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五六 再回頭已百年身(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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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一五六 再回頭已百年身(四)
陳羽答應收下白居易的“一點心意”之後,又閒聊了幾句,左不過陳羽打著官腔命白居易務必要以大周為念,要以天下黎庶為念,好好做官,多為朝廷為老百姓做實事兒,白居易都端謹的應了,看上去就是一次很簡單的拜訪,沒有一點兒異樣,但其實,陳羽的心思早就不在這上面了,他在想,能讓白居易拿出來送給自己做禮物的這歌女會是誰呢?
白居易察言觀色,又廢話幾句,且見縫cha針的表了忠心之後,便很快告辭而去了,等他出了書房,原本還老神在在的坐在那裡品茶的陳羽卻把茶杯放下,猛地站起來問走進門來的阿錦,“那白居易送的歌女現在在哪裡?”
說這話時,阿瑟正好xian簾子進來,阿錦還沒說什麼呢,她倒是嘟囔了一句,“我都看見啦,瘦瘦巴巴的,我敢保證,大家並排站到一塊兒,我跟姐姐的身子比她好看多了!”
陳羽聞言一笑,羞得阿錦忙拽了拽自己妹子的袖子,阿瑟嬌哼一聲半轉過身去,“太太讓我來叫您呢,說是那姓白的官兒送的禮物在她那裡,請您務必過去看看,越快越好!”
“嚇,死丫頭居然也學著跟爺吊臉子,真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我看你們是被綺霞和穎兒寵得越發沒規矩了,改天非讓你們都拖光光了,並排趴在**給爺打板子不可!”陳羽笑罵著就要出去。
阿錦聞言一邊羞紅著臉兒幫陳羽撩開簾子,一邊心裡卻又忍不住偷笑。
一者確實可笑。 明明是老爺自己把阿瑟的小性子給寵起來地,卻偏偏給按到太太們頭上去,這才真真個是掩耳盜鈴呢;這二者麼,自己這樣動輒臉紅說不出話的性子,也得虧有了阿瑟這麼一個妹子,什麼話都從她嘴裡說出來,大家倒也都不覺得驚怪。 還能讓老爺知道了自己姐妹倆的心思,這樣才是最好呢。 要不然。 就咱們大老爺的這風流性子,哪裡會缺了女人,這一時半會兒的,又怎麼會想到咱們姐妹呢?
且不說阿錦的這些小心思,單說陳羽甩開步子往後院裡去,住進這宅子兩三個月來,他還是第一次覺得這廊回廡繞的真是煩人。 因此不知不覺間越走越快,阿瑟在後面撅著小嘴兒蹬蹬地追,實在追不上了,忍不住站在那裡跺了跺腳,“桃子就在山上呢,早也是它,晚也是它,它自己又跑不得。 做什麼非要走那麼急!”
陳羽聞言腳步一頓,不由得笑了笑轉過身來,“這話是幾時學地?跟誰學的?不想我們家阿瑟現今下也能說出這般玲瓏地話兒來了,也罷,那就走慢些,省得吃人小瞧了我宰相氣度!”
阿瑟繃起臉兒來白了他一眼。 卻又忍不住噗嗤一笑,蹦蹦跳跳地跑過來,扯住陳羽的衣袖,倒像個***似的,兩人一行走她一行說:“爺,其實,天底下的桃子多了,有些都已經熟了呢……”
陳羽聞言失笑,只是伸手在她腴嫩的臉蛋兒上掐了一把,卻也並不答話。 一路走到後院的月門前。 見蔣穎正站在半掩的門口對著幾個丫鬟婆子地,不知在吩咐些什麼。 便信步走了進去,蔣穎看見他過來,揮揮手命幾個人退下,等陳羽走近了,兩人的眼神兒一對,連一句話都不用,陳羽就已經明白了,看來自己猜的沒錯。
白居易他,竟然真的把蘇小小當成禮物送給自己了!
“進去瞧瞧吧,自打下了轎子,人就死了一半了!”蔣穎衝著房門努努嘴兒,示意陳羽進去,然後又嘆息著說了一句,“照我看哪,這份禮物你根本就不該收下。 ”
陳羽的腦子正沉浸在“死了一半”這句話上,一時沒有聽進去,只是嘆了口氣,心想這蘇小小的心思自己是清楚的,她這些年都在盼著白居易能回來娶了她,其用情之深,連陳羽都為之感動,可以說,他白居易但或還是個男人,哪怕不娶她,就買處院子當私窩子、外宅一樣養起來也算回事,但是,他居然能下得去手,也居然能狠得下心把她當禮物送給自己,以蘇小小那等重情的小性子,只怕現在確實已經死了一半了。
所謂哀莫大於心死,並不是一句空話。
陳羽感慨了一會子,這才反應過來,不由得問:“不該收下?為什麼?”
蔣穎無可奈何地嘆氣搖頭,自家相公要說好色倒真是色中餓鬼,但是他這好色卻與別個不同,對他來說,色倒是起色,最緊要在色之前要有情。 她豈會不知道相公一直對這個蘇小小分外地有好感,但是當這蘇小小真的被送到了家裡,成了帶著賣身契過來的奴婢了,相公的第一反應卻是替她傷心。
這就好了,這就夠了,自己嫁的雖然是個色鬼,但卻是個有情有義也重情重義的色鬼。 世上還有比這個更美妙地事兒麼?
蔣穎沒有回答,伸手推開房門,把陳羽推進去了,然後輕巧地帶上了房門,對阿錦阿瑟姐妹倆努努嘴,轉身走開了。 做大婦嘛,就要有大婦的範兒。
陳羽被推進去,第一眼就看到了正坐在椅子上的蘇小小。
伊人眉目堪畫,薄飾脂粉之後,既是清麗又是嫵媚,想來出門之前是很認真的梳妝打扮過的。 但是,陳羽卻自動的忽略了這些,他的眼睛緊緊地看著蘇小小那雙沒有絲毫神采的眼睛。
往日裡,這雙眸子是何等的婉轉聰慧,顧盼之間皆是無上風情,但是現在,這雙眸子死死地盯著地面某處,半天都沒有眨動一下。 看得陳羽一陣的心疼。
“蘇大家,蘇大家……”陳羽輕輕地喚她。
蘇小小微微抬起眼睛,那動作便猶如放慢了數倍一般,幾若耋耄老嫗,她看了陳羽一眼,卻又低下頭去,目光裡沒有絲毫地感情。 就好像是根本就不認識陳羽一般。
“蘇大家,我是陳羽。 你沒事吧?”陳羽突然覺得,自己對白居易地恨意,從來沒有像現在那麼濃烈過。 如果說在剛才,他對白居易還僅僅是非常的不屑加蔑視,而現在,這一切卻已經轉化成了滔天恨意。
蘇小小本來是一個多麼有靈性地女子,是一個多麼令人憐愛的也為愛而生的精魂。 但是現在,陳羽卻感覺坐在自己面前的這人,已經成了一具骷髏,一具毫無血肉與情感地骷髏。
這一切,都出自白居易這位大才子一個齷齪的念頭,陳羽恨不得馬上把白居易抓起來,當著蘇小小地面把他殺掉,如此。 才能解自己心頭之氣,也還有希望,能刺激著蘇小小找回一點精氣神。
蘇小小還是沒有反應,但是很快,她嘴裡唸叨著陳羽這兩個字,眼神陡然凌厲起來。 然後,她慢慢的抬起頭來看著陳羽,看得陳羽心裡沒來由一陣發慌。
“蘇大家,你怎麼了?”陳羽試探著問。
蘇小小沒有說話,胸部劇烈的起伏著,剛才蒼白無比的臉色驀地開始轉紅,看上去猶如夕霞殘照一般悽豔,她突然以手撐住椅子站了起來,與陳羽平視著,讓陳羽不由得後退了一步。 才勉強覺得自己的心跳得沒那麼厲害了。 同時下意識的想起剛才在門口蔣穎的話,陳羽好像有點明白了。
不該收下這份禮物。 沒錯啊,確實不該收下這份禮物。
現在,一個智商稍微正常一點地人,都會懷疑那白居易是奉了自己的命,才去給蘇小小贖了身,然後送到自己手上的,又何苦是深陷局中痛苦難當,卻偏又不可自拔的蘇小小呢?
想來此時在她心裡,自己一定成了一個口mi腹劍的蛇蠍小人了吧?答應了促成她和白居易,現在卻……
陳羽的心裡一陣悲涼,想要解釋什麼,卻見蘇小小又收回了目光,染血一般的臉上悽然地笑了笑,又頹然的坐了回去,“是我蘇小小有目如盲,看錯了人,你出去吧,我終生不想再見你!”
陳羽雖然早就有了心理準備,聞言卻還是口中苦澀難當,遲疑著站在那裡沒有動。
“怎麼?莫非你也是那種蠢人,認為拿到女人地賣身契就可以為所欲為了?”蘇小小沒有抬頭,語氣裡也明顯的帶著一絲鄙夷,“當然,如果你覺得有意思,我絕對不會掙扎。 ”
陳羽聞言心裡揪得難受,他緩緩地蹲下身子,認真地看著蘇小小又是憤怒又是絕望的眼神。
“你放心,我不會碰你的,這一輩子都不會碰你,而且你誤會了,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要把你據為己有,這都是白居易自己的主意。 ”
頓了頓又說:“哭出來吧,哭出來可能會好受點。 ”
蘇小小呆呆地看著陳羽,腦子裡不知在想著什麼,一時竟然痴了。
那一天,她終究沒有哭,讓陳羽第一次知道,這個看似孱弱的女子,竟是如此地要強。 也或許,心裡有了恨的女子,已經不能用常理來度量了吧。
只是第二天的時候,阿瑟卻急惶惶的跑來告訴他,說是那蘇大家的一頭青絲,已然盡數變做了白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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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在為生存而奔波,實在是沒心情也沒時間寫書,但是突然聽說戴**樓開新書了,我這裡怎麼著也得寫出一章來給老大哥宣傳一下不是?
另外,關於品花的更新,等我稍稍穩定一下,一定一口氣寫完,讓各位叫苦不堪的讀者大大們趕緊從我這坑裡跳出去……
《白目老師》,作者戴小樓,書號1020037,小樓的書,質量絕對保證,**蕩指數前列……
在此略作釋疑,白目者,搞不清狀況,糊里糊塗迷迷糊糊也,客家話和閩浙一帶方言裡都有這個詞,在臺灣,它更是一個常用詞。 呃,再補充一句,誰要是看成了白“日”老師,那麼好,自彈JJ一百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