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悄然風起嘆息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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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悄然風起嘆息河
第四十八章·悄然風起嘆息河
“綾女好像很在意家庭茶餐廳呢,為什麼？”綾女一行六個人，在梓的帶領下,去綾女形容的‘傳言[世田谷]中最好吃的家庭茶餐廳’,祈織問出了其他兄弟四人都很在意的事情。
讓綾女如此推薦的家庭餐廳……總覺得，有什麼隱藏著的事情。
“是，我早些年有在那家茶餐廳吃過飯，其中奶油沙司的味道我一直都忘不了,雖然自己也嘗試做過,可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出那種味道，”綾女早已經恢復了平常的樣子，一本正經的回答道，“一直想要再去吃一次，然而一直以來都是一個人,沒有機會呢，family’s。”
話語中透出一股懷念的味道，祈織忍不住的想，幾年前，綾女還徹底是個小孩子，究竟是誰帶著綾女來的呢？竟然讓綾女如此念念不忘。
沒有正視過去的力量的話，永遠沒有勇氣迎接未來。祈織為自己打氣，無論是綾女還是他自己，都是這樣，如果綾女肯將自己的過去告知，那麼他也沒有理由不釋懷——過去的事情，他也能做得到。
祈織心中有了定心，問起話來也就不考慮那麼多，“綾女，是誰帶你去的——家庭茶餐廳？”
綾女的腳步微不可查的慢了一步，他捏了捏拳頭，撥出一口氣道，“是我家以前管家爺爺，名字叫做高橋(takahashi)。他人很好，聽說是孫子很小的時候和兒子兒媳一起出了車禍，對小孩子很喜歡，對我特別好。可惜……已經去世了。”
祈織有些訕訕，“對不起，我……”
“沒關係，”綾女抬起頭來看著前方，“我會一直記著他的，他在這個世界上所留下的痕跡不會因為他自身的死亡就消失。”
“一定……高橋爺爺看見我現在的樣子一定也會為我開心，他一直就是這麼期望著的。”
祈織點了點頭，是啊，不讓痕跡消失就好。
說著話，傳說之中“最好吃的家庭茶餐廳”就已經到了。
綾女看著餐廳的招牌眼睛裡閃過情緒，還是一如既往呢，這個地方，並不算高檔的茶餐廳，有很好喝的桃子味紅茶，奶油沙司很好吃。
玻璃門感應到客人的到來自動開啟，幾人走了進去，要大致看了一眼，人並不算很多，總覺得……綾女有一種誇大的感覺啊。
如果真的那麼好吃，人員應該會爆滿吧？！
這個念頭在要的腦中一轉而過，要對著迎出來的服務員淡淡開口，“給我們六人的禁菸席。”
“好的，這邊請。”
光已經聯絡過雅臣，說今天晚飯在外面解決，雅臣也提出了新的意見，因為先前中午的家族賞花大會因為一些意外而中斷，繪麻很遺憾的樣子，所以朝日奈全員會在外面吃晚飯，然後晚上接著賞夜櫻，讓光他們估摸著時間再回去公園，當然特別強調了不要綾女盛裝，普通著來就好。
當然光也是這麼打算的。
他已經放棄將綾女變裝成為各種女孩的打算了，在外面太危險了，還是以後再家裡弄，萬萬不可出門。
桌子並不大，因為只有六個人，座位是靠近落地窗的地方，兩人座的長沙發，綾女和要坐在正位，梓、椿坐在右側，光和祈織坐在左側，留下一側剛好方便上菜。
光回神的時候，已經開始上菜了。
光看著暗自點頭，雖然看上去不如綾女說的那麼好，但是服務態度好像不錯的樣子啊，至少上菜很快，說不定……
梓原以為綾女說的奶油沙司是什麼呢，原來就是普通的奶油沙司漢堡意麵，盛在白白的瓷盤上看上去還是很有食慾的。
綾女看著剛上桌的奶油沙司臉色有些不好，當年吃得時候，奶油沙司可不止這麼一丟丟……選單的配圖上明明和原來一樣……
椿本來還以為綾女會很開心的開動，沒想到等了半晌卻只見綾女拿著叉子停在半空遲遲不下手，仔細一看選單圖冊上的配圖，椿在心裡不禁火冒三丈，當即雙手撐著桌子站了起來，整個印堂黑的跟鍋底沒有兩樣，慢慢的將右手移到桌子邊緣的響鈴之上，毀壞性的狂按起來。
服務員還是秉持著速度的原則趕了過來，看見某位印堂發黑的青年差點沒嚇掉了魂，梓舉起選單，剛好遮住了椿那張不怎麼美好的臉，一臉[我很好說話我很溫和]的樣子，溫吞的笑著開口了，“這個奶油沙司漢堡意麵和配圖上的差別很大啊，奶油沙司只有那麼一點，是不是有什麼難以述說的難處？當然我並不是在說要投訴什麼的……”
服務員嚇得臉都青了，一個九十度的標準鞠躬，語氣誠懇光速撤退，剩下的一句話在空氣中迴響，“真是萬分抱歉，請稍等！”
祈織看的嘴角兩抽，“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梓哥真的是性格惡劣的人啊。”
梓輕輕的聳了聳肩，“我只是用最簡單的方法說明狀況而已，說性格惡劣什麼的，祈織你也太過了吧？！”
服務員誠惶誠恐的拿了一小碟奶油沙司，恭恭敬敬的放在了桌子上，“請……請慢用！”
椿這才拜託了印堂發黑的狀況，將小碟子推到綾女的面前，一臉的躍躍欲試，“綾女，快嚐嚐看。”
綾女點了點頭，在椿期待的目光下，舀了一勺喂進嘴裡，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椿相當緊張，讓祈織想到了繪麻。
先前繪麻自己做了炸雞塊，請他吃得時候也是這樣期待中帶著緊張的表情，祈織想著忍不住笑了起來，真是的椿哥……好搞笑。
“怎麼了，阿亞碳？”要坐在綾女的身邊，看見綾女表情怪異，擔心的問道，“不好吃嗎？”
綾女搖搖頭，又點點頭，“很好吃，但是……”
“但是……什麼？”
綾女拿著勺子的手微微顫抖，搖了搖頭，“沒什麼，很好吃，非常好吃……”
“綾女，”椿伸出手，指尖碰到綾女微涼的臉頰，拇指劃過綾女的眼睛，綾女眨了眨眼，長長的睫毛劃過他的指腹，癢癢的，椿難得鄭重的語氣說了，“說謊。難過的話就哭出來吧，我……”椿有些小別扭，臉頰微微紅了紅，小聲接著道，“我在你身邊，所、所以沒關係，就算你哭鼻子，我也不會笑你的。”
“對不起……”綾女低下頭，聲音顫抖，“我也知道味道會變化，我也知道，早就知道。雖然很好吃，但是想到以前覺得心裡好寂寞，看到現在這麼熱鬧又很開心，太多太多的事情，心情好複雜，不好意思，明明是個男孩子，總是在掉眼淚，一點都不堅強……對不起。”
“都說了沒關係。”要看著綾女嘆了一口氣，心中苦笑著湊近了綾女，輕輕吻上綾女頰上的淚珠，口中嚐到的淚水，卻不是苦澀的味道，要笑著揉了揉綾女的頭頂，“在我們的面前哭，也是一種信任的表現是吧？我反而很開心呢，如果阿亞碳可以再多一點點依靠我的話，我會更開心的。”
綾女驚訝的抬起頭來，光、祈織、椿、梓都是那樣看著他點頭。
而他身邊的要，是那麼溫暖。
不耀眼卻溫暖，觸手可及的快要落山的太陽，綾女垂下眼瞼，那雙紫色的眸子，再次抬起來的時候是那麼亮，“謝謝。”
露出了孩子般天真的笑臉，綾女閉上眼睛，雙手合十在胸前，“神様，謝謝。能實現我近十年來一直持續的這個夢想，謝謝。”
他就在剛才，感覺到一樣東西啊。
十分美好的東西，他一直以來的夙願。
能來賞花真是太好了，能穿上老闆娘的[八重櫻]真是太好了，能被弘世監督選上真是太好了，能聽寶田社長的意見真是太好了——能搬去朝日奈家真是太好了……
——能出生在這個世界上，真是太好了。
一定，這就是宿命。
人的出生的意義，就是為了邂逅，相遇，發生各種各樣的事情，然後更加美好的生活下去。
——能遇見你們真是太好了。
綾女此刻豁然開朗，雖然閉上的眼睛看不見任何光亮，但是他臉上那麼幸福的笑容，卻是那麼真實的綻放。
也是因為綾女此刻閉著眼睛，所以他沒有看到，正對著他這個滿足的笑容的梓和祈織一陣失神，椿的眼神驀然變得呆滯而顯得深沉，光拿著筷子半天不知道夾下去，要整個人都僵住了動彈不得，只能感覺到自己的身子一陣陣發麻。
一桌子人全被剎住，綾女也閉著眼睛，虧著這家茶餐廳人不多，竟然沒有人注意到這邊的異樣。
並不是以自己本來的面貌，沒有紫色的長髮，那雙雪山般清遠的眼眸此時閉著，就已經這麼……
那麼幸福的笑著，突然就流了淚。
眾人一瞬間清醒過來，真是的這個時候他們在發什麼呆啊！要正手忙腳亂不知道做什麼的時候，光一個眼神飄過去，示意他冷靜。
“哭泣不是軟弱的表現哦，小綾綾。”光看著綾女慢條斯理的開口，“每當人們流一次眼淚，就會上一層臺階，越過眼淚的河流，之後又遇到新的河流，就這樣反覆輪迴。但是正是因為有這樣的輪迴，人才能變堅強，這就是所謂嘆息之河，是讓人變得更加強大的河。以我的眼睛來看，小綾綾已經足夠勇敢和堅強了哦。”
“是啊。”梓輕笑著接下話題，“綾女那種為了某件事敢賭上一切的膽量，說實話——羨慕又欣賞，但是我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到那種程度的啦，所以我從心裡很尊重綾女。”
“說起來也是啊，哈哈。”椿也笑道，“綾女真是敢於豪賭的人。”
只是因為現在的綾女的賭局全都贏了，所以朝日奈兄弟並未認識到這種賭局，一旦輸了——就是萬劫不復。