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二百六十五）復仇（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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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二百六十五）復仇（5）
鬼子的軍刀被高原等人封住，無法閃避也無法阻擋，眼睜睜看著刀鋒入骨，灼熱的血花漫天爆散。
鬼子驚慌後撤，“刀鋒部隊”像一道暴烈的旋風，殺進“黑鶴隊”中，以“尖刀突破”戰術把敵人分割開來，以“正三角”或“反三角”陣型圍住鬼子，各個擊破。幾乎每一個“黑鶴隊員”都要面臨三把明晃晃的刺刀，即便他們再強，又如何抵擋如狼似虎的“刀鋒部隊”？不斷有人嚎叫著撲倒，血水幾乎把夜色淹沒。圍上來的“虎狼支隊”看到這一幕，熱血沸騰，挺起刺刀，咆哮著殺進敵群。短兵相接，面臨一邊倒的強大攻勢，“黑鶴隊”所有的抵抗都如冰雪般消融，一個又一個士兵倒下去，屍體眨眼之間被刺刀捅成血篩子，旋即又被蜂擁而上的“虎狼支隊”踏成肉泥……
鬼野藏帶領日軍狙擊手不斷狙殺八路軍指揮官和機槍手，夜色裡一蓬又一蓬血花妖豔綻放。
山鷹和山豹像幽靈一樣出現，他們的目標是“死神”鬼野藏。狙擊手之間的戰鬥沒有震天的殺聲，也沒有金戈鐵馬的狂嘯，有的只是追魂奪命和一擊必殺。狙擊與反狙擊，獵殺與反獵殺，彈指間，獵人與獵物之間的角色驟然轉換，沉悶的槍聲讓人心驚膽寒，因為每一聲槍響，都必然有一個生命消亡。而阿狼，更是一個恐怖的存在，沒有人知道他會在哪裡出現，也沒有哪個狙擊手能逃過他野獸般的嗅覺，一個接一個強悍的日軍狙擊手在夜色中成為槍下亡魂。
不大工夫，幾名日軍狙擊手紛紛殞命，而山鷹等人毫髮無傷。目睹這一幕，鬼野藏感到毛髮直豎，脊背凜凜生寒。一直以來，他把別人的生命肆無忌憚地玩弄於股掌之上，可是，他的內心卻是寂寞的。他一直渴望對手，也一直在尋找對手，今晚，當真正的對手突然出現在他面前時，他竟然變得手足無措。也許，多年所向無敵的狙擊生涯消磨太多的鬥志；也許，戰無不勝的經歷讓他忘記這個世上還有真正的高手……不管如何，這一刻，鬼野藏看到自己內心的恐懼，彷彿一陣輕煙從瓶中飄出，變成青面獠牙的魔鬼——不可抑止的恐懼，牢牢攫住他的心。他不能逃，也不敢逃，他的情形如同面對一頭凶猛的雄獅，他所要做的，只能是悲壯甚或絕望的戰鬥，如果選擇把背部朝向對手，他只會死得更快。
鬼野藏狠狠攥緊手中的99式狙擊槍，槍身冰冷的金屬感彷彿一支強心劑，重新給他注入戰鬥的勇氣。不，他不會失敗的，他是所向無敵的“死神鬼野藏”，沒有人可以戰勝他。
鬼野藏的心情很快平復下來，眼睛又變得像鷹一樣犀利。他沒有開槍——他在等待，像餓狼一樣等待獵物的出現。
果然，十點鐘方向的松林裡閃現一個黑色的影子，像幽靈一樣詭異。鬼野藏的脣邊綻開一抹結冰似的微笑，他沒有絲毫的猶豫，食指輕輕加力，7.7mm子彈呼嘯著穿出槍膛，撕碎冰冷的夜色，準確擊中山豹。
看到山豹中槍倒下，山鷹的心像被巨手撕裂。他俯身抓起一具“黑鶴隊員”的屍體，凌空丟擲去。
“呯”——槍聲響起，那具屍體的頭部炸裂無數碎片。
山鷹又把一具鬼子的屍體扔出去。槍聲再起，屍體頭上紅霧爆散。山鷹如法炮製，第三具屍體凌空飛出。
鬼野藏明白對方在引誘他，冷冷笑著，沒有開槍，看著“目標”從“十字”線裡石頭般墜落。毫無疑問，那個躲在黑暗裡的中國兵才是他最致命的敵人，他必須小心翼翼，任何微不足道的疏忽，都有可能將他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又一條身影從黑暗裡飛出，像石頭般拋向天空。
“故伎重施——”鬼野藏依舊冷笑，黃綠色的眸子冷得沒有一絲溫度。可是他突然瞪大眼睛，瞄準鏡裡那具“屍體”竟然活過來——身子如靈蛇般翻轉，彷彿一道飛虹劃過夜空。鬼野藏看到那支可怕的槍和槍口射出的大威力狙擊子彈。
“八嘎——”鬼野藏發出一聲憤怒的咆哮，身體像被烈焰焚燒的毒蛇，驟然收縮。
“呯”——鬼野藏槍上的瞄準鏡炸成無數片，幸虧鬼野藏反應夠快，7.7mm子彈擦著他的額角飛過去，深深嵌進他身後的巖縫裡。鬼野藏慘呼一聲，跌落在岩石後面的彈坑中。瞄準鏡的玻璃碎片像爆散的流星雨，疾速刺進他的右眼。
“啊——”鬼野藏疼得差點昏過去，可他不敢稍有停留，更不敢包紮傷口，抓起槍從彈坑裡滾翻出去，他知道，哪怕慢上幾秒鐘，等待他的不僅僅是子彈，還有手榴彈。在這樣的彈坑裡，若是落下一顆手榴彈，縱然他不想死都難。
果然，一團黑黝黝的東西凌空飛過來，鬼野藏僅剩的左眼發現危險，暗叫不妙，來不及閃避，猛然從彈坑裡直竄出去。就在這時，十點鐘方向響起槍聲，鬼野藏再次中彈，身體重重砸落下去。
“啪”——那團東西也落到地上，沒有爆炸，竟是山鷹扔過來的一塊石頭。山鷹以“打草驚蛇”之計騙出鬼野藏，山豹心有靈犀，一槍擊中鬼野藏。
山鷹顧不得檢視鬼野藏的死活，他擔心弟弟的安危，提著槍奔向右側的松林，急切呼喚：“阿豹——”
“哥……我在這裡……”黑暗裡響起山豹的聲音，聽起來很痛苦，不過能活著比什麼都好。
山鷹跑過去，見山豹倚著樹幹，跪坐在地上，“阿豹，你傷到哪裡？”
“哥……”山豹捂住傷口，左肩血透重衣，苦笑道：“這裡挨一槍，幸好是貫穿傷……操他孃的小鬼子，槍法真不是蓋的……”
山鷹快速給山豹止血，包紮傷口，不管怎麼說，山豹能從鬼子槍下撿條命，他真的感謝上蒼保佑。要是子彈再偏斜幾分，後果就不堪設想。
山豹急道：“哥，你不用管我……去看看那個鬼子是不是殺阿雪的凶手？我們一定要找到那個混蛋，親手割掉他
的腦袋來祭奠阿雪……”
山鷹抓起槍，說道：“阿豹，你放心，就算他跑到天邊，我們也會幹掉他！”
兩兄弟來到鬼野藏倒下的地方，竟被發現人，只看到荒草和石頭上有大片的血漬。
山豹懊悔道：“哥，又讓那個混蛋逃掉，怎麼辦？”
山鷹道：“仔細搜尋——他身負重傷，又能逃到哪裡去？”
“黑鶴隊”彈盡糧絕，在“刀鋒部隊”和“虎狼支隊”的強大攻勢下，最終土崩瓦解。十幾個殘兵逃進山腰的一座破廟裡負隅頑抗。面對窮凶極惡的“黑鶴隊”，“虎狼支隊”不介意殺雞用宰牛刀，迫擊炮彈“嗵嗵嗵”朝破廟砸過去。“轟隆隆”的聲音天崩地裂一般，硝煙散盡之後，破廟竟從半山腰消失，斷壁殘垣之中，到處是零碎的血肉和淋漓的內臟。
打掃戰場，偏偏不見坂田正雄和鬼野藏等人的蹤影，董坤急得直跺腳，命令部隊仔細搜查，連石頭縫兒都不能放過。正在這時，五分隊報告，把守“一線天”的戰士被殺，有鬼子從那裡逃出去。
董坤勃然大怒，“一線天”外面就是莽莽林海，坂田正雄從那裡逃出去，猶如魚歸大海，怎麼可能抓得到？他在電話裡把五分隊長肖遠罵得狗血淋頭，命令五分隊迅速朝“一線天”方向追擊。
丁其風和風羽恰好走過來，丁其風嚴肅道：“撤消讓五分隊追擊的命令——他們不熟悉叢林作戰，追進林海只會成為敵人的槍靶子，我們不能讓戰士白白送命！”
董坤急道：“那怎麼辦？難道讓坂田正雄就這麼逃出去？”
丁其風轉過頭，問道：“阿羽，你有什麼辦法？”
風羽道：“叢林作戰，人多不一定佔優勢。何況這麼大的林子，就算把整個‘虎狼支隊’都派進去也於事無補。最好的辦法，就是從‘刀鋒部隊’中選派部分戰士，由我帶領他們去追擊！”
董坤遲疑道：“阿羽，這樣行嗎？畢竟林子太大，鬼子很容易藏起來，時間一長，他們肯定會逃出去……”
丁其風道：“眼下沒有更好的辦法——林子那麼大，難道把所有部隊都調過來搜山？縱然把林子圍起來也不一定能抓到他們，他們能從‘老熊峪’逃掉，也有很大的機會從林海脫身……阿羽，事不宜遲，你們馬上行動吧。無論如何，一定要想辦法抓到坂田正雄，這個人活著，‘黑鶴隊’還會死而復生，我們所要做的就是讓‘黑鶴隊’從這個世界徹底消失！”
風羽堅定道：“請政委放心，坂田正雄絕對逃不掉！”
高原、山鷹、山豹、苗狼、唐博和陸家宜等人在風羽帶領下從“一線天”進入林海。苗狼在前，充當斥堠，他從小在狼群中長大，在追蹤方面有著無與倫比的天賦能力，而這，正是風羽最大的倚仗——別說坂田正雄等人負傷逃命，慌不擇路，就算“黑鶴隊”在全盛時期恐怕也很難逃過苗狼的追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