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 當局者迷第二十八章 時光倒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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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 當局者迷第二十八章 時光倒流
睜開眼發現自己竟是趴在石柱旁邊，原來我暈了半天根本沒有進去！難怪妖皇笑得那樣囂張，這妖龍陣還沒有進去就快暈掉了我半條小命。回頭瞥了一眼，小洛和禽獸他們在後面擔憂地望著我。好丟臉，我連自己是怎麼會被甩趴在地上的都不知道。
抬頭看看師叔，卻見他滿臉都是汗，似乎很辛苦。
他看了我一眼，把我從地上拉起來，我身上軟趴趴沒有一點力氣，他把我推向石柱：“再試一次，你別忘了誰在裡面等著你。”
想著夏箜篌，我心疼起來，好吧，就算拼了命，我也要進去找到他。
又是一股大力湧來，我忽然聽見師父的聲音響在耳畔：“小菜，聽著，為師騙了妖皇這老東西，那妖龍陣其實根本無解，沒有人能破得了，我讓你們來是要借這妖龍陣發動的力量，把你們送回那個最關鍵的時間點，你們想辦法阻止妖皇發動妖龍陣，這陣雖不能破解，卻可以在發動之前毀去。”
我不敢出聲，怕被妖皇聽見洩了密，心裡連連哀嚎，師父你太不負責任了吧，明明說好了是去破陣的，居然不商量一下就把我們扔回不知道哪一年。萬一睜開眼來我還是個嬰兒，難道又要在西門府裡苦熬十六年？這是什麼世界，簡直沒天理了，穿越可不像旅行那麼爽的……
我再一次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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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邊有嘰嘰喳喳的鳥叫聲，.暖風送來淡淡的花香，什麼東西輕飄飄落在我鼻尖上，我忍不住打了噴嚏，睜開眼來。一片花瓣飄到枕頭上，屋子很小，床鋪離窗戶很近，院子裡有一株開滿了花的樹。
猛然間想起失去意識前的那一.切，腦子裡的混沌狀態一下子消失了。我坐起來，發現自己睡著的地方是西門府裡我那個傳說中會鬧鬼的小院子、我熟悉的**。
身上的衣服是細布的，住處是.獨門獨院的，謝天謝地！師父總算有良心，把我丟到了十六歲這一年。這件事該怎麼著手呢？混進宮裡毀掉妖龍陣，這種事情是我一個下等丫頭的身份能辦到的嗎？
不管怎麼樣，起床先……
爬起來穿上搭在椅上的衣服，拎起臉盆熟門熟路.地去打了盆涼水來洗漱完畢。肚子裡傳來一陣咕咕叫聲，我衝向大眾食堂。這會吃的已經是午飯了，我的足療工作不知今天有幾份，我琢磨著應該先去看看小洛，跟他會合了再說。至於禽獸和獸獸，他們兩個要過些日子才能遇到，這會春暖花開的，離我和小洛出逃看來也沒幾天了。
往小洛住處走的半路上，被一個長相凶惡的老媽.子堵了個正著，拎住我的小辮子一通破口大罵。這老媽子八成是到了更年期，自從西門將軍對我略微好些之後，整個西門府的下人中就只有她敢這樣拎著我大罵。我的力氣沒有她大，掙扎了好一會才逮到機會照著她小腿骨狠狠踹了一腳。她一跤跌坐到地上，不等她爬起來，我又飛起一腳踹上她心口。喵了個咪！老刁婆子，當我西門小菜是吃素的麼？
她倒在地上作捧心狀哀哀地哼哼，我趕緊拔腿.就跑。衝到小洛門外，發現窗子開著，我趴到窗戶上往裡面張望一下，一眼看見他睡在**。
推開門進去，把.門和窗都仔細關好，坐到床邊去推他。小洛的覺向來很輕，我的手才伸出去，還沒碰到他，他已經睜開眼，翻了個身看著我，皺眉道：“幹什麼？別吵我，你不知道我昨晚一夜沒睡麼……”
我怔了怔，這傢伙說什麼鬼話？
使勁推他：“你起來啦！你糊塗了麼，忘了我們是來幹什麼的？”
他滿困惑：“幹什麼？昨夜被老萬捉住，你一個人跑了，我記得我們是去偷魚吃的。”
他伸手摸了摸我的額頭，嘀咕了一聲：“發燒了麼？”
我呆住，發覺到不對勁了。小洛似乎根本沒有帶著幾年後的記憶回來，他完完全全就是那個十六歲的小洛。
出了什麼問題了？
小洛見我發呆，坐起來拍拍我的手：“喂，你今天怎麼了？誰又刺激你了？”
目光落到我左手的袖子上，伸手把一片草葉摘了下來，輕聲問我：“不是跟誰打架了吧？”
“那個不是重點……小洛，”我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還記得妖龍陣麼？”
明知這裡除了西門涼兒沒人會來，我還是不由自主壓低了聲音。
“你今天到底怎麼了小菜？”小洛再次摸摸我的額頭，還捧住我的腦袋扒開我的眼皮看了看。
這傢伙根本不跟我對暗號，看來出了大問題了。我不只要自己想辦法完成師父交待的任務，八成還要陪著他再逃一次西門府。
老天待我實在不薄，人家十六歲的花只開一季，我連著開了二季……
小洛kao在床頭看著我，建議我回去睡一覺，不要神經兮兮地跑來嚇唬他。
我瞪他一眼，發現十六歲的小洛還真是鮮嫩可愛，伸手在他臉上掐了一把，吃他一記嫩豆腐，準備走人去別處看看。才站起來一半就被他一把拉回去，湊到我耳來笑嘻嘻地說：“小菜，你敢吃我豆腐，我要罰你。”
我吃了一驚扭頭看他，這種話是十六歲的小洛絕對說不出口的，他那時還很純潔，不懂得什麼是**人呢。可是這會他的目光，分明是在勾引……他是在裝傻逗我玩麼？
趁我發呆，他忽然貼近我的臉，在我脣上輕啄一下，看著我的目光變得深邃起來，意猶未盡似地，又輕吻了第二下。
我清醒過來，推了他一把：“這種時候你還逗我？不要裝了，起來我們商量商量！”
小洛目光在我臉上打著轉，問我：“商量什麼？哪種時候了？”
我看了他半天，怎麼看都覺得他不是在裝傻，而且小洛就算存心逗我，也不會沒完沒了。
我垂下頭，認清了一個事實，我帶著全部的記憶回到了十六歲，小洛卻沒有。或許他的記憶還在沉睡，或許他現在只是真正的十六歲少年，無論怎樣，此時此刻我是一個人了。
“哎，”小洛伸頭過來看我：“你今天真的有點怪，過來我看看。”
他抓住我就往懷裡拖，我一把甩開他，這死小子記憶沒了，卻留下一肚子花花心思。二十歲的小洛這樣子我還能接受，可十六歲的……
我掙拖了他，告訴他我去給他弄點吃的來，飛快跑出那間屋子。
站在院子裡深吸幾口氣，腦子裡亂哄哄的，我極力想要穩定情緒，卻聽見身後門響，小洛跟了出來。
“你究竟怎麼了？連我都不能說麼？”他繞到我面前來，認真地看著我。
這一刻，他實實在在就是那個十六歲的小洛，我一直深深懷念著愛戀著的，曾經跟我相依為命的少年。
可是我卻什麼也不能對他說，他準會以為我在發瘋了。憑著我的記憶，小洛昨夜偷魚被打，明天夏箜篌就會來西門府。不知道明天我即將見到的那個，是幾年前的他，還是幾年後的……我的腦子越發混亂了，拍拍小洛的肩：“我今天頭疼，你不用管我，回去躺著吧。晚上我給你帶吃的來，你記著按時喝藥。”
轉身時餘光還看見小洛狐疑的神情，我在心裡悄悄嘆了口氣。
這一下午我都沒有活可幹，在西門府裡四處逛了逛，發現一切果然和十六歲那年一模一樣。我站在一條石橋上，忽然想起，若是明天夜裡我能阻止夏箜篌把妖力傳給小洛，那麼後來的很多事情會不會不同了？
身後有個細細軟軟的聲音輕聲說著話，我聽出那是西門涼兒的聲音，轉身看她，身子雖然單薄，卻是那樣鮮活的生命。而在我的記憶裡，她已經死了。
丫環陪著西門涼兒從橋邊經過，見我呆呆地看著她，衝我淡淡一笑，算是打了個招呼，看來她這會心情還不錯，對了，她要到夜裡才能知道小洛捱打的事。
吃過晚飯，等到天黑，我溜進廚房裡，居然跟當時一模一樣，一口大蒸鍋裡剩下幾隻肉包子。我全都偷了出來，跑去給小洛送夜宵，試著調動一下身上的妖力，還好，一切正常，明晚若是要逃走，我還可以飛。
小洛房間裡沒點燈，我在窗上敲了幾下，他在裡面懶洋洋地說了聲：“小菜麼，進來。”
推門進去，把包子送到他身邊，轉身要去點燈，他一把拉住我的手：“別點燈，就讓人以為我早睡了，省得她一會跑過來。”
我知道“她”指的是西門涼兒，眼前的小洛另外一點跟從前不同之處，就是他似乎沒打算勾引西門涼兒，這倒是好事一件。
我坐回床邊拿起一隻包子吃，西門府的廚子手藝都還不錯，即使是大廚房的肉包子也十分美味。小洛的眼睛在黑暗裡閃著光，目不轉睛地注視著我。
“我要過生日了，”他忽然說：“過完十六歲生日，我就要進宮去了，小菜，你有什麼話想對我說麼？”
我嚼著包子扭頭看看他有些憂鬱的臉，只想對他說你個沒用的居然失憶了，想了想換了一句：“別擔心，吉人自有天相！”
他苦笑：“我哪是什麼吉人……”
我繼續吃著肉包子，對他的多愁善感毫不在意，未來事情的發展我早已經知道了，明晚我們會逃出西門府去，他自然不必進宮。
背後忽然一熱，小洛的身體貼了上來，從後面環抱住我，下巴輕輕蹭著我的臉頰，我呆了呆，嚥下一口肉包子，扭頭問他：“你幹嘛？”
他貼著我的臉，輕聲說：“小菜，我喜歡你……”
我聽得心一陣狂跳，心裡卻有個聲音大聲疾呼——不該是這個臺詞！這情節明明是到了靈墟堡以後發生的，這麼提前到今天了？
他把我摟緊了，輕輕嘆了口氣：“進宮我其實並不怕，我只是捨不得你。”
我呆呆地坐著，第一個十六歲沒有聽到過的心裡話，竟在第二個十六歲聽到了，心裡說不清是什麼滋味。未來將會發生那麼多的事情，我會遇到生命中另一個極其重要的人，而我如今會在這裡，也是為了他。我親愛的小洛……我們終有一天會越走越遠，即使你隱忍著陪伴著我，我們也再不能像十六歲時這樣貼近彼此了。
我鼻子一酸，半轉身抱住小洛，有些控制不住情緒。小洛身體一僵，輕聲問我：“你怎麼了？”
他伸手摸我的臉，指尖擦過我的眼角：“怎麼哭了？你在擔心我麼？”
我搖搖頭：“我相信你不會進宮的，有機會我們就一起逃吧！”
我把西門涼兒從心頭抹去了，即使因為小洛得了夏箜篌一半妖力，她未來仍然會因他的失誤而死，我也不願意讓小洛失去逃走的機會，被送進宮中受苦。君不見的這個名字，無論何時想起都痛入心肺。
小洛抱著我，低聲說：“好的，有機會我們就一起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