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回 六王爺的婚禮(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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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回 六王爺的婚禮(下)
青兒死死的盯著小彥,一字一句的說道:“蓉兒,只要有你這話,我就可以為你指出一條明路!皇后娘娘,一直喜歡忠心的人,只要你肯對皇后娘娘忠心,試問,還有什麼辦不成的事兒呢?你要知道,杏貞小主的妹子能嫁給六王爺,都是因為杏貞小主。 該怎麼做,我想,我不說你也明白吧?”
這一番話,如同霹靂一般,打得小彥立刻清醒了起來。 對呀,她是錯了,有病亂投醫。 她怎麼會和青兒說這些?青兒是皇后的人,她就是在怎麼樣,也不會傷害杏貞的!
見蓉兒的臉上有了變化,青兒突然說道:“你別以為自己這樣是保護了她。 你自己想一想,要不是她,你如今就是六王爺的福晉。 她為了自己的妹妹,竟然破壞了你和六王爺的感情。 雖然,你和六王爺是祕密的。 但是,懿妃的妹子要嫁給六王爺,在宮裡都傳遍了。 你身邊的那些姐妹,為你不值都在私底下偷偷的說這件事情。 蓉兒,你是受了委屈。 但是,這筆賬,我可以幫你討回來!”
小彥“噌”的一下,就站了起來。 冷冷的說道:“辛苦青兒姐姐一番教導。 但是,我沒那個本事幫自己。 ”
“蓉兒,你真以為這樣杏貞小主就能容得下你?你不過是她手上的一顆棋子,被她丟棄,只是遲早的事情!”說著,青兒從手裡掏出了一包藥。
“做不做是你的事情。 我等著你地好訊息!”說完,青兒揚長而去。 小彥看著手中的這包藥,心裡頗有感觸。
宮裡的鉤心鬥角,真是無處不在。 她只是個平平凡凡的小丫鬟,幹嘛無緣無故會捲入到這場漩渦之中?
不管怎麼說,這種虧心事她做不出來。 小彥隨手將紙包丟進乾枯的灌木叢裡,這時候,在她的背後。 一個人冷冷的笑了出來。
進來,小彥退到了後面。 杏貞地面前,大多都是由卓爾與冬梅伺候著。 杏貞似乎也不打算在與小彥解釋什麼,反正,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與其解釋,不如冷處理。
咸豐皇帝日日親臨這裡,原來。 太平天國鬧開了。 幾乎快要打到南京城裡去了,咸豐皇帝一腦門子棺材,情急之下,只有有福壽膏來逃避責任。
每個人活在世上,不都有他的責任嗎?咸豐皇帝知道這個道理,可是,現實卻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朝中,人人自危。 只顧著自保,竟沒有一個人能夠站出來抵擋。 太平天國眼見著要進南京城,自己地半個江山落入了別人的囊中,哪裡有臉面去見祖宗?
據說,一些坐不住的大臣,已經暗暗的選擇自己的退路。 太平軍來勢洶洶。 若此時得罪了他們,萬一有一天大清江山不保,自己總不能以死殉國吧?畢竟,他們只是大臣。 江山是愛新覺羅氏的,不是他們的。 當年,清兵入關地時候,前朝多少位大臣被下了油鍋。 還不是當年主張奮力抵抗的?
誰也沒能想到,大清朝看似穩定的基業,竟在本朝就搖搖欲墜。 張羅自己後路的大臣多,想著如何全身而退的更多。
咸豐皇帝何嘗不知道這些大臣的心思。 只是。 他累了,就倒在羅漢**細細的品著福壽膏的溫暖。 那東西真是好。 抽上一口,就忘了所有地煩惱。
“皇上,再過兩日,六王爺就大婚了。 ”杏貞端來一杯茶,對咸豐皇帝說道。
咸豐皇帝笑了笑,那笑容彷彿是來自另一個世界,如同鬼魅一般。
“結婚就結婚吧。 結婚了,有你的妹子看著他,朕就放心了。 他結婚了,趕緊去代表朕跟洋人談判去。 這件事兒,一天也不能等下去了。 ”咸豐皇帝說道。
杏貞點了點頭,笑了笑。 眼角不禁的飄到了院子裡,如今,有了大阿哥,她的位置做得十分的穩定。 但是,也不能掉以輕心,皇上愛聽什麼、不愛聽什麼,她都要知道。 講話、辦事更要小心翼翼。 她已經不是當年的秀女,既然有了妃嬪地地位,就要拿出做妃子的樣子!
劈柴胡同裡熱熱鬧鬧的,街坊四鄰的都知道了,皇上的弟弟恭親王奕欣,要迎娶葉赫那拉 家的小女兒。 他們家的大女兒嫁進了宮裡,成了妃子,小女兒又嫁給王爺。 看來,他們家的風水真是好。
奕欣坐在馬上,胸前戴了一朵大紅花。 他的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耳朵裡滿是嗩吶地呼喊聲。 說道嗩吶,讓他不禁地想起瓜爾佳氏 宛如。 這個女人用命換來他的自由,他還記,當他知道她死地時候,他躺在宗人府裡冰冷的炕上,兩個奴才跪在地上,和他說起了此事。
那時候,他一動不動的,過了好長的一段時間,眼角滲出了幾滴淚。 說到底,她是為他死的。 他對不起她,沒有能力給她應該屬於她的風光。 而她,卻用自己對他的愛,換下了他的命。 這是一種何等偉大的愛?
當他騎著馬去迎娶一個不認識的女人時,他心裡想起了她。 他沒娶錯她,她從來不要求什麼。 而這個即將跨入他家的女人呢?還不是為了權利與地位?要是遇到了麻煩,她能像瓜爾佳氏那樣的保護他?說到底,他在心裡就否定了她。
新娘子被兩個老媽子扶著上了轎,奕欣一臉木然的混在人群中,他冷眼看著這一切,彷彿,都與他無關一樣。
他心裡已經有了人,還能裝下另一個嗎?笑話。
拜完了天地,奕欣拉著那個叫蘭貞的女人走進了新房。 大片大片的紅色,紅的像是一片血海,他在這裡找不到方向。
看熱鬧的人們匆匆的擠了進來,大家一臉興奮的等著看新娘子。 喜娘一面往**灑著棗子、桂圓等等,一面唸唸有詞的祝福一對新人白頭偕老等等。
奕欣的臉上還是木然的,看不出新郎官應該有的喜氣。 這時候,喜娘遞來一隻包著紅布的秤桿子,奕欣接了過來,將那秤桿子塞進了紅色的蓋頭裡,輕輕的向上一挑。 人群裡立刻發出一陣的歡呼。
但緊接著,那歡呼聲就停了下來。
新娘子一點也不醜,應該說,要比她的姐姐杏貞還有美的多。 她嬌羞著垂著頭,雪白的面板上,兩抹羞澀的粉紅更加顯得別有一種格外的媚態。 一雙鳳眼先是緩緩的偷看了奕欣一眼,又趕忙垂下了。
要不是皇上親自指婚,她也應該按著程式進宮選一次秀女的。 要是姐妹同時加入宮裡,那是多體面的事兒?不過,能嫁給王爺當福晉,她也是心滿意足的。
下人們幫著忙,將大家趕到飯桌前,奕欣將秤桿子遞給喜娘,也跟著走了出去。 說是應酬,而是,他沒有辦法面對。
他給不了這個女人真愛,也給不了任何的責任,又要他如何面對?
“挑個好日子在圓房吧。 ”奕欣走到門口時,輕輕的對未來伺候蘭貞的老媽子說道。 老媽子點了點頭,退後了一步,讓奕欣走了出去。
圓明園的冬夜,小彥靜靜的躺在**。 她還記得,剛剛到這個朝代時,碩瀾姑姑狠狠的給她一個榧子,責備她平躺著睡覺。 如今,碩瀾姑姑不再了,她也已經習慣了一切。
也正是由於習慣,才讓她更加的難受。 小玲子走了,迎春死了,當年的姐妹們早已經各為其主。
她還記得,當年杏貞受到冷遇時,多少姐妹見了她連招呼都不打?彷彿,她們主僕二人是瘟疫一般,碰了,就會沾染上。
那個時候,她為了杏貞做了多少的事兒?大老遠的,去求太醫,只想要弄清楚貞主兒的孩子到底是怎麼流掉的。 後來了,她求著奕欣幫杏貞。 為此,她才和奕欣有了婚約。
可如今呢?杏貞竟然擺了她一道。 在宮裡,她們本是相依為命的姐妹,如今,杏貞一腳踢開了她,讓她又怎麼能不傷心呢?
都說今天是恭親王奕欣的大喜之日,小彥在**躺了大半個下午。 知道這件事兒的人,都不來打擾她。 她一個人真是安靜,安靜的,她想要哭。
可是,她卻沒有哭出來。 這滋味,比哭出來更加的難受。 她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傷口,像是陵遲一樣的恐怖。 她叫不出來,只能任由著血一點點的流出來。
事到如今,一切都有了瞭解。 她的心放下了,不敢有任何的奢求,也不敢有任何的幻想。 既然已經是這樣的結果,哭、鬧、傷害自己,能讓她好過一點嗎?
誰也看不到她心口的傷,已經不僅僅是疼痛這兩個字能夠形容的。
她轉過了頭去,下定了決心,她以後,不要在對任何人付出真心。 包括杏貞。 她只等著年齡到了,出宮好好的過自己的日子。 不再理會這些爾虞我詐的厭煩。
可當她想到,六王爺已經成了別人的男人時,她的眼淚最終還是沒有忍住。 一滴接著一滴的掉下來,她不去擦掉它,只任由著眼淚漸漸的幹掉。 眼角處緊巴巴的難受。 冬梅翻了個身,日子,還是要過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