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七章 火牛衝陣

第七章 火牛衝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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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火牛衝陣

第十集第七章 火牛衝陣||清晨,夜來未散的水汽漸漸凝結成一層薄霧,如絲帶般的圍繞著整個白石山,像是滾動著的輕紗,落在戰士的臉上,溼漉漉的、滑膩膩的,有種淡淡的清涼,讓一切看的有些朦朦朧朧,正如霧裡看花,別有風味。

驀然,地面開始傳來微微震動的聲音,許多有經驗的戰士趴在地面傾聽了片刻,搖搖頭,一個千人長帶些調侃的說道:“我們的客人來了!”不用其他人吩咐,這些戰士已經收拾停當,隨時可以迎擊任何敵人。

臉上沒有害怕,也沒有喜悅,只有一種平靜,一種經歷過無數生死大戰的平靜。

一陣由遠而近的馬蹄聲從薄霧中傳出,漸漸的,聲音越來清晰,也越來越急促,突然,一隊接一隊的騎兵猶如從地獄中鑽出來一樣,推開霧氣,靜靜的停在宋軍朦朧的視線內,這群人身穿皮甲,跨下的戰馬膘肥體壯,打著憤憤的粗氣,冰冷銳利的大鐵槍全都前指,正是攻擊前的姿勢,臉上表情木然,猶如已經喪失生命的雕像,似乎從開天闢地以來他們就是這樣,一直到現在都沒有改變,蘊涵其中的狂悍氣勢連霧氣都似乎感覺到,正被一種看不見的力量所推移,從這些騎兵身上移開,讓對面的宋軍戰士可以更清晰的看到敵人的面目。

他們的出現帶著難於想象的壓迫力,就像沖毀一切的洪水在落下前突然停住,靜止中帶著沉重的毀滅威脅,使得整個天地都充滿著肅殺蕭瑟的氣息,似乎連空氣都凝結住了。

站在山坡上的耿浩明深深呼吸了一口清涼的寒氣,看了看猶如鋼鐵城牆的部下,原本因為敵人出現而來的壓力立時消失了,充盈心中的只有對自己戰士的自信和對必勝的決心。

沒有騎兵可以衝破我們的鐵荊森林,就算是名震天下的蒙古鐵騎也休想!眼中露出深深的自信,耿浩明的手緩緩舉起,就在此時,一隊蒙古兵也動了,猶如一體,在戰馬開始邁步到全力賓士,只有短短的一瞬間,整個空間頓時都響起隆隆的馬蹄聲,猶如黑色的烏雲,像著宋軍沉沉的壓過來。

這支騎兵先是收攏成一條直線,猶如一支利箭一般直刺而來,跑到半途,隊形突然又一變,猶如孔雀開屏一般的展放開來,將眾人的視線填滿,急劇的馬蹄聲正如聲聲戰鼓,直入人心。

“放!”大片的黑影刺破薄薄的霧氣,帶著刺骨的破風聲,遮蓋住整個天空。

血光在剎那間迸現,正在狂奔的蒙古兵彷彿被狂風吹落的數葉,直接被利箭射中胸腹。

沒有任何遺言,身體就變成殘酷的拋物線,劃過一條短短的生命弧線,狠狠的摔落在地。

遭受如此打擊,這隊蒙古騎兵絲毫不驚慌,身體在馬上左右搖晃,戰馬也隨之以微小弧線行進,讓原本正對目標的弩箭因為微小之差,從他們身邊飛過,顯露出一手精湛的騎術。

“覆蓋射擊!”驀然天色一暗,整個天空都被疾飛的弩箭所佈滿,如同遮天蔽日的蝗蟲,帶著嗡嗡聲,從多個角度,多個距離輪番向蒙古騎兵撲來,無論你是前,還是後,是左,還是右,只要你進入這個空間,人馬都無一倖免。

飛濺的鮮血讓薄霧都染成一層淡淡的紅色,無數瀕臨死亡的慘叫馬嘶讓人產生一種難於言語的迷醉脫離,似乎眼前的一切只是一幕話劇,一幕編排好的戲曲。

連續五輪覆蓋射擊結束後,無論敵我,當看到場中的景象時,無一不震撼。

短短的一瞬間,近千條人命就倒在了這裡,近千條,不,包括那些戰馬,近兩千條活生生的生命就在這短短的一刻完全消失,生命離去的速度已經超過他們可以想象的程度之外。

鮮血緩緩的在地上流動,乾渴的大地貪婪的吞噬著,將它變成自己的養分,渾然不顧這些鮮血的主人,有的已經面目全非,有的已經插滿弩箭,還有的已經變成肉漿,只能模糊的分辨出,他們曾經做為人類存在過,更多的屍體是圓睜雙眼,臉上寫著無比的震驚和不能置信,似乎直到他們臨死前的那一刻,他們也未曾想到,弩箭的威力竟然可以達到如此程度,就算曾經數次憑藉精湛的騎術死裡逃生的他們,也沒想到,僅僅憑藉一次射擊,就可以讓他們飲恨西歸。

“希律律……”突然一聲淒厲的哀鳴響起,一匹身中數箭的駿馬跌跌撞撞的想爬起來,原本粗壯有力的馬蹄不住的打著顫,雄俊的身體被繃的筆直,似乎正在使出身上的每一分力氣來完成這個以前輕而易舉的動作。

這匹馬毛色純黑,異常雄俊,而且毛色豔麗,正當壯年,不難想見,它在以前是如何善跑利奔,但是,現在,強健的軀體只是讓它承受了更多的痛苦。

利箭上的劇毒早已經將它的生存可能變為零,它此刻的掙扎,只是更增添自己的痛苦而已。

“嗖!”一支利箭劃破空氣正中馬頭,此馬掙扎的軀體突然一僵,無力的低鳴了一聲,轟然倒地,濺起點點帶血的泥漿。

箭是蒙古人射的,在射出這支箭的同時,又是一隊騎兵凶猛向前撲來,他們的隊形分佈的很散,而且奔跑的路線也左右漂移,充分展示出他們傲絕天下的騎術。

“忽忽忽忽……”情況沒有任何改變,又是遮天蔽日的飛蝗向他們撲來,左右前後,無論他們怎麼躲,怎麼避,這些弩箭就如同帶著魔鬼的詛咒一般,總是能找到他們,然後暢飲他們的鮮血,奪走他們的生命,完全沒有任何懸念。

如果說蒙古騎兵的騎術傲絕天下,那大宋戰士的箭弩之術就是舉世無雙,在趙昀改制以前,大宋軍百分之五十接近六十的都是弓弩兵,改制後雖然比重有所下降,但還是佔了百分之三十,而且其射擊的準確度更是比以前有了飛躍的提高。

在大宋精良的器具和充足的物資保障下,幾乎每五人當中就可以出一個神射手,雖然沒有黑夜裡百步外射香頭的誇張,但是在戰場上射這麼大一個活動的物體還是沒問題,況且箭頭上都抹有毒藥,只要破皮見血,就足以讓人失去行動力。

做為紅龍軍團野戰防守主力的重灌步兵,其弓弩手更是其中的佼佼者,他們幾乎每兩人中就有一個可以做到百發百中,另外一個也可以達到百分之九十,這還是指訓練箭靶而言,如果是戰場上的敵人,那命中率沒有一百,也有九十九。

而且他們這次阻擊也佔了地利之便,白石山口地形狹窄,而且地面不平,不利於騎兵進攻,但反過來,這種地形卻是重灌步兵絕佳的防守點,弓弩手甚至就不必站在盾牌兵的後面,直接佔據山口兩邊的高地,拿著弩弓對著山下射擊,就必有斬獲。

此次這些弓弩兵使用的弩弓也有些特別,是軍部才少量裝備部隊的三環弩,顧名思義,一次發射,可以射出三支弩箭,只要射手能把握當中那支弩箭準確,旁邊兩支也不會差的太遠。

用這種弩弓,加上最優秀的射手,在預先佈防,並且早已計算好角度距離的狹窄地方做覆蓋射擊,說蒼蠅飛不過去是誇張,但是若說連人帶馬這麼大的東西都能過去,那也實在是太小看宋軍戰士了。

仍然只有短短的一刻,估計呼吸都不到十五下,這支衝鋒的蒙古騎兵又倒在了衝鋒的路上,和先去的戰友一樣,靜靜的躺在地上,屍體挨著屍體,鮮血摻合著鮮血,渾身上下插滿了箭弩,猶如刺蝟。

當最後一聲慘叫消失後,整個戰場呈現出奇異的寂靜,死一般的寂靜!密密麻麻的箭羽插滿山口,各種面目扭曲的屍體似乎在述說著生前的痛苦,無論是早已對生死麻木的蒙古兵,還是久經戰火考驗的宋軍戰士,他們都對眼前的局面感到驚心。

如果是經過一場大戰,這麼多人死亡,並不會讓他們覺得有什麼不對,但這些人的死亡只是短短的一瞬間,生命消失的時間讓這些早已心如鋼鐵的戰士都感覺到驚心動魄,難於置信。

蒙古兵是不相信世間竟然有這樣的武器,這樣精確的射擊,輕鬆的就讓這些曾經縱橫草原,降服西夏,南伐金國,西征萬里的戰友消失在世間,死的如此突然而迅速,甚至超過他們的心理承受能力。

宋軍是沒想到,原本只是按照訓練要求編排的分隊輪換射擊,加上計算射擊方位角度後,會有如此大的威力,竟然可以取得他們以前都沒想過的戰績,讓正準備承受對方衝擊的盾牌兵和長矛兵都沒功夫露露臉,戰鬥就結束了,跑的最近的一個敵兵也還離自己本陣步兵方陣有十多丈的距離。

如此結果,是蒙古人難於接受的。

幾千條活生生的生命,一千多個昨夜還在一起說話的戰友就這麼消失了,就算再心性殘忍的人也會有一絲難於解釋的哀傷,而這種哀傷的平息只有敵人的鮮血,只有將那群可惡的敵人全都殺死,才能稍微舒緩一些心頭的哀痛。

又是一隊騎兵緩緩的奔來,速度在途中越來越快,他們對躺在前方的戰友視若無睹,他們的目標直指前方,要將那些躲在那裡的敵人揪出來,讓他們嚐嚐自己的弓箭和鐵矛,為戰友復仇,為自己雪恥。

看到對方還這麼不知死活的衝來,耿浩明的嘴角甚至露出一絲冷笑,手舉了起來,計算著距離,堪堪要放下去的時候,對方陣營中傳出撤退的牛角號聲,這群衝鋒的騎兵猛然一勒馬,在戰馬不甘的嘶鳴聲中,他們停下衝擊的步伐,不甘心的看了對面一眼,狠狠的一轉馬頭,又從來路奔跑了回去,消失在已經變的很稀薄的霧氣中。

耿浩明皺了一下眉頭,舉起的手放下,看著消失在霧氣中的敵人半晌不語,直到一股濃烈的血腥味飄進鼻中,他才醒覺過來,輕輕吩咐道:“派五百人出去收拾一下,屍體不要管,兵器拿回來就行,其餘人原地待命!”說完,他就轉身向後走去。

不同於陸望歸的勇猛,也不類似於王勝的悍強,耿浩明能成為紅龍軍團主力之一的重灌步兵指揮,是因為他夠沉穩,而且不失機變,可以根據戰場情況來指定自己的作戰方針。

做為武將的他既沒有勇將那樣強健的體魄,也沒有儒將那樣的翩翩風度,更沒有年輕將領的那種英偉不凡,他長的很普通,也很樸素,如果他脫下軍裝,拿上鋤頭,你會認為他是一個農民。

可是你絕不會輕視他,因為在他臉上,有一道道歲月刻留下來的剛毅,就是這種剛毅將他和普通人區別開來,也是這種普通中糅合的剛毅,讓他很容易的和普通戰士融合為一體,如果要在紅龍軍團選出最受歡迎的帶兵將領,他無疑可以進入前三甲,他也是奉行嶽雨‘將兵一體’理念的身體力行者。

他此刻就是要到下面的步兵方陣中去看看,他有個感覺,吃了這麼大虧的敵人一定不會這麼罷休,下次來的時候就沒這麼輕鬆了。

見到他的出現,手下戰士明顯情緒激昂起來,一個平時和他混的很熟的千人長大著聲音說道:“耿將軍,那些弩兵營的兄弟也太不仗義了,一個都沒放過來,這不是讓我們看著乾著急嗎?將軍,你說是不是?”耿浩明看到一些戰士大表同感的點頭,笑著說道:“就這點破事還好意思說,不要急,等會兒有你們忙的,到時不要給我膿包了,丟我們重步團的臉!”“那能,將軍放心好了,只要他們敢來,來多少,串多少!”這名千人長的話讓這些戰士連聲附和,一些人只差沒有大聲表白自己。

“不過說起來,平時到沒看出來,這些個弩弓發起威來如此利害,幸好敵人那邊沒有,不然我們的樂子可大了!”耿浩明抬頭看了那個說話的戰士一眼,是一個百人長,又掃視了一圈,發現不少戰士也是心有餘悸的點頭贊同,想了想,大聲道:“我等軍人,職責就是保家衛國,血灑疆場,無論敵人是誰,有什麼利器,我等都必需應戰,說,我們重步團的訓令是什麼?”“不畏強敵,誓死作戰!”“對,我們重步團的使命就是面對強敵作戰,無論敵人是誰,有多麼強大,要想過我重步團的防區,那就讓他們的屍體來說話,你們說對不對?”“對!”同心協力的高呼聲將稀薄的霧氣推動,引得它一陣陣翻騰,消失在戰士高漲的情緒中。

“耿將軍,大將軍處來了兩位將軍找你!”一名傳令兵不合時宜的插口,讓耿浩明不高興的看了他一眼,轉身說道:“好了,保持警惕,不要讓一個敵人透過!”“是,將軍!”堅定的應答傳達出不屈的意志。

耿浩明滿意的走出方陣,沒走多遠,就看到新任的騎兵指揮李平和那個昨天晚上跑來送信的西夏人阿里。

“有什麼事情嗎?”耿浩明對這兩個人雖然說不上惡感,但也談不上有好感,所以語氣也很是一般。

“是這樣,”李平首先開口,“阿里將軍聽說蒙古人來了,所以想過來打聽一下情況?”“打聽情況?你要知道什麼?”耿浩明的疑惑的目光在阿里身上移動著。

“是這樣的,我想知道通谷堡吳世復吳將軍的情況,既然這些蒙古兵都來了,我想他們應該會知道的!”阿里的語氣中帶著急促。

見耿浩明一時沒有回答,李平以為他不清楚阿里的情況,在旁邊解釋道:“阿里將軍是通谷堡的副將,昨夜吳世復將軍派他前來送信,被蒙古兵所追擊,末將在巡邏中僥倖發現,故而送他前來面見師將軍,後來,師將軍就讓他留下來了。”

“是這樣啊,”事關吳世復,耿浩明也不好不答,只得如實說道,“我們並沒有俘獲蒙古兵,他們都被我們射殺在山口前……”“難道一個活口都沒有?”阿里有些著急的打斷耿浩明,臉上寫滿焦急和渴望。

“有沒有活口我就不知道了,不過我想他們活著的機會應該不大,如果你不死心,我派幾個人帶你過去瞧瞧,或許還可以找到一兩個可以說話的。”

“那就有勞將軍!”耿浩明有些奇怪的看了阿里一眼,對這個滿臉急迫的西夏人感到費解,其實在他看來,如果不是通谷堡已經完了,蒙古人怎麼會到這裡來?昨天夜裡就接到山口外幾個軍寨都失守的訊息,做為最前沿的通谷堡,怎麼可能沒事?雖然這樣想,但他還是找了一個十人長,讓他護送阿里出山口去看看,能不能找到幾個大難不死的傢伙。

當阿里來到山口,看到眼前的一幕也驚呆了,上千具人屍馬屍都面朝山口的方向倒地,這足以說明他們連逃都來不及,還有密密麻麻的箭支,雖然已經有幾百戰士在清理戰場,但還是讓阿里目瞪口呆。

他不算沒見過世面的將領,通谷堡攻防時也射殺過不少蒙古騎兵,可是如同眼前這樣,在對方衝鋒的時候就給予毀滅打擊,這還是第一次,在他的印象中,就算蒙古和西夏的數次交鋒,雙方也沒完全憑藉弓箭將上千騎兵一次殲滅。

就算知道宋軍的弓弩天下無雙,但此刻,他還是震撼,心中百思電轉,想起在通谷堡,吳世復告訴他,宋軍真正的利器並非弓弩,而是火炮的話語,很可惜,他一直無緣見識……“阿里將軍,怎麼了,要不要我叫那邊的兄弟幫幫你!”十人長好心的提醒讓阿里驚醒過來,下意識的說道:“如此就多謝!”得到十人長的交涉,那些正在清理戰場計程車兵也幫忙留意起還有沒有活人。

人多好辦事,不久,一個正在拔死人身上箭支的戰士大聲叫起來:“有了,有了,這個傢伙還有一口氣!”十人長猛然跑了過去,扶起這個奄奄一息的敵人,從身上拿出一個小小的鐵瓶,然後咬開瓶蓋,讓人拔開這個人的嘴,將裡面的**倒了幾滴進去,將他靠在一具馬屍上後就鬆開了手,很小心的將瓶蓋蓋好,才將鐵瓶放到軍服中。

看到阿里正留意的看著他,十人長大方的說道:“這是軍部配給的逼供水,對於要死的人很有效!等會兒他醒了,將軍有什麼快問吧,藥的效力很短。”

阿里對宋軍中層出不窮的驚奇已經初步有了免疫力,他強行按住對這種逼供水的好奇,轉而仔細的看著眼前這個敵人。

這名十人長果然沒有說謊,不久,這名奄奄一息的傢伙呼吸開始急促起來,雖然還是沒有什麼力,但比起方才已經有了不小的改善。

又過了片刻,這個傢伙的身體微微顫動了一下,眼皮翻了翻,緩緩的張開,似乎一時沒有適應又眨了兩下,才最後直望著阿里。

抓住這個機會,阿里突然用蒙古語問了一句,這名蒙古兵的眼睛微微一亮,看了阿里一眼,突然口一張……“噗……”半截舌頭夾雜著一口鮮血直噴而出,措手不及的阿里急忙閃開,但還是沾到了不少,等他大怒想找蒙古兵算帳的時候,發現他已經斷氣了。

這是這麼回事?阿里驚異的看著這個蒙古兵的屍體,不明白什麼地方出了問題,難道是自己的蒙古語不夠正宗?不會啊,為了學好這個,自己專門找了投靠西夏的草原部落學習,自信應該不會讓這個神智不清的傢伙給識破,到底什麼地方不對了?“想不到這個傢伙性子這麼剛烈,阿里將軍,還是再去找一個問問!”十人長帶些敬佩的看了這個屍體一眼,轉而勸慰阿里起來。

“等等!”阿里看著十人長,猛然醒悟過來,“這樣,可否幫我找一件蒙古人的衣服換上!”這名十人長也是腦筋靈活的人,馬上就明白對方意指所在,立即剝了一件蒙古衣甲讓阿里換上。

不久,在屍體長廊的後邊又發現一個未斷氣的,十人長給他餵了逼供水後,招呼其他宋軍退遠,讓阿里一個人抱著他問話。

沒過多久,這名十人長看到阿里突然發了瘋一樣的將這個蒙古兵一頓暴打,最後還拔出鋼刀一陣猛斬,將這個蒙古兵斬成數段,然後似乎像支援不住的跪坐了下去。

十人長等阿里冷靜下來後才走到他身邊,卻看到阿里已經淚流滿目,停了片刻才小心的問道:“將軍問出了什麼嗎?”阿里轉頭看向他,半晌才語調哽咽的說道:“吳世復將軍和通谷堡的一千多弟兄,在昨天夜裡全部戰死,無一人生還。”

十人長愣了愣,安慰的說道:“兩軍交戰,這是難免的,將軍節哀吧!”阿里痛苦的搖搖頭,站起身來,腳步一滑,旁邊的十人長連忙拉住他,阿里撥開他的手,轉身望著西邊,喃喃自語道:“都死了,又是都死了,為什麼這次還是我一個人活著,為什麼,為什麼……”說到後來,已經大吼出聲,惹的周圍戰士紛紛注目。

良久,良久,阿里才轉身看著十人長,語調已經變成平常的平靜:“我們回去吧,師大將軍那邊還在等著訊息!”十人長理解的看了他一眼,轉身向山口走去,在這一刻,他突然有個感覺,這個西夏人不再是外人,而是他們的戰友,是可以依託生死的兄弟。

回到山口將探得的情報說明後,耿浩明也安慰了他幾句,然後李平就帶著他前去找師夢龍。

因為耿浩明駐守的是白石山主陣地的第一道防線,而且,這裡的地形也很奇怪,是一種很狹長的多谷地地形,非常有利於分段防守,但是卻很不利於蒙古騎兵的突進,耿浩明的重灌步兵就佈防在官道進入白石山谷地前的一段,如果蒙古人想要大規模的透過這裡,耿浩明的陣地是非拿下不可。

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師夢龍才將自己手中最精銳的籌碼放在這裡,能夠阻截住敵人最好,萬一不能,就算蒙古人能夠透過這裡,也要他們銳氣盡喪,方便後面的計劃實施。

為了這個考慮,耿浩明的陣地所在,和師夢龍的指揮所還有一段距離,就算騎馬也要一會兒。

阿里和李平策馬在谷地上緩緩賓士,雙方似乎都無意打破沉默,就這麼默默的控制著戰馬,悶聲不響的朝前趕路。

“大將軍是不是早就決定不派援軍了?”阿里突然這麼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

李平愣了愣,才醒悟過來對方問的是昨天他來求援,師夢龍告訴他,等今天有了吳世復的訊息後再說的這件事情。

經過王鐵鐗的以命推薦後,李平也漸漸可以和師夢龍這樣的高層將領說上話,所以也知道很多以前不知道的事情,更何況,阿里還是靠他才能到達這裡,當時和阿里一起突圍的二百騎兵,差不多死傷殆盡。

因為知道的情況比較多,所以李平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雖然對方的降將身份讓自己有熟悉的感覺,但因為這件事情涉及到一些不能公諸於眾的戰術理由,因而他不能隨意開口。

“李將軍怎麼不說話了?我聽說吳世復將軍是長空將軍的人,而師將軍和長空將軍有怨,對嗎?”阿里的眼光中閃過一種駭人的寒芒,甚至有種殺機。

這道目光讓李平驀然一驚,知道對方的思緒有些想歪了,沉吟片刻,低聲問道:“你聽誰說的?”阿里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吳世復將軍曾經在閒聊的時候說過,師將軍在宋國軍部告了長空將軍一狀,宋國軍部行文說,長空將軍率部和師將軍回合後,長空將軍就要被免職……”“我不知道你怎麼想,”李平打斷了他的話,“但我可以說說我的想法,我和你一樣,都是投誠的將領,和你唯一不同的是,我是在兵臨城下,主將全都逃跑的時候,不得已才投降。

當時軍團還是嶽雨大將軍做主,他在和我見面的時候談了很多,有軍事的,也有家鄉的,還有為人方面的,後來他邀請我加入紅龍軍團。

我那個時候已經被嶽將軍的風度心胸所折服,也沒有多想,就答應了。”

說到這裡,他停下來,一拉馬韁,走到一邊,看到阿里也跟過來後,才繼續說道:“本來我以為宋軍和金人那邊也一樣,無非是打仗讓士兵去送死,將領躲在後面吆喝,特別是我們這種人,更是消耗敵人箭支的靶子。

但是和這些宋軍將領接觸後,我才發現完全不是這樣,他們不打你,有人罵你侮辱你還有將領懲罰那些人。

我開始以為這是因為宋軍的軍紀嚴,後來才發現,根本不是那麼回事,他們是不在乎你,從心裡就沒把你當成他們那邊的人,不光打仗,就算是做些雜事,他們都不願意找我們,甚至連套宋軍軍服都不給我們,就讓我們不溼不幹的那麼幹晾著。

跟我一起過來的一些兄弟因為受不了,自己回家去了,而我沒有走,就這麼挺著。

一直到嶽雨大將軍離職的時候,我去找他,要求他給我一套軍服,當時嶽雨大將軍這麼對我說‘給你一套軍服容易,可是要讓他們接受你,我也沒辦法,一切要靠你自己’。

不久,嶽雨大將軍離職前將我調到王,王將軍那裡,開始我只是個很普通的打雜的,但我做的很努力,並沒有因為事情小而懈怠。

一次機會,王將軍和我隨意閒聊了一些事情,當時我並沒有想到這個事情對自己的影響,可是不久,我就被王將軍任命為副將,也因為機緣巧合,我立下幾次功勞,和那些宋軍戰士相處的也很好。

在前些日子,王將軍帶著我一起隨同師夢龍將軍出征,先到臨洮,後來又來到這裡。

三天前,王將軍受命偵察敵情,為了引出敵人,王將軍親身犯險,結果不幸中伏,而我卻被王將軍預先安排的人手給押了回來報告敵情。

你知道嗎?當時王將軍明明可以讓我去引出敵人,他卻沒有這麼做。

一向討厭我的師夢龍將軍也可以不顧全王將軍的意思,但他也沒有這麼做。

你認為,當時吳世復將軍為什麼要讓你到這裡來?為什麼跟你衝出來的都是隨你一起投誠的同袍?你能回答我嗎?”李平的話猶如一塊巨石,在阿里的心中激盪起千層波浪,各種各樣的想法猶如潮水一般的湧來,最後定格在“……如果你想加入我們,今後就不要在人頭上浪費時間……”有些艱難的吞了一口口水,阿里乾澀的說道:“難道吳將軍是故意如此?師將軍也是知道通谷堡不可守,所以才託言穩住我?他們都是在給我機會?”李平沒有直接回答他,輕輕嘆了一口氣:“當時臨洮府出事後,大部分的將軍都堅持要將你調出通谷堡,他們懷疑,臨洮府的失陷是因為西夏降軍又反水的緣故,懷疑你也會和他們一樣,當時是吳世復將軍力保的你,他很看重你!”阿里低著頭,也不知想到一些什麼,許久未開口,就在李平想打破沉寂的時候,他猛然開口道:“為什麼王將軍和吳將軍要這麼做?”李平突然很嚴肅的看著他,眼神堅定執著,語氣出奇的肯定道:“服從命令,是每個戰士都應該遵守的軍規。

王將軍接到的命令是偵察敵情,吳世復將軍接到的命令是死守通谷堡,阻截敵人。

他們不能選擇,也沒得選擇,所以他們就將選擇的機會給了我們。”

阿里被他注視的渾身不自然,一時喃喃不知如何開口。

李平見阿里的目光垂下,突然淡淡的笑了:“其實你是很聰明的一個將軍,只要不去鑽牛角尖,你一定會大有作為。”

“你相信師將軍嗎?”阿里突然冒出這麼一句。

李平怔了一下,突然搖搖頭:“個人之間總有些恩怨,但我相信一個在戰場上將生死拋之身外的將軍,不會在戰場上去陷害他的戰友。

作戰就一定會有犧牲,我們都只是棋盤上的旗子,分別只是功用的不同。

好了,該回去了,通谷堡的事情要和師將軍說清楚!”看到李平策馬欲走,阿里的面色忽紅忽白,內心陷入深深的掙扎,片刻之後,他終於下定決心,一把攔住李平,很肯定的說道:“我知道棋子的命運,但我很想知道,怎樣才能在這裡做一個非常有用的棋子!”李平靜靜的看著他,臉上的笑容不變,片刻之後,他緩緩說道:“自己努力,抓住機遇,堅持原則!”“我想找你借套軍服!”“可以,但你可以告訴我要幹什麼嗎?”“我不能呆在後面看熱鬧!”李平淡淡的笑了,不過這個笑容中卻蘊涵著憂傷,他沒再開口,用力一策馬,向著目的地迅速的奔去,阿里緊緊跟隨。

大約一個半時辰後,阿里又回到了耿浩明的陣地,不過他這個時候已經換上一套宋軍軍服,雖然沒有宋軍應有的軍銜,但看上去,他和宋軍已經沒多少分別了。

而此刻,耿浩明剛將前方的死亡戰場整理完畢,一回頭就看見他正走過來。

剛開始,耿浩明還1/2|跳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