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金陵花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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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金陵花魁
大唐天寶十年秋。
由於天寶年間天下承平日久，玄宗李隆基懶於政事勤於情事深居宴遊，“**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 這兩句詩是對大唐天寶年間的寫照。
九九重陽，是踏青時日在金陵名勝之處正多，如雨花臺，富貴山、北極閣、九華山、鐘鼓樓、五臺山、馬鞍山、清涼山、莫愁湖、玄武湖等地，處處遊客如潮、寺、觀、庵、廟之中香火鼎盛。
富貴人家的閣閨千金，趁此時機，打扮得美豔絕倫，嬌滴滴的如九天仙子般的出來亮相，以便博得花魁之頭銜，傳誦閭巷，名揚江南！小家碧玉自也不甘落後，陌上暫留芳蹤，行過猶有餘香，廟會之中，鶯燕齊集，群芳競勝！
而公子少爺，少年郎君，文彩風流，俊美倜儻，駿馬在前，奴僕尾後，各自目語眉傳，藉故交接，求得信物，從此緣定三生。
如此風光了數日之後！金陵文人雅士以非正式的方式，選出金陵十大名媛，選舉金陵花魁女的場地設在北極閣外。
北極閣是個道觀，內中供奉的是三皇大帝、聖母娘娘、送子娘娘……本是婦女們求子、許願祈福，保平安的寺觀！
千金小姐，由父母親屬、丫環老媽子陪著進殿燒香叩拜，就在這進出叩拜之間，便被人品頭論足，共決論斷！
被選中的立即公告出花名身份，從此身價便高人一等，是人人爭羨的物件！附近圍觀的人潮如濤，她們的花容月貌便久植人心，更是豪門才子們爭娶的物件了！
因此北極觀前人潮洶湧，好不熱鬧，突然間，人潮一陣驚亂**，紛紛閃避，不知從哪兒連擠帶撞地冒出兩個十四五歲的少年來。
有個婦人被其中一個踩了一腳。痛徹心肺，不由地怒罵道：“小鬼，你沒長眼睛？踩得老孃好痛苦！”叫他小鬼並不過分，誰叫他只有十四五歲，又踩了那位老孃的三寸金蓮，不罵他小鬼才怪。
小鬼自知太冒失，忙鞠躬賠禮道：“對不住，對不住，小鬼不是有意的，踩了老孃的腳，請老孃多多原諒。”
那婦人聽這小鬼連聲稱她老孃，又見他長得一副精明討人喜歡模樣，心裡的氣早消了大半，剛說聲：“沒關係……”
誰知那小鬼卻把眉頭一皺道：“哎喲喲！你這位老孃的腳還真硬，把小鬼的腳板梗得好痛，敢情老孃的老腳上……”
那婦人一聽之下，臉可又變了，伸手一把抓住小鬼，怒問道：“小鬼！你說老孃的腳上怎麼了？”
人群裡有識得這婦人的，知道她是金陵東街口盛記當鋪的老闆娘，是出了名的一頭母老虎。她孃家姓潘，取名雪蓮，雖然徐娘半老，但憑著那所剩無幾的風韻猶存，居然不讓鬚眉，成天在外拈花惹草，玩那紅杏出牆的把戲。
盛老闆反正綠帽子戴慣了，習以為常，也就無所謂了，但是人言可畏，街坊鄰居的閒言閒語，傳到盛老闆的耳朵裡，實在不是滋昧。
尤其前些日子，一個促狹鬼上門佯作典當，開口要一百兩銀子。盛老闆問他要當什麼，他裝模作樣的，將一個布包送上高高的櫃檯。
盛老闆問他包裡是何物，他笑而不答。哪知盛老闆開啟一看，差點沒氣昏過去，原來布包裡竟是一頂綠色官帽。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這事經那促狹鬼一宣揚，很快就傳遍整個金陵，成為市井的笑談，盛老闆因此發了狠心，決心來個捉姦成雙，以雪前恥。
這天傍晚，潘雪蓮又打扮得花枝招展，佯稱去逛街，前腳剛一出門，盛老闆後腳就跟了出去，一路悄然跟蹤，發現老婆登上了一座小樓，盛老闆頓時火冒三丈，暗罵道：“臭婆娘，今日總算讓我逮個正著了吧！”
可是繼而一想，姦夫萬一是個孔武有力的壯漢，憑自己這矮小的身材，又從未習過武功，這個奸能捉得成嗎？
但這奸是非捉不可的，既不能力敵，只有用智取了，別看盛老扳貌不驚人，肩不能挑擔，手不能提筆，但肚子裡的歪點子還真不少。
他靈機一動，花了幾十吊銅錢，在附近找來一批頑童。由他發號施令，一聲令下，立即在小樓四周點燃幹稻草，使濃煙瀰漫，一面齊聲大叫：“著火啦！著火啦！”
果然不出所料，小樓上一對正在**的男女，信以為真，嚇得魂飛天外，雙雙衣衫不整地破窗而出，跳樓逃命，結果潘雪蓮扭傷了腳筋。
這一下扭得不輕，足足在**躺了個把月，出門走路時仍是一拐一瘸的，有人見了問她腳怎麼了，她一時情急，脫口而出，說是腳上長了凍瘡，但她忘了這時正值六伏天，腳上長凍瘡豈不邪門？這一來，她腳上長凍瘡就成了家喻戶曉的笑話。
小鬼雖是言者無心，潘雪蓮卻是聽者有意，犯了她的大忌，認為這小鬼是在存心損她，不由地怒從心起，豈能輕易罷休？
那小鬼被她一把抓住，眾目睽睽之下，認為有損他的顏面，也不由地怒道：“好個死婆娘凶個什麼勁，再不放手，小爺可不客氣了！”
跟他一起來的另一個小鬼，一直咧著嘴在笑，不知是有持無恐，看準小鬼必然有驚無險，足以獨力對付那女人，還是幸災樂禍，存心看那小鬼出洋相。
潘雪蓮不愧是出了名的母老虎，怒斥道：“你這有人養沒人教的小鬼，老孃今天非好好教訓你一頓不可！”說完左手疾揮，狠狠一巴掌朝小鬼臉上打去。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潘雪蓮的一掌，眼看就要摑個正著之際，突見那小鬼出手如電，右手閃電般的伸出，一把抓住潘雪蓮的左手，將她一拉一推，潘雪蓮竟身不由己的朝人群中倒去。
“啊……”驚呼聲中，潘雪蓮倒在人群中，跟幾個看熱鬧的撞跌作一堆。
一片驚亂中，小鬼急向他的同伴招呼道：“此時不走，更待何時！”霎那間，兩個小鬼消失在人群之中。
這只是人潮中的一點小波浪而己，很快就恢復了平靜，人們繼續欣賞美景和美女，當然，欣賞美女的人要多一些罷了。
在千萬人群中，有三個中年相公帶著兩個小婢也在默默爭睹這嬌豔美色？其中有位相公低聲道：“大哥！來得早，不如趕得巧！嘿嘿！這多人間尤物！得來全不費工夫！”
“金陵可是大都邑，我們剛來，不能給大人惹出麻煩來！”
“狗屁的大都邑，大哥沒看出，這些主持品評之人，都是些腐儒之流，幹了再說，他們那些書蟲渣子能咬掉一根鳥去！再說把這些尤物獻給大人，豈不又是大功一件？”
“你呀！”另一位相公臉上露出無奈，轉而繼續道：“二弟你發現沒有？剛才那小鬼的身法跟我們有點相似？”
“是呀！你一說我想起來了，好象是有點相似！”兩人一起朝小鬼消失的地方望去，茫茫人海之中哪還有那小鬼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