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草原第六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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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草原第六部
第16章 草原第六部 大風曲 青豆
一路上，亞摩訶心急如焚。雖說古爾特家族財大是大，他這回又只是帶來五千族內精銳，族內草原上自有大把大把的壯士在守衛折家園。不過古爾特家終究只是匈奴部中比較大的一支家族，不是一部之王，更非草原天君。就算是古侖絕家族，在大草原這個惡劣的生存模式之下，也只能蓄養兩萬餘常備的正規軍。他古爾特家，湊出兩萬名戰士絕對是不成問題，可若是抽出兩萬個壯丁不生產，只訓練，那他可就承受不住了。
此時古爾特家的草原上雖然不乏壯年男子，但絕對不會是備戰的狀態。再加上草原五部之間雖偶有爭鬥，但部內各族之間卻少有大軍殺上門來。尤其像古爾特這樣的大族，除王族之外，數他最大，放眼整個草原，那也是數一數二的大族，縱然其他四部之兵若對匈奴部動手，也斷然不會是身處匈奴草原腹地的古爾特家族首當其衝，而匈奴部之內，更是不會有人抽風了殺向他們的草原。這種數百年來少有天敵的日子一旦過慣了，又怎麼會在光天化日之下提防莫須有的敵人？
亞摩訶怕的就是這個。數萬個趕著羊群的壯漢，在面對數千個如狼似虎的騎兵之時，也只不過羊群中的一隻待宰羔羊而已。一旦被其殺入帳群腹地，大事去矣。
“族長，您還是別太擔心了，依小人看來，那嬴風就算吃了雄心豹子膽，也斷然不敢瘋狂如斯的。他就不怕以後這大草原再無他的容身之處麼？”方才那名溜鬚拍馬的古爾特家族將領低聲說道。
亞摩訶冷哼一聲說道：“嬴風不敢，不代表他祖父也不敢你當我怕的真的是那個紅口白牙的無知小兒？？”
那將領聞言更加輕鬆的說道：“那族長就更不用擔心了。他現在好歹也是坐在天君的位子上，各部族本來就有些不服他，他又怎麼在此刻做出這種自墮威名、自斷一臂的愚蠢行為？他心裡不是不知道，如果撕破了臉，我古爾特家族還未必真就怕了他人才凋零的古侖絕家”
聽聞這一番話，亞摩訶的臉色終於和緩了一些。其實他心裡也是做同樣的想法，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心口一直在蹦蹦的跳，總感覺會有不妙的事情發生。
忽然，亞摩訶對面地平線上蔓延出大隊的騎兵，聲勢之大，遠非自己身後這五千人可以睥睨。
一眾古爾特將領大驚，搞不清楚這樣一支大軍是從哪個地縫裡冒出來的。
亞摩訶立刻下令勒馬止步，遙遙向對面望去。
片刻後，那名將領率先興奮的喊道：“族長你看他們打的是我古爾特家族的大旗這是咱們家裡來的兵啊”
亞摩訶定睛一看，果然如此。暗道難道族裡的孩兒們當真如此爭氣，不但殺光了嬴風那三千的烏合之眾，還怕自己有危險，特意趕來接應自己？
想到此處，亞摩訶剛想開懷一笑，卻不料對方的陣營裡忽然升騰起一片叫人看了都打怵的小黑點。一個個的小黑點高高升起，逐漸變成一片遮天蔽日的存在，呼嘯著向己方這五千人射來。
亞摩訶神色一變，怒吼道：“不對這不是我古爾特的大軍這……”
現在才看清楚這一點，已經太晚了。亞摩訶的話剛說一般，就有一支羽箭從擋在他身前的親兵之間的縫隙直直射了進來，沒進了他的胸膛。
亞摩訶悶哼一聲，終於拿出了他身為大族之長，縱橫草原半生的剛毅和狠勁兒。只見他猛地提起手中彎刀，一個揮斬，便斬斷了胸口的箭桿，沉聲喝道：“給我殺”
號令雖然下得及時，奈何大勢已去。對方攜帶著數倍於他的騎兵，加之飛速奔襲的衝勢，已經不是他身後這駐馬觀望許久，方今才發起衝鋒的五千人所能對抗的了。
一場毫無懸念的一邊倒的大屠殺之後，亞摩訶身後還能站著的已經沒有幾個了。一眼望不到邊的騎兵們將亞摩訶圍在了中間，冷冷的看著這個半晌之前還是匈奴部裡舉足輕重的大人物，一轉眼卻變成階下囚的老族長。
一處騎兵忽然閃開一條道路，阿其思策馬閃了進來。他端坐在馬背上，微微點頭致意道：“亞摩訶大人，別來無恙啊。”
亞摩訶雙眼死死的盯著阿其思，冷笑著說道：“果然是海東青下的手。我的族人怎麼樣了？？”
阿其思略一欠身說道：“您看看我們扯起的大旗，應該明白這些旗子是從何處來。”
亞摩訶雙眼猛的一瞪，隨即痛苦的緩緩合上，極度怨憤的說道：“海東青做下此等不義之事，難道他就不怕草原各部群起而攻之麼哈哈，只可惜我無法活著看到那天了。”正說著，亞摩訶陡然睜開雙眼，神光乍現，大笑一聲說道：“成王敗寇亞摩訶?古爾特在下面等著你海東青，到時候再與你分個高下”言畢，古爾特猛的抬起彎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狠狠的一劃。草原上的一代梟雄，就此命赴黃泉。
阿其思對著這個尚算可敬的敵人屍體，微微搖搖頭道：“就算您有機會活下去，也斷然不會看到那天。等您迴歸了天神的懷抱，您自然就會明白，天君與他的外孫，都是什麼樣的人物。”
……
被阿其思盛讚的劃到跟草原天君海東青比肩位置的嬴風，此時自然是不知道匈奴部發生的大事。他已經率領著麾下三千個壯士離開匈奴部有一段距離了。
此時方虎一臉豔羨的看了看嬴風的額頭，又看了看與嬴風並排策馬的吉吉爾，吸了口口水說道：“將軍吶，您到底啥時候讓吉吉爾姑娘給俺也刺個紋身吶？？？太威武了，太眼饞了……”
吉吉爾苦笑搖搖頭，嬴風倒是大笑道：“咱們這三千個人呢，都想要這刺青，可吉吉爾只有兩隻手啊慢慢來，別急別急……等到咱們安頓下來的，一個一個來”
任鷹翔此時突然沉聲說道：“將軍，咱們這三千人，下一步究竟該去哪裡安頓呢？天君送來的口糧，最多隻能維持三個月的日子。三個月後，若是咱們還找不到營生，恐怕還沒等每個人都有刺青，咱們就全都餓死了。”
嬴風豪氣干雲的仰天一笑道：“出門之前我就打聽清楚了這大草原雖然號稱只有五部，但期間夾雜著的小部落實則多於牛毛，散佈在大草原的每一個角落。這些小部族時而依附某部，又或轉投他部，白日放牧，夜晚為盜，穿梭於五部之間，縱橫整片大草原，看似求存於夾縫之中，實則卻是草原上絕大多數人生活的寫照。草原不似帝國一般門關緊縮，天大地大，還怕沒有我們的容身之處？？哈哈從今天開始，咱們就來做這個草原五大部之外最強的一支部族吧”
此時就連嬴風自己都沒想到，自己一個簡簡單單的小念頭，卻在不遠的將來，徹底打亂了草原五大部之間的平衡，甚至改變了戎族人千年以降從不曾改變的習俗和傳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