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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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第72章
“我希望你儘快地死,最好在戰鬥一開始你就第一個去死。那樣我就有機會把剩下計程車兵帶回去了。”
“那你可能又要失望了。在砍殺那些野獸沒砍得手軟之前我沒那麼容易死的。”將軍還是淡淡地回答。自從下定了決心之後他所有的感情都收斂進體內化作動力了,捨不得表露出來。
阿薩看了看這個比自己高一個頭的魁梧老人和他腰間的那兩把斧頭,狠狠吐了口唾沫說:“如果可能的話,我真的希望親手完成這件事情,那就用不著等多久了。”
“如果是在以前,我會考慮你這個建議的。”將軍上下打量了他一下,又把頭轉回去死盯著前面的方向。“現在已經不可能了。可惜啊。”
“真的是可惜啊……”死靈法師意興闌珊地一屁股坐在天鵝絨的舒適的坐墊上。“我失敗了。”他剛從魔法陣中傳送回來。
“不錯了不錯了,想不到你還能導演出那樣感人的一齣劇目,比我在皇家劇院裡看過的還要精彩感人呢。”另外一個死靈法師微笑著鼓掌。
“你不知道以前有人誇獎我寫的劇本有達里奧·福的味道麼?”這個死靈法師得意地一笑,又嘆了口氣。“可惜我時間上沒來得及,或者應該先去幹掉那個傳遞聖旨的使者。現在我們勇猛的將軍不得不費盡了心思才聚集起了五千名士兵而已,還多虧我在暗中幫他搞定了不少想要制止他的將領。如果四萬大軍全軍壓境還可以和塞德洛斯那老頭拼一下,或許還真能把他和那城市一起幹掉。可惜現在只有五千,還不知道夠不夠塞牙縫呢。”
“無所謂,反正只是個遊戲而已,我們大家都看著玩吧。看看這五千個生龍活虎的年輕人怎麼去塞,也許還能夠把牙縫塞得漲破,讓塞德洛斯老頭掉幾顆牙,流點血痛一痛呢。”另一個玩弄著一個水晶骷髏頭的死靈法師說。“我賭他會死上五十個獸人。”
“七十個。賭一塊魔玉。”
“還是一塊魔玉。我賭只死二十個好了。聽說那老頭有個半精靈的朋友很厲害,而且獸人如果裝備精良的話戰鬥力也很不錯呢。”
“那可是五千大軍啊,難道連一百個都殺不死麼?我賭十根鳳凰羽毛和雷鳥的羽毛。”
一把最沙啞難聽的聲音說:“我賭他一個都不會死。”維德妮娜露出她那半張臉的微笑。“不過我的賭注是你們要答應招收一名新會員。”
“這位美麗的女士怎麼這樣有信心?不過先說好您可不能夠插手啊。萬一您親自出馬去兵營裡扔出一條黑暗之龍,那不是給塞德洛斯老頭幫忙麼?”
在同伴口中美麗的巫妖的微笑絕對可以成為普通人的噩夢,她那乾枯了的下半張臉動也沒動,卻發出彷彿很有自信的聲音說:“那當然,我可沒這麼缺德。”
“呵呵,我就知道這位女士除了很聰明很美麗之外,”那個剛去導演了這次行動的死靈法師露出一個迷人的微笑,說。“還非常地有良心有道德。”他看著維德尼娜,目光閃動了幾下,說:“這樣吧。出於對她的仰慕,我也賭一個獸人也不死,還是賭接收一名新會員。”
維德尼娜看了這個很信任他判斷的同伴一眼,但是眼神裡卻絲毫沒有感激認同的意思。
“你們真能找到有足夠的品德和素質的人來參加我們這個高尚的團體嗎?”一個死靈法師作出很有朝氣的表情。“我感覺笛雅谷的春天快到了。”
第三十三章 瘋狂的美德
蠻荒高地的夜晚總是特別安靜。只有偶爾雙足飛龍的叫聲在夜空中迴盪,但是士兵們也都習以為常了,自從離開布拉卡達開始,這種巨大的猛獸就隨時盤旋在他們頭頂的高空上。剛開始還有士兵忍不住用弓箭去試圖攻擊,但是那高度和雙足飛龍振翅時的氣流讓所有的遠端攻擊都只能夠重新落回地面,還不時造成同伴的受傷。而獸人們明顯也很珍惜這種寶貴的生物,不肯貿然指揮它飛落下來攻擊。到了這晚上的紮營時候,總有幾十個手持強弓勁弩計程車兵分別守在營地各處的火堆旁預防雙足飛龍的偷襲。
幾隻狼人藉著夜色朝營地靠攏。即便是在寂靜的夜晚他們的接近也沒有發出絲毫聲響,而他們也不需要任何的照明,即使在這樣沒有月色的黑夜裡也可以把事物看得一清二楚,所以可以不露任何聲音和光亮的接近。這是人類所絕對無法企及的能力,讓他們成為絕佳的偷襲者。
營地邊緣甚至沒有巡邏計程車兵,安靜得出奇。狼人悄悄地接近了營地邊緣。當然以這麼少的數量他們並不會造成什麼有效的傷害,這只是一次試探和騷擾。
突然一陣奇怪的吱吱聲從營地裡傳了出來。這好象是什麼動物的聲音,幾個狼人還沒有反應過來,整個兵營就已經被這聲音激活了。火把四處亮了起來,士兵們從營帳中蜂擁而出。剛才還靜悄悄地兵營猛地就成了沸騰吶喊的海洋,一波波計程車兵們朝狼人衝了過來。
士兵們沒有任何的長官來發出命令和指揮,完全就是和街頭自發毆鬥的流氓一樣毫無章法陣勢地吶喊著手持武器衝了出來。指揮他們的不是紀律而是憤怒和仇恨的情緒。
兩個最前方計程車兵立刻成了狼人手裡的流星錘的犧牲品,殘破的屍體飛出老遠,血向四處飛濺出。但是那些沾到了自己同伴的血計程車兵們沒有顯露出絲毫的猶豫和膽怯,反而更勇猛地朝前衝了過來,嘴裡發出的叫喊已經不像是人,而是奢血的野獸。在火把的照射下那些佈滿了血絲的眼睛裡全是瘋狂鬥志的標誌。
幾隻狼人反倒被這樣的場面嚇住了。他們開始轉身逃跑。
士兵群中一個龐大的身軀以和那軀體不相稱的高速幾個箭步就衝到了一個狼人的身邊,手舉一把巨大的斧頭朝狼人砍了過去。這是個和狼人差不多一樣高大的人,手裡的那把巨大的斧頭也和狼人的流星錘一樣顯示出非凡的殺傷力。
狼人轉身險險避過,手裡的流星錘朝這個攻擊者揮了過去,這個可以將盾牌鎧甲打得稀爛的武器和這人手裡的另一把斧頭碰在一起發出一聲不相上下的巨響。
狼人發出一聲慘號,擊空了的另一把斧頭已經在使用者強大的臂力和技巧下收回,橫劈,將狼人那隻持武器的手臂整個砍了下來。
劇痛之下,狼人那隻空的手爪也在這個對手的身上抓下一塊皮肉。只是這樣一停頓,周圍計程車兵就擁了上來,狼人只來得及用爪子和牙齒殺死了兩三個士兵之後就被周圍無數的刀劍長矛砍戳得稀爛。
其他的幾個狼人已經開始轉身逃跑。剛剛砍倒狼人的這人上半身已經被血溼透了,如果不是經驗豐富而及時地閃避了一下的話這一爪足夠將他開膛破肚。
這久違了的傷痛和戰鬥的**讓他的鬥志完全燃燒起來,他一聲怒吼,向前踏出一步將手中的巨斧丟擲,斧頭在空中發出厲烈的呼嘯向前面逃跑的狼人追去。一聲哀號,那隻狼人倒下了。其他的狼人則迅速地消失在了夜色中。
阿薩從營帳中出來,正好看見士氣高昂計程車兵們簇擁著將軍回來了。一身的血跡沒有使將軍有絲毫的頹喪和委頓反而更顯得精神勃勃,這戰鬥給他注入了新鮮的生命力。他看見阿薩,指了指系在營帳角落上的幾隻小動物笑了笑說:“要多虧你的主意了。”
那些是鼠兔,這荒地上的一種食草小動物,嗅覺特別靈敏。還在布拉卡達和將軍討論荒野作戰的時候阿薩曾經告訴過將軍這種辦法,將這些**的小動物捕捉拴在營地各處中,他們只要一聞到食肉動物特有的腥臭就會發出集體叫聲。這種辦法原本是冒險者在野獸出沒的地方休息時採用的辦法,阿薩變通了一下,想不到對付狼人這種無聲無息的偷襲確實有效。將軍早已讓所有士兵都拿著武器入睡,只要一聽見鼠兔的叫聲就立刻起來朝偷襲者殺去。這個安排確實產生了巨大的作用。
後面計程車兵把那個被將軍丟擲斧頭砍倒的狼人綁起來抬了進來。將軍那一斧並不是很致命的傷害,憑著自身頑強的生命力這隻狼人還沒有死。將軍命令把這個狼人結結實實地綁在一處。
一人就擊倒了兩個狼人,將軍在這些年輕士兵眼裡完全就是戰神的化身。
士兵們圍著將軍,看他把燒酒倒在自己的傷口上。飽滿的肌肉上傷口很深,將軍自己用針線把兩邊的肉連起來。他用針串著線刺進自己的肉裡,從傷口旁拉出,再刺進去,然後收緊線。皮肉線上的牽扯下擠到一起。
將軍的面容安靜鎮定,像是在縫衣服。大多數的年輕計程車兵還是第一次上戰場,看到這樣的情景對將軍無比的崇敬。
阿薩冷眼旁觀著,他沒有上前給將軍使用治療術,他不想去幫這個他巴不得快點去死的人。何況他也看得出將軍這樣英勇的表演原本就是激勵這些年輕士兵士氣的一種方法。
表演完畢,將軍讓士兵們都回去好好休息,經過這一次後應該不會再有偷襲發生了。
阿薩沒有走,士兵離開後這裡就只剩下了他和那隻奄奄一息的狼人。
他想看看這隻狼人,這裡只有他對這些獸人並沒什麼敵意。在歐福的時候早看慣了這些獸人和人一樣拿著工具勞動,過著生活,所以在他眼中他們和人也沒什麼很大的區別。
從體格來看這應該還只是沒完全長大的狼人,甚至連身上的白絨毛都沒有完全褪掉,如果換算成人類的年紀大概還只是個少年。將軍那一斧在他背上留下了一道極深的傷口,斷掉的肋骨從傷口中清晰可見,如果不是身上還有著一件硬皮甲這一下已經要了他的命。
狼人已經被士兵們用繩索捆的很結實,但是即便不這樣他也沒有掙扎的餘地了。他和狼或者狗一樣的面孔顯得很虛弱,眼睛半睜著半死不活地看著阿薩,眼睛裡突然有眼淚掉了出來。幼小的年紀讓他還顯得軟弱。
曾經有詩人歌頌眼淚是人類的特產,但是對動物瞭解的人就知道其實並非如此。阿薩雖然從不覺得這種東西有什麼特殊高尚的意味,但是看到這個狼人的眼淚心裡卻依然有些異樣的感覺。他俯下身,伸手按在狼人的傷口上使用了一個治療術。
因為心裡始終想著自己要出去旅行,所以在布拉卡達的那段時間裡他有空還是會研究一下各種法術,請教一下手下的牧師們。雖然對各種輔助祝福的煩瑣咒文禱告沒怎麼記得住,但是治療和解毒這種實效性的法術卻是很有進展的。大概體內的世界樹之葉和太陽井的力量對魔法也有很大裨益,他的治療術雖然還達不到山德魯老頭那樣出神入化,但是已經比一般的牧師高得多了。一用上去後狼人的傷口立刻止住了血,甚至癒合了不少。
“謝……謝。”狼人的精神好了點,用含糊不清的聲音說。這些年輕的獸人一般都在努力學習著人類語言。在這裡居然得到了這樣的意想之外的幫助,這隻小狼人也覺得非常驚奇。“請……你……放了我好嗎。”
阿薩做了個無奈的手勢說:“那可不行,放了你他們會把我當成奸細砍成肉醬的,說不定那個瘋老頭正找我的把柄呢。”
“我……不想……死。”這個小狼人的表情抽搐了一下,像只受傷的狗一樣嗚咽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