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12 無顏於世

12 無顏於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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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無顏於世

漢辰**的身體暴露在寒冷的空氣裡,遍體鱗傷的肌膚觸目驚心。

而漢辰也被這突如其來的打擊驚得目瞪口呆,父親到底要做什麼?“你們兩個過來,過到床邊來看仔細!”父親的怒喝,漢辰羞愧的不敢正視,餘光能看到兩個弟弟顫抖的腿。

“把他翻過身子,仔細的看。”

父親的吩咐,兩個弟弟不敢造次,湊到床邊幫大哥翻動遍體鱗傷的身軀。

嫻如在一旁咬了手絹,愛莫能助的開始啼哭,她知道這對漢辰是一種如何的奇恥大辱。

漢辰咬著牙,翻動身體牽起一身的傷痛,連帶了斷腿的疼痛都是他能咬牙忍耐的,但是這種羞辱令他難以面對,這要比那日在祠堂飽受家法煎熬還令他痛不欲生。

從後背到臀腰大腿觸目驚心的傷都是拜父親和師父所賜,留下的血肉模糊的傷痕慘不忍睹,很多傷口在漸漸結痂,有些傷勢重的地方已經開始聚膿。

漢辰終於明白了,父親根本不是出於憐憫或後悔之心來看望他這死裡逃生的兒子,而是帶了兩個弟弟來拿他這活生生的例子以儆效尤。

“看清楚了?”“看~~清楚~~了。”

弟弟們瑟瑟發抖的聲音。

“看到什麼了?”又一句怒喝。

兩個弟弟沉默不語,漢辰已經聽到了四弟漢濤的啜泣聲。

漢濤小他兩歲,今年才十五,看來是被他一身“驚世駭俗”的傷嚇壞了。

終於,二弟哭顫著聲音說:“爹,兒子們記下了,以後定然不做忤逆父親,背叛家門的事。”

“你們最好給我記好了,再有誰敢背叛家門,做出此等大逆不道禽獸之事,他就是你們的例子。

所有的錯誤,是要付出慘痛代價的!”“老爺,老爺~~饒了龍官兒吧。”

母親和師母聞訊跌跌撞撞的趕來,被眼前的情景驚呆了。

父親暴怒的質問母親:“這是什麼?這是什麼!”趴在**的漢辰一驚,順了父親手指的方向,那是桌案上的湯碗。

“老爺,龍官兒的身體虛弱,又吐血,我是~~~”母親囁嚅的解釋被父親毅然打斷。

“我不是早就命令過,這個畜生活了就已經是多餘。

每天喂他口米湯、米飯就已經是吃白食了!養條狗還知道給我看家護院,養他這個孽子就會背叛我!這孽障不是要同楊家斷絕關係嗎,還有臉吃楊家的飯?”胡管家、二牛子也聞了動靜趕了進來跪地求情,面對一屋的人看他窘迫的樣子,漢辰已經是恨不得遁地而逃。

“啪”的一聲清脆的響聲,在安靜的屋裡卻是格外刺耳。

那湯碗被父親當了眾人的面狠狠摔在大太太的腳下,驚嚇得大太太倒退兩步踉蹌的跌坐在地上。

“老爺,你這是做什麼?”大太太哭了。

屋裡唏噓聲四起,楊煥豪狠狠的瞪了**的兒子和地上的妻子幾眼,扭頭出門。

人去屋空,嫻如守著漢辰垂淚。

一切言語都無從安慰漢辰此刻傷痛的心,嫻如只是將被公公扯落的被子重新給漢辰蓋好。

———————————————-顧夫子住的小跨院裡,桂樹飄香。

葡萄架下的石桌旁,顧夫子和楊大帥守了盞汽燈在對酌暢聊。

顧師母抱著幾本書走過,頓了頓,臉上浮出絲難言的笑:“我給龍官兒送兩本書過去。”

“看書?他都下不了床,看什麼書?”顧夫子疑惑的問。

“怕是傷痛得睡不下覺,所以這孩子一直看書。

躺在**動彈不得,我和嫻如就輪換了讀給他聽。”

顧師母悽然的說,眼淚忽然在眶裡盤旋,她自嘲的笑笑。

顧師父問道:“龍官兒的傷可好些了?”“嗯,好些。

可是總是臥床,傷口又起了褥瘡化膿,這些天有時候低燒不退。”

顧師母忍不住的傷感,落下眼淚。

若不是眼前兩個人冷血無情的一頓責打,何以小龍官兒受此折磨。

“你哭什麼?龍官兒不該打嗎?”顧師父一臉的不快斥責說:“做錯事就要受罰,就要付出代價,更何況是‘叛逆’!這點龍官兒他心裡明白得很。”

顧師母抽噎著淚如雨下:“你們那是罰他嗎?孩子命都要沒了。

你們看看那孩子還有人模樣嗎?這麼個懂事的孩子,怕他娘和我傷心,忍了疼一聲不吭的。

昨天換洗被單才發現,他把單子都咬破了,這孩子是疼的呀。”

“我若不是看他還是個孩子,早就不是打他一頓了事了!叛傢俬奔、辱沒祖宗就已經是家法難饒;作為軍人私自出逃論軍法是要掉腦袋的!”楊大帥聲色俱厲,毫無商量餘地。

“楊大哥,大帥,你好歹是龍官兒這孩子的親爹。

打也打了,罰也罰了,何苦昨天帶了龍官兒的兩個弟弟去羞辱他。

這孩子心重,到現在都寡言少語的,但我知道他心裡在煎熬。”

楊煥豪知道昨天教訓龍官兒的事惹得德淑和妻子等溺愛漢辰的親人不滿,只有自斟自飲的喝了杯酒。

“你看看他,他哪有個知錯服軟的樣子。

那日在祠堂,若不是他娘用頭去撞門,也算這畜生還有點良知未泯心疼他娘,他豈能輕易的討饒?嘴裡雖是討饒,你看他那個打擂臺的眼色,根本就口服心悖。

不然也不會讓我和無疾兄弟教訓他整整一個晚上,累得我們腰痠背痛都撬不開他的嘴。

從樹上打到地下,藤條變了大棍子,這畜生牙骨倒是硬。

龍官兒這孩子,不管是不行了。

他那主意正得很,哪裡就怕了這幾下打。

所幸他是極好臉面,這回若不給他些難看讓他知恥,讓他長足教訓,他日後豈能對忤逆之行望而止步?”“楊大哥說得沒錯,自古以來,‘求忠臣必出孝子之門’,這個‘孝’字他都做不到,日後如何為人?也是老夫無能失職,沒有教好這個徒弟,慚愧,慚愧,愧對大哥呀。”

顧夫子自責的話,楊煥豪止住他:“無疾老弟,何出此言,這些年多虧了你**這幾個孩子,教養他們**。

我知道你在龍官兒和小七身上下了多少功夫。”

楊煥豪緩和了語氣對顧師母說:“德淑弟妹,大哥知道你對龍官兒這孩子如親生兒子般疼愛。

大哥對你們夫妻有愧呀。

若不是弟妹當年深明大義的捨棄了自己的骨肉救了楊煥豪一家老小,~~”“大哥,過去的事別提了。”

顧無疾慌忙制止,那段慘痛的歷史還是不提為好。

借了幾分酒力,楊煥豪說:“為什麼不提,不只是嘴裡提,你們夫妻的恩德楊煥豪銘記於心,永世不忘。”

德淑師孃咬了手背,眼淚直流。

那塊兒層層包裹隱藏的傷疤終於被展露出來時,德淑撕心裂肺的痛苦又湧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