇九教給她的歌。
在蘇雲優美的歌聲中，凌盛天放任自己一點點地閉上了眼睛，眼角的淚沿著臉上的人皮面具流了下來。
“臭丫頭，本座也喜歡你，很喜歡……”
隨著凌盛天這句呢喃聲消失在蘇雲越來越低啞的歌聲中，他的大手也從蘇雲的小手中滑落了下來。
“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蘇雲哭著把最後一句歌詞唱完後，把小臉貼在了凌盛天冰冷的面頰上，淚流滿面地輕輕吻上了他的脣。
“凌盛天，我不會讓你失望的，你放心走吧……”
最後一抹昏暗的霞光被黑暗吞沒了，蘇雲抱著凌盛天的屍體哭了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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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表打小白，凌盛天算是個悲情男配角，雖然最後死了，卻能讓小云兒銘記他一輩子，小云兒也會因此漸漸長大懂事，變成和她娘一樣堅忍不拔的優秀女性，不是對你好的人，最後都會留在你的身邊陪著你，這就是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