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天君的後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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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天君的後招
第10章 天君的後招 大風曲 青豆
幾個奴隸逃離主人的掌控，這原本算不得什麼大事。在大草原漫長的奴隸制長河中，偶有奴隸造反弒殺主人也不算太過稀奇的事情。就算是在同一時期，有成百上千個奴隸一同逃跑，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草原生存環境艱難，碰上天災人禍的時候，連貴族都很難存活，奴隸逃跑就成了必不可免的事情了。
可是若剛剛逃跑的奴隸轉而又投奔到新主人的掌控中，這就有點離奇了。
奴隸逃跑，通常斷然不會再主動轉投到某個新主人的掌控中。奴隸畢竟是人，不是真正的牲口，豈能不明白天下烏鴉一般黑的道理剛出虎口，又入狼窩這般愚蠢的事情，試問哪個人能做出來？
尤其是在一個風調雨順的大好時期，成百上千的奴隸如同約好了一樣不但逃跑了，還一同投奔向了同一個新主人，這事兒可就有點意思了。
這段日子以來，嬴風的賢明豁達和英雄事蹟已經在各族的奴隸之中傳開了，所有的奴隸都在說，有機會一定要逃跑，跑到嬴風大人的草原上，因為那裡有好日子可以過。
同一時間，奴隸們的嚮往和議論，也如同插了翅膀一樣，傳遍了草原五大部族所有貴族的耳朵裡。一時間所有貴族都開始加強了對自家奴隸的掌控和監管，尤以匈奴部的貴族為甚，以免自己像亞摩訶?古爾特一樣丟了顏面。同時，他們也在悄悄盯著這次奴隸集體叛逃事件的進展，暗自猜測著它如何收尾。因為所有人都清楚，如果擂臺的兩邊站著的是古爾特家的家主和古侖絕家的繼承人，那麼這一場擂臺，無論籌碼是大是小，都將會變成一場足夠影響整個草原局勢的驚天豪賭。
……
戎族金帳之內，匈奴部頭號猛將阿其思?銀卓正躬身站在海東青身前，垂首說道：“天君，現在整個草原都開始關注那些奴隸們的事兒了，這對我們固然是個契機，可對於野心勃勃之輩，這也是個難得的打破平衡的機會。若是到時候嬴風真的死在了亞摩訶的手上，恐怕匈奴部的大部分貴族都會站到亞摩訶的一邊，更值得擔憂的是，恐怕突厥人不會坐失這個我部內亂的良機啊……”
海東青搖頭笑道：“就算亞摩訶真的贏了，這對於突厥人來說，也不是個多好的機會。突厥王為人一向小心多疑，按照他的性格，他一定會懷疑這會不會是我與亞摩訶所演的一場戲。就算他不作此想法，他也必然會等著我於亞摩訶之間再爆發幾場惡戰，等著我部的兵馬大為折損，人疲馬乏的時候，他才會率兵殺來，想要一舉將我部擊潰。這人吶，若是一生從來不做無把握之事，那麼這個人一生的大部分時間，就都會消磨在思考、等待和籌謀之中。若是太平盛世，這是個極為可貴的優點，可若是生逢亂世，那他恐怕要一事無成嘍”
海東青說完自顧自的笑著，卻忽然瞥見阿其思的臉上還是帶著一抹化不開的擔憂。
他尋思片刻，輕聲問道：“那依你看來，此事當如何解決？”
阿其思恭敬的說道：“回稟天君，依末將看，就算突厥王有耐心隱忍，我們也絕對不能坐視部內各大族紛紛投靠亞摩訶。所以這一戰，我們必須讓亞摩訶死在那片草原上，不惜一切代價”
海東青哼了一聲說道：“胡鬧這件事歸根結底，還是亞摩訶更佔理一些。若是我有意偏袒嬴風，那天君的威信將蕩然無存在這片草原之上，若是某個人遭到所有人的鄙視，你應該知道那代表了什麼。”
阿其思緊咬牙關說道：“末將願意替天君來做這個不忠不義之人，待我殺了亞摩訶，天君可以立刻命人將我拿下，五馬分屍，然後昭告整個草原，就說我阿其思私自動用部族兵馬，假公濟私，尋釁報仇只要能換來匈奴部的平穩，阿其思沒有絲毫怨言，求天君成全”
海東青微微一震，凝視阿其思許久，長長的嘆了一口氣說道：“你這孩子，什麼都好，偏偏就是太過悲觀，什麼事都要往最壞的方向做打算。哎……我不能成全你，因為決鬥的當日，我另有任務交給你。”
阿其思一愣，抬起頭不解的望向海東青。
只聽海東青沉聲說道：“當亞摩訶率領軍隊像嬴風進發之後，你將那片草原外圍駐紮著的精銳鐵騎偷偷帶走一半，萬勿留下痕跡，然後悄悄潛伏到亞摩訶的領地之外。自己掐算一下時間，約莫著那邊的決鬥已經開始了，亞摩訶已經無力回頭了，你就果斷殺進去，將他的草原徹底摧毀”
阿其思愕然的望向海東青說道：“這……這與同嬴風聯手殺掉亞摩訶有什麼區別？到時候天君您的威信依舊會蕩然無存的”
海東青淡淡笑道：“愚蠢啊愚蠢你都將那外圍守軍撤走一半了，那亞摩訶所攜帶的軍隊一定會比王域的守軍更多。無論與嬴風一戰他是贏是輸，這造反的罪名他都背定了。”
阿其思恍然大悟，滿面喜色的說道：“原來天君早有籌劃倒是末將多心了，哈哈哈”笑著笑著，阿其思的臉上又爬上來一絲疑惑，輕聲問道：“可嬴風如果真的死了怎麼辦？天君您……您不會一早開始就只把他當做一個誘餌吧？？他若真的死了，那我部……我部……”
海東青臉色一沉，幽幽說道：“如果他贏了，那他就是匈奴部未來的王，如果他真的死了，那就由他去死吧。這樣一來，我至少有足夠的時間，將匈奴部的權力移交給一個對匈奴人有利的家族，而不是交給一個毫無能力的雛，將來害死所有王域的子民。生在君王之家，生來就擁有比常人更多的權力和財富，可同時也要擔負起比別人更多的壓力和重擔。我身為天君，自然不能像普通人一樣只顧寵溺自己的子孫，因為我肩上正扛著整片草原。同樣的，身為未來天君的繼承人，他也不能怪我，不能逃避，甚至不能選擇。當一個人不再只代表自己而活，誰又能說清楚他到底是幸運，還是不幸呢……”
阿其思怔怔看向海東青，許久之後緩緩拜倒在地，什麼都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