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逃Ⅱ
血色人型策 窈窕庶女之至尊狂妃 不朽妖帝 百變德魯伊 浪子神刀 奇林公主 末日之無限資源 除靈學生會:男神別撩我! 花農盛世 追
出逃Ⅱ
若茗由不得怔了一下,蹙眉道:“便是議論,他們已經走開了又聽不見,管他作甚麼呢?”
“我不是怕他們聽見,我是怕家裡人聽見。”端卿緩緩說道,“這麼件大事必定是瞞不住人的,到時候吵嚷起來,都說林家的女兒跟著葉家的少爺私奔了,讓父母臉上怎麼過得去?我娘一向是要體面的,若是聽見外人這麼議論,必定會氣的發昏,嬸子那裡只怕也是如此。”
若茗想到此節,心裡也有些驚怕,不由問道:“那該如何是好?”
“我也不知道。剛才我只說了母親那裡,父親那裡越發不好。你想,我父親和你爹爹都是有身份的人,來往的多是鄉紳世家,要是給人知道這件事,怕是以後連個能來往的人家都沒有了,叫他們情何以堪?我思來想去,心裡焦急的很,又想不出兩全之法。”
若茗呆了半晌,方才說道:“原先竟沒有想到此節,這可怎麼辦?總不能看著他兩個活活給拆散吧?要不然就不走,慢慢地勸說兩位老人家?”
“這是第二件,還有第三件,說來卻是關乎你我。”端卿覺得臉上微微有些發燙,定了定神才道,“這是我一點私心,說來不怕你笑。我父親提醒我說,哪有做兄弟的娶了姐姐,哥哥反而娶妹妹的道理?”
若茗“啊”了一聲,紅著臉低了頭,喃喃道:“原來還有這一節。”
端卿不敢看她,盯著水面上一朵浮萍,慢慢說道:“也許這件事不過是我痴心妄想,但是既然定了親,在我父親眼裡,是決不能失了長幼的次序的,僅只這一條他就不會答應方兒的事。”
若茗緊張到了極點,生怕他繼續說起定親的事。然而他許久不再開口,又讓她有些忐忑,有些心驚,難道他已經不再看重此事?
端卿也十分緊張,唯恐聽見若茗說“這個無妨。我已取定天錫”,遲疑著不敢開口,許久卻沒聽見她有什麼動靜,不覺心中一寬,看來還有希望?
兩人相對無語,四周唯有風吹荷葉,發出陣陣柔和的聲響。
許久。端卿方才打破沉默道:“若要提他們地婚事。難免就要牽扯你我。雖然不好意思。說不得。也不能不考慮此節。只是若茗。還有一點是我剛剛想到地。如果他兩個逃走地話。你和我地親事。只怕父母一怒之下便會作罷。”
若茗聽到這裡。忽然竟有幾分難過。彷彿與端卿之間細密地聯絡從此就要切斷一般。恍恍惚惚答道:“也許不會吧?畢竟是兩家父母親口說定地事。怎麼能因為他們牽扯到咱們?”
端卿於苦悶之中聽見這句話。恰如得了佛語綸音一般。忍不住道:“只要妹妹不後悔。我定當極力阻攔他們毀約。”
若茗本意原非如此。見他理解錯了。越發羞慚起來。又不好明說。低著頭不則聲。心中卻隱隱有一絲歡喜。原來他心裡還是這麼在乎我。
端卿歡喜過後。想到此後無盡棘手之事。不由嘆道:“仔細想來。他們長相廝守所帶來地快樂。與他們將要負擔地痛苦。以及家裡人要擔負地議論比起來。竟不知道究竟哪個值得。我想來想去。始終沒有結論。若茗。你心裡怎麼想地?”
若茗之於此事。起先並不知情。知道之後又一切由著端卿安排。自己竟從未認真想過。如今聽見他問起。不覺愣了。半天方道:“說也奇怪。我竟沒有一點主意。大約從聽見他們這事到現在仍未緩過神來吧。”
端卿道:“為什麼沒緩過神?難道這件事如此出乎你意料之外嗎?”
“的的確確嚇了我一大跳。”若茗想起前情,微微笑道,“先說方卿哥哥吧,他一向頑皮,說起話來沒頭沒腦的,我怎麼也沒法把他和什麼多情種子聯絡到一起。再說姐姐,她素來最膽小的一個人,我怎能想到她做出這樣驚世駭俗的事情來?別說一開始,便是到現在我仍覺得有些恍惚,若不是時不時看見偷偷抹眼淚,我只疑心是方卿哥哥在開玩笑。”
“看來方兒這一下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端卿忍不住也笑了,道,“不管多麼不可思議,事情已經擺在眼前。若茗,只是我現在有些動搖,究竟該不該幫他們?”
若茗與他相識多年,記憶中的端卿從來都是胸有成竹,沒有一件事能難倒他,只是今日察言觀色,見他心中的彷徨、猶豫並不亞於自己,由不得問道:“怎麼連你也想不出辦法了嗎?你若是沒了主意,我們就更是摸不著門了。”
端卿嘆道:“並不是沒了主意。眼下可行之法,一是坐等父母迴轉心意,二是逃家,第一個辦法幾乎是沒有指望,第二個雖然可行,卻有無盡後患,讓我進退兩難,因此我遲遲下不了這個決心。”
若茗卻忽然想到,他說的“後患”,主要指哪個?是說父母受人恥笑,還是定下地親事有可能作罷?雖是私心揣測,仍免不了面紅耳赤,再想不到自己的終身居然與姐姐的私情互不相容,難道天底下的事就這麼巧,姊妹倆個始終都跳不出葉家這個圈子嗎?
端卿見她不語,只道她也難以抉擇,又道:“我又想把這些顧慮告訴他兩個,又怕他們知道了左右為難。唉,方兒是個沒心眼的,或者還能堅持下去,憶茗心細心多,若是給她知道有這麼多後患,說什麼也不會再見方兒,到時候又不知道要鬧成什麼樣子了。”
若茗點頭道:“姐姐的確是那樣的。”一邊說一邊禁不住愁上心來,這些天原本已悄悄幫憶茗收拾了大半行李,想起此事原有這麼多紕漏,真不知下一步該怎麼走。
端卿又道:“起初我一心要他們離家,一是怕他們抱恨終生,二來是想到了松雲……我怕憶茗妹妹像松雲一樣始終存著心結,憶茗妹妹沒有松雲的豁達,此事對於她只怕傷害更深。”
“松雲”二字卻提醒了若茗,頓時豁然開朗,道:“我明白了,無論如何,咱們一定要讓他們在一起!”
端卿見她忽然打定主意,不由疑惑道:“你想到了什麼嗎?”
“我不能讓姐姐走松雲的老路。”若茗斷然道,“如果松雲不是為了湯先生的名聲,她最後地時光完全可以守在湯先生身邊,哪怕只是做一個侍書的丫頭,或者幾日得見一面的朋友。只因懼怕人言,松雲生生隔斷一腔愛慕,直到臨死才見到最掛念地人,哥哥,難道我們也要為了怕人議論讓姐姐和方卿也這麼著嗎?”
端卿不由自主道:“不能。”
“人言不過一時,我們可以想辦法遮掩過去,也可以搬到別處去住,可是姐姐跟方卿卻只有一次機會,哥哥,我們一定得幫他們!”
端卿見她神情激揚,雙眸炯炯有神,不覺也鼓舞起來,道:“妹妹說的極是,好,我回去跟方兒商議,再做一次努力,看能不能說服父母,你趕快幫著把憶茗妹妹的東西收拾好,不要太多不好拿,到時候有了訊息我立刻通知你。”
兩人計議已定,心情一下子輕鬆起來,觀賞著池上荷花,說起書坊的事,端卿道:“是你跟叔父說的,要把《醒世恆言》交給我們做吧?”
若茗抿嘴一笑,道:“免得你們入不敷出。”
端卿笑道:“這話要讓父親聽見,又該辯解說文人印書,原不為錢了。”
若茗還未答話,只見憶茗扶著黃杏娘也往池邊走來,若茗忙起身相迎,黃杏娘老遠便招呼端卿道:“聽你五姨說你來了,怎麼不往我那裡去坐坐?”
端卿想起方才跟喬鶯兒扯的謊,不覺想笑,忙道:“正跟妹妹說著要去拜見您呢,不想一提起書坊的事便打不住,到底耽誤了。”
黃杏娘笑道:“罷喲,差不多天天見面地,哪有那麼多禮數,什麼拜見不拜見地!只要你來時去我那裡坐坐說會兒話,我心裡就是高興的。”
若茗含笑說道:“端卿哥哥一直唸叨著要去你那兒,只因書坊裡事情太多,一說起來就沒個完,所以才耽擱了。”
黃杏娘笑道:“沒見過你一個女兒家這麼賣力氣地,每天忙前忙後就罷了,端兒一來,還要捎帶上他!怨不得你爹爹把你當成寶貝,一天到晚離不開。還好有你姐姐陪著我,不然我這當孃的可就孤單地很哪!”又笑向憶茗道,“你也說說你妹子,讓她別一味只顧著爹,也該到我跟前孝敬孝敬才是。”
憶茗自打看見端卿,眼睛裡便掖著一大堆話,又要問方卿如何,又想知道葉家父母怎麼說,此時雖然面上帶笑,心裡卻忙亂到了極點,雖然恨不得立時問清,卻只能等到人散後再細問妹妹,少不得神不守舍,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若茗在旁瞧著母親笑意盈盈跟姐姐站在一處,驀然心酸起來:若是憶茗果真走了,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再見到這般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