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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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2章
第一祖師爺[校對版] 第1182章
每一滴血液看似細小，但落在下方南荒群山大地上，立刻就化作一片火海，張烈鮮血長流，一路飛遁，身後便是漫天大火，延綿數千裡。
冰長老並沒有在汪林催動下追上來，但張烈心頭一點也不輕鬆，汪林不追，固然是為了司空幽和楚江王，但還有一種可能，便是他知道自己不用追。
果然，張烈心中突然一動，停下腳步，目光平靜的看向四周。
茫茫流沙恆河出現，將附近天空完全遮蔽，只剩一片黑黃。
張烈沒有說話，他身上冰華焚炎之術還在不停焚燒侵蝕他的法力，他先用心將此術破解，防止自己實力進一步下降。
這時，嶽紅炎、楊清、康南華三人的身影，穿過流沙恆河，來到張烈面前。
康南華平靜的看著張烈：“張烈，天理昭然，你走不了。”
張烈看向他的目光同樣平和淡然，微微一笑：“南華，終有一天你會發現，我是正確的。”
“你有你的路，我有我的道，道不同，不相為謀。”康南華目光冰冷：“你與司空幽之間的事情，汪林已經告訴我們，但這改變不了你惡貫滿盈的事實。”
“其情可憫，其行可誅！”
張烈不在意的笑道：“我要殺司空幽，是因為他拿我當傀儡，像是以身養蠱一樣替他培育驚懼鬼咒，拿我當豬羊一般圈養，不殺他，我心難平。”
“但對於這條路，說到底是我自己所選，便是沒有司空幽的驚懼鬼咒，終有一天，我也會看明白自己究竟想要什麼，看不明白，那才是悲哀。”
“族人的遺願，國人的仇恨，同胞的期望，敵人的強大，這些枷鎖壓得我喘不過氣來，讓我都看不清我自己了。”張烈一笑：“我憎恨司空幽，但我也感謝他，幫我提前認清我自己，否則我還要被那些枷鎖束縛不知多久，甚至可能到死那一天都不明白我真正心中所想所求。”
張烈低下頭，喉嚨中滾動低沉的笑聲：“呵呵呵呵，幡然悔悟？痛改前非？我早就悔了，悟了，改了，所以才有這幾年的快樂，若非你們入了玄門天宗，為了不惹玄門之主出來，我不得不離開大千世界，想來我會更加快樂。”
他抬頭看向一臉寂然，沉默不語的楊清，笑道：“剛才忙著對付司空幽那老鬼，我還沒太注意，現在才發現，方姑娘的神魂似乎湮滅了？”
方婷是被他煉成毒鬼，其生死，張烈能有感覺。
他看著楊清笑道：“就是不知道方姑娘是如何結束自己的生命？該不會是你大義滅親，親自動手吧？”
“南華做出了自己的選擇，看來你也一樣？”
“又或者，是那小姑娘選擇了自我了斷？她是不想你為難，還是怕你最終選擇交她出去，不想面對那殘忍一幕，不敢面對大秦皇朝等勢力的怒火，畏罪自殺？”
張烈此刻雖然狼狽，缺了一臂，遍體鱗傷，但他臉上還是露出悠然笑意：“只是，她就算自我了斷了，大秦皇朝、大荒劍宗、流光劍宗、輪迴宗天人道這些勢力，又是否會善罷甘休？很多事情，可不單單是一死了之，就可以一筆勾銷的。”
楊清面無表情的看著張烈，一黑一白雙瞳中隱隱可見冰冷血光，他徐徐說道：“不錯，很多事情，確實不單單是一死了之，就可以一筆勾銷的。”
第821章 楊清的想法
楊清目光漠然的看著張烈，靜靜說道：“婷婷死後，我陷入一種很奇妙的狀態。”
“一方面我憤怒欲狂，恨不得將你碎屍萬段，一方面我卻感到自己的頭腦前所未有的清醒冷靜，很多之前迷迷糊糊想不透徹底東西，漸漸變得清晰起來。”
“張烈，你是罪魁禍首，是一切源頭，我自然要找你報仇，既為了婷婷，也為了那些枉死之人。”
楊清語氣平緩，彷彿在訴說跟自己完全不相干的事情：“我曾經想著，不管如何，我都要保住婷婷，她本身也是受害者，她身上的血債，由我來背。”
“大秦皇朝、流光劍宗的人找來崑崙山，我願一死謝天下，只希望能換取婷婷平安，當年你若不是為了謀奪我身上的太陰真水，婷婷和雲水洞裡的人們也不會遇難。”
楊清平靜看著張烈：“現在婷婷不在了，無數枉死之人的怨氣，或許仍然不會消弭，生者的怨恨也無法徹底消除，婷婷便在臨終前，也頗多愧疚。”
“我就在想啊，我以後一生，當努力修練，證道元神，得了長生，不為逍遙自在，當行醫天下，挽救世人。”
“婷婷毒殺十萬、百萬人，我就挽救十萬、百萬人的生命，功過肯定不能這樣相抵，但至少比什麼都不做，只是一心尋死要強。”
“十萬、百萬人太少，那就千萬，萬萬！就這樣一路走下去，當我再回頭看的時候，至少不會後悔自己挽救了無數人的性命。”
張烈定定的看著楊清，良久之後才輕笑一聲：“哦？卻不知道你能堅持多久？”
楊清臉上也露出一絲笑容，只是卻無比冰冷：“直到我死為止，而你，擊殺你的肉身之後，我將拘禁你的元神，讓你跟我一起行善救人，在這條路上一直走下去。”
張烈臉上笑容陡然僵硬，徐徐消失，一對眼睛中爆發出驚人光芒，死死盯著楊清。
楊清一黑一白兩隻眼瞳中只有近乎麻木的平靜寂然。
張烈雙眼中的光芒漸漸消失，眼皮耷拉下來，淡淡說道：“那你就死在今天吧，我解脫掉的重重枷鎖，絕不會再重新背上身。”
他現在身受重傷，修為遜色巔峰時太多，被楊清、嶽紅炎、康南華圍住，想要突圍，唯有死戰。
張烈左肩膀的傷口已經被他強行止血，此時從那傷口處的血肉突然蠕動，一隻小小的青蠶從中冒出頭來。
那隻青蠶模樣古怪，體表竟然覆蓋著魚鱗狀的鱗片，閃動淡淡青綠光澤。
青蠶從張烈體內飛出，漂浮於他身前半空中，張烈微微一笑：“你要行醫天下澤被蒼生，我這可闢萬毒的青鱗蠶想必挺有用處吧？你們既然和汪林聯絡過，恐怕也看上了我這青鱗蠶吧？”
笑聲中，張烈鬆開破軍王戟，任由青黑大戟豎立於自己身旁空中，然後伸出右手猛然抓住青鱗蠶，用力一握！
張烈微微偏了下頭，輕笑著說道：“反正你們三個也沒誰修練毒法神通，與你們交手，用不上這個。”
楊清面無表情的看著他，漠然說道：“你與青鱗蠶伴生多時，只要祭煉了你的血肉，效果也不會太差。”
自見面以來一直默不作聲的嶽紅炎，一手倒持龍魔戰戟，另一隻手則取出一枚純白色，晶瑩剔透的玉鐲。
空靈玉鐲，昔年張烈送給她的寶物。
嶽紅炎左手五指張開，抓起空靈玉鐲，衝著張烈。
張烈看著玉鐲，目光微微閃動，臉上笑容消失，沉默不語。
下一刻，嶽紅炎五指用力，寂靜無聲間，純白玉鐲化為一片齏粉，飄散於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