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 前情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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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前情Ⅰ
憶茗三朝回門時,雖還是不多言語,眼睛裡卻依戀著笑意,明眼人一見便知心情甚是愉悅。
吳慎明與她幾乎片刻不離,就連黃杏娘給他敬酒時,也要含笑看一眼憶茗,見她默許,這才淺淺抿一口,笑道:“母親大人賜酒,原不該辭,只是我向來量窄,三杯就倒,不信你問憶茗。”
喬鶯兒年少愛逗趣,見他們不過三天的夫妻,就已如膠似漆,笑說:“喲,姑爺,我們大姑娘嫁過去不過三天,偏就跟你那麼熟了?連你素日裡吃幾杯酒都知道?”憶茗紅了臉,低聲嗔道:“五姨娘,您總愛取笑我。”
吳慎明不過喝了一口,兩隻眼圈立刻紅起來,又有幾分不好意思,笑道:“我的確量窄,憶茗都知道的,姨娘不信只管問她。”
就連黃杏娘也忍不住笑道:“憶茗肯定護著你,俗話說女生外嚮,有這麼好的姑爺,就連孃家的酒也不稀得吃了,生怕人醉了呢!”一句話說的眾人都笑了,憶茗紅著臉就要走開,若茗趕緊拉住,道:“姐姐要逃席呢,姐夫,你快來哄哄呀。”
又趁勢把憶茗往吳慎明懷裡送。
吳慎明家中女眷不多,何曾見過這等鶯聲燕語的場面?一時沒醒悟過來,順手攬住憶茗的削肩,柔聲道:“別走,丟下我一個人怎麼辦。”
待看見憶茗紅透了的雙頰,才意識到周圍還有一大圈看熱鬧的人,窘的耳朵都紅了,趕緊放開憶茗,自己訕訕坐下。
林雲浦哈哈大笑,親自拿起酒壺,招呼眾女將道:“來,今日你們都放開量吃幾杯,讓姑爺好好嚐嚐咱家的酒!就是醉了也無妨,大不了倒頭去睡,怕誰笑話不成!”林雲浦這一號召,吳慎明果然沒逃得了“毒手”,午錯時分便酩酊大醉,一乘轎子抬著昏昏沉沉送回家去。
憶茗在旁跟著,又是擔心,又是歡喜,緊緊拉住他的衣角,生恐路上顛簸,驚醒了他。
看看走遠,黃杏娘嘆道:“雖說她嫁的匆忙了些,然而姑爺能夠如此,真是前世修來的福分呢!”林雲浦得意洋洋:“什麼前世修來,還不是我挑的女婿好!”日色還早,林雲浦連日無事,在家也只是吃酒,早已膩味,信步便往葉家走去,意欲找葉水心閒談解悶。
進了二門,便聽見叮叮咚咚的琵琶聲,林雲浦躡手躡腳走到書房門外,冷不防叫了聲:“哈,可給我抓住了,國喪期間閒玩樂器,老葉,我可要告你一個大不敬的罪名嘍!”葉水心聞聲站起,迎到門外,笑說:“多年的朋友,不信你如此心硬!好啦,進來瞧瞧,我介紹一位高明的樂師給你認識認識。”
林雲浦邊走邊道:“你知道我對這些向來沒多少興趣,要是書坊裡那一套,倒還有的可說……”話未說完,只見座上一個懷抱琵琶的女子輕輕站起,斂衽萬福:“見過先生。”
林雲浦未及打量,先問:“老葉,這是不是你收的徒弟?若茗跟我說過,叫琴默對吧?琵琶彈得極好。”
說著向那女子道,“你別跟我客氣,我與你師父是一樣的……”一語未了,看見那女子抬起頭來,林雲浦大吃一驚,脫口而出道:“是你!”琴默也是大驚,嘴張了兩下,卻並未出聲,趕緊低下頭去。
葉水心疑惑道:“你們認識?”“你叫琴默?凌琴默?你姓凌?”林雲浦急急幾步走上前去,連珠炮般發問,“你既然姓凌,為何跟我說不認得凌茗?”琴默低垂著頭,一言不發。
葉水心摸不著頭腦:“老林,你嘀嘀咕咕說些什麼呢?你跟琴兒從前見過面?”林雲浦不理他,向著琴默又問道:“你不敢說話,你先前必定是騙我!你告訴我,凌茗是你什麼人?她現在好嗎?她現在在哪裡?”琴默一言不發,忽然抱起琵琶,閃身欲走。
林雲浦急了,不顧身份一把拉住她:“你快告訴我,凌茗是你什麼人!”葉水心大吃一驚,趕緊上前扶住他,道:“老林,你怎麼了?快放開手,有話好好說!”“你別攔我,我有話問她!”林雲浦甩開他,追著又問:“你為何不跟我說實話?你肯定認得凌茗!快告訴我她現在在哪裡!”“我不認識她。”
琴默傲然昂首,冷冷說道,“這位先生,男女授受不親,請你放手。”
林雲浦如被火燙一般,幾乎是**著縮回了手,顫聲道:“好,你終於開口了,卻不肯跟我說實話。
錯不了的,你姓凌,你跟她長得一模一樣,你肯定認得她!”葉水心此時多少摸出點頭緒,遲疑著問道:“琴兒,你林伯伯肯定有要緊事要找這個叫凌茗的,你若是知道,就請告訴一聲吧。”
琴默咬了咬脣,低聲道:“我不知道凌茗是誰。”
“你胡說!你姓凌,你長的跟她一模一樣!”“天底下姓凌的何止成千上萬,就算相貌相仿也不是稀罕事。”
琴默淡淡說完,福了一福道,“師父,琴兒告退。”
葉水心不好攔她,只得點頭。
林雲浦一把抓住她的琵琶:“別走!你就算今日走了,難道我明日就不問你了嗎?我且問你,你籍貫何處?父母姓甚名誰?”琴默見他如此,索性將琵琶鬆開,道:“先生莫要再攔,我不是你要找的人,我的籍貫父母,與你也無半點關係,不勞先生動問。”
“老林,你先坐下喘口氣,有話慢慢說。”
葉水心無奈勸道,“琴兒籍貫崑山,父母早亡,從小跟著一個姓李的師父生活。”
“崑山?錯不了,你瞞不了我,你肯定認得凌茗!”林雲浦紅著眼睛吼道,“你別想瞞我!我知道了,你不肯說,因為你是凌茗的女兒,你是凌茗與楊福來的女兒!”“胡說!”琴默俏臉一寒,厲聲道,“我不是那個女人的女兒,我與那個女人,半點關係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