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窮神下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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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窮神下凡
10。窮神下凡
西門外關家，幽燕几天來總是匆匆而歸，吃口飯又匆匆而走，連續不斷的陌生人來找，有時見了面，也是即刻離開。陳大姐本已習慣了，但近來關幽燕雖然精神依舊，但身體愈來愈差，不得不勸阻他。但他總是笑著說：“別擔心，等過了這一陣子，咱幽州人揚眉吐氣了，我一定好好休息，好好陪陪你！”就這樣，又走了。
西門的大火，關家首先看到了，接著城內傳來爆炸聲，使陳大姐心驚肉跳，坐臥不安。直到城中湧出歡天喜地的人群，一輛輛馬車飛奔而過，駱駝隊也不再慢騰騰，而是駝鈴震天，魚貫而走。人們歡天喜地的談論火燒四門，搗毀偽軍營，偽警署，炸死鬼子兵等。陳大姐雖說興奮而高興，仍為丈夫的安危擔心。
“我說他嬸兒！城裡可熱鬧了，鬼子兵營給炸了！”心直口快的李大媽，沒進門就說。
“二丫頭、小三，給你們！”李大爺一腳門裡一腳門外，將一個大包扔給孩子，“這是大爺剛買的鞭炮，敢不敢放？……小心點兒！你們小哥倆這就去放。咱好好慶祝慶祝，好好過個小年！”
“太好了，放炮去啦！”二丫頭關尚權，小三關尚文兩兄弟高高興興地放炮去了。
“小心點兒！不要一下全放光，留點兒晚上送神放！”媽媽在屋裡喊道。
“送神？送瘟神？這就放炮崩鬼子這些瘟神！”二丫頭說話像放鞭炮那樣響快。
“哥！我也崩瘟神，給我個二踢腳。我來放！”小三爭著說。
“別忙，別搶！等我找火去。”哥哥邊說邊進了屋。
“啪啪啪”一個接一個的響聲從屋外傳來。這時，弟弟小三從鞭炮中找出劃跑，一個個地放了起來。
哥哥拿來一根竹竿，將一掛鞭拴在竹竿上，舉起來點著。“噼噼啪啪”的響聲立刻傳了出來。小三開始直捂耳朵，可是看了一會兒，也找了一根竹竿放起鞭來。
別看這哥倆小，可他爸關幽燕是愛樂呵的人，再沒錢，平時過年，也得買幾掛鞭領兒子放。更何況這西門外，大沙河邊是出大差的地方，槍炮聲經常響，兩個孩子膽子大，那在乎鞭炮聲！
此時，前後的住戶，城外的村屯，城內的人家，到處響起了鞭炮聲，燃起了沖天的禮花。過小年，臘月二十三。這是中國人千百年來的習俗，但是天沒黑就放鞭炮，這是自古少見的。這鞭炮聲響到深夜。很顯然“在家裡”大鬧幽州的事，已經傳遍了城鄉。
在鞭炮聲中，關幽燕興高采烈地回來了。他再也抑制不住激動，見妻子正焦急地盼著自己。上前把妻子抱進屋，放在炕沿上說：“我成功了，成功了！”
“看你火燒火燎的，啥事呀？把你美的！”妻子覥怪而嬌羞地說，似乎又回到了青年。
關幽燕這才把火燒四門，搗毀偽軍營，偽警察署，炸鬼子兵營的事，詳細地說了一遍。然後問：“怎麼樣？這幾個月你沒白為我耽心吧？”
“人家獨立大隊大鬧幽州，與你有多大關係呀？把你美這樣！”陳大姐笑著說。
“哎——獨立大隊沒下山，正等著接收武器呢。是咱‘在家裡’的弟兄乾的！”關幽燕低聲說。
“啊哈！我兒子出息啦，你們誰領的頭啊？”雙目失明的老母親說。
“我是老大哥，當然是我領頭啦！”關幽燕驕傲的，“這次行動，整個遼西三百六十五個分堂和三山八鎮，都來了人。在北大街燒偽軍營和警署的，還有那些逛街的，除幾個領路的以外，都是在家裡的外地人。”
陳佳氏•；迎梅聽到丈夫的話又驚又喜，說：“這有多危險哪！咱的人怎麼樣？”
“完好無損，已全部安全撤出幽州，連夜回各分堂和三山八鎮了，只留下向山上送武器的人。”
“謝天謝地，老天有眼哪！”老太太佟氏興奮地說。
這時，趙二、馮三進來了。
“老大哥！咱這敲山震虎已勝利完成了，繳獲的軍火，正等你處理呢！”趙二說。
“好！咱們立刻上山送軍火，以免夜長夢多。”關幽燕說著就要走。
“你們吃了飯再走啊！”陳大姐說。
“不用了！我們有現成的飯，邊走邊吃吧！”趙二說。
“大姐！這些給孩子過小年吃吧。”馮三說著，將手中的一個包，放在桌子上，“這段時間一頓一個樣，都是城內的弟兄準備的。這裡是小籠包子和香腸。”說著，三人又走了。
關幽燕讓馮三告訴各位大哥，所有槍支彈藥，務必今晚送到閭山入口處。自己和趙二直接上閭山。
醫巫閭山的入口處，一般是指幽州西門，直達閭山八大景的山口，因這山口有公路直達閭山深處。過去鬼子封鎖難以進入。近兩年，鬼子設在山口的炮樓、軍營全被在家裡和獨立大隊端了，附近的守衛也被打得七零八落。有的被“在家裡”下了槍。所以只有白天有人防守，夜間都龜縮到城裡。特別是今天，封山的敵人更不敢露面了。為此，關幽燕決定趁此機會把武器送進山。
山上陳大隊長聽說關幽燕調集遼西的“在家裡”，大鬧幽州的計劃後，被他大膽周密的計劃嚇了一跳。本想部隊下山協助，可是怕引起“在家裡”內部的矛盾，反而束縛了關幽燕倒不好辦。考慮再三，派劉春友告訴關幽燕，要注意保密，可以打出“抗日聯軍閭山獨立大隊”的旗號，轉移敵人的注意力。並祕密派人暗中保護關幽燕等“在家裡”的主要人物。直到臘月二十三這天，關幽燕的行動大獲全勝，他的心才像一塊石頭落了地。
關幽燕、趙二上山後，向陳大隊長說明今晚來送武器的事兒。陳大隊長對“在家裡”的行動大為讚賞，立刻派人到山口迎接，防衛，以備萬一。並帶領劉春友、關幽燕的兩個弟弟關幽厚和關幽道，到山口接待各路人馬。剛到山下，送武器的人就陸續到了。
人越來越多，武器源源不斷地送進山。總壇的四大天王龍、鄭、程、鍾也到了，大家不拘禮節的哈哈大笑，都稱讚關幽燕的“敲山震虎”妙計太好了，太絕了。不但打滅了敵人的氣焰，還奪來了大批軍火，自己沒傷，沒暴露一人。陳大隊長和戰士們也讚不絕口。
關幽燕見大家稱讚自己，很不好意思，笑著說：“這都是弟兄們的功勞，沒有弟兄們奮勇向前，哪有今天的勝利？我只不過出出點子，動動嘴而已。”
“幽燕那！你就別謙虛啦，沒有你運籌總壇之中，哪有今天的決勝於幽州內外呀！你不愧為遼西的總舵主，很有大將之風啊！”陳大隊長由衷地說。
“哈哈！可別抬舉我了，咱這不過是老二敲過樑小打粗。弄點武器只能說是摟草打兔子，順手捎帶……”
“哈哈！”大笑聲震盪山谷。人們在笑聲中忘掉了一天的疲勞。
“我說老大哥呀！我真服你啦。就你這嗑，竟讓遼西三百六十五路弟兄和三山八鎮的人馬聽你調遣指揮，真神了。不怪人都稱你是火神爺！”正人君子龍大止不住笑著說。
“我可不是火神爺，我們老關家讓我給折騰得窮掉渣了，要說我是個窮神還說得過去。”關幽燕自我解嘲地說。
“窮神爺爺！拜見窮神爺爺！”只聽山口廣場中一迭聲地叫，呼啦啦跪了一地。
“這……這是怎麼說？快起來！人窮得叮噹響，怎麼當爺爺呀？我這是說著玩呢！”關幽燕不知所措地說。
“不！你就是我們窮人中的神，救窮人出苦海的神！”白麵郎君鐘有亮說。
這是智多星馮三早在事情之前，編造的謊言起了作用。在龍大找他要令牌圖樣時，說這三百六十五路大哥不聽調遣怎麼辦？馮三眼珠一轉，笑著說：“這好辦，咱‘在家裡’人講義氣，又都迷信。你不妨說幽州窮神爺爺降臨，救窮人活命出苦海，正在總壇等著呢！”
正人君子龍大一聽，對智多星本來就不那麼信服，一聽這話，更加半信半疑地說：“辦法是好辦法，只是令牌是嚴肅認真的，亂說一氣，反而讓人心疑。”
“哎——我不相信活人讓尿憋死，你不能先找一些人扮成瞎子，先出去以算命為由，放出這股風，這樣假話說上百遍也成真話了，然後你再下令牌，不就成真了嗎？”
“好計，好計！”龍大真的佩服了。
就這樣，幽州出位窮神的事傳開了。如今聽自己老大哥親口說是窮神，怎能不拜呢？那些跪地稱窮神爺爺的，都是各地“在家裡”的窮弟兄。他們多麼想有神仙下凡，改變他們窮苦的日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