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悲有喜暗神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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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悲有喜暗神傷
蘇寧坐在**,頭靠在床頭,兩眼呆滯的看著天花板,“哎!”瞄一眼身邊的小美,再想想躺在外面的趙毅,睡得著才怪了。
“寧兒。”展昭扣了一下門,輕輕地推門而入。不出所料,她果然沒睡。
蘇寧轉過頭,“貓大哥,你怎麼來了?”這隻貓居然沒去陪著包大人,難得,難得。“你不去幫楊元帥的忙?”
展昭一笑,“傷勢未愈。”之前不是有人嚴重警告過自己麼,難得一次,想遵醫囑。他一撩袍子,坐在了房中的圓凳上。
“呵呵!”蘇寧從**下來,走到展昭身邊,“乖!”展昭能記得她的囑咐,讓她心情大好,開心的抬手拍了拍展昭的頭。
“瘋丫頭。”你還真把我當貓了。某人一瞪眼,蘇寧馬上收回小爪,一吐舌頭。
“世子……”蘇寧一聽這兩個字,臉色微變,眼神閃爍了兩下,想說什麼,但最後也沒說出口中。她走回床邊,坐到**,蜷起雙腿,將自己縮成一團。
“大人已經下令裝殮起來,擇日下葬,你放心吧。”展昭柔聲對蘇寧說。
“是我們對不起他。”真不該一開始就把這個孩子當成目標算計,人的生命太脆弱了。對於早夭的趙毅,蘇寧除了心疼、傷感,更多的就是內疚。
展昭點點頭,“若不是我……世子也許不會有事。”是自己讓蔣平將世子綁架而來,才有這樣的結局。
蘇寧緩緩地搖搖頭,“就算不綁他來,他的結局也並不會改變。”唯一改變的可能就是死亡方式,或者地點,“我真不明白,為什麼人總是喜歡追求不屬於他們的東西。有些時候不那麼執著,可能會更幸福。”蘇寧閉上了眼睛,埋下頭。自己何嘗不是。拼了命也不願放棄的東西,到頭來給自己帶來的到底是什麼?
“是啊!”好半天,才傳來展昭有些恍惚,有些飄渺的聲音。然後,兩人都沉默了。
蘇寧突然睜開眼睛,一道“寒”光直射展昭,“貓大哥,你難道沒什麼話要和我說?”貓兒,別怪我沒給你機會。
展昭一愣,“我……”話有很多,一時間不知道該說哪句,“今後要聽蘇先生的話,莫要貪玩,莫要……”忘了我。
“就這些?”蘇寧斜著頭,作天真狀眨眨眼睛。笨貓、呆貓、木頭貓,最後一,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嗯。”展昭點點頭,“好好照顧自己。”他站起身,右手不由自主的抓緊了椅背。好多話在嘴邊打轉,卻始終說不出口。
“哦……”蘇寧古里古怪的笑了。行啊,貓兒!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哼!就算是翻天,也是被你逼的。這次要是不好好教育教育你……那今後還得了。
“你好好休息吧。”看著蘇寧的眼睛,展昭有種窒息感。本想呆在這裡多看她幾眼,此刻,卻被她看得有些心裡發毛。她……不是知道了些什麼吧?展昭逃也似的出了蘇寧的房間。寧兒,有一天你會明白。
逃吧,逃吧!我看你還能逃多久,早晚有一天得讓你追著我跑。蘇寧看著展昭火燒屁股似的背影,“哼哼!”冷笑了兩聲,貓兒,既然你不仁,就別怪我不義。她低頭看看**的小美,幫他整整被子,摸著他胖胖嫩嫩的小臉,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了。
……
楊家軍進入襄陽,楊宗保帶精騎追趕襄陽王及其殘部,包拯接管了襄陽城內大小事物,抓捕叛逆,出榜安民。在蘇寧強制展昭和白玉堂在**躺了三天之後,這兩個人也加入其中。一晃十天,動盪不安地襄陽城終於安穩下來。
“爹啊,你到底想通了沒有?”百無聊賴的蘇寧只能幹些更無聊的事情。
蘇大中放下手裡的書搖搖頭,“想不通,想不透。”想了這麼久完全沒有頭緒。蘇寧的命盤推理,前世今生,怎麼算怎麼都不對勁。
蘇寧充滿無力感,“爹,你不知道啥叫負負為正麼?”怎麼身邊的男人一個個都這麼讓人不省心,老的,小的,還有那個屬木頭的。
嗯?蘇大中皺著眉頭看了蘇寧一眼,“賣什麼關子,要說就說吧。”
蘇寧呵呵一笑,按著蘇大中面前的桌子很輕鬆地坐上去,晃著雙腿,說:“爹難道沒聽說過否極泰來?”
廢話!蘇大中覺得最近自己的白眼翻得特別多。“丫頭,少跟爹在這兒磨嘴皮子,說重點。”
“蘇寧的八字硬,結果英年早逝。原來的我那個八字也絕對不軟。”蘇寧自嘲地笑笑,“不然也不會七歲就成了孤兒。”標準的天煞孤星命。
蘇大中皺了皺眉,從來沒聽丫頭提過自己的身世,想來是她不想提起從前,他也沒打算問,免得她不開心,想不到……
“所以,這麼倒黴的兩個人湊到一起,還不是負負為正,否極泰來?”說白了就是倆倒黴鬼相互影響。
蘇大中搖搖頭,“話,不能這麼說。”從來沒哪本命理書上有這樣提過,這種事哪能由著她信口胡謅。
“老爹!”蘇寧突然趴下和蘇大中臉對著臉,“你說會不會我的命運不由老天,由我自己?”閻王都不能左右她的命運,她就不信,還有什麼物種能決定她的命。天意?憑什麼把自己的未來交給一本命理書。
“什麼?”蘇大中覺得某人瘋了。
“我連個確切的八字都沒有,怎麼算啊?”這樣多好,我命由我不由天!蘇寧越想越得意,不由得樂彎了月牙眼。
“胡說。”蘇大中的底氣明顯有些不足,“丫頭,天下的好男人多得是。”哪有這麼死心眼的丫頭。
“可是我喜歡的不多啊。”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全文字手機小說閱讀$,盡在.1⑹κ.(1⑥κ..文.學網) 蘇寧聳聳肩。自己從什麼時候開始對那隻呆貓兒動心的?蘇寧歪著頭仔細想,第一次拿他當樹洞?不會,那個時候心中滿滿地都是那個他。五年後再見?嗯,也就只能是從這個時候開始的。他去江寧大牢救自己?給自己療傷時?送太子回京時?……蘇寧突然拍拍腦袋,從什麼時候開始的?為什麼自己一點兒都想不起來,理不清楚?為什麼,為什麼願意捨命救他,為什麼,為什麼貪生怕死的自己從未覺得後悔。為什麼襄陽再相遇時,會充滿喜悅,為什麼知道他和水寄萍的時候,竟然那麼痛,似乎痛進了骨頭裡……貓兒,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刻骨銘心?自己,真的已經放棄當原琳琅了麼?
蘇大中看著蘇寧那張瞬息萬變,變換莫測的臉,搖搖頭。她也在掙扎麼?這個傻丫頭啊!
“爹,我不能和他分開。”蘇寧臉上漸漸斂去笑容,露出從未有過的堅定神情。那一世,如果自己不曾怯懦,那麼也許那短短的時間會有不同。那麼這一生,如果還是註定短暫,那麼就讓他不同吧。不能在放手了,不能再前怕狼後怕虎,就算只有一次,只要一次可以擁抱幸福,就不會再有遺憾,不再有了。
哎,蘇大中搖搖頭,終究還是捨不得啊,“丫頭,你說的不無道理。也許……可以試試。”天意,自己一直以為可以洞察天意,瞭解命運,可是自己改變了什麼?妻子還是離自己而去,女兒的劫難依舊沒有躲開。就算把她帶回去,又能避開什麼?自己一直算來算去,卻忘記了一句,人算不如天算。人,能算得過天麼?
“爹!”對於蘇寧來講已經不僅僅是驚喜了。“你終於想通了?”幸福來得太突然,突然得她有些不適應。
蘇大中點點頭,“丫頭,爹……會再好好研究研究。我們父女兩個……也許可以共度難關。”就算將來有什麼事情不是還有自己麼?為什麼不能試,為什麼不能讓她開開心心的,就算……這六年不也是自己偷來的麼?更何況,自己還會一直在他們身邊,如果有什麼問題,應該能來得及補救。
“爹,你太偉大了!”蘇寧一把抱住蘇老爹,“叭!”在他臉上親了一口。歐耶,歐耶!終於成功攻佔老爹。
“瘋丫頭!”蘇大中伸手狠狠地蘇寧腦袋上敲了一下。看到樂得快翻了天的蘇寧,他本想板著臉,最後還是忍不住笑了。有什麼比女兒開心更重要呢?就陪她瘋這麼一次吧。
……
夜,安寧靜謐,涼風習習,一輪下弦月高掛在暗藍色的空中,寶石一樣的星辰稀疏的綴在月亮四周除了蛙鳴,就只有偶而幾聲懶洋洋的狗叫,襄陽城的夜晚,難得如此溫柔而恬靜。
月光下,萬賴俱寂,只有一個孤獨的身影……
“貓兒,你怎麼一個人在這兒喝悶酒?”白玉堂就是破壞這份安靜的罪魁禍首。
展昭將手中的酒杯放下,“若是白兄有空,可願陪展某共酌?”這隻白老鼠就是閒不下來,半夜三更還到處亂晃。
白玉堂坐在展昭對面,“貓兒,你怎麼了?”人還沒過來之前,就感覺到貓兒身上的苦大仇深。按理說,應該不會啊。什麼事兒都解決了,剩下也不用他們操心,可以開開心心回開封了,怎麼感覺這隻貓反而一天比一天不開心呢?
展昭再倒上一杯酒,“此處只有一個酒杯,白兄可否嫌棄?”白玉堂的壞毛病他是知道的,也沒哪個大男人象他這樣愛乾淨了。
白玉堂一把奪過展昭手裡的酒壺,仰頭喝了一大口,“不要顧左右而言他。”跟這隻貓兒說話真累,一點兒都不爽快,就不能一步到位,說重點麼。
展昭看著白玉堂淡淡一笑,“長夜漫漫,閒來無事,對月獨酌,如此而已。”
白玉堂白了他一眼,“閒來無事?你不會去找那個丫頭找點兒事兒。”切,這兩個人以為大夥兒都是瞎子呢。
展昭端起酒壺倒了一杯給自己,將酒杯拿在手中,微微在鼻下一晃,才將酒杯放在脣邊,仰頭喝下。
“喂,你和那個丫頭怎麼了?”白玉堂總覺得今天的展昭不對勁,“吵架了?”展昭不是那種有事兒沒事兒都會唱兩杯的人,大半夜的一個人喝悶酒,肯定有問題。
展昭再一笑,搖搖頭,然後,又是一杯。
“喂,你跟鋸齒的葫蘆似的,到底怎麼了?”白玉堂快急死了。
“沒事。”展昭擺弄著手中的酒杯。
“五爺懶得理你。”白玉堂氣沖沖地站起來,“死貓,你就不能什麼事兒都痛快點兒?”什麼事情都憋在心裡,你也不怕把自己憋死。再跟你聊下去,五爺先被憋死在這兒了。
展昭看著白玉堂的背影,“有些事,總是兩難全。”可惜,白玉堂走的太快,展昭這似有若無的喃喃之聲,未曾飄入他的耳中。
寧兒,別怨我,以後……你會明白的。展昭再飲一杯。已經沒有冒險的勇氣了。難道就是因為太在乎才會這樣?絲毫不敢承受任何失去的風險。展昭端起酒杯,輕聲一嘆,閉上眼睛,再度一飲而盡。
……
“既然襄陽之危已解,我們父女也該告辭了。”蘇大中衝著包拯一抱拳。
這麼突然?包拯側過頭來看了一眼公孫策,這是唱哪齣兒?“先生何不同本府一起回東京。”
蘇大中搖搖頭,“我們父女早有打算,就此告辭。若日後有緣,我們自會再見。”蘇寧垂著頭若無其事地站在蘇大中身後,彷彿剛才蘇大中說的跟她一點兒關係都沒有,但她的眼神總似有似無的飄向門外。她的一舉一動,蘇大中都收在眼底,不動聲色的拉拉她的袖子,“丫頭,我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