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14章

第14章


海上明珠 傲慢與黑化 天命嬌妻:王妃太傾城 失足跌進江湖裡 寶貝芳鄰 總裁的叛逆情人 穴修 銀子,你別跑 魂武風暴 總裁大人很不善

第14章

第14章

母親和二弟志新、三妹元秀,三個人捧著三盞油燈,映照得床頭一片明亮。爺爺雖然火氣大睜不開眼,但是光照之下,眼皮裡有動靜。

老年人青筋都很凸出,李崇一針扎準靜脈,推著活塞把抗生素注入到爺爺的體內。

“奶奶你鬆手罷。”活塞推到底,拔出針頭摁住,李崇的旁邊,一面立著他的父親,一面立著他的母親和二弟三妹,二叔在後面伸著脖子,眾人的眼睛,不眨的看著針管刺入肌面板,注進透明**。

這個治療方式對屋裡所有人的認知是顛覆性的,生病就熬藥喝是農村裡人的常識,沒有錢就去硬扛。而現在目睹這種打針治療,拔針帶出血絲的方式直接的讓心跳不已。

“夜深了,睡覺罷,一覺醒來爺爺的病就能好轉了。”李崇終於緩了一口氣,站起身子,把針頭拔下扳彎防止誤傷。至於效果,李崇沒怎麼擔心,農村裡的人幾乎一輩子沒去過洋醫院,沒打過抗生素,所以第一次用藥效果會非常明顯。

眾人退出廂房,騎了一下午馬的李崇此刻湧現出一股疲憊感。在圓桌的長凳上坐下,“順生,到屋後的老柳樹旁替我把馬牽回來,弄點好嚼頭給它,我這從興化趕回來,它是出了大力的。”

母親陳月英看著李崇,眼裡滿是笑意,大兒子出息了,長大了,但那還是自己的兒子。

“小虎,急著趕回來累壞了吧。讓下面人給你下碗麵條,娘去給你收拾房間。你那屋子兩年沒睡過人,娘去把被褥換成新的。”

在桌子上和父親說著話,父子倆兩年不曾見面,此刻當著油燈,坐在同一張桌子上,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了。

父親接受的教育是末朝的那老一套,理家治人規規矩矩,如果皇庭上還有主子,那說不定也能考一個秀才,衝一衝舉人。自從接過爺爺的擔子當了地主老爺,管理起百畝和依靠著自家吃飯的佃戶,雖然沒讓家族糧倉裡的餘糧增添,但是也沒發生一起佃戶鬧騰的事情。父親以儒家的“和”治人,對佃農並不苛刻,良田肥沃畝產不少,父親收租只抽六成,還負責修補提供農具,比起鄰村的一些地主,就是一位“好好老爺”,很多鄰村的佃農很是羨慕李莊的佃農。

不出任何意外,和父親的交談裡,知道了自己離家的這兩年,老家的日子還是一成不變。這裡的農人,是安穩的,種著主家的田,吃的飽肚子。但對於李崇而言,家鄉的這種一成不變就像是一潭死水,自己才選擇外出見識更廣闊的世界。

“咦,老二人呢?”母親端上熱騰騰的麵條上桌時,二叔不知何時已經不見了蹤影。

“大夫人,二爺剛才出去了。”作為院裡管事情的,小同叔清楚這大院裡的一舉一動。

“嘿?我讓下人帶了他的份兒。”

“那我就多吃一點嘛,兩年沒嘗過家裡的魚湯麵了,懷念的很啦!”李崇吸了一口湯,感嘆道。然後呼哧呼哧的吃著麵條,二弟三妹跟著後面高興的沾光。

第15章 父子夜話(2)

父母親就坐在桌子旁,看著三個孩子埋頭吃飯,“呲溜”的聲音,母親陳月英聽著心裡很滿足,一家人整整齊齊的坐在桌上,這就夠了。大兒子在外面飄蕩了兩年。那些日子裡陳月英每半個月都差人去鎮上的電報局去看看有沒有大兒子的電報。

要是沒有,這接下來的半個月就要提心吊膽的度過。每次收到,陳月英都會把電報貼在胸口捂熱。

“飽了麼?”母親陳月英看著李崇吃淨一大海碗,速度很快,眼底閃爍著心疼。好好的一個大家少爺,怎麼出去了兩年吃飯就狼吞虎嚥了,這在外面是受了怎樣的苦?

“再不飽可不成飯桶了麼?這一大碗入肚舒服啊。”李崇拍拍肚皮,“好味道啊,我在香港吃著當地的雲吞麵,心裡想的還是家裡的這一口啊。”

母親笑著站起,“我去給你爺倆倒茶,我們一家人好好說說話兒。”

接過下人遞來的毛巾擦了擦嘴,李崇從皮包裡拿出一沓報紙遞給父親,“爹,這是我在外面買的報紙,您看看。”

坐船的這兩天,李崇沒有閒著,一直透過《東方快報》等報紙關注著宛平戰事的時情。

明眼人都看的出來日軍侵略宛平是要扼住平漢鐵路的咽喉,卡住了這個咽喉,北平不攻自破,而天津也淪為孤島,進而整個華北地區就都將被日軍收入囊中。

很多青年學生義憤填膺,因為這就像東三省一樣,是**裸的侵略。

但是李崇有著更深刻的危機感,拿下華北,就能填飽日軍的胃口嗎?

如果把北平看做中國這個國家文化中心的代表,站在日軍的立場,既然已經做出侵略一個國家的舉動,面對幅員極其遼闊的中國,想要“蛇吞象”,接下來肯定是要摧毀這個國家的經濟中心以及政治中心。

而經濟和政治這兩個中心,都在長江三角洲地帶,雖然自己的家鄉在地圖上往北凸,離兩座城市都有一段距離,但對於配有摩托裝甲和飛機的日本兵而言,戰火離這片土地已然不遠!

所以李崇必須讓家人認識到事情的嚴重性,自己一路帶著報紙就是要讓父親明白天下在鉅變,父親是讀書人,書房裡那些史書所講的道理他一定明白。當年,東三省被日本人強佔的時候,就連仍然信仰末朝皇帝的秀才爺爺也陰沉著臉發了一天的怒火。

亂世已經來了,這場浩劫過後能活下來的有多少?李崇不知道,但是自己一定要盡最大可能先給自己最親的人謀一條生路,至於這片故土,李崇心中已經隱隱有了一個決定。而這個決定之前,首先不能讓家人成為自己的軟肋。

“崇兒,外面的情勢已經這般了麼?真是不出門不曉天下事啊!”良久,李德潤放下報紙,眼中全是難以置信的震驚。

“比想象中還要嚴重,萬一日本人打到上海南京,我們這裡肯定跑不了。雖然我們和兩座城市遠,還隔著一條長江,但是歷史上興化太湖一帶就是歷朝歷代的產糧地,如今也是如此。日本人無論是打到上海,還是首府南京,都不會忽視了這裡的糧倉。”

李崇喝了一口茶,接著說道,“到那個時候,槍子兒可不長眼,留在這裡只能讓人宰割。父親你也知道1894年日本兵在旅順的屠殺吧,4天4夜的大屠殺,兩萬多人的大城市最後就剩下了36人。歷史已經告誡我們日本兵狼子野心,凶殘毫無人性,我們不能坐以待斃,老話說:君子不立危牆之下。”

李崇從來都不懷疑日軍的殘忍,“所以希望父親能早做打算,給家裡人備一條後路。”

同時李崇並沒有提出讓家人跟自己去香港,因為自己接下來並沒打算回香港。國難當頭,自己窩在一隅之地作甚?何況李崇根本就不認為一旦戰爭全面展開,香港那一點點英軍能夠擋住日軍的兵鋒。

坐在一旁的母親陳月英都被爺倆討論的事情打懵了,根本就不是自己預想中的一家人談談彼此的談話,自己還想著瞭解這兩年大兒子都做了些什麼?怎麼就拐到日本兵身上去了,兩萬多人被殺,這太嚇人了?還要準備後路,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情?

“大哥,日本兵是什麼東西啊?”凳子上瞪著圓溜溜的眼睛看著大人講話的三妹元秀迷惑的問道。二弟志新吃完麵條後已經走神了,眼睛一直盯著大哥皮包上的針筒發呆。

“日本兵啊,不是東西,是倭鬼,他們比蘆葦蕩裡吃小孩的水鬼還要可恨!”

李莊後面有大片的蘆葦蕩,蒼蒼茫茫的,大人為了嚇唬小孩別去蘆葦蕩裡面玩捉迷藏,通常會恐嚇小孩蘆葦蕩下面的水裡有吃人的水鬼,不停的思想灌輸下,特別在晚上,水鬼在小孩的心裡形成難以抹去的陰影。

李德潤雖然平日行事有些迂,但是也知道大兒子出門在外,看到的聽到的,要比自己多的多,不會一回來就拿這種要命的事情來開玩笑。而且報紙上白紙黑字照片全有,正像大兒子所說的,等日本人打到家門口,再想逃命,那就晚了。

但是,這個家並不是只有這五口人。李家和李莊已經聯絡在一起,這個莊子七成的佃戶靠著自家吃飯,同時土地是帶不走的,李家離開了李莊,除了箱子裡的洋錢,那就什麼也不是了!

而且,李德潤自己心底,也抗拒著拖家帶口離開故土。這是自己的根,大半輩子過活的地方。幾代人打拼,才有了百畝良田的產業,要放下,捨不得。

“崇兒,按照報紙上說,日本人現在連北平都沒有打下來,離我們這兒還有千里之遙,從華北到南京上海足足千里的縱深,國軍那麼多守土的將士,難道我們這些小民要先背井離鄉,當無根浮萍?”

李德潤不願意背井離鄉,而且也慢慢從最初的震驚中恢復了思維,覺得大兒子有些危言聳聽了。南京上海自己雖然沒去過,但也知道那一個是首府,一個有著租界,兩座城市重兵把守。尤其是南京城,那麼多大官,天塌了有那麼多高個子頂著。

李崇摩挲著茶杯,父親的反應在預料之中。說實話,就是要搬家,李崇心中也沒有理想地,所以這需要一家人坐在一起從長計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