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十九章

十九章


奇商 我的火辣女總裁 他在心裡為我築城 千金笑 尋爹記:盜墓孃親要淡定 短篇懸疑故事 冥迬殤 琴劍雙絕 傾國傾城之冷玥郡主 絕對禁書

十九章

(XX網站www.smenhu.cn)(XX網站www.smenhu.cn)(XX網站www.smenhu.cn)吳炎接過光柄刀,上下左右細看了一遍,又用手在刀上各處細細撫摸,確信整把刀還是完好如初後。

不由得興奮地搖頭頓腳,歪歪扭扭地捧著刀衝到林強雲面前,轉著圈大喊:“成功了,師傅!我們的‘獵鹿刀’打製成功了,可以斷金截鐵的獵鹿刀!啊哈哈……獵鹿刀呀獵鹿刀,你是我吳炎打出的第一把寶刀哪!哈哈哈……”林強雲耳朵被吳炎的笑聲震得嗡嗡直響,連忙大喝:“停!快停下,你個頭不大,聲音卻響得嚇人。

我還有事情要交代,再不停下我就先走了。”

吳炎被林強雲的聲音喝得一震,慌忙停住笑聲問道:“師傅有事請吩咐,是不是要我將刀的外表打磨得雪白光亮,讓它顯得特別好看,不會被人看了笑話?”林強雲沒好氣的說:“剛才那麼多做作,現在又這麼多廢話。

刀的表面就不要去打磨了,讓它這樣黑黝黝的不起眼就好。

接下去你只需把刀柄和刀鞘做好,刀柄用銅和銀鑲上,弄得稍好看些就行;刀鞘則用上好的牛皮去做。

需要的銀子去找我叔支領,完了以後送到我書房裡來。

記住,寶刀的事情不許到處亂說,省得有人找上門來偷盜。”

吳炎:“弟子記下了,我一定會把它弄得漂漂亮亮的,讓人一看就知道是把寶刀。”

“唉,你還是沒明白我的意思,我叫你做得稍好看些,不要太過引人注目,也不要做得太過不堪,普通的樣子就行。

明白了嗎?”吳炎:“是,是。

弟子明白了,一定按師傅的交代做得和其他的刀沒什麼兩樣。

師傅放心吧。”

所謂的寶刀算是基本做好了,還有一樣就是治癢病的“養顏雪花膏”。

這兩樣東西在手中,將可賺入數千兩黃金,算來將近有一艘大海船的本錢。

有了充足的本錢,林強雲忍不住砰然心動,海上遨遊的夢想即將成真,先去看看自己剛買不久的船廠,問清楚叫他們造的這艘海船有多大,解解自己的渴望心情再說。

“四兒、山都。”

林強雲跳起身高叫:“我們去找叔,請他帶我們一起去自己的造船廠。

對了,去看看三兒在忙些什麼,他要是沒事的話,叫他也一起去。”

這些時間雖然兩艘船載著護衛隊到海上去操演了了好幾次,可四兒和山都因為跟著林強雲而一次也沒去成,到泉州這麼久了,連海邊也沒到過,心裡也實在是想看看大海的樣子。

現在聽說要去專造海船的船廠,想必這造海船的船廠一定是在海邊,這回可是能看到大海了。

四兒和山都一陣風似的衝出大廳,僅一會兒功夫四兒就把沈念宗拉到大廳,隨後山都也扯著三兒來到。

走起來,從家裡到船廠有些遠,經過江道四、三、二、一區後還要七八里路才能到達。

路過江道二區的時候,林強雲忽然想到鳳兒的成衣鋪就在附近,叫大家多繞幾步,把鳳兒也叫上一起去。

今天剛好鳳兒正在店鋪裡,看到父親和大哥到來,興奮地走到林強雲面前:“大哥,今天怎麼會和爹一起來店裡,家裡沒事可以隨便出來閒逛了嗎?”當她聽三兒說要到船廠去看造船的時候,把手裡的一件衣服朝一位女人手上一塞,拉著林強雲轉身就走,回頭向店裡的幾個中年女人叫道:“梁嫂,你們就按這件的樣子做,我不再看了。”

那女人追出店門問道:“鳳小姐,這件是最小的,其他的呢,也按這麼小的做?”鳳兒笑罵道:“哎喲,你怎麼這樣呆板呀,其他的等我回來後再看嘛,一天時間你們二三十個人又能做得了多少衣服,最多也就十來件罷。

這樣尺寸的我們要做百來件呢,還怕會做多了。”

往南走的都是兩丈寬的大路,不時可以見到拉貨的牛車,仔細看去,大多都是米糧、蔬菜、柴薪和草料以及少量從船上卸下、北地運來的貨品。

忽然,林強雲加快腳步越過前頭帶路的沈念宗,眼睛盯著一匹比小馬個頭還小的牲畜。

“是驢。”

林強雲心道,他從沒見過活生生的驢,這時看到了頓覺有些新奇。

這牲畜個子雖小,背上馱的東西卻是相當多,看情形約有二百來斤。

林強雲走前向跟著牲畜的人拉話:“大哥,辛苦了。

請問這是什麼貨呀,要運哪兒去?”那牽驢的人回頭看清林強雲身邊的沈念宗,連忙招呼道:“原來是沈東主,是去船廠麼,正好小人今天買了些豬肉,請沈東主在廠裡吃飯。

這位小哥,驢上袋子裡的是些肉菜,買回去送飯的。

你是沈東主的從人,必定也是我們雙木商行中的人了。

看穿著打扮,敢是護衛隊中的人吧。

唉,雙木護衛隊真是神氣,連你這樣的年輕人都能穿上綢緞衣服。

啊,連鞋也是綢布的,那你一定是什長了。”

這人的話也真多,說起來連珠炮般的氣也不喘一口,聽得三兒望著鳳兒直笑。

悄悄地說:“這位說話和鳳兒你有得比,只怕是還要強上一分半分的。”

鳳兒把眼一瞪,狠狠地問:“你說什麼,再說一遍給我聽聽。”

三兒把頭一歪,毫不示弱地大聲說:“我說這位大哥說話比你還快上一分半分的,難道你能比得過他嗎?”“哼,我才不要和別人比,只要比你強就夠了。”

鳳兒撇撇嘴說:“還敢再說的話,以後分發護衛隊的武士服時,最後才分給你,讓你看著別人的新衣服乾著急。”

三兒是這些人中除了山都、林強雲以外最耗衣服的一個,鳳兒的話正好擊中他的軟肋,只好服輸低頭,委委屈屈地小聲說:“不說就不說,有什麼了不起的,就會欺負我。”

鳳兒贏了口水仗,也就不和他一般見識,自去聽大哥和那人講說些什麼了。

那邊林強雲聽了這人的話,只是笑笑,然後又問道:“這位大哥,這驢在泉州很多嗎,要多少錢一頭呀?”那人應道:“你是沈東主的從人,我也就實話對你說吧。

泉州的驢倒也並不多,但也有不少,當然比耕田的牛是少了一點,想來在泉州三二百頭驢總是有的吧。

我們船廠就有兩頭,是用來運些瓜果蔬菜油鹽醬醋等廠內用度雜貨的。

價錢我卻是不太清楚,以前好像聽人說起過,一頭驢似乎要三百貫罷。

啊,你們可以去問路老闆,哦,是原來的老闆,現在應該叫他路管事了。”

二三百頭,這麼少?林強雲一時無語。

沈念宗聽了他們的對話,心有所悟地問道:“強雲,你是想……”林強雲笑道:“大叔您說說看,若是想買他數十上百頭驢,用於運貨的話,可以省得我們汀州到這裡的貨物用雞公車推,上山下坡的小道難行,溪澗水溝也實在太多,人既辛苦車又容易壞。

若是改用驢馱,我們的護衛隊就可以全神警戒,最低限度能減少我們的損失。”

沈念宗:“說得是,本來這山間小道用馬是最好的了,可我們大宋連大軍裡本就不多的騎兵也缺馬,十成的騎兵中倒有五六成用腳走路的,就別說用馬來運貨了。

況且我們福建路的馬既小又弱,連朝庭的馬遞鋪(宋代為傳遞官方文書設定的郵傳部門,有‘急腳’、‘馬遞’、‘步遞’三等)也廢置不用。

買得到驢用來運貨當是如今最好的選擇,以後有機會再說吧。

不過,若是能到別處買回來的話,倒也可行得通。”

“可是,這裡的驢太少,想買也沒處買去。

這是以後的事情,現在說也沒用。”

林強雲想到即將看到自己的船廠,消沉的情緒又高漲起來:“我們趕兩步看完了船廠再做打算。”

走到距晉江縣城十二里的船廠外還有半里遠,與剛才走過的另兩家船廠死氣沉沉的清冷完全不同,可以聽見裡面傳出整齊響亮的號子聲。

光從這聲音中,就顯示出這間船廠已被注入了動力,顯出勃勃生機。

船廠佔地近千畝,外面用圓木圍成柵牆,一道柵門緊閉,把柵牆內外分隔成兩個世界。

柵牆外是已經犁好或還正由疏落的農人翻犁的水田,太陽下被微風拂過的田裡水光緻緻,閃閃的白光如同誰家頑皮的孩子向田間撒下無數的魚鱗般,片片刺人眼目。

偶有幾丘秧田的綠色入目,讓人感到舒服,不由得會多看上幾眼。

一行十數人和一頭驢走到柵門前數丈,沒等跑上前四兒呼叫,門就緩緩打開了,一名護衛隊員快步跑到林強雲面前立正行禮,大聲報告:“雙木護衛隊二哨二小隊羅佳運,正當值守護雙木船廠前門,請局主示下。”

林強雲還了禮,笑著說:“羅大哥辛苦了,我們只是到船廠來看看,沒什麼要緊事的,你還是去忙你自己的事吧。”

羅佳運敬禮應聲“是”,轉身回到柵門內目注一行人走入船廠。

那趕驢的工人待林強雲走出好遠,才悄悄湊到羅佳運的身邊小聲問道:“羅兄弟,剛才那位是雙木鏢局的局主,我們雙木商行的林東主?”羅佳運奇怪地反問他:“怎麼,你們一路行來有說有笑的,還不知道他是什麼人嗎?”趕驢人尷尬地說:“我一個買菜做雜事的廚房幫工,如何會知道他是什麼人。

他來同我說話的時候,我還以為他這麼年輕,最多就是個護衛隊中的鏢夥,哪裡會想到他是什麼人呀。

兄弟,他真是我們的東主?”羅佳運笑笑說:“沒錯,他就是人稱‘誅心雷’的飛川大俠,雙木商行的東主林強雲。”

趕驢人吐吐舌頭,萬分慶幸地說:“還好,還好。

幸虧剛才說的話沒什麼得罪東主的地方,這裡的飯碗還能保得住。”

羅佳運笑道:“休得亂說,我們局主才不會那麼小氣,你就是不小心說錯了話得罪他,也不會平白無故地將你掃地出門。

他人可好了,平常和我們一起就像兄弟一樣有說有笑的,又會講古,又知道數不清的奇聞趣事。

你知道麼,他連天上的雲是如何變出來的、如何會由雲又變成雨落下地也清楚得很呢。

啊,不和你說了,快進去,我要關門了。”

一進入柵門就可看到數千根徑粗一尺以上的原木堆積在場上,最長的達近十丈,最短的也有三四丈。

繞過堆積如山的木材,二三百人勞作的場景入目。

一組上百人用竹槓、木棒撬動一根又長又大的巨木,要把這根木材移到一個三尺高的木架上。

另有四五組則是六個人共同拉動一把大鋸,分割已經在木架上的巨木,將其開成適合做船的板料。

有人往還沒完全鋸開的鋸縫裡打楔、向鋸片上倒水,以防鋸片被夾住。

還有其他的工匠則數人一夥,對已經開成的板料用斧、刨等各種工具進行修整。

那位林強雲曾請來做水車模型的姚木匠,赫然也在其中,正四處巡走,不時還停下腳步,指手劃腳地對木匠們大聲呼喝責罵。

只要看他在見到沈念宗他們以後,還是照樣頤指氣使的樣子,在船廠內的身份地位顯然不低,沒把走過來的新東主放在眼裡。

再走過一道由木板隔開的門後,眼前豁然開朗,前面滾滾流水望不到岸,只有遠山的身影還在不經意間在薄薄的霧靄中時隱時現。

目力所及處,十幾艘船張開比手指大不了多少的船帆,幾乎一動不動的漂盪在水面上緩移。

鳳兒對三兒說道:“這就是大海麼,看來沒像大哥說的那樣寬廣呀,還能看到遠處的山呢。”

“傻孩子,這裡不是大海,我們看到的還是晉江呢,離出海口還有幾十裡水程。”

沈念宗慈愛的解釋,指向前面不遠處的人群說:“要看大海還不容易,這艘大海舶一造好,讓你大哥帶你們坐上它去海上走一圈,恐怕你們以後看到船都會害怕。”

鳳兒被爹爹說得心裡七上八下的,可嘴裡還不肯服輸:“鳳兒才不會呢,只有三兒那樣的人才怕大海的風浪。

他呀,肯定一上船就會吐得一塌糊塗,說不定連苦膽水都會吐出來。”

“胡說,”三兒這時對關係到自己能不能跟大哥出海的生死大計,決不肯稍有讓步,極力要爭出個高低:“到時候我們就一起跟強哥上船,看看是誰會把苦膽水吐出來。

誰要是輸了,就罰他……就罰他自認小一歲,此後就是妹妹。”

鳳兒罵道:“死三兒,你倒會佔便宜,怎麼說輸了的就是妹妹?也好,你若是輸了的話,我就叫你三兒妹妹,可好?“若是我輸了時自然是由你叫弟弟了,哪有叫我男人為妹妹的道理。”

鳳兒歡叫道:“好,你輸定了。

到海上走一圈回來就得叫我姐姐,我就叫你三兒弟。”

“吹牛。”

三兒不服氣地反駁:“誰輸誰贏還難說得很,不定回來後有人要叫成三兒哥哥,鳳兒妹妹嘍。”

鳳兒杏眼圓瞪,氣鼓鼓地罵道:“死三兒,不和你爭了,我決不會輸的。”

三兒難得有說贏嘴的時候,此時見好就收,馬上轉移話頭,假意向江岸看去,故做驚異地說道:“啊,好多人做一條大梁,我去看看他們做這麼大的梁是要架在哪裡用的。”

話聲才落,人已經跑出四五步,往下面的人群奔去了。

船塢位於一段三十一二丈大石砌就的江岸邊,幾千根三四丈長四寸見方、有些發黑開裂的陳舊木條整齊地堆放在一旁,上百人忙碌地在這裡揮斧推刨,揚錘鑿孔。

一條有二十多丈長、約兩尺方的大梁木,架在小方木上,正由這些工匠用一根十五六丈長的大方木,與另兩根數丈的木材榫接成兩頭上翹的整體。

“這是什麼梁?竟然要連線成這麼長。”

林強雲心裡暗問自己:“是用它來造成大船的哪一部份呢?”他看到路守約在這些人中不住穿梭走動,時不時蹲下身和木匠們說些什麼,有時還會和說話的木匠稍起爭執,大聲嚷嚷,但叫不上幾聲又和顏悅色地商量。

造船,林強雲不懂,只覺得這幾百人在一起圍著一艘船團團轉,場面算是有些大。

想到這些人忙碌著的東西,正是自己要他們建造的大海船,不由得很是得意。

因為好奇走到木樑邊探看的三兒,此時蹦蹦跳跳地回到林強雲身邊,既誇張又帶著醜表功的神情大聲說:“強哥哇!你說這條大梁是做什麼用的?他們說是做海舶上的龍骨耶,木匠師傅說了,這條海舶做好後總共有二十四丈長,寬有七八丈,可裝貨二萬斛和五六百人呢。”

“什麼?這船竟是如此大法!”沈念宗驚詫地小聲叫道。

他以前並不知道海舶究竟有多大,在他想來這艘新建的大船是應該比原有的兩條船大些,有個七八千斛也算是大得很了。

再說多點,最多是能裝上萬斛的大船就到頂點了。

這時聽三兒一說此船能裝載二萬斛,也即是一萬石折重約十萬斤(約600噸),要是裝上這麼一船貨物,需要多少錢來買,運到外國蕃地又能賺到多少錢呀!一會功夫就醒過神,拉住林強雲的衣袖說:“強雲,我們連這條新船造好後,就共有三條海船了,我看是不是就先用這三條船試試,等以後覺得不夠時再多造如何?”林強雲笑著說:“叔不要擔心,我的打算是不必等這條船造好,先用我們已經有的兩條船往北走,把這裡的茶鹽運到榷場,返程則買回我們需要的白泥面和驢馬、糧米等,或是將貨運往廣州、大越、占城諸地,看看是否還另有其他的生意可做。

往東北之時察看天下大勢,朝西南走則記下海路商道,以便對我們的下一步生意做個比較全面的盤算。

依我想來,這次北上的主要目的地還是應該放在帝都臨安才對。”

沈念宗:“唔,你的想法不錯,臨安是大宋的都城,裡面住的全是達官貴人、富商巨賈,大宋的所有珠寶奇珍、錢鈔金銀、日用商貨、軍民器具幾乎全在那裡集散,只有在臨安佔一席之地,我們的生意才能做遍整個大宋。

好,這個想法太好了,若是如此為叔陪你走一走,也好為你出些主意。”

林強雲:“這麼說來,叔不攔我北上了?”沈念宗:“對,非但不再攔你,跟你一起去,還要把我們能幫得上忙的人全都帶去,得便就立即在臨安立下腳,先開個頭再說。

另外,你那些名冊上的屬下,這次一去就能用得上了,先查察後再決定如何使用他們。”

林強雲:“這幾天我還要回汀州去一趟,把新招募的幾百護衛隊和能用的人全都帶出來,以免我們北上時把人手都帶空,沒人看家護院,讓別人端了我們的老窩。”

下面船塢內的路守約看到沈念宗和林強雲站在上面,連忙丟下其他人跑到他們面前,拱手施禮:“東主、沈先生,你們來了。”

林強雲拱手問:“路管事,現在下面做的可是海舶的龍骨?這條船做完有多大?能不能先給我們講講?”路守約:“東主,這裡說話不方便,我們去側邊的廳中詳談如何?”林強雲連聲說好,轉身吩咐鳳兒他們說:“你們在這裡多看一會,我和叔到那邊的廳裡去商量點事,到時候到那兒找我就可以。

路管事,我們走吧。”

林強雲坐定後,路守約道:“按東主的吩咐,這條正造的海舶,是我們這船廠所能做的最大的船。

它造成後船首至船尾總長為二十四丈,以應一年中的二十四節氣之數;寬則是長度的三分之一,取為八丈,以保證駛船時能受極大的側風前行,又能在風浪中不致搖盪得太過厲害。”

“船內用十一道牆分隔成十三艙,於水線上四尺互不可通,每艙經油泥灰麻絲填實封堵,使各艙間密不漏水,既可貯運貨物又不虞某艙有損傷時殃及全船。”

林強雲聽得興味盎然,待路守約話聲停頓時便出聲問道:“路管事,這艘船做好後能裝多少人貨?”路守約喝了口茶,抬手在脣邊一抹,咂咂嘴,然後說道:“除了壓艙石、淡水艙外,共可裝貨兩萬斛和四百人,另加豬羊二百頭。”

“那麼,我們需要多少時間才能把船造好呢?”林強雲要把情況都弄清楚,只好追問不休:“什麼時候能讓這艘船為我所用?”“今日是四月初一,”路守約扳著手指說:“五六七八九十,連上油漆在內,快則今年十月,慢則新春元旦之前便可交船。

另外,東主必須叫人去定做鐵錨鐵鏈了,再遲怕趕不上用於船上,耽誤了交船的時間。”

“是這樣啊,”林強雲臉色陰沉,低下頭沉思了一會,想到雖然時間是嫌他長了點,但好歹不出今年就能擁有這艘船,心情又轉好,抬起頭笑著說:“路管事,這艘海舶是什麼樣子,能不能把船圖畫出來給我看,可能我要在船上加裝些床弩、大炮之類的水戰兵器,以防海盜搶劫。”

路守約道:“船圖?有,有。

這就取出給東主過目。”

路守約把六張水彩黑墨圖放到大方桌上,笑著對林強雲說:“這幾張圖畫,還是七年前請了個丹青高手匠人畫的。

東主請看,這是海舶的外形,尺寸都和圖上所記的一般無二。

喏,這張則是甲板下的樣子,這最底下一層應該全放入壓艙石或其他重物,使我們的三層樓船不至於側傾,即使是空船時也能行得平穩。”

“還有這張是專講船上三根大桅和前後兩根小桅,包括尾舵裝置的。

不是我誇口說大話,本州的船廠中,本廠所造的海舶雖不能稱得上是第一,說它排第二卻是一點不為過。”

林強雲問道:“哦,還有比這艘船更好的嗎,那又是哪家船廠造的?”路守約興奮的神色暗淡下來,說出的話帶著明顯的遺憾:“可惜現在那家船廠在去年底被一把火燒光了,東主和船廠裡主要的四十多個船匠全死於那場大火,沒一個能逃出生天。

唉,可憐他們數十家大小一百三十多人,全被債主賣給人為奴,老人則被趕出家門不知所蹤。

慘,真是太慘了!”路守約苦笑了一下,向林強雲說:“喲,看我把話扯遠了,還是說正事吧。

被火燒掉的那家船廠是他們五十家船匠合夥開的,名義上的東主也是船匠出身。

他們造出的最大海舶比我們現在造的還要長出六丈,能裝三萬多斛貨物,載千餘人畜。

不過,此後再無人會造這樣的大船了。”

林強雲仔細看完幾張船圖,抬起頭對路守約道:“路管事,這船得改動一下……”“且慢,”路守約聽到林強雲說要改動所造的船,急叫打斷林強雲的話,說:“等小人去把匠首叫來,和他一起聽著才能把東主的意思聽明白,否則船是沒法改動的。

請東主稍候,我去把姚匠首請來。”

姚木匠聽路守約介紹說,這個曾經請自己做過小輪子的年輕人就是現在的新東主時,臉上流露出不以為然的表情。

林強雲看在眼裡不由得暗暗好笑,心道:“雖然我沒親眼看過其他的大船,也不懂如何造船,但知道的恐怕你這老頭連想都沒法想。”

當下也不和他們多說客氣話,直截了當地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現在所造的這艘船,需要做成能打仗的戰艦。

其他地方按原樣不動,只把船舷加高三尺,在這前面裝上兩具大炮。

甲板上的最下一層樓改到甲板下,並在兩邊開出一排兩尺見方可以關閉的窗,船頭這裡也要兩個窗,到時候我會將窗的高度另外告訴你們。

這一層呢,最好儘量少用立柱,讓它空曠些以便裝置床弩。

還有,船尾的這間艙位要加大,隔板向前移過一丈,我要用這裡裝些極為有用的機器。”

姚木匠閉著眼靜靜地不發一言,林強雲講完後好一會才睜開眼睛說:“此事倒也不難,對裝載的人貨也沒有什麼影響。

只是如此一改後,人工和木料要多用點,花的錢也要增加。

船造好後必定要加重壓艙石,怕會行得稍慢點兒。”

林強雲高興地說:“錢沒問題,用多少算多少。

既然沒有什麼大的影響,慢就讓它慢一點吧,我會想辦法讓它快起來的。

啊,姚師傅,若是在船尾的這裡開兩個洞,在需要時伸出兩根兩尺大的鐵管子到水裡,不用時又將管子拉回船內,不知道行不行?”“若是這兩個洞開得稍高些,離水面在五尺以上,並在有風浪時將其關好,應該是可以的。

我們可以試試,若是不行時再將它們封掉就是了。”

姚木匠不敢肯定的答覆。

“那好,就這樣決定了。

我會經常來看看,有什麼問題到時候我們再商量。”

林強雲笑容滿臉地說:“假如能把這艘船按我的想法造好,能達到我的要求,我將給你們每人送個大大的紅包。”

在船廠吃過午飯,林強雲還捨不得走,興致勃勃地東走西看,不時停下腳步與船匠師傅們談談說說,打聽造船的各種細節。

他的腦子裡不斷思考著,自己這第一艘商戰兩用的海船應該裝些怎麼樣的兵器和裝置,可以達到既有超過這時代的速度,又有無可比擬的攻擊戰力。

戰鬥力,可能會比較好解決,只要能鑄造出合格的土炮,再做成會爆炸的開花彈就能揚威四海。

至不濟,也能向翁甫借他幾具床弩安到船上,做幾百支大型點的“雷火箭”,也一樣能打得敵人落花流水。

林強雲頭痛的還是如何加快船速的問題,螺旋槳的樣子他倒是清楚得很,沒有機械的動力,就是用人力也可以讓它旋轉起來推進船隻。

可是,螺旋槳怎麼裝,裝到船上又怎麼不會漏水呢?“難啊,”林強雲敲敲發昏的腦袋自言自語:“密封問題不解決,速度絕對沒有辦法提高。

從船尾斜伸入水麼,鬼才知道行不行。

怎麼辦?”“局主,”一名護衛隊員急奔到林強雲面前,送上一張紙條說:“汀州用四隻信鴿傳來的急信。

陳、張兩指揮請局主立即回去,他們已經在集合全體護衛隊整裝待命。”

林強雲接過紙條開啟一看,臉色大變,惶急地叫道:“四兒,山都立即跟我回家。

快,我們快走。”

大宋紹定二年三月二十七這天,是所有橫坑村的人們記得最清楚的日子。

早晨的太陽除了把它柔和的光芒均勻地灑向大地外,還看著各家各戶冒出的炊煙皺起眉頭,不時有小片的雲彩緩移過它下面,似乎是新承澤過雨露的少女,剛成為人婦般,伸出嬌慵無力的粉臂遮掩羞紅的面頰。

早起的人們扛著鋤頭,從山谷兩側的緩坡上走向自己的家;六七個老頭、老婦把村裡的幾頭寶貝水牛,和兩頭老得拖不動犁的黃牛牽到田邊地頭後,任由它們自去吃那鮮嫩的青草,聚到一起閒聊。

已經到谷外跑了兩里路的小孩兒兵們,正排著整齊的隊伍,從谷口的門洞魚貫而入。

他們在南松的帶領下,每天到谷外跑兩裡,比大孩兒兵少跑一里路。

他們在上午的認字讀書後,還要做一陣子爬竿、俯臥撐、負重跳等訓練,就是操演起隊形來,這二十多個才九歲至十一歲的孩子們,絲毫不比那些十三四歲的大孩兒兵們遜色。

只是因為年紀小,每天傍晚的跑步被強雲取消,讓他們自由玩耍。

鳳兒媽很擔心女孩子們的身體,南松帶領年紀小些的還沒什麼問題,而那些已經十三四歲的半大女孩,只怕很多都有天葵初潮,這樣下去肯定會對她們的身體有極大的影響。

一旦這些女孩子在這時候落下了什麼女人病,只怕將來會害了她們一生啊。

不行,強雲一回來就得和他說說這事。

不對,不能再等了,必須讓老三馬上將大孩兒兵都分開男女,別混在一起做相同的訓練。

當然認字讀書和其他不出大力、不用下冷水的事情還是可以一起做的。

前些天城裡的六弟用鴿子傳回信來,說是汀州往泉州的商道已經不通,這次傳送的布鞋和草藥粉,下完松毛嶺後又被迫退回城裡來,還被頭陀軍搶走了兩車布鞋,傷了十多個人。

幸好護衛隊員們都帶有治傷的雞膏,不然很可能還要死人呢。

自從城裡的六十六個孩子們搬回村子裡之後,這個原先只有十七戶人家的小山村一下子熱鬧了很多。

每天村裡護衛隊的操練就不說了,現在又加上兩班孩兒兵跟大人們一起出操、訓練。

學舍的先生由一個增加到三個,老三把根全也叫去做孩兒兵訓練的教官,忙得什麼活也沒法幹。

好在這些吃盡了苦的孩子們很爭氣,認字讀書、寫字算數、訓練操隊沒一樣不是用心去學、去做。

幾個月下來,全都長胖了一圈,身子骨比剛來時結實多了,站出去總算有個人的模樣嘍。

照看著孩子們吃完早飯,鳳兒媽吩咐煮飯的幾個女人說:“今天要大家忙些,我和**馬上要去瑤村看看他們,回來可能會很夜。”

幾個女人紛紛說道:“放心,我們不會誤了他們吃飯的,你和**自管去就是。”

鳳兒媽走出後谷的孩兒兵房舍的圍牆,回頭看了一眼正準備進入屋子裡讀書的孩子們,忽然回身叫住兒子:“南松,過來一下我有話同你說。”

沈南松聞聲跑到她面前,急匆匆地問:“媽,有什麼事快點說,先生馬上就要來了。”

鳳兒媽把兒子的頭髮順齊些,怪責地說:“看,這頭髮也沒紮好就跑走,自己去將布巾綰好一下。

媽跟你說,今天媽去瑤村送鹽,並看看他們新開的田準備什麼時候施下秧,是否需要我們派人去幫忙。

十多里路走來回,怕是要到下晝(客家方言,下午)才能回到家。

若是到入夜都還沒回來,你就帶著火把來接,知道嗎。”

沈南松問道:“就你和**姐兩個人去?那麼把我的鋼弩也帶著以防萬一。

省得遇上什麼野豬虎豹之類的沒件趁手的兵器。”

鳳兒媽慈愛的撫著兒子的頭說:“傻孩子,哪有這麼巧的事,就媽一走這條道會遇上野豬虎豹。

再說,就是遇上了,媽還有你大哥給的手銃和二十個銃彈呢,怎會怕野豬虎豹。

銃聲一響,那些東西還不飛一般地逃命麼。

放心,媽不會有事的。”

沈南松撒嬌地扯住母親的手說:“哪,媽要快點回來,你說好今天要給我做筍豆的。

我會把剩下的筍切好等你回來做。”

“好,一回來就替你做冬筍豆,治你的嘴病。

哎,家裡還有前幾天城裡帶回來的壽糕、雞蛋餅,想吃時就自己去拿,我要走了。”

“媽,記得把手銃和銃彈帶著,別忘了啊。”

沈南松追上幾步,小聲地再說了一遍。

“知道了,不會忘記的,快回去吧,晚了先生要罰你了。”

鳳兒媽吩咐說。

山谷東西兩邊的坡地上,去年被割掉做蚊香的草藥已經又長到尺多高了。

和去年沒割下的草藥比,雖然沒有那麼高壯,但卻更顯得新綠可愛。

強雲花去一千九百多貫工錢請人來將雜草鋤去,真是做得對極了。

看看這些草藥長得多好,把去年沒動過的全部割下來的話,估計能做四五千萬塊蚊香呢,那又可以賺到多少錢,光是做蚊香這一項的工錢,就能養活幾萬人。

推開門走進飯廳,解開囊袋再看了看裡面灰白色的官鹽,不由得嘆了口氣。

這次派銷的官鹽因為林強雲都頭身份的關係,比以前的好了很多,但還是摻了不少砂子灰土。

現在鹽販們大都造反去了,一些沒跟去造反的也因為道路不通、人數太少,沒敢再去行販。

再說,就是現在馬上有人敢去販私鹽的,也得明年才能運回汀州來,如今想買一點私鹽都沒這個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