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四百三十六章 南京起義(一)

第四百三十六章 南京起義(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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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六章 南京起義(一)

第四百三十六章 南京起義(一)

九月的南京正是一年中最熱的季節,而下午兩點多鐘,又是一天之中最炎熱的時候,林蔭大道兩旁高大樹木上的樹葉全都沒精打采地耷拉下來,呱噪不休的秋蟬也停止了嘶叫,空曠的街道上看不到幾個人影,只有路中間的交通警察筆直地挺立在毒辣的太陽光下,大顆的汗珠不斷從頭頂、臉部滾落到地面上,在塵土中間砸出一個個小坑,濺起淡淡的煙塵。

遠處忽然響起汽車馬達的嗡嗡聲,在炎炎夏太陽裡,就如同一隻蒼蠅在耳邊飛過,警察眯縫著眼睛向馬路的盡頭望去,剛好看見四輛三輪摩托車從街道的拐角處轉了出來,後面緊跟著一輛滿載士兵的軍用卡車,再後面是兩輛轎車,最後面又是一輛卡車。

車隊飛速越過十字路口,穿街繞巷之後,最後在頤和路38號——汪精衛公館們口停了下來,摩托車和卡車上的島國憲兵們飛身下車,用最快的速度封鎖了整條街道,直到這時候,轎車裡面的人才先後下車。

第一輛轎車上下來的是島國神州派遣軍司令岡村寧次,第二輛轎車下來的是身穿筆挺西服的島國內科專家黑川利雄教授、島國陸軍醫院院長後藤和名古屋帝國大學的神經外科醫學權威齋藤真教授,三名醫生的手上都提著沉甸甸的『藥』箱。

四個人來到公館門口,正準備往裡走,最前面的岡村寧次突然停了下來,臉上顯出憤怒的表情,大聲罵道:“八格!”

三位醫生不明就裡,只好跟著停了下來,剛剛迎到門口的陳公博詫異地問道:“司令官閣下,出了什麼事情?”

岡村寧次用手指著肅立在汪精衛公館門口和兩邊的十幾名荷槍實彈,身著‘皇協軍’計程車兵問道:“這些士兵是從哪裡來的?汪先生的安全不是由‘七十六號’的人負責嗎?”

陳公博臉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解釋道:“現在戰線距離南京很近,市區形跡可疑的人越來越多,我擔心有些竊小之輩乘機對汪先生不利,而‘七十六號’的特工又應付不了大規模襲擊,所以就從首都警衛部隊調了一個連過來保護公館的安全。”說到這裡,陳公博的語氣中略微有些歉意,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考慮到司令官閣下公務繁忙,就沒有知會你,沒想到引起誤會,公博欠考慮了!”

岡村寧次臉上陰晴不定,沉聲質問道:“為什麼不讓憲兵隊來呢?皇軍的戰鬥力難道會不如這些警衛部隊嗎?”說罷惡狠狠地盯著陳公博,顯然對他的說辭並不滿意。

陳公博的臉上依然帶著淡淡的笑容,用堅定的眼神迎著岡村寧次,不卑不亢地回答道:“皇軍戰鬥力之強,公博早就知道了,只是目前形勢緊張,皇軍到前線去的話可能會起到更大的作用,用來進行太陽常警衛的話就太浪費了!”

岡村寧次明顯感覺到陳公博的話裡帶有諷刺的味道,但是又不便發作,只好氣狠狠地‘哼’了一聲,抬腿走進了公館大門。

岡村寧次等人在陳公博的帶領下緩步進入汪精衛的病房,裡面的護士和醫生急忙退了出去,坐在病榻前的陳璧君卻連頭都沒有抬一下,讓幾個島國人感到非常沒有面子——自從汪精衛病倒之後,陳璧君一直伴隨在身旁,寸步不離,其間島國『政府』連續派遣過三撥醫學專家來對汪精衛會診,但是陳璧君從來沒有對島國人說過一句感謝的話,所以岡村寧次對她也很發怵,不願意和這個剛烈的女人打交道。

陳公博見幾個島國人臉上『露』出尷尬的表情,心裡暗自高興,但是臉上卻裝出一副嚴肅的表情,輕聲說道:“夫人,岡村寧次司令官和幾位島國醫學專家探視汪先生來了!”

陳璧君‘哦’了一聲,然後抬起頭來,用咄咄『逼』人的目光直盯著岡村寧次,沉聲問道:“請問司令官閣下,又沒有把握治好兆銘的病?”

岡村寧次不慌不忙地回答道:“這個問題還是由專家們來回答比較好!”說完向黑川利雄使了個眼『色』,後者急忙說道:“距離上次給診斷已經有三個多月了,病情很可能有新的變化,所以需要檢查之後才能得出結論。”

說完之後,三個專家開啟隨身攜帶的醫療器械,開始對汪精衛進行全身檢查,陳璧君退到旁邊,與陳公博一起冷眼觀看,沒有再和岡村寧次交談。

此時的汪精衛已經完全處於昏『迷』狀態,腰部以下連知覺都沒有了,所以對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一無所知。

三個島國人忙碌了半個小時之後,開始把滿床的器械往回收,同時用太陽語快速交談著。

過了一會,黑川利雄教授站了起來,用手帕抹了抹額頭的汗水,然後把診斷的結果向眾人做了說明:“汪先生的病是脊椎壓迫神經所致,形成一種叫多發『性』骨髓腫的罕見疾病,這種病大部分是由外傷引起的,如果沒有有效的醫治方法,死亡率高達90%。”

儘管在來汪公館之前,岡村寧次就提醒過黑川等人,絕對不可以把汪精衛的真實病情告訴陳璧君,但是這三個醫生忙了幾分鐘之後就完全進入了醫生的角『色』,把岡村寧次的交待忘到了腦後,結果把真實的情況說了出來。

陳璧君雖然非常失望,但是早已有了心裡準備,倒是岡村寧次惡狠狠地瞪了黑川利雄一眼,恨不得馬上就扇他一個耳光。

陳璧君默默點了點頭,輕聲說道:“這麼說兆銘的病是沒治了!?”然後衝著三位醫生說道:“諸位費心了,璧君這裡謝過了!”說罷深深鞠了一躬。

黑川利雄把腸子都悔青了,急忙改口,希望能挽回局面,他說道:“汪先生病因是當初遇刺的時候,『射』入北部的子彈沒有及時取出來,彈頭在體內過久,誘發成為多發『性』骨髓腫,第四至第七胸椎骨的腫脹已由背部向前胸擴散,嚴重壓迫脊髓神經。如果送到東京,利用先進的裝置,由我親自主刀,施行椎弓切除手術,切除左右胸背骨七片,應該可以緩解汪先生的疼痛,並且有八成的把握恢復知覺!”昧著良心說完這番話,黑川變得面紅耳赤,額頭不停冒出細密的汗珠,無奈地看了看身邊的兩位同行,慚愧地低下頭去。

岡村寧次需要的只是一個冠冕堂皇的藉口,所以並不在意黑川利雄教授的窘態,他直截了當地說道:“汪夫人,為了挽救汪院長的生命,帝國『政府』願意付出任何代價!帝國大學醫學院的專家們已經在東京作了妥善的準備,希望汪院長能夠儘快過去!”

陳璧君冷笑著說道:“從兆銘臥床不起到現在,你們已經連續派了四撥醫生過來,個個都束手無策,現在卻突然告訴我有八成的把握,我會相信嗎?”

岡村寧次聽了這話頓時臉『色』驟變,隨即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汪夫人,你的意思是大島國帝國在欺騙你們了?”

陳璧君又是一陣冷笑,毫不客氣地回答道:“難道不是嗎?這種事情你們島國人幹得還少嗎?從‘九一八’到‘七七’事變,再從‘一二八’事變到兆銘倡導的‘和平運動’哪件事情背後沒有骯髒的陰謀!如果不是受到近衛內閣的誘騙,我丈夫怎麼會從堂堂的國民黨副總裁落到今天這步田地?”

聽了陳璧君連珠炮似的質問,岡村寧次的臉上浮現出不屑一顧的表情,冷冷地說道:“走什麼樣的路是自己選的,不要把責任推到別人身上!汪精衛之所以願意與大島國帝國合作,還不是因為他認為神州『政府』不可能在這場戰爭中獲勝!”

陳璧君輕輕點了點頭,緩緩說道:“是的,路是我們自己選的,實在不應該怨天尤人!不過,漢『奸』的罪名雖然逃不了,但是並不代表我們願意死在異國他鄉!”

岡村寧次雙眼一瞪,瞳孔急劇收縮,殺氣騰騰地說道:“汪夫人,這麼說你們是不準備跟皇軍一起撤退嘍!?”

陳公博搶先回答道:“島國『政府』的好意我們心領了,南京『政府』和軍隊有能力保護自己!”

岡村寧次看了看陳璧君和陳公博,緩緩點了點頭,沉聲說道:“既然如此,就不要怪我不講情面了!”說完之後,他回頭衝門外大聲喊道:“來人,護送汪院長上車!”

陳璧君杏眼圓睜,怒吼道:“岡村寧次,你想幹什麼?”

岡村寧次冷笑著說道:“既然你們敬酒不吃,那隻好請你們吃罰酒了!統帥部已經安排了專機過來接汪院長,你答應要走,不答應也要走!”

陳璧君和陳公博異口同聲地說道:“岡村寧次,這裡不是你的派遣軍司令部,由不得你撒野!”

千鈞一髮之際,房門‘嘭’地一聲被撞開,幾支黑洞洞的槍口伸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