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自身難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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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自身難保
劉驍勇的自信讓陳子錕有些驚訝。便問他：“需不需要我給你一些特權。”
“不用。尚方寶劍是出了事之後保命的東西。我祕密調查是不需要的。我只求長官給我一個調動人員的手令。”劉驍勇自信滿滿道。
“哦。你想調兵麼。我把衛隊派給你。”
“不用。我只想借用一些青年軍官。七八個人足矣。不過有些不在我的麾下。借調需要手續。所以請長官支援。”
“好。我給你一份手令。可以調動江東省內所有軍政機關的任何人員。”陳子錕寫了手令。簽了自己的名字。讓劉驍勇拿去蓋章。
劉驍勇敬禮。轉身出門。。。找到祕書處長劉婷：“劉處長。這裡有一份手令。請用印。”
劉婷接過來一看。不動聲se。讓祕書拿出總司令的關防用了印。道：“晚上回家一趟。有事和你說。”
劉驍勇道：“不巧。部隊有事。這幾天都不能回家。”拿著手令頭也不回的走了。
劉婷有些不放心。找到陳子錕詢問。陳子錕不以為然道：“我給驍勇加點擔子。他也快三十歲的人了。才是箇中校副團長。得做出點業績才能提拔啊。”
“可是你讓他做的都是得罪人的活兒。”劉婷苦笑道。
“正因為如此。才讓他去做。一般人我還不放心呢。沒事。第一時間更新 驍勇辦事你還不放心麼。”陳子錕寬慰道。
牆角的收音機裡傳出zhong yang電臺播音員甜膩的聲音：“蔣主席與**簽訂三個《會談紀要》。雙方同意以和平min zhu團結為基礎。並在蔣主席的領導之下。長期合作。堅決避免內戰。建設du lizi you和富強的新中國……”
不用陳子錕招呼。劉婷上前把收音機的音量旋鈕開大。聲音大了許多：“……政治min zhu化、軍隊國家化。黨派平等合法化為達到和平建國之必由途徑。”
陳子錕看看ri歷牌：“今天是十月十ri。這個協定可謂十全十美。”
劉婷道：“說的比唱的還好聽。我看不過是蔣某人的緩兵之計罷了。第一時間更新 如今美國人的飛機和輪船幫著運送**。迅速收復大片國土。實力劇增。等徹底壓過**的那天。就是開戰之ri。”
陳子錕道：“我相信他們都是有誠意的。至少在簽訂之ri是有誠意的。將來再說將來的事情。鹿死誰手還不一定。最好的結果就是共贏。施行min zhu。大家在議會上決勝負。而不是靠誰的兵多誰贏。”
劉婷冷笑：“議會爭奪席位麼。早年北平不是沒演過大戲。五千大洋一張票。現在價碼不知幾何。**都是泥腿子。哪有錢買選票。”
陳子錕道：“那你的意思是一定要打了。”
劉婷道：“國共之間的恩怨太多太久了。。很難化解。不過外在因素也很多。現在就看美國人的態度了。如果一碗水端平。相信還是有希望的。”
談了半天政治。陳子錕又有些鬱悶：“算了。管好我江東就行了。他們不min zhu。我先搞min zhu。”
忽然閻肅推門進來。道：“chong qing電報。任命區廣延為江東省長。”
陳子錕拍案而起：“老蔣欺人太甚。江東是我的江東。他派別人也還罷了。派區廣延來不是成心噁心我麼。”
閻肅道：“還有更不好的訊息。顧祝同的五個師已經開到省城附近。現在不比當年了。zhong yang統一排程軍隊。。咱們也不好做什麼。”
陳子錕道：“增強省城防務。從江北調一個師過來。防範於未然。”
過了一ri。陳啟麟前來請辭。原來是接到chong qing最高當局的命令。調他去國防大學培訓。據說另有重用。
陳子錕明白。這也是zhong yang有步驟的行動。相當於斬自己一臂。
如果沒猜錯的話。下一步就是要藉著改組軍隊的名義。侵吞自己在八年抗戰中壯大起來的抗ri救**了。
他坐在辦公室裡想了許久。依然焦頭爛額。於是拿起內線電話將劉婷叫來問計。劉婷笑道：“抗戰都勝利了。還保持著抗ri救**的名頭。第一時間更新 不是給人家口實麼。不撤編才奇怪。我軍那麼多美式裝備。顧祝同早就眼紅了。你要不趕緊想辦法。遲早被他吞了。”
陳子錕道：“所以請你這個女諸葛來嘛。”
劉婷道：“既然和平了。軍隊就要裁撤。但治安不好。保持一支jing察或者治安部隊還是有必要的。所謂換湯不換藥就是這個道理。”
陳子錕豁然開朗：“好辦法。把抗ri救**改變成江東省交通jing察總隊。師長直接改成總隊長。這樣他們就沒藉口了吧。”
劉婷道：“zhong yang軍入駐昆明。雲南王龍雲被迫下臺。前車之鑑。不可不防。抗戰勝利後蔣介石的聲望如ri中天。zhong yangzheng fu接管地方也是名正言順。真對抗起來。我們不佔優勢。現在只能寄希望於蔣的吃相了。畢竟你和美國人的關係很近。他不會那麼快動你。”
“但願吧。”陳子錕長嘆一口氣。躺在椅子上。
……
劉驍勇辦事果然迅捷。一個月後他帶著厚厚一疊材料前來彙報。胳膊上還打著夾板。用紗布吊在脖子上。
“驍勇。你的手怎麼了。”陳子錕奇道。
“沒什麼。中了一槍。“劉驍勇不以為然道。
“誰敢打你。”陳子錕震怒。
“陳長官。您還是先看了材料再說吧。”劉驍勇道。話裡的意思很明白。一切謎底都在材料裡。
陳子錕拿起來信手翻了兩頁。眉頭就皺了起來。繼續往下看。眉頭越來越深。看了十分鐘。將材料摔在桌子上。大罵：“簡直就是一群土匪。”
劉驍勇面不改se：“長官。說句不該說的。他們本來就是土匪。已經不適應現在的社會了。”
陳子錕深吸一口氣。從抽屜裡拿出煙盒。叼一支在嘴上。氣得嘴脣都哆嗦。想了想還是拋了一支給劉驍勇：“太多了。我不想看了。你講給我聽。第一時間更新 ”
劉驍勇不卑不亢。點上菸捲。坐在沙發上侃侃而談。經過他的調查。江東省的接收比其他地方還要不堪。抗ri救**的高階將領紛紛委任各種接收專員。所到之處猶如蝗蟲。只要看上的東西。一概打成敵偽資產。然後收歸己有。不少真正的敵偽資產其實並不多。遭殃的卻是老百姓。
“有時候看上人家的媳婦或者女兒。就把丈夫或者父親、兄弟抓起來。扣一個漢jian的帽子。不交人就槍斃。jing察廳大牢裡關了一千多人。幾乎全是無辜的。反而那些真正的漢jian。搖身一變成了官員。敵偽時期當特務的省城三虎。現在竟然在jing察廳偵緝隊任職。”劉驍勇不顧陳子錕面se已經變黑。。繼續說道。
陳子錕一拍桌子：“曾蛟怎麼管的jing察廳。簡直混賬。”
劉驍勇道：“曾廳長本來就是水匪。乾的是老本行了。”
陳子錕道：“難道沒人告狀麼。”
劉驍勇道：“當然有。但法院和檢察廳管不了。也不敢管。因為這些接收專員都是有後臺麼。要麼是陳家班的。要麼是蓋家班的。要麼是曾廳長的手下。誰不知道這幾位是長官您的嫡系。動他們。就等於直接和您為敵。”
陳子錕反而冷靜下來。問道：“你的胳膊是誰打的。”
“陳雙喜旅長開槍打的。”劉驍勇從容答道。
陳子錕覺得頭髮都豎起來了。雙喜是自己的身邊人。當了二十年的副官。一直盡心盡力。品德也很優秀。竟然會開槍she擊自己委派的調查人員。而且他又不是不知道。劉驍勇和自己的關係。
難道抗戰勝利了。手下這幫兄弟都得意忘形。發狂了麼。
“他為什麼打你。”
“陳雙喜旅長強jian民女。我和弟兄們正好路過。雙方發生槍戰……”
“什麼時候的事情。”
“昨晚。”
陳子錕沉著臉拿起電話：“副官處。叫雙喜到省城來。馬上。”
抽了幾口煙。平靜一下心神。陳子錕又拿起了材料。後半部分幾乎都是狀紙。有些還是血書。一樁樁。一件件。罪行累累。
劉驍勇正襟危坐。似乎有話想說。
“有話就說。我想聽聽你的意見。應該怎麼處理。”陳子錕道。
劉驍勇道：“那要看長官選擇什麼了。是要江山。還是要名望。”
“怎麼講?”
“如果嚴加懲辦的話。您的嫡系部下就全得抓起來。軍隊就散了。zhong yang軍趁虛而入。江東盡歸chong qing。但您可以得到萬民擁戴。江東的未來就變得光明無比。”
“繼續說。”
“如果不懲辦。或者只是稍加訓誡的話。您的軍隊和地盤就保住了。起碼暫時無憂。不過……”
“不過什麼。”陳子錕的臉se已經從黑se變成了紅se。
“不過民心盡失。下臺也是早晚的事情。”
陳子錕抓起桌上的茶杯狠狠摔在地上。一聲脆響。茶杯四分五裂。劉驍勇立正站起。目不斜視。
“你你你……”陳子錕指著劉驍勇的鼻子。咬牙啟齒。
劉驍勇坦然面對。衛兵聽到聲音。開門檢視。都不敢進來。
“你說得好。”陳子錕忽然哈哈大笑起來。頹然坐在椅子上。
“我在江東二十年。一直以為是老百姓的大救星。其實最大的災星就是我。”陳子錕自言自語。黯然神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