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七卷_9

第七卷_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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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_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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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勃朗斯基老爺的轎式馬車!”守門人用生氣的男低音嚷嚷道。一輛轎式馬車過來了,兩人便坐了上去。在馬車開出俱樂部大門的一段時間裡,列文繼續沉浸在俱樂部的安靜、滿意及周圍人彬彬有禮的印象之中;可是馬車一到了馬路上,他感覺到車身在起伏不平的道路上顛簸,聽到遇上的出租馬車伕生氣的叫喊聲,看到小酒館及店鋪暗淡的紅色招牌,這種印象便被破壞了,接著他便開始仔細考慮自己的行為,自問他去看安娜好不好。吉蒂會怎麼說?但是,斯捷潘·阿爾卡傑奇不讓他考慮,他好像猜到了他的疑慮,想打消它。

“我真高興,”他說,“你能夠跟安娜認識。你知道,陀麗早就希望這樣了。裡沃夫也到她那裡去過,而且還常去。雖然說她是我妹妹,”斯捷潘·阿爾卡傑奇繼續說,“我敢說,這是個出色的女人。瞧吧,你就要看到她了。她的處境很不好,尤其是現在。”

“為什麼?”

“我們正和她丈夫談判辦離婚的事兒。他也同意了;但是這裡有個關於兒子的難題,本來這事兒早該了結了,瞧,已經拖了三個月。只要一離婚,她就嫁給符朗斯基。這種繞圈子的古老習俗真愚蠢,‘伊撒意亞,歡呼吧’,誰也不相信這一套,它卻在妨礙人們的幸福!”斯捷潘·阿爾卡傑奇提出說,“好吧,等他們的處境明確後,就和你我一樣了。”

“困難在哪裡呢?”列文說。

“啊,這是一段又長又煩人的歷史!我們這裡是什麼都不明不白的。可是事實上,在這裡,在莫斯科,大家都知道他和她的事,她等著離婚已經住了三個月,哪兒也不去,也見不到除陀麗以外的任何一個女人,因為你知道的,她不希望人家出於憐憫去看她;瓦爾瓦拉公爵小姐是個傻婆娘——就連她也認為這事兒不體面,所以走掉了。因此呀,在這種情況下,換作另一個女

人,誰都會受不了的。她呢,你將看到她怎麼安排自己的生活,她多麼平靜、自尊。往左拐,進一條小衚衕,教堂正對面。”斯捷潘·阿爾卡傑奇撲在馬車窗子上大聲說。“呀,真熱!”他說,雖然氣溫到了零下十二度,他卻要把解開了鈕釦的皮大衣敞得更開些。

“對了,她還有個女兒,她顯然得照料她吧?”列文說。

“你好像把所有的女人都想象成只是母種,une couveuse了,”斯捷潘·阿爾卡傑奇說,“要是有什麼事,那一定是在照料孩子。不,她好像對她女兒培養得挺好,不過沒有聽她說過這事兒。她做的事兒,首先是寫作。我已經看出,你的微笑帶著譏諷的意味,但千萬不要笑。她正在寫兒童讀物,而且對誰也沒有講,可她讀給我聽了,我還把手稿交給了沃爾古耶夫……你知道這個出版商……他本人也好像是個作家。他懂行,說她寫的玩意兒非常好。可你以為她是個女作家?完全不是。你就將看到,她首先是個有豐富情感的女人。現在她收養了一名英國小姑娘,她得照料整個一家子。”

“怎麼,她是在做慈善嗎?”

“瞧你現在想到一切都是壞的。不是慈善事業,而是同情心使然。他呢,也就是符朗斯基,有個英國賽馬教練員,是他這一行的大師,可是個酒鬼。他完全泡在酒裡,delirium tremens,並拋棄了家庭。她看到了,給了他們幫助,一直關照他們,現在一家人都她一手管。她倒不是高高在上地給錢,而是親自給幾個男孩子補習俄語,幫助他們上俄國的中學,而小女孩就接到自己身邊。瞧吧,你就會看到她了。”

四輪轎式馬車開進了院子,大門口停著雪橇。斯捷潘·阿爾卡傑奇就下了車,使勁兒地按門鈴。

接著,也沒有向開門的僕人問清楚安娜是不是在家,斯捷潘·阿爾卡傑奇就走進門廳裡。列

文跟著他進去,可是心裡越來越懷疑自己這麼做是好還是不好。

列文照了一下鏡子,發現自己臉紅紅的;不過他相信沒有喝醉,便跟在斯捷潘·阿爾卡傑奇後邊,順著鋪設地毯的梯子往上走。在上面的樓梯口,一個僕人像對老朋友那樣對他們鞠躬,斯捷潘·阿爾卡傑奇就問他,誰在安娜·阿爾卡傑耶夫娜那裡,得到的答覆說是沃爾古耶夫先生。

“他們在哪裡?”

“在書房裡。”

穿過帶深色木板牆的不大的餐廳,斯捷潘·阿爾卡傑奇和列文踏著柔軟的地毯,走進亮著一盞帶深色燈罩的燈的半暗半明的書房裡。牆上開著一盞反光燈,把一個巨幅的女人全身像照得通亮,列文不由自主地把注意力轉到了那幅畫上。這就是在義大利時米哈依洛夫給安娜畫的肖像。斯捷潘·阿爾卡傑奇走到彩色屏風後面,當男人的說話聲停下來時,列文正看著被明亮的燈光照得彷彿就要從畫框上走下來的人,真捨不得離開。他甚至忘了自己在什麼地方,而且聽不到人家說的話,一直目不轉睛地看著這絕妙的肖像畫。這簡直不是一幅畫,而是一個活生生的美妙絕倫的女人,一頭波浪形的黑髮,**著肩膀和雙臂,長著柔軟細茸毛的嘴脣邊上露出沉思中若有若無的微笑,一雙令他心慌意亂的眼睛既威嚴又溫柔地望著他。要說她只是一幅畫,而不是活人,那隻因為她比任何活人都更漂亮。

“我很高興!”他突然聽到身邊有人在說話,很顯然是在對他說,那是自己正在欣賞的肖像畫裡的那個女人本人的聲音。安娜從彩色屏風後邊出來迎接他,列文於是在暗淡的書房裡看到了肖像畫上的那個女人的真身,她穿著深藍色花布裙子,姿勢和表情都不同,但和畫家捕捉到肖像畫上的一樣,同樣美到了巔峰。實際中的她並不那麼光彩奪目,但在這個真人身上,卻有某種肖像畫上所沒有的迷人的魅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