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弟兄窮幫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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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弟兄窮幫窮
11。弟兄窮幫窮
豐盛的酒席上來了。龍大讓關幽燕坐了首位，自己和趙二馮三側坐相陪，其它弟兄另有龍屯弟兄陪伴。關幽燕見他這種自降身份地安排，說什麼也不坐首位，要讓龍大和自己並肩坐。可是說什麼龍大也不肯。趙二馮三也不敢和龍大等同，推來讓去，龍大見實難入座，便拉趙二馮三分別坐在關幽燕左右，手一揮。突然，呼啦啦人們跪了一地，向三人叩頭高呼：“龍屯百姓拜見火神爺爺和文武二星君！”
這一下，關、趙、馮三人可坐不住了，急忙站起來說：“你……你們這……這是幹啥呀？”關幽燕說話向來流利，這回也結巴了。又忙說：“快起來，快起來，我們可折壽不起呀！”轉向龍大，面帶怒容，“龍大哥！你這是狗帶嚼子——胡勒！你讓我坐老大哥的首位，是陷我於不忠；讓父老鄉親拜我為神，是害我於不義！沒想到你龍大如此陷害於我！”說著，向趙二、馮三和自己的弟兄一揮手，“弟兄們！我們走！”說著就往外走，趙二馮三等人也一起跟了出來。
“關大哥！不要生氣，你聽我把話說完嗎！”龍大急忙一揮手，趕到關幽燕前面，央求著說。龍屯的人也急忙勸阻關幽燕的弟兄們。
關幽燕見他們如此挽留，也不好再說什麼。便隨便坐在一張桌子旁，龍大再也不敢分身份高低了。
“關大哥，不是我龍大不分輕重，實在是有我的苦衷啊！”龍大誠懇地說，嘆息了一聲，“大哥你從關西宅大火中死裡逃生；又帶領西門外弟兄鼓樓上奪軍火；火燒四鄉日偽軍炮樓和軍營；特別是葦塘燒鬼子司令，使鬼子聞風喪膽，使百姓揚眉吐氣。毀狼狗圈，保八大屯，為我們滿族人出了氣。所以人們傳說：你會用火，會**。人人稱你關大哥為火神爺爺，家供你的生身牌位。又知趙馮二位老弟是你的左膀右臂，故稱二位為文武星君。只是無緣相見而已，今天三位親自帶人冒生命危險打井，解決了龍屯的吃水用水，怎不讓人們敬你如神？”
“哎！為咱窮人辦點事兒不是應該的嗎？怎敢稱為神哪！”關幽燕誠懇中帶愧疚。
“是啊！為窮人辦事兒，特別是辦大事兒，必須有個好領頭人。可是目前咱各自為政，群龍無首，連各片之間都經常發生內部地爭權奪勢之鬥。這樣下去咱組織不就完了嗎？我看大哥你有能力，有計謀，有意讓你出任老大哥，重振‘在家裡’之威呀！”
關幽燕聽到這裡，忽然想起下山時陳司令的話。忙說：“龍大哥！你的心我理解，可是我是人不是神。更何況當今各處‘在家裡’誰能聽咱的呀！”
“關大哥，我有個想法，咱城北和城西先聯合，臨時成立個總舵，由你任老大哥。我聽你的，慢慢再爭取其它弟兄嗎！”
“不行，不行！這可不合家規。”關幽燕想了想又說：“即使你瞧得起我關幽燕，我看以後咱聯合行動，對付小日本和漢奸。這樣力量大些，以免孤掌難鳴啊！”
“好！就這麼定了，以後我一切聽關大哥的！”龍大興奮地說：“我的弟兄就是你的弟兄！”
關幽燕從龍屯回來病一直沒好，吃飯問題已經不好解決。正準備讓“換小子”跟他媽去當但什麼。突然“嘭……嘭嘭……嘭”有節奏的敲門聲傳入屋中，關幽燕一聽是聯絡暗號，急忙左手反託著禮帽在胸前，右手拉開門，躬身向來人彎腰施了一禮。
來人見病中的關大哥親自相迎。急忙也用左手摘下禮帽還禮說：“大哥好！龍大哥派小二拜見大哥！”
“原來是二哥親自登門，歡迎歡迎。”
“聽說大哥病得不輕，為了龍屯的井弄成這樣，我們家很過意不去。龍大哥讓我給關大哥送來點兒錢，是弟兄們孝敬大哥的。”說著掏出一個紅布包開啟，裡面有五十塊現大洋。
按理說，家裡弟兄孝敬大哥，是理所當然，受之無愧的。可是這五十塊大洋，在當時這一家六口吃上三五年不成問題，可見龍大家裡人的義氣。然而，關幽燕為難了，龍屯地處黃土崗，十年九不收。全屯三五十戶窮得叮噹響，連一戶像樣的財主都沒有，哪兒出這五十現大洋？
“這……”關幽燕一改嘻嘻哈哈的習慣，蹣跚地轉開了圈子。轉了一陣，滿臉笑開了花。大眼皮一眨俏皮地說：“嘿嘿，這真是火燒後腦勺，事事都該著，該著你們龍屯有個翻身命。”說著，從布包裡拿出十塊大洋，其餘的包起來，塞到來人手中，“二弟，你把這交給龍大哥，就說我說了，這錢開春買成阢剌巴，再買幾丈井繩，把井裝上阢剌再修幾條引水溝，將門前地改成菜園子，種出的菜你們全屯人吃不了，還可以賣。”
“關大哥，這使不得！我向龍大哥交不了差呀！”來人激動得只好用“交差”來回絕。
“怎麼交不了差？你龍大哥送來的錢我收下了。這是我派你送給龍屯的。”見來人還要說什麼，便截住話頭，“關東大，遼西大，在家要聽大哥話；在家不聽大哥話，大哥可以動家法！”
“是，老二要聽大哥話，齊心協力為了家。”來人見關大哥用家法壓他，只好用“在家裡”的規矩接受了任務。
“老二，我這也有苦衷啊！”關幽燕又恢復了常態說：“這也是橫龍地拉滾子——一步一個坎兒，自己不想辦法，光拖累弟兄怎麼行啊？別怪大哥，啊？”他這語重心長的話，說得人心裡一熱。
陳氏知道幽燕終於把錢送了回去，心裡很高興，便端上了飯菜，招待來人。
飯菜很簡單：碎米飯、鹹白菜、鹹芥菜。陳氏過意不去，“二弟大老遠來了，也沒啥招待的，真不好意思。”
“大姐，誰家都一樣，如果你家吃大魚大肉，我今天能來嗎？”來人邊吃邊安慰大姐，又說：“大媽、孩子們都來吃吧！”
一家人除了陳佳氏給大家端飯菜外，都坐在炕上吃得有滋有味。
吃飯時才瞭解到來人姓孫，人都叫他孫二。他見關大哥絕不會用不勞而獲的錢，便幫他出主意：山上有的是荊條，在家邊養病邊學編筐，早市上一賣，也夠一家人生活用了。關幽燕滿口答應。第二天一早孫二運來一車條子，從此，關幽燕跟孫二學會了編筐，一家人生活又有了好轉，用關幽燕的話說這叫“有雄的老二不會蔫，鐵打的漢子只會幹！”關幽燕每天嘻嘻哈哈，弟兄們常來常往，看不出是個大病纏身的人。都是垂頭喪氣而來，歡天喜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