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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不得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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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不得安寧

劉冕悶頭冥思苦想,臉上神色千變萬化。

上官婉兒見他神色緊張,雙手輕輕撥動琴絃,奏起幾個輕鬆的音符,讓他的神經活躍了許多。

半晌後,劉冕心中突然一亮:明白了!這無非是她的帝王心術在作怪!“我明白了。”

劉冕緩緩的點頭,若有所思的道,“太后是不想朝廷之上有人一手遮天。

哪怕是她的子侄,也不行。

而且,她突然破格提拔武承嗣當這麼大的官兒,是有點於情於理不合的。

她之所以這樣做,恐怕是為了試探朝臣的反應吧?”“說得不錯。”

上官婉兒雙手停住按在琴絃上,音調也嘎然而止,“這樣的話你切忌不要在外面說,只要心裡明白就好。

我就是擔心你想不通這其中的情由,以為你祖父真的飛黃騰達一躍沖天了,而讓你有恃無恐的做出糊塗事來。

太后任命武承嗣當那麼大的官,她心裡也一直不太踏實。

因為當初她聯合裴炎等人廢黜廬陵王時,就是因為廬陵王要破格提拔他岳父來當宰相。

如今她自己卻破格提拔一個前不久還是流徒的侄兒做到當朝首輔,豈不是搬起石頭來砸自己的腳?所以,武承嗣的宰相早就註定做不了多久。

而且,太后這樣做也有向她的子侄示威的意思:那意思無非是說,你們的一切都是予給的,予隨時也可以收回。

你們不可得意忘形。”

“厲害!”劉冕由衷的感嘆一句。

一則是說武則天心術厲害,二則也是感嘆上官婉兒的機敏和聰穎。

她這中樞女官,可真不是平白無故就能當上的。

武則天的這種絕密的心思她都能瞭然如胸,怪不得能在她面前如魚得水。

“與此同時你也該能想到,劉仁軌取代了武承嗣的位置,武承嗣必然心懷怒怨。”

上官婉兒面色沉沉,頗為憂慮的說道,“以武承嗣的資質,他是不可能想透太后此番做法地深刻用意的。

他只會遷怒於劉仁軌---乃至於遷怒於你。

所以。

你必須要你這個心理準備:面對武承嗣的刁難。”

“你這麼一說,我就明白了。”

劉冕的心裡多少也有一點揪緊了,“我從沒想過要去沾惹他,他卻未必就會放過我。

我至今還記得當初在長安太極宮上,武承嗣處心積慮要太后殺我的情景。

我與他無怨無仇,可他偏偏一門心思認定我是李賢的心腹。

其實他不過是在針對李賢。

但就是不肯放過我。”

“你明白就好。”

上官婉兒緩緩點頭,臉上憂慮神色愈濃,“太后雖然會廢掉武承嗣地宰相之位,但並不代表就會疏遠棄用他。

他仍然司掌祕書監,是太后最親密的心腹大臣。

這樣拿掉他的宰相之位,不過是向朝臣以示公允、向武家子侄施恩之後又在示威而已。

所以,武承嗣名為降職,實際上仍然有很大的勢力和能量。

你切不可小看於他----相反的。

你祖父雖然官居當朝首輔了,可他卻不會有一絲的權力可發揮,他依舊只能留守西京在家養病。

這個現狀你要看清楚。”

“我明白的。

我從來沒有天真的想過,我能憑我地祖父保得周全並飛黃騰達。”

劉冕輕籲一口氣,緩緩點頭道,“如此說來,只要我一上任。

就要無可避免的面對武承嗣的敵視與刁難?”“對。”

上官婉兒鄭重的一點頭,“而且還有一個人你必須注意。

那就是剛剛上任的千牛衛大將軍武懿宗。

此人是武氏族親,太后的族侄,武承嗣最貼心的心腹之一。

此人心胸狹隘性情殘暴……你到了他手下任職,要處處留心。”

“哦?”劉冕地眉頭一下就擰緊了,“這麼說,我就是縮在千牛衛衛所裡也不得安寧了?”“的確是這樣。”

上官婉兒的眉頭也擰了起來,頗為擔憂的說道,“現官不如現管。

你能遠避武承嗣,卻無法逃避你的頂頭上司武懿宗。

你切忌。

不可以落下什麼把柄在人家的手上。

要不然,武懿宗和武承嗣肯定會借題發揮,對你不利。”

“嗯,我知道了。

謝謝婉兒。”

劉冕悶悶的吁了一口氣,***我就不能過兩天安生日子麼?上官婉兒繼續悠然道:“最近朝堂上會發生許多的大事,格局也越來越紛亂了,危機四伏。

這種時候,一切都要低調隱忍,不可造次。

你與李賢的那層關係,要逐漸淡化去。

才能讓你脫離危機。

不然,那始終都是一個命門所在。

在這一點上,你要向你地祖父劉仁軌多多討教學習。

他能身歷三朝屹立不倒,肯定有他的長處和妙處。”

“嗯……”劉冕緩緩的點頭,回想當日劉仁軌也的確和他說過這樣的話題。

當時劉仁軌說。

他之所以屹立數十年不倒。

祕訣無外乎二字:忠、愚。

忠於時局,大智若愚。

這種事情。

說來容易做來難哪!要不然哪裡會有那麼多翻船的大人物呢?“還有……”上官婉兒神色淡淡,雙手輕輕撫著古琴,神態十分的悠然。

可她突然一下瞪起了眼睛,頗為惱怒的低聲喝道,“以後不許再去逛北市了!”“啊?”劉冕恍然一驚,隨即咬牙切齒恨恨道,“團兒這個叛徒、奸細。

我、我饒不了她!”“你別怨團兒,是我逼她說的。”

上官婉兒冷哼一聲,恨恨道,“你不錯嘛,挺有本事。

才和她相處了幾天,她都會想著為你保守祕密了。

你什麼時候膽再大一點,把她納為小妾收入房中呢?”“這……這哪兒能呀!”劉冕哈哈的乾笑起來,“婉兒,我地確是被幾個兄弟綁著去了一趟北市,可我沒幹什麼就回來了。

這點相信團兒定然不會胡說!”“哼,你要真幹了什麼,我今日還能對你說這些話嗎?”上官婉兒瞥了劉冕一眼,自言自語一般輕聲道,“那種在***之地尋花問柳的糟糕男人,我才不稀罕和他套近乎,更不會幫他、擔心他!”“嗯,婉兒就是這般嫉惡如仇,正派人哪!”劉冕呵呵的笑。

這上官婉兒吃起醋來當真有點意思。

這種時候,任誰也不會想到她是太后身邊最重要的中樞女官,不過就是個小心眼兒的小姑娘家家。

“少貧嘴,不跟說這些了。

我只知道,你以後不許再到那種地方去。”

上官婉兒輕吁了一口氣,“好吧,該交待地事情我都說給你聽了。

希望你自己多多斟酌,不要忘懷。

那麼,現在我開始教你那些禮儀吧。”

“嗯,好。”

劉冕應了一聲,還是忍不住呵呵地笑了起來。

“不許笑,嚴肅一點。

你可別小看這種禮儀,到時候出了錯也是能殺頭的!”“是,上官將軍!”“不許貧嘴!”、“站直一點……哎呀,刀都挎歪了!”一場別開生面地禮儀課程開始了。

老師很嚴肅,學生很調皮。

師生之間偶爾還少不得秋波頻傳眉來眼去,時而又爆出一陣陣歡笑。

樓下,韋團兒單手支頤枯坐在膳堂裡,皺著眉頭傻傻的想道:怎麼上官婉兒一來,他就笑得這麼大聲呢?以前我怎麼沒見他如此開心過。

聊的什麼呀,如此投機……正在此時,劉宅大門口湧進了一群人,遠遠就聽在粗獷的大嗓門在吼道:“劉冕、劉冕!兄弟們又來啦,哈哈哈!”韋團兒驚得渾身一彈:哎呀壞了,那些臭男人又來了,準是又不幹好事!要是讓上官婉兒撞到,那就要壞了!韋團兒急忙跳起身來朝外跑去。

幾名家僕已經迎了上去賠話。

領頭的依舊的是馬敬臣,祝騰和另外幾人也在場。

馬敬臣粗著嗓門道:“你家將軍呢?快叫他出來呀,我們就在這裡等他!”“將軍別吵,小聲點兒!”韋團兒急忙跑過去,焦急的低聲道,“將軍家裡正來了貴客,在談很重要的事情呢!”“什麼貴客如此重要?”馬敬臣大不以為然的道,“那我們到大廳去等他。

等他談完了,我們兄弟再出去玩一玩。”

說罷抬腳就要朝裡面走。

“別、別呀!”韋團兒伸開雙臂擋在他們面前,苦苦哀求道,“諸位將軍今日還是請回吧……我、我家將軍今日不可外出。

他鄭重叮囑過了,任何人不得前去打擾。”

“喲呵,你一個小丫頭片子居然還敢擋我的駕了!”馬敬臣故意作出一副凶巴巴的模樣,摸著下巴眼冒精光嘿嘿壞笑,“不錯不錯,身子骨兒長得挺周正。

該翹的翹該鼓的鼓。”

祝騰等人頓時鬨堂大笑。

韋團兒的臉瞬時就紅了,緊張的雙手抱到胸前,怯怯道:“諸位將軍,婢子求你們了。

你們……今天還是走吧!”一旁祝騰低聲道:“馬將軍,這小丫頭應該沒膽兒擔你的駕,看來天官兄弟的確是有貴客在府,有重要的事情。

我們還是走吧,別讓他為難。”

“也好。”

馬敬臣也不是那種不講道理的人,再衝著韋團兒嘿嘿一壞笑,揚一揚手帶著一群兵大爺閃人了。

韋團兒長吁一口氣,渾身一軟,險些癱坐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