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東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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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 東臨
49.49東臨
短短四天的奔波，卻讓秦錦梨感覺像是過了一個世紀那般漫長。
一路上，儘管如月是盡心盡力的侍候著，可秦錦梨還是像受到了巨大的折磨一般，整個人消減許多不說，簡直就沒了一絲血色。幾次如月都勸阻她，讓她中途休息些日子再行趕路，可她執意不肯。
因為她想到，若是能早一些趕到東臨，那麼西夏面對的困境就能快些得到解決。那個一直在她心中掛念的人兒，眉宇間也會少些愁緒，而自己，也能早一天，與他相見。是的，再次與他相逢，她一定會好好珍惜與他在一起的時光，她一定會告訴他，那個在夜間為他唱歌，讓他覺得寬慰的歌姬，就是自己。
她要毫無保留的告訴他，關於自己的一切。她要與他白頭一生，她要與他，共享榮華。
所以，這歸去的途中是有多麼辛苦，可在她的心中，仍是說不出的甜蜜與幸福。
好在，一路平安無阻的抵達了東臨的都城。
秦錦梨並沒有接受如月的建議在驛館休息，而是當晚直接讓人通報了東臨帝后，打算入宮坦城此次目的。
東臨最受帝后寵愛的長公主回國，帝后二人自是喜不自勝，當晚就在玄儀宮設宴款待。
大殿之中，秦錦梨隨如月相挽，風塵僕僕的趕到。滿朝文武無一不敬畏的跪地叩首，身為東臨國最受尊寵的長公主，她傲然的揚起了頭。龍彰鳳舞的金階頂端，她看到了“她”最慈愛的父皇與母后。
她的父皇，是一個快接近五十歲的男子，儘管他臉上的皺紋會讓人聯想到被風吹乾的樹皮，可是他眉宇間的那股威儀卻讓人無法忽略。尤其是他頻頻向自己點頭時的慈祥笑容，更讓她覺得溫暖親切。
旁側那個美貌少婦，眼中不知何時含淚，她一身明黃色鳳袍，頭戴紫金飛鳳冠，舉手投足間一股母儀天下之氣渾然天成。最重要的是，她風華絕代的容顏，完全與“自己”七分相似，尤其是笑起來時，簡直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一般。
宴會在子夜結束，大臣們紛紛散去。儘管東臨國的君主秦昭很想與愛女團聚，奈何常年理政，過於勞心國家大事，導致龍體欠佳，沒坐一會兒便在公公的建議下，早早休息。
整個大殿剎那安靜下來，唯有秦錦梨與貼身宮女如月還有皇后三人。
皇后娘娘看著自己昔日最疼愛的女兒此時也與自己一樣，成了它國的皇后，且從出閣到現在，還是她們母女第一次相逢，自是淚水揮灑。
她纖瘦得起了不少細紋的手指，涼涼的搭在她的手背上，滿臉慈愛之光的望著秦錦梨道：“吾兒，這些日子過得可好？”
秦錦梨看著這個陌生的美婦人，雖然在心底沒有把對方當成孃親，畢竟她那樣的高貴，那樣的美麗，最多隻是當成一個姐姐看待，可是事實就是，自己這具身體的主人，真就是她的女兒啊。
望著她看愛女的那種欣慰又不捨的神情，心中不免微酸，點點頭道：“讓母后掛心，孩兒一切都好。”
聽著她說好，美婦人這才擦了擦那如珍珠般透明的淚水，微微一笑道：“你這去的兩年時間，母后日夜記掛你，你不來看母后也罷，竟然也不捎個信回來。要不是母后上次求你父皇派個使者前去探你，恐怕你都忘了母后與你父皇了吧？”
聽對方這樣說，秦錦梨就算再是一個不相干的人，難免內心也有觸動。當即，朝對方苦苦一笑道：“母后，你冤枉孩兒了，孩兒自從被封為奉德皇后，便苦心學習西夏的禮儀，以及輔佐皇上治理國家，畢竟東臨與西夏兩國，雖為鄰國，卻仍有差距。孩兒身為一國之母，自是不能像以往一般任性，要與母后為榜樣，做一個好皇后。”
見秦錦梨如此一說，對方喜極而泣的點頭回應道：“吾兒真的長大了，想不到，你在西夏兩年，竟然與往昔大不相同了。 ”
“那是，沒有母后在身邊，孩兒當然要學著長大。”
“可是，母后還是懷念當初那個天真無邪，無憂無慮的梨兒。”對方緊握住她的手，滿是感慨的說道。
秦錦梨一怔，剎那間有些說不出話來。
對方看出了她的異樣，立馬又淺笑安慰道：“母后只是懷念，但比起喜歡，母后當然喜歡現在的你。比起當初，現在的梨兒懂事，大方，且溫柔賢淑了。看來，嫁人以後的梨兒，真的變成女人了。”
聽到她接下來的稱讚，秦錦梨嬌媚一笑道：“母后，你在取笑孩兒嗎？”
對方忙擺擺頭道：“你是本宮的孩子，本宮只會疼你，怎麼會取笑你。”
“是嗎？”
“當然。”
“母后……”
她輕喚一聲，神情變得複雜。
做為東臨的皇后，她雖母儀天下，但也有一顆七竅玲瓏心，當然，一眼就瞧出了她的心思。
當下，她擺正神色，卻不失慈愛的應道：“梨兒，母后知道你此行如此辛苦的趕往東臨，必定心裡有事。”
“我……”
“你是母后的孩子，有什麼話就直說吧，母后永遠都站在你這一邊的。”
“可是……”
“本宮的梨兒真的變了，不再像從前那般對本宮毫無保留，不再像從前那樣任意妄為的對本宮說每一句話。”
聽到對方看似責怪，似則充滿溺愛的話語，秦錦梨眼睛微酸道：“母后，你愛過一個人嗎？”
美婦人神情先是一怔，絕美而慈愛的臉上竟浮現一抹難得的嬌羞，片刻才淺笑著點頭道：“當然，那個人就是你父皇。”
她聽著似在情理之中的話語，先是沉默不語，後是繼續追問道：“母后愛一個人，可以為他付出全部嗎？”
“為了你父皇，母后可以付出生命。看著這幾日，他龍體有恙，日漸衰退，母后的心比刀割還難受。”說著，美貌少婦嘆了口氣，那秋水般媚人的眸子裡滿是憂傷。
秦錦梨聽到這裡，心微微有些疼道：“母后放心，父皇的身體會好的。”
婦人應和著點頭道：“但願吧。不過，梨兒，你方才所說的愛人，是指西夏的皇帝，即墨修嗎？”
聽著母后直喚那個讓她思念著的男子名字，她心一動，微紅道：“是的，母后。”
她聽罷，再次嘆氣道：“本宮的傻梨兒，當初你還未見他就一直嚷著要嫁給他，而當時，你父皇又覺得把你送去聯姻對東臨來說也是件好事。本宮其實一直不贊同這樁婚事，因為你是本宮唯一最愛的公主，本宮不想你嫁得太遠，本宮想把你留在身邊。奈何那時的你性子倔強，執意如此，本宮攔也攔不住，只能隨了你的意。後來，本宮想你，不知道你過得好不好，經常派探子潛入西夏打探你的訊息。帶回來的訊息大多都是對你不利。”
“母后……”聽到這個女人如此關心自己的女兒，秦錦梨心裡更難受了，怪不得人家常說，可憐天下父母心。雖然她身為皇后，可是一顆心，還是緊繫在自己的孩子身上。只是可惜了，自己並不是她真的女兒，若是能成為她真的女兒，那該是多幸福啊。
對於她的呼喚，她並沒有停頓，仍自顧自道：“他們聽宮中的流言說你在西夏受盡欺凌，還說你並不得皇上寵愛，還有人盛傳你被後宮那群女人逼得瘋傻。你可知道，當時母后得知這個訊息，有多麼心痛？有多麼害怕？本宮每夜做夢夢到你哭著喚本宮，你口口聲聲的喊著母后，你讓我帶你走，帶你離開……”說到這裡，對方已經泣不成聲了。
秦錦梨也跟著淚流滿面，不想讓這個美貌婦人過於傷心，擦了淚安慰道：“母后，都是謠言，你看孩兒不是好好的嗎？”
“是嗎？”對方哽咽的問道。
秦錦梨不住點點頭，然後又將旁邊埋著頭的如月拉來說道：“如月，你說，你告訴母后，皇上對我很好，我與他相敬如賓，宮中無人不羨煞我與他的恩愛對嗎？”
如月聽罷，先是一怔，繼而深奧的望了秦錦梨一眼，這才複雜的點了點頭。
美少婦看在眼裡，這才心安的點點頭道：“這兩年我時常擔心你，經常給你父皇講起本宮的夢境，你父皇心疼本宮，為了讓本宮放心，便派大將軍趙飛虎去鄰國探你。知道你無恙，母后才總算放心。”
體會到對方如此苦心，秦錦梨心裡多是愧疚，低埋著頭，不敢去看美婦人流淚的眸子。
“母后，是孩兒不孝，讓你擔心了。”
“傻孩子……”
“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