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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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
第194章
利劍分光，在空中扭曲成一個詭異的弧度，曉夢大師攜著無盡風霜寒氣，鋪蓋天地一般的傾瀉著自己的劍光，她不敢有半點的停頓，是因為她心裡清楚，一旦她有半點的停頓，那麼她的攻勢就會到此為止，徹底失敗。
江晨翻手之間，肆意揮灑的熾焰劍光，有時快，有時慢，但每一劍都十分巧妙地擊在曉夢大師劍光最強同時也是最脆弱的一點，焚天灼地的劍力逐漸凝聚，在最後一刻，熾焰劍芒漫天射出，耀眼的光輝充斥了整個桃園，璀璨的讓人難以逼視。
強忍著強光刺眼，但在場的每一個人都不曾眨眼，因為，他們很清楚，這場巔峰對決，即將分出最後的勝負……
風中，霜雪紛飛，火焰騰騰，冰與火的兩極，交織成世上最絢麗的光芒，鏗鏘刺耳的劍鬥，也在滿園飄散的花瓣中變得賞心悅目起來，直到，最後一聲金鐵交戈的傳出，崩散的冰火颶風，掀起漫天桃花，橫舞長空。
這一刻，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因為，他們都清楚的知道，場中頂峰劍決的勝負，已然在這一擊之中，分曉在即。
“我，敗了！”無論什麼時候，對於什麼人，失敗總是那麼的讓人難以接受，霍然抽退的身影，曉夢大師的臉上不可抑止的浮現出幾分黯然失落。
“你的表現已經很不錯了。”江晨笑著道：“上一個令我如此盡興的對手是蓋聶，那還是在我突破聖境之前，這一場比試，我希望你記住的不是自己的失敗，而是對於聖境力量的感悟。”
“嗯？討厭的誇讚與說教。”曉夢大師口中一聲輕哼，翻手將秋驪劍還歸劍鞘：“但我還是要多謝你，帶我體會了一番突破境界之後的力量，我會記住你的……嘉勉。”
“哈！”江晨亦散去了手中的熾焰之劍，揮手之間，一股力量蔓延所向，抹去了所有爭鬥之後的殘痕。
“好一場驚世劍鬥，今日能夠有幸得見，真是讓扶蘇眼界大開。”觀戰的人相繼回過神來，公子扶蘇，率先拍手讚道，隨之，他轉過頭來，面向伏念：“伏念先生，今日不妨就在這桃園之中設宴如何？”
“公子有命，莫敢不從。”伏念當即應聲，隨後招呼儒家弟子過來，在這桃園之中設了宴席，作為小聖賢莊的掌門人，待得扶蘇坐上主位之後，伏念與江晨分作在左右，再往下，則分成兩列，左列為主方，荀子、顏路、張良等一眾儒家高士，而右側則是以曉夢大師、楚南公、李斯、星魂、公孫玲瓏、趙高依次列座。
一旬酒畢，只聽公子扶蘇笑著出聲道：“嘗聞小聖賢莊為天下儒宗，今日一遊，所見所聞，果然非虛。”
“公子過譽了。”伏念連忙出聲道：“我們小聖賢莊不過是秉承儒家先輩遺訓，潛心修學，惠人向善，一盡讀書人的本分罷了！”
“讀書人？哈！”江晨淡然道：“以今天桑海小聖賢莊的氣派，儒家在天下讀書人的心目中的威望又豈止是讀書人這三個字而已？”
“上卿大人過獎了。”伏念深深的看了一眼江晨，口中迴應的同時，心裡卻在暗暗叫苦，對方一開口就是高帽子扣上來，這明顯不是什麼好兆頭。
“儒家教導弟子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只見李斯笑道：“皇帝陛下一直以天下為重，因此陛下雖然遠在咸陽，心中對儒家也是甚為掛念！”
“儒家些微的薄名，豈敢讓陛下掛念？”伏念連忙應聲，不知為什麼，他心中那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了。
果然，在他心念還未落下的時候，就聽公孫玲瓏嬌笑出聲：“伏念先生何必謙虛，儒家名傳天下，就連小女子也久聞齊魯之地多名士，學識淵博，能言善辯，桑海的儒家更是天下的翹楚，故此不遠千里特來討教辯和之術！”
“不錯。”李斯亦笑道：“在座的都是飽學之士，在小聖賢莊之中探討學問確實很合時宜。”
此言一出，頓時，桃園之中的氣氛驟然變得緊張起來，蓋因辯和之術在諸子百家之中，是那些讀書人之間非常盛行的一種較量學問的方式。當雙方的意見向左誰也無法說服誰時，就會在大家面前通過出題辯論的方式來一較高下。贏得人自然眾人敬仰佩服，輸的人便會名譽掃地無臉見人，所以，小聖賢莊的人在這一刻，全都深深地感覺到了一股濃烈非常的挑釁之意。
不容儒家之人反對，但聞李斯又道：“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師焉’，既然我們要開辯和之論，不妨將所有的儒家弟子全都招來，反正這園中地方夠大。”
“丞相大人說得不錯。”扶蘇亦笑著出聲道：“畢竟，雖然在做的各位都是成名已久的飽學之士，但人各不同，說不定弟子之中還有更好的觀點，正好可以互相學習，伏念先生怎麼看？”
眼見著眾人的目光交聚過來，伏念心中念頭電轉，他想著，反正現在事情已經到了別無選擇的地步，既然對方說了想要聽聽儒家弟子的觀點，那何不讓眾位弟子和公孫玲瓏進行辯和之論，這樣做，好處有三：第一，就算是輸了，天下人也不會說什麼，畢竟這些儒家弟子還是學生，而公孫玲瓏卻是前輩；第二，則是可以讓那些弟子們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省得一個個的明明沒多少本事，卻偏偏還自高自大；至於第三，卻是能夠藉此機會瞭解敵人，日後對上，方才能有更大的取勝把握。
“大人與公子所言不錯，既然如此，”想通了其中的關竅微妙，當下，伏念連忙出聲道：“子房，你去通知眾位弟子過來！”
“是！”張良當即起身離去。
眼見著距離儒家弟子召集匯聚還有一段距離，眾人又是一陣飲宴，卻又聞扶蘇道：“伏念先生，辯合之論雖然雅趣，但儒家向來兼修六藝，聽聞齊魯三傑非但學識卓越，更是聞名天下的劍術大家，所以今天除了辯合之論外，我還想與貴莊來一場以劍論道，不知你意下如何？”
“這……”伏念聞言，不由得一陣猶豫，畢竟，辯合之論說到底也不過就是耍耍嘴皮子，但論劍就不同了，雖然在這樣的場合不至於會鬧出人命，但自來刀劍無眼，一個不好，也還是會有傷殘之險的。
“伏念先生是在擔憂什麼呢？”江晨似笑非笑的開口道：“扶蘇公子向來寬厚待人，提出比試，也不過只是單純的比武較技而已。”
“江上卿所言不錯。”扶蘇笑著道：“傳我之令，此番以劍論道，比鬥雙方必須點到為止，切記不可殺死、重傷對手，違者，按大秦律例嚴懲。”
“喏！”自趙高以下，一眾羅網殺手紛紛應聲。
伏念臉上神色變化，他知道，與方才一樣，從頭到尾，他根本就沒有別的選擇，但想到，既然先前已然答應了辯合之論，現在又何懼再來一場武鬥？
“罷了，罷了，既然公子有意考較，伏念以下小聖賢莊眾人，願意捨命奉陪。”應聲開口一瞬，彷彿被抽乾了全身的力氣，不得不說，執掌小聖賢莊這麼久時間，他還是第一次遇到如此不受控制的情況，這種什麼都不在掌控之中的感覺，一點都不好。
“很好！”扶蘇大笑道：“伏念先生果然不愧是小聖賢莊的掌門，為人大氣爽快，那我可就期待儒家人傑待會兒好好表現了。”
伏念先生道：“公子麾下，皆是大秦帝國的精英高手，此番能有機會領教，我等自然會傾盡全力，只是，我等畢竟都是書生，向來以讀書為主，練武只為強身，若不能得勝，還請公子萬勿怪罪。”
“比武較技，勝敗乃是常事，何來怪罪之說。”扶蘇笑著應聲道：“伏念先生儘管放心，我還不至於拿這麼點小事刻意為難儒家。”
“公子雅量。”伏念應聲瞬間，臉上的擔憂之色頓時放鬆了下來，就在此時，張良領著小聖賢莊內的所有儒家弟子匯聚而來，不但如此，少羽、天明、小黎、高蘭等人竟然也都換上了儒家弟子的服飾，參雜其中。
看著眼前這些年紀輕輕的儒家弟子，李斯臉上不由得閃過一抹輕蔑，隨之口中揚聲道：“既然人都到齊了，那麼，辯合之論這就開始，還請公子出題。”
扶蘇道：“第一場就以飛鳥為題。”
話音方落，就見一眾儒家弟子之中，立時便有一個高大青年站了出來：“在下儒家子慕，願與公孫先生一辯！”
“子慕，好俊俏的年輕人。”公孫玲瓏嬌笑著應聲道：“不過，我可是不會因此對你口下留情哦，你聽好了，我的開題是，子慕公子，不知你可知道飛鳥？”
“當然知道。”子慕毫不猶豫的應聲道。
公孫玲瓏不以為意，當即又笑著問道：“那不知子慕公子你可知道這空中飛鳥是快樂還是不快樂呢？”
“呃……”微微一愣，子慕立時反應過來，口中不答反問道：“飛鳥的快樂，難道先生知道？”
“當然。”
眼見公孫玲瓏迴應，子慕心下暗喜，當即追問道：“那究竟是快樂還是不快樂呢？”
“當然是快樂的。”
“哈！”聞言，子慕不由得笑道：“先生只怕是在說笑了，先生不是飛鳥，又怎麼會知道飛鳥的快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