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悲催的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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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悲催的一家
2 紅樓篇 二十九 悲催的一家（修）
賈敏半倚在**，看向睡在身畔的女兒，嬌小的身子蜷成小小的一團窩在自己懷中，伸手拈起女兒一縷頭髮，滿頭青絲已全數轉為銀髮，卻仍然光滑柔順異常，細軟潤澤如同上好的絲線。
想著女兒跟自己在一起短短几年，卻沒過上幾天好日子，離開自己之後的所受的一切，卻全是拜自己這個母親所賜，不由的眼中一酸，滴下淚來。
黛玉曚曨中覺得臉上癢癢的，睜眼一瞧，卻是同母親睡在一起。細想之下，不覺紅了臉，昨天光顧哭了，哭累了就睡了，什麼話都沒對孃親說，娘大約擔心壞了。
不好意思的把頭在賈敏懷中蹭了蹭，撒嬌道：“娘，你都不叫我。”眸光餘處，只見一片銀光燦爛，不覺神色一暗。
賈敏伸手拭淚，拍了拍黛玉的背，含笑道：“沒關係，待會大家再合計合計，看有沒有其他的辦法。”
黛玉低著頭，玩著手指囁嚅道：“那個孃親，我……嗯……昨天忘了告訴你了，”一面偷眼看賈敏的神色，一面對著手指：“那個……那個……她說她是我的三魂之一，爽靈和……力魄什麼的來著，我也不大懂，昨天光顧哭了，就忘了說了，娘，對不起啊，害你擔心了。”
賈敏一把抓住黛玉震驚道：“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黛玉被賈敏抓的生疼，小嘴一癟，都快要哭了。只好拼命忍住，一邊回憶，一邊將那黑衣女子的話重又說來一遍。
賈敏一把抓起衣衫披衣衝了出去，將門外侍立的侍者嚇了一跳，一個個張口結舌的望著賈敏，賈敏對他們道：“立即請玄女娘娘來，哦，還有那兩位，一起請吧。”
黛玉也被賈敏嚇的一跳，待得賈敏進來，方吃吃道：“孃親，你……還沒穿衣服。”
賈敏面上也不覺一紅，完了，被外面那群小子們看到了，慌忙整妝。
只聽玄女在外面笑道，“夫人有什麼事急成那樣，倒叫那群小子們長了眼福了”。
賈敏一面迎出去，一面嗔道：“人家都快急死了，偏你還有閒心。”
黛玉也忙跟在賈敏後面出迎。
玄女笑盈盈的立在廳中，見得黛玉出來，將她拉住，仔細瞧了瞧，含笑道：“氣色好多了。”
這時那白鬚老者著一身青袍也徐徐而至，看了黛玉笑道：“不錯，比昨兒好了許多。”
那黑袍男子跟在老者身後，卻是一語不發，只默然入座。
賈敏指著青袍老者道：“黛兒，過來見過楊前輩。”
黛玉慌忙上前見禮，口稱前輩，那老者笑著從袖中摸出一個錦盒，遞給黛玉，笑眯眯的道：“扶搖，大家都是老朋友了，還那般見外做甚？叫我師伯就成了。第一次見面，賢侄女不用放在心上，這個便給小丫頭做見面禮吧。”
黛玉連忙雙手接過，又對著那老者福了福，甜甜笑道：“那侄女就多謝楊師伯了。”
賈敏猶豫一下，接著將黛玉領到黑袍男子面前，嘴脣噏動，掙扎良久方道：“黛兒，這位乃是……。”
那黑袍男子不待賈敏說完，一伸手，將黛玉帶至身邊，將一黑色閃銀光的飾物帶在黛玉手上，低聲道：“黛兒，爹爹對不住你，讓你吃了這許多苦，你能原諒爹爹麼？”
爹爹？！黛玉頓時瞪大眼睛，看向那黑袍男子，卻見他伸手摘下面具，只見一派風流蘊藉，威儀天成，不是自家父親是誰。黛玉眼珠一溜瞧向母親，卻見母親臉上神色變幻，黛玉眼珠一轉，忙道：“爹爹，黛兒好想你哦，還有幾個月我就十四了，你要好好給我取個字，免得那些不長眼的亂叫。”
林海一怔，卻怎麼也沒想到分開這麼久，一見面女兒卻是和自己說這個，忙道：“好，待爹爹好好想想。”
賈敏咳了一聲道：“黛兒，你將方才所說之事，再說與幾位前輩聽一下。”
黛玉慌忙將那黑衣女子所說的話又說一遍，眾人皆說不出話來。
半晌，玄女方悠悠道：“那事過了已近萬年，當時小妹子的魂魄未能集齊，我記得當時兩位陛下懣憤金懷，鬱郁終年。真沒想到，萬年之後，卻終於迴歸，不知是否與黛兒前日易經洗髓有關？”
眾人聞言皆是默然，這天地之大，無奇不有，這些事一時哪裡能想得清楚？想當年賈敏與林海諸般方法用盡，也未能將那殘魂召回，結果不得不由它自行化為絳珠，降落那靈河三生石畔，本以為它長成絳珠仙草化形後自會魂魄補全，誰知道會被那天殺的神瑛侍者壞了好事，他用甘露澆灌後那絳珠仙草魂魄尚未修全便提前化形，而二位尊者也只好由著那警幻胡說八道讓她去轉世投胎，看她輪迴一遭後能不能自行補全了那三魂七魄。只是出乎眾人意料之外的是，便是轉世輪迴了一遍，那爽靈與力魄仍未補全，是以黛玉的身體一直都是柔弱萬分。
在大家都徹底絕望，以為她大約就只能如此一輩子的時候，這二者卻又莫名其妙的突然迴歸，難道真的因為那易筋洗髓的緣故？早知如此，那我們何必拖延，還不如當初賈敏離世的時候將她一起帶走呢。
黛玉見眾人面色古怪，也忍不住心下惴惴，這我說諸位，你們到底有沒有法子啊？倒是吱一聲啊，你們都不說話，我怎麼知道嘛。低頭對著手指弱弱的道：“她說你們有辦法的。”你們別都不說話啊，我該怎麼辦啊？我可不想頂著這鬼樣子出去。若是被紫鵑她們看見，非被自己現在這副樣子嚇死不可。
楊前輩沉思道：“小丫頭因魂魄不齊，當初吃了諸多苦頭，生長髮育，修煉化形各方面都比別人慢些。如今這殘缺的一魂一魄迴歸乃是好事，只是它太過強大，只怕對丫頭反為不美。”
黛玉不解的看向諸人，眾人見她不懂又只好慢慢給她解釋。
玄女道：“丫頭，你看我的手，雖然五個指頭各有長短，但他們配搭起來剛好，你看，若是這樣呢？”她晃晃手指，一根手指突然變得異常長大，一根手指比兩隻手都還要長大的多，摸樣甚是怪異。
黛玉不覺“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道：“娘娘我懂了，那個‘爽靈’太強了，壓制住我的其他魂魄了是不是。”
玄女嘆了口氣道：“豈止是壓制住了，你想想的修為跟她相比如何？”
黛玉無語，自己剛開始修煉，拿琥珀大人的話來說，就是漫漫仙途，自己才只踏出了一步，而‘爽靈’卻將自己面前這些大能逼得狼狽不堪，雖說諸人因自己之故投鼠忌器，不敢全力施為，可是那也是實力超群啊，足可以和他們比肩吧，那應該是顛峰級別了吧。這個差異可不止是大了一點點，而是太大了，簡直就是雲泥之別啊。
玄女輕輕的嘆了一口氣道：“她就像是一座大山，而你現在只是一顆小土粒兒，一壓，你就粉身碎骨了。”
楊前輩沉吟道：“如果你們融合的話，很有可能其他的魂魄會受不住她的壓迫而崩潰，這大概也是她為什麼雖然已融進你的軀體，卻遲遲不敢跨出最後一步的原因。若是奪舍，它本身魂魄齊全，滅掉你的魂魄自不必心慈手軟。可她既是你魂魄的一部分，那麼她便不敢，不然，若是你的魂魄崩潰，它一魂一魄要了這身體也沒用，還是會變成傻子白痴之類的。”
黛玉嚇的一跳，“我才不要做傻子白痴。”如眾人所言，自己好不容易花了一萬年的功夫，才能達到這等境界，可不是為了當傻子白痴來的。
玄女皺眉道：“按理說，她一魂一魄怎能有如此強的修為？不魂飛魄散都算是好的了。”
眾人一時也都是苦思不得其解。
楊前輩淡淡道：“或許有其他的機遇也說不定吧，大約也是個有大氣運的人呢，你我誰不如此，不然的話，你我等那有機會聚於此處。”
眾人默然，大約也只有如此才說的通了。
賈敏沉默良久，方道：“黛兒，你告訴她，我們三日之後為你們融合魂魄。但是她必須封印她的大部分修為，不然後果她自己也很清楚。”
黛玉答應了一聲，退了下去。心中默道：原來自己之所以那麼弱，卻是因為缺了這一魂一魄的原故。如果她不回來，這條路自己又當如何走下去呢。母親，為了自己是頗費了一番心血吧。只是爹爹怎麼也會在這兒？而且和母親的關係，看來不是怎麼好。
也難怪，當初梅姨娘的那個弟弟夭折，她怎麼也不相信會是母親所為。孃親雖不喜歡那幾個姨娘，但對弟弟卻是不錯，也很喜歡自己有個伴，弟弟身體與自己一樣，也是從小不好。但弟弟的離去，幾個姨娘卻都說是孃親所為，娘為此生了病，可爹爹卻不聞不問，娘傷心的樣子……。
黛玉一閉眼，似乎賈敏掛滿淚珠的臉就在眼前。心底響起賈敏的話，“有孃親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爹爹，想了想父親身邊蝶圍蜂繞的場面，黛玉譏諷的笑了笑。
的確，父親正如他自己所說，不喜女色，但是，他的身邊卻從不缺少女人，而那些女人，對母親從不手軟。
寶玉好像也是這樣，幸好，自己及時抽身，否則，母親的今天，便是自己的明日吧。母親變成現在這樣，可以說是父親一手造成的，一個家裡，不是東風壓倒西風，便是西風壓倒東風。
可惜，父親從不瞭解自己的家為何會變成那樣吧。對他而言，那僅是因為母親的不賢吧。母親會那樣，是因為她愛父親嗎？那現在如此，究竟是恨，還是已不愛了呢？
搖了搖頭，黛玉淡然一笑，罷喲，這可是他們大人的事，哪裡有自己插手的份兒。老爺，你終究是我的父親，對我有生養之恩，我也會孝敬於你，如此而已。但是，無法愛你，像愛孃親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