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回 主僕情深更意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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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回 主僕情深更意重
第四回主僕情深更意重
不過翠靈立時就反應過來了,連忙福了身子點頭稱是。
“翠靈,你今年多大了?”翠靈服侍自己這許久還不曉得她的年紀,蕊娘覺著自己粗心得也過了些。
“過了這個月的二十,婢女就十七了!”翠靈見蕊娘關心自己,很輕快地回道。
“心裡面有中意的人麼?”
“姨娘,您這是……姨娘,姨娘,婢女是不是做錯了什麼?您是不是要打發我了?”翠靈一個激靈跪地上,攥起蕊娘搭在床沿的衣袖,哽咽著就要滴下淚來。
蕊娘輕嘆一聲,扶住還沒戴好的孝服,轉過臉,伸手托起翠靈的手臂,翠靈紅著眼眶緊緊盯著蕊孃的面容,確信小姐沒有打發她的意思,方才就勢站起身。
“你別做他想!我只是……你過來伺候我有大半年了吧,你也該清楚我這邊的情形,原本我這邊就不受待見,以後更不知是何境況。而我為人你也大抵了解,縱然不喜爭也不好搶,仍躲不過那些個明槍暗箭……”看翠靈面容緩和且收了淚,便繼續道:
“當初我沒能保住綠影……為此一直揪心不已、暗恨不已……後來……後來老爺派了你過來,這半年多,我瞧著你也是安分之人,心想老爺還是疼我的,賜了個勞靠的來照顧我,也就漸漸地與你交上心。只是,老爺這突然一走,我這裡唯一的依仗也失去了。你和吳媽,我已是有心無力了。可吳媽同你又不一樣,她一來年歲大,沒有兒女,二來她原就是我的人。你還年輕,還有很多機會……我是不想你赴綠影的後塵!”
翠靈聽了眼淚交流,眼前的姨娘實在好脾性,不僅會寫詩彈琴,據說舞技也是頂好的,只可惜是舞伎出身,在這般幽深似海的宅子裡,自是落人口舌,惹來多少非議。好在姨娘從來不計較這些,每日只靜靜過著自己的日子,一點兒不像平常那些舞伎又膚淺又騷媚。
果不其然,聽吳媽那意思,姨娘原也是官人家的小姐,只是十歲那年,父親犯了事,判了流放,只還沒上路就卒了,母親聞訓悲憤鬱結而逝,於是姨娘就成了宮伎,因其自幼習舞便被選做了舞伎。
想來那該是一段多悲悽的經歷啊,也難怪姨娘性生就這麼一副不冷不熱的性子!
後來不知為何,姨娘突然被老爺從宮裡領進府裡來,夫人妾室們紛紛咂舌,一向作風嚴謹的老爺怎地突然帶個舞伎回來,以前連皇上賞賜的都被他找藉口婉拒了的,今次卻連人都帶進家門了,最令大家不可思議的是,當晚老人竟還留宿。
可老爺在府裡一向是從來說一不二的,遂而夫人們對那件事也只敢怒卻不敢言。
不過蹊蹺的是,還未待鍾夫人良藥苦口、忠言逆耳一番,李老爺自己就未再踏入姨娘的房,只吩咐下去姨娘的一應用度參照妾室供給,不日後又領了對母女放在姨娘房裡專門近身伺候。
鍾夫人特還為此使人暗訪母女倆的來路,打聽說她二人只是從南邊奔京都遠房親戚而來的孤兒寡母,便聽之任之了。
而姨娘自知身份卑微,故一徑只在自己園子裡,做做女工,護護花草,間或私自琢磨些詩詞歌賦,並不招搖。
鍾夫人原亦是賢慧之婦,見蕊娘雖舞女出身,但循規蹈矩、安分守已,老爺心中似也有數,並不耽於美色,也就安下心來。
要知多年來老爺的辛苦她是看在眼裡,疼在心裡的,老爺處心積慮經營的賢明聲譽如若毀於一旦,她比誰都來得痛心。
宅裡添了位侍妾,闔府上下卻沒幾個人見過,幾位夫人妾室,除了同住東院裡的二夫人周氏碰過面,其他幾位都未曾見著。
周夫人又是個話少的,套不出什麼話來,餘幾人就慫了鍾夫人,找個由頭叫過來大家瞧瞧。鍾夫人也有幾分好奇,遂借元宵之當,開了几席夜宴,召來從不參加家宴的蕊娘。
大梁太祖、太宗兩任皇帝崇尚勤儉治國,提倡儉以養德。而京城的貴族官宦身居天子腳下,對此尤甚講究,皆是想著法兒不鋪張浪費,又能不失花樣來。
太師府這一場家宴旨在趁著過節闔府熱鬧熱鬧,雖不能過於奢侈,但也到處佳燈結綵,笙歌聒耳,錦繡盈眸。然這些,皆不若蕊孃的出席來得最是轟動。
可惜,翠靈並不曾親眼目睹,這些都是道聽來的。
據說,當時因為只是家宴,且李家人丁不是很旺,所以宴上統共不過兩桌人,男女各一桌,並排擺在花廳內。
一丫環攙著蕊娘悄無聲息地從偏門繞了一圈走入花廳,蕊娘千呼萬喚始露面,府上的妻妾們終於遂願目睹真容,一時也都靜默。
不難想像她們當時眼中的神色了,畢竟這麼一個大有西子太真之美色的女子將與她們爭寵,進而生出幾縷心思也是可能的,。
宴席中,姨娘和來時一樣隱匿,該行的禮之外不多一言不插一語;宴席之後,她也和來時一樣的悄無聲息,唯一的區別就是這回她的身後不再空空如也,卻是拖了一長串的流言蜚語。
翠靈來蕊娘房裡之前就積攢了一口袋有關蕊孃的故事,幾乎都是不好的事蹟,因而接到分配,她心下是既不甘又無奈。
直到與蕊娘相熟之後,才意識到自己真是揣了一口袋的汙穢,索性私下裡找個無人處傾倒了個乾淨。
翠靈的性子本就踏實誠懇,沒有心計,而蕊娘又不屑於周旋在諸般人事之中,因而她對蕊娘漸漸親厚。
雖然平日裡不若其他房裡的丫環來得體面,但她孤苦一人,無甚牽掛,遂只要主子和善,不比其他那些有的沒的來得實在麼?
眼下的形勢,她心裡也知道蕊娘是替自己著想,因而她這會無比得焦灼矛盾,一張清秀白皙的臉上神采變幻,渾然不知蕊娘看了她的樣兒也不禁彎了彎嘴角。
似是下了很大決心,翠靈紅著臉:“姨娘,您先別急著打發婢女,給婢女點時間,婢女……回頭……和……和……那個人商量一下!如果他還是堅持要娶婢女,沒有變卦的話,婢女就……請姨娘……”
說著,翠靈的頭都快埋進懷裡了,只恨沒有個臉盆罩住自己的臉,因而後面的聲音是越發低了,到了末兒,都聽不見了。
翠靈含含混混地說著連自己都難聽懂的話,忽然猛地一抬頭:“不過,婢女那個嫁人……之後,還想要過來伺候姨娘的,就算……就算生了孩兒也還是想要過來的,如果……如果婢女生的是女兒,就給姨娘生的小姐做丫環,給小姐添個伴兒……”
聞言,蕊娘止不住一陣酸氣,直從腳跟衝上心頭,接著就索落落兩串淚珠掉下臉來,只覺得自己何德何能!
吳媽對自己是掏心掏肺,綠影更是為自己丟了性命,而眼前相伴不過一載的翠靈亦是死心踏地。
忍不住仰頭衝著一片虛無,蕊娘無聲問蒼天:“爹,娘,是你們賜他們過來陪著孩兒的麼!”
稍緩了一會兒,蕊娘輕聲問道:“是府裡的麼?”
翠靈聽了連粉脖都紅了透,羞澀地點點頭:“是大少爺身邊的貼身小廝,喚做燭信的!也沒見過幾次,只是不久前,他突然巴巴地跑過來,說是要請大少爺做主討了婢女,還問婢女答不答應,婢女當時一時慌了神,什麼也沒來得及說,只轉身就躲開了!”
蕊娘在心中描摹了一下,那個大少爺倒是聽過,只聞其有乃父之風,玉一般的人物,難得的青年才俊。若是他身邊的貼身人,想來也應不會有大差錯,配了翠靈倒也合適。
只聽翠靈又道:“本來這種私相授受的事,婢女不敢聲張,這兩天又發生了老爺的事,婢女更不敢逾矩一步!剛……您問起這個來,婢女才……”
說到這,翠靈似想到什麼一般,眼裡驀地熠熠發光:“不過,老爺仙去,這麼一來,今後這府裡的當家人只怕就是大少爺了,若……婢女隨了燭信的話,說不定以後還能請他幫忙關照一下這邊!”
蕊娘卻立時打斷她:“那你對燭信印象如何,這畢竟是你一輩子的事,豈好為了我,耽誤你終身!”
翠靈好容易恢復自然的臉色騰地又紅了,吱唔道:“嗯,燭信他還……還好,識得字,會打算盤!”
蕊娘看翠靈的樣子,心裡也有了數。一時想到老爺對自己委實還是不錯的,派了這麼個靠得住的丫頭過來。
園子裡原本不只這兩個人伺候的,只是出了那件事後,老爺一氣之下,攆光了園子裡的一應丫頭婆子,僅留了吳媽,後又送了翠靈來。
外面看來是自己失了寵,其實卻是老爸暗地裡的保護,隔去外界的騷擾,好讓自己順利地生下孩子。
哪想天意弄人!看著從頭上披掛下來的白孝,蕊娘終於回過神來,突然意識到老爺是真走了,那個救自己於困境的恩人、自己現如今的相公是真的走了!
蕊娘不禁悲從中來,簌簌掉下淚來,這一掉淚,卻是再怎麼止也止不住了,蕊娘只管抱著孩兒哭一陣,一陣又捂著被子哭,直哭得肝腸寸斷,天亮哭至天黑,吳媽和翠靈在一旁輪著哄,只是哄著哄著往往自己也陪著哭一氣,三人折騰到四更將闌,方才漸漸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