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 離別之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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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2 離別之語
132.132離別之語
兩天後，梁忍終於收整好了行裝，打算領著自己的軍隊，前往龍宇。
這些日梁忍的苦心勸說，加上秦子靖自身的殘暴行徑，已經慢慢說服了秦錦梨的內心。
不錯，她不只是為自己著想，也有一半是為了睿兒。想到他，每次看到秦子靖的惶恐眼神，她就於心不忍。
原本還想留在他身邊改變他的自己，此刻完全失去了信心。子靖變了，在他的身上，漸漸讓她看到了即墨修的影子。他們，冷酷，無情，殘暴，自負。簡直讓人，不可理喻。
與其看著他如此錯下去，不如遠離他而去。至少，這樣她的內心會好過一些。
見孃親終於肯跟皇上叔叔回龍宇了，秦睿一天都很歡愉。早上起了個大早，就嚷著要他孃親替他換好新的衣裳，看那興奮雀躍的樣子，似乎已做好了長途跋涉的準備。
梁忍走到她的房間，看到母子二人都整理得差不多了，不由朗然一笑，眉眼之間都洋溢著幸福之色。
“怎麼樣？整理妥當了？”
秦錦梨淡然的看了看身後的包袱，輕輕的點了點頭道：“嗯，隨時可以出發了。”
“這一路，讓你們辛苦了。”梁忍嘆了口氣，話語雖然有些愧疚，但能聽出他的內心是高興的。
“其實是你一直照顧我們母子，是我們讓你辛苦了。”
面對她恬靜的微笑，他心中微微一動，下一秒，上前緊緊握住她的手，一臉深情的望著她：“我一點也不辛苦，為了你們，什麼都值得。”
“我……”秦錦梨嬌顏一紅，面對那雙淡若清風，靜若明月的眸子，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
梁忍傾身上前，輕淺的在她額間一吻，那吻很柔，如月光照來。
“梨兒，回了龍宇以後，肯讓我照顧你和睿兒一輩子嗎？”他的聲音淡雅而帶著著無比醉人的溫柔，令人一聽，心也跟著盪漾無比。是的，這樣的聲音，這樣的柔情，天下間，恐怕無一人能拒絕。
“我……”
她羞於出口的話語，還沒回答，大門卻吱嘎一聲被人推開了。
來者一身金色龍袍，面色冰冷，黑瞳陰深，那清雅的眉宇在看到二人之後，緊緊的蹙著。緊閉的紅脣，似要在剎那間噴出火來。他只是淡淡的看著他們，沒有任何舉動，卻給人一種無形的壓迫感。
秦錦梨慌忙從梁忍手中抽了出來，一臉錯愕的盯著秦子靖道：“子靖，你怎麼來了？”
睿兒忙害怕的躲到秦錦梨的身後，伸著小腦袋，惶恐的看著秦子靖。
秦子靖什麼也沒說，目光只是定定的利在梁忍的手上，那目光如一把利劍，恨不得要斬斷些什麼。
“靖皇，我正要跟你說，我今日便做好回龍宇的準備了。”
梁忍友好而禮貌的話語，卻換來對方冷冷一句：“朕知道。”
“你來此是……”
“你做為龍宇的君主，現在欲要離去，朕當然不能失了禮數，是來辭別的！”
他雙手負在身後，神情依舊清冷而淡然，那雙黝黑的瞳孔，卻看不出半絲感情。
秦睿則將秦錦梨的手拽得更緊了，他不吭聲的躲在他們後面。
她低頭看了看孩子，又看了看冰冷無情的秦子靖，想到五年前的他，不由苦澀一笑。最終嘆了口氣道：“子靖，請恕皇姐不能陪在你的身邊，皇姐也打算……”
“不行！”一句話未落，卻遭到他冷冷的拒絕。
他眼神陰寒如冰的轉過頭來，死死鎖定秦錦梨，剎那的恨意從眉宇閃過，最終又化為一道怒火。
梁忍忙上前一步，語氣微忿道：“為什麼？”
“因為，她是東臨的公主，東臨需要她。”
梁忍冷然一笑，俊毅的臉上帶著不屑道：“可別忘了，她也是一個女人，一個孩子的母親。至少，需要一個男人去照顧她。”
秦子靖大袖一揮，一抹霸氣從臉上閃過：“朕完全可以照顧她。”
“她需要的是一個愛她的男人！”
“朕會愛她。”
“她所謂的愛，和你所謂的愛，不同。”
“朕和你的愛，是完全一樣。”
“你……”
秦子靖的話一出，全場瞬間陷入死寂。
眾人不可思議的看著他，他卻冷冷的將頭撇開，目子深不可測的望著窗外。
秦錦梨見二人越發激動，當下上前道：“子靖，我知道你捨不得我走，可是……”
“沒有可是，皇姐，你必需留下。”
聽著他毫無商量的話語，梁忍清俊的臉上，難得露出了一絲冷意：“只要她願意，朕，同樣能帶她。”
梁忍故意搬出“朕”這個字眼，也是想讓秦子靖明白，他也是一個至高無尚的君王，他有的權利，他並不比他少。
不料，秦子靖一臉傲慢，並不放在眼裡道：“那朕就要看看，今天是誰可以帶走朕的皇姐。”
“你……”
“你們不要為我的事而吵了。”秦錦梨無奈的將梁忍推了回去，並不是她不相信梁忍的實力，但他知道，他不是一個輕易會動用武力的人。他善良，愛民如子，是一個受百姓尊崇的皇帝。也許他真的可以為了自己與東臨相抗，可是，她不願意再有人為她犧牲。
“梨兒，只要你一句話，我可以不顧一切，帶你離開。”
梁忍將溫柔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眼中帶著愛憐，一字一句的說著。
“梁忍，別太高估自己，別忘了，此處是誰的天下。”
“就算是你又如何？”
“那麼我們就真的要兵戎相見？”
聽著那已經劍拔弩張的話語，秦錦梨只能痛苦的閉了閉眸，最終將二人隔開，仰起頭，率先朝秦子靖道：“子靖，要我讓留下，可以。但是你要答應我幾個條件。”
秦子靖冰冷的臉上，總算有抹喜意閃過：“皇姐，你說便是。”
“第一，你要善待睿兒，雖然他的父親是我們不共戴天的仇人，可是……”
不待她說完，秦子靖就冷然一笑：“他是朕外甥，也是朕秦家血脈，朕自然會善待他。”
她點點頭，嘴角閃過一抹苦澀：“好，第二，我希望你，做個仁德仁義的明君。”
“朕，有分寸。”
“三，不要再為我，去殺害任何一個人。”
“這個朕要視情況而為。”
“為什麼？”
“因為你是朕唯一的皇姐，朕不想讓人傷害你。”
“可是沒人會傷害我。”
“好，朕答應你。”
“希望你說到做到。”
此話一落，梁忍卻不甘的上前一步：“梨兒，你真的要……”
還沒問出口，她便抬起手，清秀的臉上，充滿了無奈與疲憊。
“子靖，你先出去吧，臨了，我只想跟我的恩人再說幾句話。”
秦子靖抬頭深深看了一眼秦錦梨，再得意的憋了一眼梁忍，目光變得清冷而淡涼，最終，什麼也沒說，揮袖便退了出去。
見秦子靖一走，梁忍立刻上前握住秦錦梨的肩，神情落寞而不可思議道：“梨兒，你真的要留下來？”
秦錦梨不想看到他受傷的表情，只能默默的底下頭去。
梁忍微急道：“這是為什麼？難道你怕我鬥不過他嗎？以我龍宇的實力，現在要掃平東臨，簡直是易如反掌。”
她忙搖了搖頭道：“不是這樣的，東臨剛剛穩住陣腳，自然不能與龍宇相鬥！只不過，現在，你我皆在他的手中，雖然他不會對我怎麼樣，可是你……”也許以前他純真善良，可現在，她看得出，他為達目的，可以不惜一切代價。
梁忍心中一暖，語氣柔和下來：“這樣說，你是在擔心我嗎？”
她默默的點點頭。
“只要有你這一句話，其實是死，也無所謂了。”
她忙伸手捂住他的脣：“不許說這樣的話。”
“可是，我真的想帶你和睿兒離開。”
“我知道，只是我們三人現在，都如他掌中螻蟻，是生是死，便是他一句話的事。”
“我可以保護你。”說著，心疼的將她摟入懷中。
她悽然一笑：“不必了，戰爭，是我不想再看到的。為了我，死的人夠多了。”
“梨兒……”他深情的呼喚一聲，再次吻了吻她的眉。
她默然的將那吻接受之後，不由美眸含淚道：“忍，你放心走吧，終有一天，我們還是會見面的。不過，在這之前，我想讓你答應我一件事。”
他動情的聽著她的話語，低沉的說道：“梨兒，你說吧，別說一件，十件我都不會皺眉。”
“我要你歸到龍宇以後，立馬解除與東臨的聯盟。”
梁忍一聽，微微一怔，隨即詫異的鬆開懷中之人，怔怔的盯著她道：“你說什麼？”
“我要你，解除和東臨之間的聯盟。”她一臉淡然的說著，神情自若。
“為什麼？難道你不想報仇了？以我龍宇與東臨的實力，要勝西夏，簡直有九成把握。”
她聽罷，神情只是苦澀一笑，水眸變得渙散道：“我當然想報仇，做夢都想報仇。可是，我不想再用更多的生命，去報這個仇。”
“這……”
“你也看到了，東臨的百姓，受了這麼多戰亂之苦，一切皆因我而起。我揹負的罪孽，幾輩子也還不完了。所以，我不想再這樣下去了。”
“梨兒……”
“你是仁君，不要再為了我，讓你的子民受到傷害。正所謂，冤冤相報何是了？”
“可是……”
“我知道，你想說，就算攻打西夏也不是為了我一個人。因為，龍宇與西夏也有解不開的恨。但是，我必需得說一點，如果你真的與東臨戰勝了西夏，但戰亂也不會平息。”
“為什麼？”
“一山不容二虎，天下，豈會容二個人去分？以子靖此時的狂暴獨霸的性格，第二場戰爭，怕就是東臨與龍宇。這一切，是我最不願意見到的。”
梁忍宇眉一蹙，神情猶豫道：“你的意思，秦子靖他……”
“不錯，如果收復了西夏，以他的性格，絕對也不會留下龍宇。與其如此，還不如天下三分，各持一地，這樣才能持之以衡，然而，也讓百姓的日子也好過一些。”
聽了她的話，梁忍這才若有所悟的點點頭道：“梨兒，若不是你這樣說，我似乎還忘了這一點。”
“所以，我真的希望你，能與東臨解開聯盟。子靖此時的野心越來越大，我不想讓他再迷失下去。”
“梨兒。”
“你們兩個現在皆是我心中最重要的人，我不想看到將來有一天，你們會兵戎相見。”
“我明白了！”
她朝他感激而愧責一笑：“忍，真的對不起，這輩子若是無緣，希望下輩子，我最初遇見的那個人是你。”
她搖搖頭，黑瞳充滿無奈的同時，也被溺愛佔滿：“梨兒，不必再說這樣的話。答應我，我不在你身邊，你要好好照顧自己。”
“我會的，我和睿兒永遠都會讓得你。”
“我也會記得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