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一百七十九章 西北的蒼--

第一百七十九章 西北的蒼--


誰的青春不流血 君莫問愁 情非得已:江少的白髮前妻 本王在此 狂夫愛妻 劍極蒼穹 唯美食與愛不可辜負 大漢封禪 執掌無 爆笑同居:家有磨人小妖精

第一百七十九章 西北的蒼**

五月的撻魯古河畔還很涼爽,月光照在河面上映出美麗的身影,陣陣蟲鳴聲好似曲交響樂,清風捲起高高的草場,現出一片圓頂的帳篷來。

這條美麗的河流,從金山深處流淌出來,一路向東南逶迤而行,沿著河道走下去,能一直到達東北路招討司的治所之地泰州,然後繼續向東進入會寧府路,也就是昔日金國的上京路,最後匯入鴨子河。

此處正是撻魯古河的中段,也是金國烏古敵烈統軍司的轄地,那烏古部和敵烈部原是草原上兩大遊牧部族,早在遼代就降了契丹人,依附遼國為大遼守衛北方邊境,契丹人也派了官來管理兩大部族,遇到戰事就從兩部之中抽調騎兵作戰。

到了遼國滅亡,烏古部和敵烈部因為依附契丹人,受到女真人重創,實力大減後也就歸附了北方新霸主——金國。女真朝廷承襲遼國制度,設立了烏古敵烈統軍司,派了女真人當統軍使,和副統軍,另外派了些女真人契丹人和漢人,在統軍司衙門裡充任大小官,來管理兩支遊牧部族。

月色下,一個人影悄悄接近了那片帳篷,聽著營火周圍傳來滄桑的歌聲,那個人影微微抬高身體,腳下略微加快速度,向著帳篷摸去。誰知道,就在這人接近了最外圍的時候,突然從草叢中竄起三四個人,一起撲向那個人影,三兩下就將那個不知來意的潛入者按到,堵住了嘴巴拖到一邊,絲毫沒影響帳篷中心的歌聲。

就在帳篷群中心,圍坐著一.群人物,其中有幾個衣著華麗的人,打扮上並非牧人,反是像女真貴人,在這幾個女真貴人身邊,坐著四五個穿著精緻銀鼠皮,戴著金銀的人物。此時,火堆上kao著的黃羊肉已經吃的乾淨,場中正熱烈舞蹈的女子也略略lou出疲態,就見其中有個三十幾歲年紀的中年人,探手找來其中最漂亮的女孩子,引著來到坐在中間的女真貴人面前,笑呵呵的道:“統軍大人,這是小女烏雲琪琪格,一向久仰統軍大人,今日冒昧向大人敬酒。”

那個女孩臉上帶著嬌羞,向那個.統軍使大人敬上一個銀碗,金國統軍使接過銀碗一飲而盡,卻乘著將銀碗遞迴的機會,悄聲對女孩調笑道:“等下我還要喝醒酒茶,不如請烏雲琪琪格送去我的帳中吧。”

女孩臉色一下紅了,卻沒有反.抗,任由小手被統軍使摩挲著,微微點下頭,就好像蝴蝶一樣飄走了。看著女孩走開,統軍使才轉頭對那個中年男子道:“尊敬的古勒納臺,我喝的已經太多了,不如今日到此為止,明天再繼續吧。”

古勒納臺自是明白這個統軍使大人的心思,微笑.的答應下來,連忙去吩咐手下引著統軍使大人回到帳幕休息。

看著手下人把統軍使的隨員一一安置好,古勒納.臺臉上的笑容斂起,在幾名奴隸引領下回到自己的帳篷,隨即吩咐人:“帶上來。”

幾個遊牧部族的武士,將一個二十幾歲的人推.進帳篷,就見這人雙手被綁住,嘴巴也被死死堵住,看到了古勒納臺立時眼中泛光,不住的掙扎著。

古勒納臺吩咐.人取下那個塞嘴的東西,那個小夥子一得到機會,馬上出聲叫出了古勒納臺的名字:“尊敬的古勒納臺萬戶,我家主人撒八向你問好。”

眼中現出異樣的神采,古勒納臺走到小夥子面前,“哪個撒八?”

“還有哪個撒八,自然是你的結義安達,我的主人,耶律撒八大人。”小夥子驕傲的答道。

“耶律?”古勒納臺嗤笑一聲:“他倒是膽子不小,敢私自改了朝廷賜下的姓氏,也不怕被金國抓住了把柄,一刀宰了他。”

小夥子傲然道:“我們契丹人是青牛和白鹿的子孫,我們的姓氏來自祖宗的榮耀,不是哪個野蠻人賜予的,耶律撒八大人讓我來向他的安達,尊敬的古勒納臺大人傳一個訊息。”

說著,小夥子將金國兩次兵敗的訊息說了出來。

古勒納臺皺眉問道:“第一次兵敗我聽說了,那女真人沒有隱瞞,所有人都知道這個訊息,女真人的頭領是好樣的,敗了就是敗了,沒必要隱瞞什麼。可是,我不相信第二次遠征還會失敗,那是二十萬女真人,是二十萬頭狼,放到草原上,可以輕易將廣吉剌人咬死,怎麼可能會被一群怯懦的高麗人擊敗,小子,你在造謠。”

那個小夥子連道不敢,隨即信誓旦旦的表示,撒八的訊息來源絕對可kao,是一個在洪家商號幹活的契丹夥計傳出來的,現在金人正用海船向女真軍隊運送糧食。

古勒納臺又問了撒八送來這個訊息,是不是希望他做什麼。誰知道,那個小夥子只是說,撒八僅僅讓他來告訴古勒納臺這個訊息,其餘的什麼都沒說。

揮揮手示意將小夥子帶下去,古勒納臺突然感覺一陣煩躁,在帳篷裡走了幾圈,又來到帳篷外,深深吸了一口氣,忽然一個年輕人走到他身邊,低聲告訴他,確認了那個年輕人是撒八的手下,又問古勒納臺要如何處置這個人。

既然確定是撒八的屬下,古勒納臺就安心下來,聽出了來人問話的意圖,他搖搖頭,“不用,等明日把那夥人送走後,你護送他向南走百里,分手後立即回來。”

提到了“那夥人”,來人的情緒一陣激動:“阿瓦,那些女真人太讓人厭惡了,族裡的女人他們已經睡過十幾個,都是小夥子們心中最好的小鳥。”

阿瓦是蒙古語父親的意思,原來這個小子就是古勒納臺的兒子。

古勒納臺斜睨一眼,自己兒子心裡的想法,他這個作父親的怎麼會看不出來,“是因為烏雲琪琪格?記住,不忽,管好你的性子,否則日後要我如何能放心的把部族交給你?你要學的不是地上的奔馬,只能看到一眼看到的地方,你必須成為天上雄鷹,讓你的目光看到別人看不到的高山與河流。”

聽著父親責罵,不忽不僅沒有感覺不滿,反是興奮的答應下來,接著又問古勒納臺如何去看撒八的傳話。

“我那個安達一向穩重,他既然敢冒險派人傳話,看來那個訊息是準確的。唉,一晃二十年過去,原來女真人也變得軟弱了。”

不忽聽了立即興奮起來:“女真人衰弱了,父親,這可是我們敵烈部的好機會啊,不如我們也南下吧。”

剛剛教育自己兒子要看遠些,孰料不忽馬上將這話忘到腦後,古勒納臺心中一陣疲憊,冷冷的丟下一句:“我還不是敵烈部都統呢,”然後轉身回了自己的帳篷。

第二天,古勒納臺又堆起笑臉,早早迎候在統軍使大人的帳篷外,伺候著統軍使大人起來,又學著漢人的樣子,送來洗漱的用品。

看著古勒納臺如此恭順,這位金國的烏古敵烈統軍使大人非常滿意,他認為這次的到來效果斐然,古勒納臺這個傢伙已經非常恭順了,是金國可以信任的,所以,他就迫不及待的要前往下一個部落。

一想到自己又要在馬上顛簸一整天,統軍使大人心裡就是一陣厭煩,愈加懷念昨夜那頭年輕美貌的小母馬來,要是能在那頭小母馬身上顛簸,就算十天八天他都不會疲倦的。正因如此,他心裡對下令讓他一個部落一個部落安撫的人,那個韓王完顏亨,更加的憤恨,哼,你住在部族的中心倒是舒服了,也不知道這樣奔波幾千裡要多疲勞。

就在烏古敵烈統軍使心裡偷偷埋怨完顏亨的時候,韓王大人可沒如他想的“舒舒服服”的,相反,最近烏古敵烈兩部之中謠言四起,說是金軍在高麗大敗,幾十萬女真人的屍體,連大同江都阻塞了,現在金國上京路已經被抽調一空,女真皇帝沒辦法了,只好在漢人中間抽丁,用不了多久,女真人也會在烏古敵烈兩部抽兵去高麗打仗。

完顏亨聽了之後一陣陣的膽寒,關於高麗的戰報,他這位樞密使都沒得到,怎麼就有人開始在這北面草原上傳播了,第二次征討高麗的事情他自是知道,難道烏祿那個小子真的又敗了?若是那樣的話,前後十幾萬女真人被殺,足以動搖女真人的根基,而且,最可怕的是,一向以來女真人不敗的威名,算是被人徹底顛覆,現在走到草原上,完顏亨都能感到周圍帶著敵意的目光。

就在這個節骨眼上,從完顏亨駐蹕的迭魯敵烈部中,抓到了個傳播謠言的人,這人是個敵烈部的牧人,正在與別人議論女真人大敗的時候,被路過的迭魯敵烈部節度使抓個正著。

那個迭魯敵烈部節度使完顏麻潑其實是個契丹人,因為祖上有大功於金才被賜姓為完顏。他聽到了有人傳播謠言,當時心中恐懼,立即下令將那個叫做赤都的人綁起來,召集了族裡大小部落頭領,還有許多迭魯敵烈部的牧人,決意殺一儆百。

這個想法與完顏亨不謀而合,正準備行刑時候,誰料到,在迭魯敵烈部中,竟然有人阻攔,出頭的人是個部落的頭人,叫做出剌臺,被金國封為千戶,他的部落也是個不小的部落了,出剌臺很輕蔑的對完顏麻潑表示,只是隨便聊天,不必掉腦袋。

完顏麻潑氣得暴跳如雷,一氣之下竟然還要殺出剌臺,這下婁子捅大了,那個赤都不過是個牧人,殺了也就殺了,可是要想殺出剌臺,可要問問他部落裡一千多把刀子同意不同意。

看到出剌臺的部民站出來保護自己的頭人,完顏麻潑一下冷靜下來,可是,這種局面又讓他無法下臺,雙方就這樣僵持下來。到最後,還是完顏亨出來作和事老,讓雙方各退一步,完顏麻潑不追究出剌臺,出剌臺也同意處置赤都,不過,殺赤都是不可能了,惟有按照草原上的規矩,狠狠抽了赤都五百鞭子。

大家心裡都清楚,即便是個鐵打的人,抽上五百鞭子也死定了,完顏麻潑這還是要赤都的命,可是,附近就駐紮了三萬女真精銳,要出剌臺現在造反他也不敢,所以才有這種決定出臺。

赤都的慘嚎整夜在草原上回蕩,到了黎明時候才慢慢消失,第二天,完顏亨下令三萬大軍向東南遷移,儘量kao近金國的東北路招討司轄地,他有種預感,這個烏古敵烈統軍司怕是要出事。

*********************

將挖掘出來的泥土,用草袋子包裹了,完顏烏祿並不立即下令扔進大寧江中,反是靜靜等待時機。

不過兩天時間,這個機會就來了。再一個夜晚,二百多艘金國水軍船隻,為完顏烏祿的大軍送來了糧食,這一次送來的糧草器械非常豐富,不僅有大量的糧食,還有軍中亟待補充的弓弩箭矢,有了這些東西,完顏烏祿心裡底氣十足,決意一舉將手下軍民帶回金國境內。

不要看金軍被困在大寧江南岸,好像是虛弱之極,高麗的軍隊絕不敢出來與金軍野戰,金軍或許攻城不成,但是,在平原上要收拾幾萬高麗軍隊,還是非常輕鬆的。事實上,從歷史上來看,高麗人,或者說,曾經統治過高麗半島的國家,在與中原軍隊的野戰中,就沒佔過便宜,歷次勝績都是在特殊地形,比如山地上取得,或是利用堅城固守而取得。

所以,別看現在金軍被困大寧江南岸,但是所有威脅都來自江中的高麗水師,軍營南面還是非常安全的。

又是一夜過去,江中的高麗水師已經知道,前一晚金國水軍出現,高麗水師決定向下游巡弋,尋找並伺機殲滅金國的水師,從而最後困死岸上的女真大軍。

當高麗水師經過金國軍營的時候,赫然發現,竟然在江岸邊出現了一排高大的土山,土山上蒙著草簾,也不知遮掩了什麼東西。高麗水師將領面面相覷,不知應當如何是好。

就在這時,突然從土山背後湧出數不清的民夫,每個人手上都扛著木料或者木槌,這些人來到土山前的岸邊,撲嗵跳進江中,就在高麗人眼皮底下,將木料豎著立入江底,而後幾個人一組,用木槌噗通噗通的狠砸,一會功夫,一根木料就被立好。然後下一根木料緊挨著剛才立好的那根,又被cha入江底。

民夫太多了,輪班上場開工,幾乎是小半個時辰的功夫,就從江邊打好兩道木排出來,這兩道木排前後間距大約三四步遠,都是用一根根密實的木樁砸入江底而成。

“不好,他們是要造堤壩。”一個高麗水軍將領吃驚的叫出來。

所有高麗水軍順著將領手指方向看過去,可不是麼,又是一群民夫跑過來,肩頭扛著裝的鼓鼓的草袋子,來到了木排中間,噼哩噗通的將草袋子扔在木排中間的江中。由於木排有效的擋住了水勢,根本不怕草袋子裝的泥土被沖走,轉眼工夫,剛剛立起的兩道木排之間,就填出了一條可以踩人的土道出來。

如果任由這條土道向前延伸,不就等於將大寧江截流,修成了一條長長的堤壩麼,這樣的話,還用得著什麼木橋,金軍直接可以從堤壩上回到北岸。

最狠的是,金人仗著人多,竟然在三個地方同時進行這樣的工程,如果成功的話,等同在大寧江上修出三條道路,高麗人的所有謀劃就盡數落空。

高麗水軍一下急了,馬上划向南岸,同時船上的弓弩手開始向工地上放箭。強勁的箭矢越過二百步距離,輕鬆貫穿了一個個僅僅穿著麻衣的民夫,這些民夫慘叫一聲倒入江中,轉眼間被江水衝向下游。

看到同伴被殺,民夫有些驚恐的停住腳步,忽然,從他們後來衝出一群拿著弓弩和刀槍的金軍,一個都統厲聲吼道:“如果你們想餓死,就停下來,不想死的,都給我繼續幹活,只要你們成功了,王爺說了,回去後為你們免了一年的租稅。”

看看女真人手裡的刀槍,這個威脅可比高麗人大多了,民夫們立即來了力氣,用比剛才還要快的速度飛快的奔跑幹活,箭矢射倒了一個民夫,立即就有人頂替上去,堤壩用肉眼可以看到的速度向著江心延伸著。

見到在遠處射箭沒有效果,高麗水師的將領瘋了一樣,下令戰船kao向南岸,再近些,只要能射殺更多的民夫,相信這些人很快就會沒了膽子幹活。

岸邊的民夫們,就好像無助的螻蟻,在前後兩邊的死亡威脅下,用近乎麻木的動作幹著活,用麻木的目光投向正在駛來的戰船,看著從空中落下的冷冰冰的箭矢。

難道說,烏祿的計劃僅止於此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