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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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XX網站www.smenhu.cn)(XX網站www.smenhu.cn)(XX網站www.smenhu.cn)陳君華在為根據地打算如何搶佔山東、河北地盤,挖空心思想如何解決糧食、人手不足的時候,蒙古軍東路滅金元帥斡陳那顏也在為剛接獲大汗的詔令而發愁。
今天是兔兒年(1231年)的二月十五,巳時左右傳詔使臣帶了兩個百人隊,高舉著傳詔金牌一路大叫衝進臨時牙帳——濟南府衙。
斡陳那顏叫來了本軍中的“怯裡馬赤”(譯史、翻譯官),然後才收下查驗漢人傳詔使臣交來的金牌,要這傳詔使大聲背出大汗交代的命令,讓怯裡馬赤用心記下。
每次要遠途傳詔或傳信時,蒙古大汗就會派不懂畏吾兒語言文字的漢人或是契丹人,再或者是女真人作為傳信使,讓傳信使背誦好畏吾兒文的命令,以最快的速度到要傳達命令的軍中,將這道命令按原樣說出,再由懂得畏吾兒語言文字的蒙古人轉述給蒙古主將聽。
這種傳詔、傳信的方法,是成吉思可汗鐵木真定下的規矩,主要是出於對軍事上保密的原因。
斡陳那顏出身於黃金氏族,本是聽得懂一些畏吾兒話的,但所有傳詔使只是能背誦出語音,不知道所說的話是什麼意思,而且話聲也又急又快,所以他照樣是有很多地方聽不明白,一定要經過怯裡馬赤翻譯,才會知道窩闊臺大汗的命令具體是說些什麼。
傳詔使出去後,怯裡馬赤把大汗的命令說了,斡陳那顏這才知道,窩闊臺已準了李天翼所請,命令自己先全力征剿山東的叛逆,然後再整軍南下借道宋境淮南路攻取金國的南京路。
斡陳那顏明白。
這時的金國滅亡已經是不可避免。
但他更清楚,金國並非西邊那些國家般不堪一擊。
自從木華黎在羊兒年(1223年)三月去世以後,到現在為止的八年來,蒙古軍打敗仗已經有很多次了。
僅比較出名地敗仗就有:木華黎死後地次月,失紛西;五月,失河中府、榮州、霍州、洪洞。
甲申年(金國正大元年,大宋嘉定十七年。
1224年)九月。
失澤州、潞州。
乙酉年(正大二年,宋寶慶元年1225年)二月失真定府(三月尋復真定);十月再失真定(次年秋又復)。
丙戌年(1226年)三月,失益都府(青州,次年四月復);八月。
失曲沃、晉安。
丁亥年(1227年)二月,失平陽(三月復)。
巳丑年(紹定二年。
1229年)八月,又失潞州(十二月復)。
庚寅年(1230年)正月,蒙古名將、四駿之一的赤老溫,其八千蒙古兵被金朝的完顏陳和尚率四百忠孝軍打敗。
正是由於赤老溫在去年初被完顏陳和尚打敗,更由於金朝僅用四百忠孝軍都能打敗八千蒙古騎兵。
這個結果不但使蒙古軍出於無奈從慶陽城外撤兵,解了金國的慶陽之圍,也令得大汗窩闊臺認為,以區區一個“陳和尚”,竟然以四百人便戰勝老將赤老溫的八千人,可見金朝不是無人。
留下這個金朝,遲早必為蒙古大患。
所以,大汗才會下定決心全力滅金,以漢人的話說,就是御駕親親征。
去年七月,大汗親自率領中路軍,皇弟拖雷率右手軍,自己統率右手軍分三路南征。
別看自己這一路只有二萬五千本族兵馬,這些人可全都是來自草原上的勇士,全是戰無不勝攻無不克地蒙古精騎,足可抵得上金國二十五萬人馬。
除此之外,另外還有二萬五千新招來地色目軍助戰,有了色目人的回回炮協助攻城,自己所率軍隊的戰力就更為強大了,無論是野外還是要進入城池,金國的那些兵馬全都不在話下。
這回的南征,勢要將金國滅了方罷。
斡陳那顏是去年七月初率軍出發,於八月下旬到達濟南府地。
他之所以一直按兵不動,沒有馬上南下攻掠,主要是等待行動遲緩的二萬五千色目軍。
在西行征服數百國地戰爭經驗中,斡陳那顏深知沒有色目人的回回?,對善守城池的金國軍隊實是無可奈何。
面對堅城高牆的各處大城,蒙古騎兵只能望城興嘆,無能為力。
回回?的威力,所有的蒙古將領和兵卒們都有目共睹,數百上千,以至數千上萬架回回?,它們所射出的石彈如雨、如雹,對於攻城戰來說,那種摧山填海之勢,實非人力所能相抗的。
再堅固的城牆,被那數不清的石彈轟擊下,不消多少時候就會像沙拍般地坍塌,任由附從軍及蒙古鐵騎衝進城去大肆砍殺。
大汗交代的滅金戰略,這一路由漢、契丹、女真等族附從軍和自己部下組成的左手軍,應該再分為兩路,由附從軍南攻徐州、邳州。
自己則率主力繞過山東兩路的中部大山,由海州入宋境的淮東、淮西,從南向北吃掉泗州、宿州,會合附從軍後出敵不意地西攻歸德府、睢州,到汴京城下會同中、西兩路的大汗和拖雷軍一起合取金朝的南京——汴京。
這個滅金計劃的制訂,是由於先前並不知道專制山東、楚州行省事李全已經把登、萊、海寧三州割讓給了南人。
此後又有得了三州地面的南人強奪濰、密、莒等州,完全把繞道宋境的通路堵死。
到了濟南府後,斡陳那顏發現此計完全行不通,只能另想辦法進攻。
正好那個課稅徵收使、漢兒李天翼又提出“先固根本,再滅金國”的方略,請求左手軍於南征前將佔了山東數州地面的南人剿滅。
這也是斡陳那顏為什麼能放任讓李天翼這個漢人官兒向大汗發去奏事扎子,自己停軍於濟南府不動的最大原因。
其實,斡陳那顏非常清楚李天翼心裡打的是什麼主意,這個漢兒是怕這裡的蒙古大軍南下後,山東就再無任何一支有戰鬥力的軍隊了,他的所謂課稅便很可能會沒法徵收。
微收不到課稅。
不但對那個保舉這十路“微收課稅使”耶律楚材沒法交代。
直接影響到此人在大汗心目中地地位,還讓這些由耶律楚材保舉地十路徵收使、副使丟掉官職。
更可能會令得這個契丹狗子向大汗提出十八件事,並有十七件得到頒行的事完全改回,恢復到從前的老樣子。
設地方文官與萬戶們實行軍民分治,這樣分掉了自己的管民權力,不再有對所屬封地的下民任所欲為,是所有蒙古貴族都不願意的。
但大汗已經下詔了。
此時卻也沒法不服從。
蒙古人與回回人種田而不納稅的,就要處以死刑,更是引起廣大蒙古人地不滿,這樣地命令貧下下去,不就是把高貴的蒙古人與次等的回回人同樣看待了麼。
那還分得出蒙古族的高人一等呀。
至於下級官吏非奉上級批准不許擅自增加賦稅、勞役,判處的死罪必須於申報獲得批准後方能執行。
動用了公家財物用於私人經商地必須酌量治罪,監守自盜者要處以死刑……等等,等等。
這些都不是斡陳那顏一時半會間能夠弄得明白,也不知道這些條文規矩會對自己有什麼影響,他也就沒有太多的時間去管它。
另外,斡陳那顏有點搞不清楚,到這裡地課稅徵收使是田木西應該這個漢兒才是主官啊,怎麼事事——包括向大汗奏事——出面的都是李天翼這個副使呢?“契丹狗子和漢兒都不是什麼好人,一心只想保住自己的官位。”
斡陳那顏咕嚕了一句後,又回到自己應該怎樣打仗的事上來。
昨天。
兩路派出去到濟陽、章丘探查的遊騎,已經回來了濟陽的一路,還有到章丘的那一路沒回報。
斡陳那顏自己定了個規矩,無論有否打仗,他都必得要時不時派出遊騎哨探,每路哨探只是一兩個百人隊。
這樣做他認為很有必要,一則部下的騎兵們有就食於各地的機會,讓普通兵士們可以去找女人放鬆心情提高士氣;二則這樣做能讓他這個領兵的元帥得到不少各處地形地正確訊息,以便在有緊急事故時可以因應想出對策。
至於真正在開戰前的偵騎哨探,那就是派去敵方境內的了,人數基本也就是一個百人隊,但批次卻最少也會有四五隊,有時甚至達到十餘隊,整整要用掉一個千人隊來作為偵騎方能讓自己放心。
這些天,二萬色目人和他們的五千回回?匠師全都到達山東,現時駐於府城北面十五里外大河邊的上洛口鎮。
這些色目人低了偉大的蒙古人一等,自是不能讓他們到濟南府城內攪亂了高貴的蒙古人行樂,也不必去管他們是否有什麼需求。
此時,斡陳那顏得到大汗的詔令,馬上派出傳令官到附近的幾個州府,要各地徵集起來的附從軍做好準備,三日內出發,往南由東平府、濟州開赴進攻徐州。
一旦自己所部征剿完山東的叛逆,借道宋朝的海州到達邳州後,會合到一起渡過大河,從東往西橫掃南京路,到汴京與大汗的中路軍會合,一戰底定滅金大計。
斡陳那顏同時也向所部各千夫長、色目軍官們下令,色目軍即時拔營去益都,先行伐木製?、蒐集石彈以備攻戰;隨軍的驅奴在色目軍出發後跟在其後開拔,蒙古騎兵大軍則後日起程,目標為掃平叛軍所佔的濰、密、莒、萊、登、海寧諸州。
吃午餐時,坐在大廳狼皮墊上吃喝的斡陳那顏偏起頭,向其他地上坐的幾個千夫長說:“嘿呀,色目人確實是比其他人種聽話,趕路的速度雖然沒有我們黃金帳下的勇士們一樣來去如風,但現在看起來也是相當快。
你們聽聽,我的傳令兵才去了不到一個時辰,他們就已經走到城外了。
哈哈!”千夫長們停下吃喝,也隱隱聽到北方有“轟隆轟隆”的聲音發出,確乎有點像大隊騎兵行進的樣子,但比自己這些聽慣了的騎兵衝擊聲可大得多了。
一個千夫長聽了半晌,忽然叫道:“奇怪呀,這不像色目人的大車運送?石之聲。
也不像大批馬匹走動的聲音。
除了草原上遠處地打雷和這些聲音有些相似外。
我可從來沒聽過這種怪聲響。”
另幾個千夫長喊道:“現在已經是春天來了,會打雷卻是再正常不過。
別管那麼多了,我們還是吃飽喝足了,回去找個漢家女人暖暖身子吧。”
事情地發展並沒有讓斡陳那顏和他的千夫長們安心吃完這餐飯,就在他們興高采烈地談論,接下來到南方金國最後屬地,要如何攻戰、如何縱兵搶掠時。
派去上洛口鎮的傳令官。
面無人色跌跌撞撞地回來了。
“報!”傳令官衣衫零落,上氣不接下氣地按大汗的新規矩趴伏於地上,大聲稟告:“河上開來三條大船,向出到鎮外準備開拔的色目人打出一種會冒火發煙的雷,不但炸死了許多色目士兵。
還抓去好幾百個色目工匠。”
“色目人死了多少,工匠被抓去多少?”幾位千夫長和斡陳那顏一樣。
對這些色目兵並不看好,但卻對能造出回回?的那些工匠卻是看得很重,所以不約而同地問出這句話。
“被打死地有兩三千人……,傳令官吞了一下口水,眼巴巴地看著官長們手裡地酒碗,希望能分到一點酒來潤潤喉嚨。
令他失望的是,萬無長和千無長們幾乎沒有一個人注意到他快渴昏過去,只管一迭連聲催促他快說。
“船上到岸上的南兵,抓去四五百個?匠。”
斡陳那顏和這些千夫長們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正是這種他們認為是雷聲的東西,將蒙古軍倚為干城的色目人殺得魂飛魄散。
不但死掉兩三千之多,還被擄走了四五百個高手回回?匠。
不過兩刻時辰,匆匆集合起三個千人隊地蒙古騎兵衝出濟南府,朝上洛口鎮壓馳去。
等這批蒙古騎兵到達目的地時,三條會發雷地大船已經朝北清河的上、下游分頭揚長而去,走得再看不到它們的身影了。
蒙古兵們看到的,只是留於鎮外一地四分五裂的死屍,和驚魂未定,逃散後又回到原地救治傷口,收拾器材的色目兵將。
“僅一刻時間就造成這樣大的死傷,會是什麼古怪的兵器?”斡陳那顏對完好或是毀壞的小型回回?並不關心,色目軍中製作?架的動物熟筋還多得很,完全不必要對此著急。
他也不是心痛色目人在這次突然襲擊中死掉多少,這些低人一等地會說話工具還多的是,只要一個命令下去,不久之後色目人就會像聽話的狗一般,乖乖地從西方各屬地源源而至。
現在,按色目軍的人稟報,河上來向他們攻擊的船雖然大得離譜,但僅是三條就能給站在陸地上的人造成如此大的損失,說明南人已經有了不可知的厲害兵器,自己應該小心些了。
即使在心有疑惑之下,決定了的作戰方略還是必須按時進行,不管色目人如何申訴他們的困難,斡陳那顏還是強令色目軍處理完傷亡的人員和損壞的器械後,今天要立即動身開拔。
但斡陳那顏方離開上洛口鎮不到一個時辰,色目軍正準備出發之時,兩艘一大一小的戰船又從上游回頭,再次對整好隊還沒起步的色目軍伍進行了一次炮擊,又轟掉了數百人,把色目軍打散,使得這批色目軍到第二天才能離開這個鎮子。
曾震炎的海舶與兩艘五千斛戰艦速度不是一般的快,無風的天氣裡一個時辰走上三十餘里,兩千多里水程七天時間就走完,除了水流相幫外,越做越好的深鼎、精鋼鑄成的大螺旋槳當然也是功不可沒。
就是北清河逆流而上的這四百多里水路,也僅花去了他們三艘大船兩天多不到三天的時間。
這樣快的速度,讓看到他們三艘戰艦的所有船隻上的人都目瞪口呆,露出既敬又畏、如同看到天神般的神色。
也讓戰艦土的水戰隊員們感到十分驕傲,凡有其他船出現時,都會不由自主地高高挺起胸膛,行動更為迅捷利落,神情更加傲然。
自從水戰隊對這一帶海域進行清剿過後,這幾個海域內就很安全了。
高麗、倭國、和其他各族的海盜們都遠避他方。
極少有敢到黑水洋、東海、渤海來捋虎鬚行搶的。
因此之故,高麗、倭國、東真國及蒙古人佔領的中都、河北諸路地商船往來於根據地般販地極多,一路行來遇上的大小船隻還真是不少。
對於船速,曾震炎也是頗為滿意的,原本估計到濟南府是十天左右的時間,那知僅用去八天就到達了。
這不,問過引路的硬探隊員。
前面不到五里的那大片房屋形成的市鎮。
就是上洛口鎮了。
起先,曾震炎還以為這個上洛口鎮也和路上所見地其他城鎮一樣,根本沒有多少賊兵盤踞。
沒想到此時用千里眼一看,才發現不是那麼回事。
市鎮內有多少人不知道,但從鎮子外黑鴉鴉大片湧動地人群來看。
這裡起碼,最少也有萬把人上下。
一個鎮了會有這麼多人集中在這裡。
那就絕不是簡單的事了。
那位引路的硬探也從自己的千里眼中看清了鎮外的情況,向曾震炎叫道:“曾將軍,是色目人,全都是高鼻子地色目人,上次小的到這裡探查時還沒有這些色目人地,他們肯定是要和蒙古韃子一起準備向我們根據地進攻的色目軍隊。”
曾震炎暗罵了一聲“該死的色目人,想要進攻我們的根據地,那就先給點厲害你們嚐嚐。”
沉下臉向旗臺上的旗語兵大聲喝叫:“命令,瞄準鎮外的色目人集中地,三艘船艦上左舷的大雷神各發一炮。
將他們打散後。
放下小船派人去捉一批色目俘虜回來。”
全文字版小說閱讀,更新,更快,盡在⑴бk文學網,電腦站:ωωω.ㄧ⑹k.cn手機站:wàp.ㄧ⑥k.cn支援文學,支援①⑥k!◇◇濟南府城東北九十里的老僧口鎮,東行去鄒平縣城是九十五里,位於斡陳那顏大軍東進的必經之路。
二月十八日,定下出發日期的蒙古大軍於午後不久離開濟南府城,斡陳那顏自率一個千人隊,在天色近晚時到達鎮內安營。
其後續部隊則過鎮不留,直出鎮外十多里方停住,籍以拱衛鎮裡地主將。
眼看著蒙古軍的前鋒已經在鎮東十多里外開始搭建帳篷,大批的蒙古軍在其前鋒的左、右、後三方下馬整頓,看來也是要安營紮寨了,軍隊的洪流源源不絕的注入這一片平原地帶。
數里外的遠處,塵土飛揚升上半天高,顯見得還有大軍在後面趕來。
伏身在一里外一片疏林邊的一個人,朝身邊的大鬍子小聲地說道:“我在這裡多察看一會,袁鬍子,請你去告訴紀哨長,我們最好等夜裡才動手。”
和這人一樣是什長的袁鬍子還沒來得及答話,身後已經傳來紀積厚的聲音:“為什麼?方什長說個道理給我聽聽,有道理就聽你的。”
紀積厚回到根據地後,陳君華將其因功升任為硬探哨長,這次派他帶兩什人遠出濟南府境內查察蒙古韃子的動靜,以便相機調整作戰。
陳君華和林強雲在他們臨行前曾交代過,探察敵情時,也可以視具體情況對敵人進行騷擾性的打擊。
這次,林強雲共運到前線七十五顆拌發、拉發地雷,和五百餘個用引線點火的手榴彈,全部發到相對來說善於藏身匿跡的硬探營中,叫他們試試這種新式的兵器會對韃子的騎兵造成什麼樣的傷害。
紀積厚他們每人都帶了一個十多斤重的“地雷”、三個手榴彈,也是出於林強雲的這種考慮。
而紀積厚看到只有一斤來重的手榴彈,對它十分喜歡,忍不住比別人多帶了兩個在身上。
方什長說:“哨長,局主說過的,要我們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跑。
叫我們來鄔平城時不是特別交代過,遊擊就是要到處遊走襲擊,還必須多打夜戰,敢打夜戰。
現在才是下午,貿然打了韃子兵後,如同搗動了馬蜂窩,讓他們發現了我們可就跑不掉,不如等晚上再打。
再說,我們只有二十來個人,韃子兵一窩蜂衝過來,我們也擋不住。
若是夜裡我們儘管擋不住,也還可以跑得掉。
紀積厚說:“好,說得有理。
我們就等半夜時分再打。
現時先在撤退的路上先挖一些機關。
讓韃子們嚐嚐厲害。
方什長你帶六個人去路上挖坑。
叫大家記得了,開始前半里的陷蹄坑在路左,後半裡的應該挖在路右。”
眾人悄悄退出這片數十畝的疏林,方什長帶人開始在疏林二、三十丈外的驛道上挖陷蹄坑。
這種陷蹄坑大僅六、七寸,深尺許,挖好後蓋上枝葉撒上浮土。
速度快地馬踩進去馬腿就折斷,對付快跑地騎兵最為有效。
紀積厚將餘下的人分為兩組。
到遠出裡外。
在距離驛道半里處各挖一組陷蹄坑,分佈於四、五十丈的範圍內,並在坑陣前二三十丈的路上埋了兩個踩上就炸的地雷。
這一切全部做完,天色已暗,二十個人聚集在那片疏林邊。
吃完乾糧後已入夜。
再過兩個時辰就要向韃子兵攻擊,大家都在閉目養神。
二十一個人身上全都插著樹枝、雜草。
一有動靜就住路傍一伏,遠看就像是灌木、草叢。
這片疏林也真是疏,樹與樹間最靠近的也有近丈,五、六十畝的地面上長著不到千棵樹。
紀積厚看看時間已經差不多了,將大夥叫到一起,悄聲說:“現在將我們地人分成三組,我帶一組人從中間摸進韃子兵營裡去,方什長帶一組人左隔五十丈,袁什長帶一組人去右邊隔五十丈。
在兵營外地通道上埋幾個地雷。
然後進入韃子兵營,若是找得到韃子的糧草或馬群的話。
就將剩下的地雷都給韃子留下。
找不到也不要緊,地雷總不要帶回來,尋個地方埋下就是,完事後到這片林中會合。
大家記住了,全都給我留著命,局主和幫平縣城還要我們去幫忙防守呢!沒有其他事的話,大家走吧。”
方什長道:“哨長,我們偷幾匹馬好不好,逃起來也快些。
反正大家都會騎馬。”
紀積厚點點頭說:“只要不驚動韃子,能偷得到就偷。
差點忘了,長銃都在放在這裡,留三個人守著。
短銃也儘量不要打,每個人可只有三十個子彈。
好,走。”
十八個人這時把身上礙事地樹枝、雜草全拿掉,小心地抱著十來斤重的地雷,向蒙古軍兵營摸過去。
到了無遮無攔地韃子兵營內,三組人各自在自己找到合適的地方,埋下第一個地雷。
蒙古兵營內靜悄悄的,間或有馬匹的嘶叫聲響起。
想來蒙古兵趕得累了,間或有個把人到帳外小解,連個守衛的人也沒有。
除了隔著數十丈點了個火把照亮周圍三丈左右外,黑暗中幾個人如入無人之境。
方什長帶著五個人蛇行蛙跳而進,他的運氣真好,最靠外的營帳邊就有數十匹光背馬,噴著鼻息在吃草,有一匹甚至慢慢地走了過來,在他的身上聞了聞,伸出舌頭抵了他的手一下,又轉身走了。
再深入三、四十丈,就看到四、五十輛車子排在一起,方什長爬過去往車上摸了一下,將手一揮,幾個人影在車陣周圍分散開來。
不多久,六個人回來聚在一起,悄悄地退到那些馬傍。
方什長朝眾人做個手勢,大家又散了開來。
紀積厚拉著三匹馬的韁繩,拔刀割斷馬腿上地拌帶,只一會兒的功夫,他就牽著四匹馬,小心翼翼地溜到帳篷區四、五十丈外,這才鬆了一口氣,全身放鬆下來。
其他五個人也是有驚無險地各牽了幾匹馬,聚集到了一起,六個人輕手輕腳地向右邊行去。
在韃子兵營外等了一刻時辰左右,其他兩組也悄然到了。
紀積厚清點了一下人數,掏出局主交給他的‘自來火’,叫大家把帶著的粗棒香取來,圍在身邊擋住火光,趴下地劃拉了兩下著火後,好一會功夫方把二十一支棒香全部點燃。
紀積厚吩咐:“所有人騎上光背馬,接近韃子兵營投出一個炸彈,然後向疏林那裡退。
準備,向前衝!”二十一個人策馬朝蒙古軍營帳衝,到了蒙古軍帳篷前十丈以內就勒停,全都取出腰間掛的手榴彈,挑出引線將棒香火頭湊過去。
引線一被點燃,眾人便用力甩扔出去,那個冒出一溜火星的物事還沒落地。
人們掉轉馬頭就走。
速度最快的人方奔出五六丈。
只見火光連閃,跟著是“轟轟轟”一串巨響爆開,蒙古軍營帳中升起了一團團的火光。
隨後,混亂嘈雜的聲音也響了起來。
這時,蒙古軍營中一下、一下間斷地響起了更大地爆炸聲,前片刻這裡升起一團火光,一會那裡又是一團火光。
每次火光一閃。
跟著就是一聲爆炸。
二十個人騎馬立在半里外,靜靜地看著,爆炸地閃光中,每個人都是笑容滿臉。
這樣過了將近一刻,突然。
一陣更大爆炸聲傳了出來,蒙古軍營中的一處地方。
幾乎同時閃現數團火光,跟著燒起了一片大火。
方什長高興地叫了起來:“這是我們在韃子的糧車旁埋的地雷,那些糧食炸著了!”紀積厚接著說:“幹得好!方什長,你先帶他們到樹林中安拌馬索,我將韃子們引過來。
現在我們再分一下,按剛才分的三夥人,方什長安好拌馬索後,帶人在你們挖的陷坑處,韃子兵追到時,打完便繞道跑回去。
不要回來與我會合。
袁什長帶人埋伏在你們挖的陷坑後,韃子兵來後也是要打了就跑,直接回鄒平城將這裡地情況向局主、陳都統報告。
原來跟我地五個人和留在林中的三個人,一起到我們挖坑的那個小山上等我前去會合,把我的長銃也一併帶去。”
方什長問:“哨長,你自己呢?”紀積厚說:“你們先去,我還是去引他們來追,多殺幾個韃子兵為各地的百姓出出氣。
好了,你們快走吧!”蒙古軍兵營內地喧譁聲漸漸沉靜了下來,人影的晃動也漸漸稀落,只是不時還有人在呼號,還有人營內高聲吆喝叱罵。
紀積厚靜靜地立馬在軍營外五十丈處,神色平靜地盯著軍營,暗夜中看去就像一個無形無質地幽靈。
這幽靈正在等待著收買人命,收買蒙古軍兵的性命。
這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即使蒙古兵營內的火還沒被完全撲滅,在那些一閃一閃的火光下,視線也僅可以模模糊糊的達到一二十丈不能及遠。
一個蒙古軍的十人隊策馬出了軍營,終於發現了前面的一人一馬,蒙古兵停下了。
一個頭目大聲吆喝著發問,但這一人一馬理也不理,照樣佇立著一動不動。
片刻,又片刻。
一人一馬動了,緩緩迎向前。
近到二十多步時,只見馬上的人一揚手,一溜火星向蒙古兵飛來”,轟”地一聲爆開。
這爆炸的響聲、火光在沉寂地黑暗中顯得分外豔麗燦爛,也十分驚人。
蒙古兵座下的戰馬驚得直立起來,立時有三、四個蒙古兵邊同他們的馬摔倒在地。
其他幾個蒙古兵又驚又怒,哇哇大叫著縱馬衝過來。
那一人一馬掉轉頭朝遠處馳去。
幾個蒙古兵在十多丈後緊追不捨。
一時間蹄聲不絕。
這一下聲響馬上驚動出了軍營的蒙古兵,很快就有上百騎衝來,朝著蹄聲處追了過去。
六個蒙古兵見那一人一騎穿林而去,緊隨其後而入。
忽然,衝在最前面的二匹馬被腳下的東西拌倒了,馬上的騎士摔出了尋丈。
後面的四匹馬一時收韁不住,還是衝了上去,又倒了三匹。
只有一個蒙古兵口中呼喝著,雙手死死地扯著馬韁,在那拌馬索傍邊繞***。
那一人一騎鬼魅似地出現在旁邊,彎下身體一刀一個將前面二個最先摔下馬的蒙古兵殺了,又急衝過來。
後摔下馬的三個蒙古兵已經有二個站了起來,揮動他們的刀子凶狠地朝那人撲了過去。
只見那人舉手一揚”,啪”地一下甩鞭似的清脆聲響,當先一個蒙古兵慘叫一聲,丟了馬刀,雙手掩面,倒在地上翻滾。
另一個蒙古兵驚惶失措,正不知是逃好,還是挺刀而鬥好時,那人馬已到面前。
說時遲,那時快。
這蒙古兵只見馬上的人右手伸前,將手上的一根短棍朝自己的臉上一指,又是“啪”地一聲,一團火焰撲面而來,鼻中聞到一股怪味的同時,頭臉上有數十個異物鑽入,緊接著一陣又急又快的刺痛入腦,連聲也沒出就倒地死了。
只是他在失去知覺前聽到,自己最後那個同伴的馬蹄聲在十多步外響起。
紀積厚還是騎在馬上靜靜地控馬而立,在不時閃現一下的火光中,冷冷地看著剩下的那個蒙古兵迎著一隊人馬而去。
這個蒙古兵與大隊人馬會合後,稍一停頓,大隊蒙古兵立即朝疏林奔積紀積厚看著這隊有百餘人馬的蒙古兵,直到最前面的已經到了二十丈,這才拉轉馬頭起步向疏林另一邊馳去。
百餘人馬跟在身後奮蹄狂追,紀積厚則在前面落荒而逃,箭矢不時從身邊掠過。
不知是夜裡太黑射得不準呢,還是蒙古兵根本不想用箭射殺他,紀積厚一人一馬沒有當到一支箭。
看著只有十丈左右的距離了,最前面的蒙古兵搖動手中的刀,咬牙切齒地悶聲急趕。
座下馬忽失前蹄,這蒙古兵悴不及防,一下子摔出丈五、六。
只聽短促的慘叫聲落,落地的人被後面的幾匹馬踩破頭,一縷陰魂飄回大草原去了。
接著,第二匹馬倒了,又是一匹,接二連三地倒了六、七匹之多。
這下變故使隊蒙古馬隊速度慢下來,前面逃的人馬也跟著慢下,似乎馬跑乏了,又似乎在等他們。
蒙古兵大隊的左右兩邊都響起幾下火銃聲,兩邊各有兩三個人被打下馬。
蒙古兵停下,但聽得左右都有馬蹄聲遠去。
一個蒙古兵頭目模樣的高聲吼叫了幾句,蒙古兵立時分成兩股,一向左,一向右分頭向蹄聲處追去。
這時,天已經矇矇亮,四周的景物依稀可辨,那引著他們的一人一騎,也轉向右邊與另外三騎會合在一起,向著一個小山包馳去。
紀積厚跳下馬,伸手接過長銃說:“待韃子兵衝過那片陷坑,來到我們前面八十步之內時,聽我的號令放銃。
火銃打出去後立即裝霰彈,打完了什麼事都不用管,立刻上馬直奔鄒平城。
等一下我打衝在最前面的一個,你們分別排著打。
我們九個人最好是打掉九個,不要好幾個人打一個。”
九個人齊聲應:“遵令!”天色大亮,遠遠的小山包上一個穿黑衣的人,騎著馬孤零零地站著。
和他一起逃走的三個人已經不知去向。
這人看著漸漸近了的蒙古騎兵,舉起右手揮動著。
帶隊的蒙古兵頭目,越看越氣,回頭掃視了一下,自己還有近三十人,還怕了他一個?成吉思汗的子孫一個就可以打漢人三個,不對,可以打五個。
他舉起馬刀,學著聽人唱過的大汗的樣子,口中大叫:“蒙古族的勇士們,殺!”把刀朝小山包方向一揮。
他身後、左右的蒙古兵“嗷嗷“吼叫著衝向前去,蒙古兵頭目滿意地一提馬韁衝向前去。
只是,事情還是像夜間一樣,又有四匹馬腳折斷。
不過再往前面就沒有再折蹄的了,衝到小山包前百步時,山上的人跳下馬撲倒在地上。
蒙古兵頭目拍馬衝到最前面,眼見得只有五、六十步就到了。
好像有一聲微不可聞的聲音傳到耳中:“打!”隨後就是“砰砰啪啪”十數聲響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