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偷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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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偷聽
第67章 偷聽
趙妙儀跟顧婉容敘了離別之情,然後神祕兮兮地跟顧婉容說道：“六姐姐,我跟你說，待會咱們兩個不要往惠寧郡王面前湊，咱們離得遠遠的,坐在離門口近的桌子上，好不好？”
顧婉容笑了：“你該不會想趁著別人不注意開溜？”
“嘿嘿”,趙妙儀笑著道：“你一猜一個準，不過也不算開溜,惠寧太妃的宴席自在的很，等吃過之後,就可以自由行動，你要賞花也可以，你要作詩哄老太妃開心也可以,全部隨你的心意。”
顧婉容咂舌：“這麼自由？”
趙妙儀點點頭之後，顧婉容不由嘆道，怪不得人人都想參加這個宴會呢，真是又自由又有趣。
趙妙儀又說道：“不過我要坐在遠處，不單單是因為咱們出入方便，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今天惠寧老太妃有意為郡王選一個側妃。”
見顧婉容不說話，趙妙儀就又說道：“惠寧郡王與王妃成親十幾年，卻一直沒有身孕。郡王年過三十，膝下卻無子，老太妃很著急，今年就要從這些閨秀裡面選一個出來給郡王做側妃。”
“原來是這樣”，顧婉容點點頭，表示知道了，然後又說：“既然是為子嗣納側妃，那定然要選年歲大一些的，好生養的，你我年齡這麼小，老太妃根本不會考慮。再說了，你與郡王隔著一輩，怎麼都不會選你的，你緊張什麼？”
“不是我緊張，我只是告訴你一聲。你長得好，你母親的事情京城人人都知曉，老太妃定然也知道啊，我就怕老太妃喜歡你，拉著你誇個不停，到時候礙了旁人的眼。”
顧婉容嘻嘻一笑，握了趙妙儀的手說道：“好妹妹，謝謝你提醒我。快開席了，咱們進去吧。”
宴席設在安榮殿，這座小後苑的主殿。
等進了安榮殿，顧婉容才發現這個宴席與自己以前見到的是多麼的不同。
安榮殿主殿十分寬闊高大，下面通了地龍，大殿靠牆又擺了一圈銀碳火盆，烘烤的整個大殿溫暖如春。
大殿裡面沒有高高的桌子，地上鋪了很多毛氈，毛氈上又鋪了絨毯，絨毯之上放著小桌，每個小桌上都擺放著瓷白的細頸花瓶，花瓶裡面插著嫵媚芬芳的梅枝。
眾人皆是跪坐在絨毯之上，聊天喝茶，嬉笑玩鬧，非常隨意。
怪不得名門閨秀與貴婦都想參加呢，這惠寧太妃的確是個雅人啊。
等人人都入座之後，惠寧太妃與王妃才雙雙聯袂而來，眾人站起來給慧寧太妃、王妃見了禮，然後在惠寧太妃的吩咐下坐了下來。
王妃宣佈開席，就有穿著鮮亮衣飾的丫鬟將席面端了上了。
用過晚宴，撤了席面，上了茶與點心之後，就有很多夫人與小姐朝慧寧太妃、王妃面前湊了。顧婉容知道，那些朝上湊的，多半是想做側妃的。有一些人顯然是沒有什麼想法的，所以躲得遠遠的，還有一些年歲很小的，三五成群的坐在一起聊天喝茶。
“六妹妹，你也來了？”
顧婉容回頭一看，發現後面坐的人有些面熟，她細細一想，卻發現對方居然是已經出嫁的顧家二小姐顧婉雲，她是二房長女，顧婉晴一母同胞的姐姐的，她嫁給了程國公世子。
顧婉晴正笑嘻嘻地坐在她身邊，顧婉慧也在她旁邊坐著。
“原來是二姐姐，真沒有想到會在這裡見到你。好些日子不見，二姐姐比原來胖了一些，看著比原來更漂亮些。”
顧婉雲聽了咯咯一笑：“真沒有想到，咱們容姐兒真的變化這麼大，剛才晴姐兒跟我說的時候，我還不相信，你果然長成大姑娘了，模樣也俊俏，嘴巴又甜，怪不得祖母喜歡你。”
她笑起來的樣子，跟顧婉晴非常像，顧婉容一下子就對這個久違相逢的二姐姐心生好感。
“二姐姐快別這樣說，旁邊坐的還有其他人呢，你這樣說，別人還以為咱們顧家姐妹互相誇耀，故意這樣做給別人看吶！”
顧婉雲聽了，笑得更歡了，她連連點頭：“六妹妹說的很對。”
兩個人又說了一些顧家的話，顧婉雲問了顧家的長輩，著重問了顧老夫人身體如何，起居如何，顧婉容一一回答了。
這個時候，惠寧太妃那裡卻傳來了歡悅的笑聲。
幾個人不由同時朝慧寧太妃那裡看去，便看見慧寧太妃笑得十分開懷，王妃臉上也掛著笑，鍾夫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坐在了王妃身邊，而慧寧太妃身邊坐了一個眉目精緻的女孩子，正因為說了笑話哄得太妃與王妃高興而沾沾自喜。
二小姐顧婉雲就猶豫地問道：“老太妃身邊坐的那個女孩子怎麼如此眼熟？”
顧婉晴就撇了撇嘴：“二姐，那個人不是旁人，就是咱們家的七小姐明姐兒。”
“啊？原來是她，怪不得如此眼熟”，顧婉雲皺了皺眉頭道：“老太妃要給郡王選側妃，她往上湊什麼熱鬧啊，大伯母怎麼也不管管她？”
“人家如今攀上高枝了，你沒有看到她旁邊坐的是鍾夫人嗎？那可是大晉朝數得上號的才女，連公主都不收，卻收了明姐兒做弟子，真不知道鍾夫人是什麼眼光！”
顧婉晴有些憤憤不平。
顧婉慧捧了一杯茶水給顧婉晴：“四姐姐，彆氣了，喝口茶消消氣吧。她自己覺得這樣很好，卻不知道自己擋了別人的道，你看別的淑媛都氣憤地盯著她看呢！”
顧婉雲聽了顧婉慧的話，不由細細打量起這位沉默寡言的五妹妹。今天她見到了久違的妹妹們，卻一個賽一個的變化大，不由令她暗暗稱奇。
大殿裡面歡聲笑語，香爐裡燃著木樨香混合著女眷身上的脂粉香味，顧婉容覺得空氣很稀薄，頭昏昏沉沉的。這時候，按捺不住的趙妙儀輕輕掐了一下她的大腿，她就跟顧婉雲告了饒，拉著趙妙儀出了大殿，去了旁邊一個亭子裡說話。
亭子四面都圍上了毛氈，中間還點著炭盆，亭子外面是暗香浮動的梅花林。
趙妙儀根本坐不住，她指著石桌上一空空的花瓶說道：“怎麼去摘了梅花□□來吧！”
顧婉容也玩心大起，兩個人就手拉著手出了亭子。
她們正在摘梅花，突然就有人走了過來。
見那兩個人走進了亭子，趙妙儀淘氣地彎下腰，躡手躡腳地走到躲在梅花叢中。
顧婉容無奈，就跟著她一起蹲了下來。
亭子外面圍了一圈毛氈，裡面看不見外面，但是聲音卻十分清晰地傳了出來。
一個聲音十分氣憤，“……哼，什麼東西，年紀這麼小，就想著給人做側室了，真是不要臉。”
另外一個纖細的聲音火上澆油道：“永平侯府也算是世家名門了，怎麼會養出這樣的姑娘。說什麼她才九歲，不能跟旁人比，就想著能討老太妃喜歡就是她的造化了。你聽聽，怎麼能說出這麼諂媚的話！永平侯府其他的小姐，都是好的，怎麼就她怎麼沒眼色！”
顧婉容呆住了，沒有想到她們居然會這樣說顧婉明。
她想出去跟她們理論，但是卻又忍了下來，這是在惠寧郡王府做客，並不是在家中，這兩個小姐要是不承認，自己也沒有辦法，鬧到了甚至會壞了顧婉明的名聲，而顧婉明的名聲又關乎顧家的名聲。
算了，算了，顧婉容心中告誡自己，顧婉明自己不長眼色，既然擋了別人的道，就由不得要被別人說了。
那氣憤的聲音卻更氣憤了：“什麼沒眼色，她明明是故意的。若說她沒有爭奪的心思，我是不信的。”
那纖細地聲音卻故作驚疑：“不能吧，她年歲很小呢，不致於……不致於這麼小就想男人吧？”
“怎麼不致於？你別忘了，她娘就是給人做填房的。誰不知道張氏女貞烈，她母親黃氏為了嫁個富貴人傢什麼名聲都不顧，就這樣恨嫁？再說了，她外祖家不過是平江伯遠枝，根本不入流，那樣的外祖家能生出什麼好東西？明明是平江伯遠枝，卻到處跟人宣揚她外祖是平江伯，真真是不要臉。也是她嘴甜皮厚，哄住了鍾夫人罷了！”
就在她們說話的時候，有兩個影子漸漸靠近了亭子，那兩個吐槽顧婉明的小姐在亭子裡面，沒有看見。
顧婉容卻不知道那兩個是誰的影子，許是她們各自帶的丫鬟吧。
兩位小姐發完了牢騷，就說道：“咱們摘點梅花回去吧，說不定能討老太妃歡心呢！”
就在她們說完這句話，顧婉容就看到那兩個影子飛快地躲進了離顧婉容她們不遠處的梅花叢中。
沒有想到還能遇到與她們志同道合之人，趙妙儀與顧婉容心領神會地對視一笑。
那兩位小姐打扮的很是富麗堂皇，一個明豔，一個清秀，光看模樣真的很難想象這樣的大小姐會做出在人背後嚼舌根的事情。
後面她們倒沒有再說顧婉明的壞話，只說說笑笑摘著梅花，商量著如何討惠寧太妃歡心，然後就回了大殿。
她們走後，那躲起來的兩個人就走了出來。
雪光與亭子裡的光照在前面那個人的臉上，顧婉容與趙妙儀見了，不由雙雙張大了嘴巴。
居然是顧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